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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心若被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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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聽說了嗎,城中新開了家賭坊,近來永城也不太平,這種消遣的地方真是越來越少了。”

“是啊,還不是朝廷派了大員在這裏駐紮,城外又瘟疫橫行,搞得我們也出不去,別再過幾日又有新花樣出來,讓我們去賑災才行。”

幾個衣著光鮮員外打扮的人說著話從緣生客棧樓下經過,話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住在二樓雅間的廖青聽到。廖青此人吃喝嫖賭樣樣在行,是個典型的無賴,攤上柳絮的事也算他倒黴,本是想捯飭點錢好繼續混吃混喝,沒想到這麽快就東窗事發查上門來。他雖是個混混,卻極愛惜自己的命,深知一旦說出去怕也命不久矣,還不如趁合適的時機來個價高者得,賣個好價錢。反正他爛命一條,誰都不怕,管他身份再高只要沒證據一樣奈何不了他。他很清楚他要的是命,誰能最終讓他安然離開這個地方他就為誰賣命。

同樣的,他嗜賭貪財的弱點使他在客棧中待了幾日憋悶的慌,一雙手奇癢難忍。客棧中原本住的些人都被禁軍給請了出去,幾乎只剩下廖青這一住戶,害他連個女的都看不到,更別提如往常般調戲人家了。如今被人一撩撥,廖青猛地推開竹窗,看向底下的街道,哪裏還有說話之人。他更覺郁悶了,被人監視的感覺比之坐牢還慘。心煩氣躁下廖青下樓點了些食物讓人送上去,他其實每日裏除了吃就是睡,這會功夫離午膳剛過去不久哪裏還能吃下什麽,不過是心裏憋悶的慌。

不久後小二敲了敲緊閉的房門,門內傳來暴躁聲:“進來。”聲音粗而急,顯得尤為不耐煩。

小二也是好性子,端著一盤燒雞、兩盤鹵水牛肉和一碟炒花生,另備了兩壺酒給送上。

“不是讓你提兩壇酒上來,怎麽就只給兩瓶,是嫌老子付不起錢還是咋地?”廖青頗為嫌棄的瞥了眼連牙縫都不夠塞的酒壺。

“爺可是誤會奴才了,奴才不過是看著爺近來常飲酒傷身,這不關心爺的身體麽。”

好話誰都愛聽,像廖青這種無權無勢的對馬屁更是受用,當下打賞了幾錢給小二,笑瞇瞇道:“爺眼下也就這點愛好了,要是連酒都不讓喝還不如直接要了爺的命。”

小二見勸說不聽,瞥了眼門外窺探著便衣打扮的禁軍,直得將話再暗示下去,若再直白怕是誰聽了都明白。

“奴才不愛喝酒可不懂,這喝醉了雖說飄飄欲仙,但混混沌沌言語怕是也會有失吧,奴才可見過不少酒鬼,做些什麽全然不受自己控制,看著就令人害怕呢。”

“嘿,那些個酒品不好的還敢在爺面前提起,爺的酒量是他們能比的嗎?敢不敢找人來試試,看爺能不能把人給喝趴下,讓他們有膽量的來挑戰,去啊。”小二這話挑中了廖青的神經,他像炸毛的瘋狗,不依不饒。

“得得得,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是奴才說錯話,還請爺莫要同奴才置氣,奴才這嘴就是賤,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哪作得數,爺何必同奴才一般見識。”

“滾下去。”不識相的,還以為多會拍馬屁,瞧這說的什麽話,沒一句他愛聽的。廖青掄起一壺酒,打開蓋子,滿室的酒香溢了出來,未喝人已醉。他架起一腳搭在長凳上,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拎著雞腿,雞腿烤得油香滿溢,進嘴酥嫩可口,好一道人間美味。

這邊廖青風卷殘雲般吃著,那邊小二下樓時忍不住想這人真不識擡舉,好說歹說一句話都聽不進,總有他好果子吃的一天。小二見禁軍依是沒有要走的架勢,上前詢問道:“幾位爺可否也需要上幾壺酒?”

幾個禁軍都是經葉裴手下帶出來的,莫說現在是白日,就是夜間輪到當值也是不會壞了規矩的,隨即擺了擺手讓小二退下。

廖青對禁軍整日整夜的監視心中難免暴躁,無處發洩也就只能以酒來消愁。且他喝酒又急又猛,從來都喜歡灌而不喜用碗,這種喝法不喝醉才怪,所以小二的擔心不無道理,只給他兩壺也是覺著兩壺差不多能解他饞,又不至於讓他醉。酒足飯飽廖青就又想起先前樓下說過的話了,他喝的微醺,正在興頭上,想到的事難免就要去做,否則撕心撓肺的癢癢。忽然他瞥見被他吃的差不多的鹵水牛肉盤底有黑色的字,掀開一片牛肉赫然用炭筆寫著“忌賭”兩個字。這分明是有人在借此暗示於他,而那人顯然非常的了解他的喜好,在暗中窺探著他的一舉一動。廖青看了眼門外駐紮的禁軍,回了個冷笑,用指腹將黑色的炭字抹凈,揩了揩貼身的衣裳,也不嫌臟,站起身徑直往門外走。他廖青從來不受任何威脅,也從來不需要人提點,更不受人恩惠,他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攔的了,他賭他的與別人何幹,他還怕了不成。

廖青這邊剛走出緣生客棧門口,暗中跟隨的幾方人馬早就做好準備,一路尾隨著他到泰元賭場。未進賭場就先聽到屋中傳來嘈雜的吆喝聲和說話聲,拉高了分貝的嘶喊聲,聽得人血脈僨張。

“大大大……小小小……”

“這位爺幾個人?”賭場門口站著兩人強壯結實,一左一右攔住了廖青的去路,瞥了眼他身後遠遠跟隨的幾人。不說還真不知道是為了跟著廖青而來的,不知情的還以為碰上什麽富庶的員外了,身後還跟了幾個家丁護衛。

廖青腦子轉得快,自是不會戳穿,逃跑什麽的他不會再幹第二次,反正他也出不了永城,他就是想讓禁軍充充門面,故嚴肅道:“你們幾個在門外等我,誰要進來老子輸了錢怪誰。”他這話半威脅的成分居多,禁軍哪裏會聽他的,但也確實對賭場這種嘈雜的地方不感興趣。

廖青嘚瑟的吹著口哨,一進賭場各種聲音不免放大,比他在外面聽的更為清晰。賭場中有各種賭法,其中擲骰子比大小最為常見,也最有把握,圍的一桌人最多,男男女女好不熱鬧。廖青走過去看了會,聽著莊家不停的搖動骰子,丁零當啷聲不絕於耳,晃動得人腦發脹。廖青從衣袖中掏出幾錠碎銀放在寫有“小”字的方格中,小試牛刀。莊家將放骰子的圓筒倒灌在桌上,就在大家屏息凝神時莊家把圓筒移開,筒中的三顆骰子分別是一點兩點和四點,莊家將“大”字邊的銀子都撥到了“小”字邊上。沒想到廖青第一把就贏了,出師大捷的他信心十足,吆喝聲也大了許多。別人見他手氣不錯,半信半疑的跟著他一起買,第二把又贏了。廖青揣著懷裏的銀子笑得嘴都合不攏,一掃近幾日的黴氣。接下來他又將贏來的錢分別投了其他幾桌,沒想到每一桌他都能穩贏。

“呦,這位公子好手氣,不知能否帶著奴家一起玩呀?”嬌滴滴的聲音從一片吵鬧聲中清晰傳來,女子身姿妖嬈,一身艷色紅裙,用手半掩著臉頰,頻頻對廖青拋著眉眼。

這酥到骨頭裏的聲音換是任何一個男人聽了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廖青這等賭徒。他當即將贏的銀票和銀子往懷裏一揣,笑瞇瞇道:“小娘子好說,這錢本來就是大家贏,既然小爺手氣好沾一沾光自然沒問題,可是小娘子可知好手氣也是會用光的,小爺我可不能白白讓人沾了這運氣。”

“那是自然。”女子說罷半委著身子往廖青身邊靠,她身上香氣繚繞,紅裙半遮欲遮著酥胸,舉止間嫵媚動人,姣好的容顏配上白皙肌膚,怎能不令人頭腦暈眩。圍著她近的幾個男子轉過身來欲調戲,“小娘子不妨跟著爺,爺贏來的錢全給你怎樣。”

“是啊,小娘子,爺有的是錢,你跟著爺別說贏錢,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保準爺都罩著你。”

女子我見猶憐的喚著廖青:“爺。”那表情帶著委屈帶著羞憤,還有些撒嬌的味道,分明是在說廖青不保護她,令她被別的男子垂涎。

廖青哪受的了被她激,伸手摟著她就往懷裏帶,瞪著周圍眾人,那架勢只要誰還敢再說個字就要找人幹架似的,眾夥見了不免唏噓,不哄而散。

女子嬌笑著往廖青臉上親了下,也不管此刻正身在賭坊,一點膽怯羞澀都沒有。廖青得了這獎賞比贏了錢還高興,美人在懷試問哪個男人不心生歡愉的,他心情好接下來手氣更好,帶著女子連著又贏了幾把。索性廖青到也大方,贏來的錢多數都給了那個叫容容的女子,女子得了錢自是兩眼放光,對這位財主逢迎屈就,任是他帶著回了緣生客棧。

纖細素指撚著簾布一角,慢慢撩開的人影從簾布後露出,伴侍著兩側持刀男子面無表情的目註著前方,反是女子對前來之人言笑晏晏,揮了揮手讓那兩柱門神退遠些,免得嚇到人。不過她心中略有納悶,面上雖未表露出來,淡淡籠起的眉宇卻是出賣了她。

“姑娘,事情小的已辦妥,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將家中內眷給放了?”說話聲伴隨著進來的是這家賭坊的老板,他本是永城內一個有錢的員外,平日沒少幹欺壓良民之事,素來又愛招搖,往李招財府中走動不少。本也不會將主意打到他頭上,就是這張臉沒事老想要出出風頭,總也往人前湊,想讓人放過他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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