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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滿眼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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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墨,老娘好歹也是個女的,你要脫衣服就去外面脫,還是你想占老娘便宜不成。”杜麗娘瞪著眼狠狠看著他,恨不能將他身上剜出幾個洞來。

荀子墨解衣的手抖了抖,她現在知道自己是女的了,怎麽殺人的時候連眼皮都沒眨過,怎麽捅別人刀子的時候比男人還狠呢。這個女人艷冠天下,同時也毒如蛇蠍,若沒見過她殺人是怎麽都想象不到她會是名滿鳳都富可敵國的闕仙樓老板。她既已有如此多的財富又何以要殺人,還是說她的錢都沾滿了鮮血?他該怎樣撕開她虛偽的妝容,揭示給天下,好讓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而哪一面才是她的真面目?

“怎麽,杜婆娘你身為尋芳閣的老板還怕別人占你便宜不成,男人的身子你恐怕早就看膩了吧?”他又將話給杜麗娘堵了回去,“你看我的也該是占了我便宜不是,怎麽比我還冤了?”

“荀子墨,你別講話陰陽怪氣的,老娘可不吃你那一套,你要是有本事脫,老娘就有本事看,誰怕誰。”荀子墨的話激惱了杜麗娘,想她杜麗娘何時輸給過他,哪裏會想到有一天能落到他手裏,無非是乘著她受傷打不過他才受他欺辱的。

她這一說荀子墨也就沒了脫衣的興致,本也沒打算想看她好戲,是她自己先挑起來的,每次她都有本事激怒於他。而且這個女人給她醫治了那麽多天連句謝謝都沒有,說什麽根本不需要他救,真夠無情的。也不想想當時她被自己內力反噬震傷,又受了嚴重的劍傷,兩相交織,如果不是他醫術了得,都難能起死回天了。虧她大言不慚的把他當成了仇人對待,每日橫眉豎眼,怎麽往日對別人的萬般風情全不見了,對他就只剩下了惱恨。若非他綁住她,剛開始時那幾天她鬧的那麽兇,傷勢又怎麽好的了。話說她吵鬧他也就由著她吵鬧了,一時間難以接受被他給救了也是正常,畢竟兩人可從來沒交好過。她再吵鬧,也沒人聽得到。總以為她累了也就好了。誰知道不僅不肯喝藥,連換藥都差點沒將他打死。一個受了傷的女人哪裏來那麽大力氣,誰想看她身體來著,他是大夫,男女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咳,還是不一樣的,他還是個正常男人,這事千萬不能搞混。那能怎麽辦,外傷的藥總要敷,誰讓她傷在那種地方的,有本事她自己來啊,搞得好像他很願意。

就因為這樣,兩人戰火升級,形同水火。他不讓她走,她就攪得他晚上睡不好覺。後來他就索性讓她睡在那張小榻上了,有時候明知她睡不踏實也假裝視而不見,誰讓她嫌棄與他同床而睡的,也不想想起初她昏迷的幾日不就是睡在他身邊,為她傷勢反覆他日夜無眠的照顧著,他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別說她嫌棄了,他還嫌棄呢,滿身的血腥味,擾得他惡心。

有時他也會想就她那樣倔強的性子,是怎麽在男人堆裏游刃有餘左右逢源的,怎麽就和他見過的不同了。那次就為著他問為何要刺殺朝夕,她唇瓣冷笑,淡然道:“想知道可以,從我屍體上踏過去。”難道她死了就有答案了?

“杜婆娘你就不怕我在藥裏下毒,讓你生不如死,到頭來你還是要說出來。”他揚唇譏笑道。

“你大可以試試。”她說罷將門從裏側大力拉開,撕裂了傷口,尤似未知。她連外傷都好不了,內傷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覆,想要用輕功跳下去根本不可能,然而她決然的走出去。

他心中冷笑,還真料準了她沒那麽蠢,面上故意刺激她道:“摔下去變成一灘爛泥,再美的人都會死狀可怖。”他這話才說完,就只瞥到了她艷紅色裙裾一角,而她整個人正以筆直的姿勢向下掉。他敢說他沒有見到過比這更可怕,也更不要命的女人。

男子身姿卓然,比之身姿更卓然的是他身手,躍居樹梢,另一腳急直轉下,抓著女子臂彎扯入懷中,腳尖淩空蹬躍,飄然旋地。徒驚出一身冷汗,幸得他反應及時,否則後果真不敢想。懷中女子目光冷然盯著他,唇瓣溢出絲嘲弄譏笑,忽然勾住他下頜,伏在他肩頭,嗤嗤笑道:“就這麽舍不得我死?還是怕我跌成一灘爛泥,你看了心疼?”說罷她放開他,撫了撫自己艷麗頰鬢,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再沒了笑意。許是方才一番動彈,崩裂的傷口殷紅血珠不停往外冒,她卻像是全然不在意,也不知疼痛。

“你是故意的。”他這話是肯定而非試探,一個練武者就算身子再糟糕,身處絕境時本能就會先保護自己,而她卻連反抗都沒有的筆直往下掉,若非他當時情急早該想到了,她不過是在玩弄他。

杜麗娘沒有回答他,正如她不會回答他任何引她入局的假設問題。

荀子墨勾了勾唇,這個女子太過警覺,身手又不見得比他差,單以職業殺手論之未免太過草率,且一般殺手神秘慣了絕不會將自己日常暴露在人前,一旦任務失敗焉能活著回去?杜麗娘又與賢王扯不清的關系,在他看來頗為耐人尋味,賢王定少不了在她背後支持,像她這種女人多的是靠山,無論財富和名利都有了,還有什麽是需要她冒險的?荀子墨想破腦袋都想不通這個問題,他越是對這個女人了解的多一點,發現就越是對她看不透,隔著一層薄霧,霧裏看花。

“那我再換個角度問好了,你何以一定要殺朝夕,精心設計,調虎離山,只為將人都從她身邊引開,她沒有武功,你想要殺她多的是方法和手段,還是說……”荀子墨結論道:“其實你們已經試過別的辦法,只是沒成功,所以才需要冒險的。”這麽說就能想通了,迂回百轉、誘敵入甕,死了那麽多人不過就是要困住司夜離的人,她才能一擊即中,並且在縝密又相扣的計劃下將朝夕逼入絕境。偏偏她再算無遺漏還是毀在了他手中,對他的恨怎能不深。

荀子墨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尋味看著她,杜麗娘又哪裏會有過多的反應,但她微微放大的瞳孔出賣了她的表情。他攤了攤手,怕是再問下去杜麗娘就該同他打起來了。

後來未免她一次次撕裂自己傷口,破壞了他救人的初衷,荀子墨才想到要將她綁在榻上,這麽做同時也防著她再去迫害朝夕,既然沒得手就不信她會輕易放棄。

杜麗娘漠然看著他取了洗凈的果子遞到她唇邊,眼底有著寒冰般的冷意,被濃烈的恨意灼燒,覆雜難測。她盯著荀子墨白凈修長的指尖冷不丁問道:“指腹嫩滑如蓮,就這雙手也能醫人?”說罷就著他的手細細淺嘗品味果子,心情頗好。哪能不好呢,她就想看他無意中被她紮傷的樣子,只有疼在心裏,才能讓他難受,痛不欲生。

杜麗娘的話果然刺激了荀子墨,他眼神低垂盯著指尖良久,心裏生了顆毒瘡,經年的掩藏早已連了血肉,觸碰時有澀痛,但也只能任它痛。她問的對,他這雙手早不能醫人,自十年前起他就知道自己變成了個殘廢,所以他才遠走江湖,避世不出,誰的生死都同他無關。現在他已連續違誓,手法也已生疏,雖不知自己為何要幫朝夕和她,但自此也僅自此了。

“怎麽,說中了心事?”她微微側身靠近他,半邊身子都倚在他懷中,溫香軟玉誘惑魅人,語絲柔軟嬌媚酥骨,哪個男子聽了又能受的了?覆背溫淡的光澤隱照入指縫,閃著細微的光芒。望月曾告訴過她,一個女子本該是軟弱的,只有用最軟弱的武器攻擊比自己強大的人才將立於不敗之地。而現在她放低姿態,用最溫軟的話語就能做最狠毒的事,比如說——趁著荀子墨迷醉在話語中,她指尖翻轉,兩指裹夾著最銳利的銀針抵住了他左胸心臟的位置,只要輕輕用力一推,他將必死無疑,死的神不知鬼不覺,且死因無解。在此前她掌中早藏了樹枝的葉片,每日磨一點捆綁的布條,以至於瞞過了他的眼睛。

荀子墨眼神下移,意識到自己又中了她的計,他不惱也不反抗,淡然瞥著那根細長的銀針,終於能肯定這是她慣常的武器。早該想到她忽然變換的語氣,也早該想到她那樣的女人最會用的就是這招,他撣了撣被她靠過的衣袖,頗為嫌棄道:“一個青樓女子也指望我能看的上?”

杜麗娘被他戳中了痛處,勾起的唇角嘲弄譏諷,指尖卻是透著戾氣狠毒無比,“荀爺自是沒錯,我哪能入得了你眼,可殺你,足矣。”就在她銀針抵入荀子墨衣衫時,荀子墨微一用力側開身,兩指比杜麗娘更快的夾住了她的銀針,運內力將其斷之,緊接著他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擡眼盯著這個嫵媚女子,原來殺他不過是她的虛晃,她早猜到他對她警戒,必然不會讓她那麽容易得手,才留的後招封住了他大穴,讓他動彈不得。杜麗娘深知自己不可能在負傷時打贏他,但點個穴的能力她還是有的,是他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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