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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歸寧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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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馬車已經啟動,朝夕一個重心不穩,急忙抓住廂沿的簾子,蹣跚著挪向司夜離。雖然她極其不想和他共處在這狹小的空間內,那會讓她心情覆雜,但她也非個讓自己受苦的主,有好處豈能不占。他且睡他的,她只需勻點地方就好。

清冽的眸子磕開一條縫,他漠然斥道:“你最好坐回你該坐的位置,如果不想坐,我可讓人替你準備馬匹。”

朝夕扶軟臥的手一僵,怒瞪著司夜離,若非他不知她屁股上有傷,她鐵定以為他是故意的。虧得芷瀾還囑咐她乘著大好機會要她和他好好培養感情,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她敢怒不敢言,幾乎將自己憋的內傷。然而外面趕車的幾位聽壁角聽得認真,這才是真正的腹黑,什麽叫自尋死路他們總算見識到了。寧朝夕,你自求多福吧。

朝夕忍著疼痛坐下,可不知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車夫故意是在往石子路上趕,一路顛簸一路崎嶇,她忍著怒意瞪著司夜離,這個罪魁禍首卻仿佛沒感受到她的怒意,心情透著愉悅,連著招呼丫鬟給她送了些吃食。朝夕此時哪還吃得下,一顆心都在疼痛上煎熬著,無心應對他們。

她恐是最盼望著能快點到寧府的人,比之先前聽聞回府時的驚訝,巴不得她阿爹快點來接她。她一路上撩起廂簾看了無數次,終於在望穿秋水後等到了伯恒喊停車的聲音,簡直堪比天籟。

朝夕臉色泛白,胃裏被顛得翻滾厲害,勉力扶著車廂才不致自己虛軟的雙腳站立不穩。她對古代的代步工具真不敢恭維,對司夜離所謂建議的騎馬是怎麽都不敢的。

隨著簾幕拉起,迎接他們的是寧府一眾的人群。最先排站著的就是她在尋芳閣看到的寧浩,也幸是見過,否則這叫錯了人可就穿幫了。緊跟著身後的,是兩男兩女,兩人年紀稍輕,兩人年紀稍長。後面的就都是侍從打扮的丫鬟和府衛了。

司夜離先下的車,他伸出一手半攜著半強迫的將朝夕從馬車上拉了下來,隨即她便跌入一具溫熱的胸膛,以至於過程太快,待她反應過來時只覺得全身血液逆流,五雷轟頂的感覺。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如此靠近,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幽淡的白檀香,這種香味很是熟悉,縈繞她腦海的還有他清淺的淡笑,及那寵溺的眼神。這一定是幻覺,否則她怎麽可能那麽驚悚的在他身上看到這些從未對她展現過的表情,他甚至吝嗇的連看都不曾看過她。

“夕兒,發什麽呆,還不快下來,這全部的人可就等你一個了。”她阿爹寧浩一臉慈祥的適時提醒她,見她一臉緋紅,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所有人面色都有些尷尬,幾個臉皮薄的女眷見此情景頓時也紅了臉,小聲地嘀咕著說相爺真是疼愛妻子雲雲羨煞旁人的話。

“咳,爹。”朝夕生硬的叫了一聲,掙開司夜離的鉗制,一瘸一拐的朝著寧浩奔去,逃得比兔子還快。

敢情這貨是抽風了吧,這陰陽怪氣的夠嚇人。他想演戲給她爹看,面上好證明他們夫妻和睦,那也要事先知會她一聲,她可不打算陪著他演這出戲,那也著實驚嚇到了她。

“這都嫁了人,怎還一點為人妻的樣子都沒有,讓相爺見怪了。”寧浩嗔怒道。

“沒事,寧兒平日在府中甚是賢惠,今日不過是回娘家心境不同,也難免歡喜的放縱些。還請爹勿要苛責她。”司夜離隨著她身後,替她打著圓場。這場婚姻是他求來的,過程不管愉不愉快,也不管是隨了誰的心願,他畢竟是一國的朝相,又深得皇帝器重,斷是不能在人前受人垢議,說他刻薄她,對她不好。未免堵住悠悠眾口,這場戲無論她配不配合他都會演下去,即便眾人都深知究竟是真是假,面上都不會戳穿,否則撕破了臉皮誰都不好看。所以他沒事先通知她,是不屑她的參與配合,他也篤定她不會給自己難堪,畢竟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私下裏就算對寧浩告狀,那都無關緊要,因為該做的戲寧浩也同樣會做。

司夜離如此說那也就意味著暗示寧浩,在朝他們的身份有區別,轉而換種身份身為女婿他該尊的禮儀依舊會尊,既非官場,他當得喊一聲爹,他既不擺架子,寧浩自然順勢而下,懂得該怎樣處理他們的關系,該客套的還要客套。

原是女兒回府歸寧,女婿要拜見岳父大人的,但司夜離的官位並不比寧浩低,這些普通百姓的俗禮在他們面前也就能免則免,一切從簡,只在稱呼上形式。

“婁嫣、婁燮見過司相,堂姐。”說話的是年紀稚嫩的一男一女,他們正是寧浩的二伯女兒生的兩個孩子,又因寧氏一族差點消亡,將嫁出去的女眷又招了回來,擴大族群,故常住在寧府,形同招婿。又因此事在婁嫣與婁燮出生後,兩人姓氏就都未改。男子皮膚白皙,眉眼尚未長開,一看就是個孩子,比朝夕小了五歲;女子容顏美貌,長得甜美,舉手間就是大家閨秀的風範,看來養得甚好,比之朝夕小了三歲。

“既是喚朝夕為姐姐,怎的到了司相這就不是哥哥了?!”婦人嗔笑道,對著司夜離撫了一撫,她身側的中年男人也隨之拘了一禮,看來是這兩個孩子的爹娘。

婁嫣嗔了眼自己的母親,對著司夜離甜甜喚了聲“離哥哥”,眼神總有意無意瞥向他,一點不顧忌未出閣女子的矜持。虧得朝夕方才還覺得她有大家風範。婁燮對司夜離的態度到算正常,司夜離客套回應了一聲,領著她進了府。這人性子本淡漠,又位居高位,常人難以覲見,更遑論是與之對話。婁嫣到底年輕沈不住氣,這位相爺真可謂魅力無邊,只肖對她稍有和顏,她便感覺整個人都要輕飄飄,顰笑著給他指路,看得朝夕直翻白眼。姑娘,你犯花癡也不能對著一根冰塊發呀,什麽溫柔深情那都是他裝出來的。

伯恒差遣相府的守衛搬著禮物,芷瀾乘機溜到朝夕身邊,看來對於這小妮子能回府,確實是件興奮的事。此時已是晌午飯點,寧浩寒暄著將他們迎到了主廳,堂舅堂舅媽、堂弟堂妹一一落座,圍繞著他們好一副溫情的場面。

甫一入座,丫鬟們開始上菜。朝夕坐在司夜離左側,他的右側坐著寧浩,寧浩一側則坐著堂舅堂舅媽,她的右側則是堂妹婁嫣,依次是堂弟婁燮。由於家中人丁單薄,一張紅木的圓桌到是坐的寬敞。菜色豐富,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到底是在家中,吃得也比相府舒坦。上的酒都是百裏醉,僅次灼桃夭,酒香撲鼻,純味濃烈。朝夕本就好杯中物,聞此方要將酒壺拿過來,司夜離已先她一步替她斟滿。敢情這人是要討好她麽,她也就不客氣的受了。朝夕心想叫你要有求於我,知道在我爹面前賣乖了吧。誰知那人卻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盞,對寧浩道:“小婿夫妻二人敬過岳父大人,感謝岳父這些年對朝夕的培育,替小婿教出個好女兒,不僅持家有道,對小婿也是愛護有加。”說完,一飲而盡。

這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發爐火純青,她尷尬的陪笑了兩聲,忙飲盡酒盞,管他和老頭子說了什麽,那都不關她的事。反正朝夕是打算自己就當個活標本,她與寧浩也不熟,免得說多錯多,不如埋頭吃飯。估計西鳳帝瞪圓了眼睛都不會想到此二人也會有同桌吃飯,和樂融融的時候吧。

“賢婿說的哪裏話,夕兒自幼喪母,老夫又多年征戰在外,甚少管教她,導致她自小頑劣,不學無術,老夫也不指望她能有多大出息,只要能得夫君疼愛,平安一生即好。”寧浩感嘆說著,指了下人替他們布菜。

“離哥哥,你嘗嘗這道荷葉薄荷雞,雞肉軟嫩,清爽可口。”婁嫣隔著朝夕,夾了一筷子雞腿就要往司夜離面前的碟子上放,可惜她手不夠長,蹦跶了半天夠的些許吃力。

司夜離不動聲色接過婁嫣夾來的肉,道了聲謝,卻未見他動筷子。

“夜離今生能得寧兒,必定珍而愛之,這點還請岳父大人放心。”司夜離又敬了寧浩一杯,兩人推杯換盞氣氛融洽,陪坐的兩位堂舅堂舅媽自然不甘寂寞,敬了司夜離幾盞,說些奉承的話雲雲,朝夕皆未聽清。

到是婁嫣得了母親幾個眼色,極識趣的要與司夜離敬酒,極力想要在他面前表現自己。礙著朝夕這個大活人杵著,她在那邊做起事來都束手束腳,狠狠瞪了她好幾次,令得朝夕如芒在背,心裏郁悶至極。朝夕狠狠夾了幾筷子菜,她不說話吃飯還不行麽,關她什麽事,又不是她想做這電燈泡的,她老大不爽是幾個意思,有本事就直接將人勾搭過去。說來這人還真是,要是沒人搭理,就算臉皮再厚都不能蹦跶出個什麽來,偏還有人明知別人的小心思,故意客氣應對著,接了這碟中的許多食物,搞得她都快要看不下去推桌子走人了。虧他對著那如小山般堆疊的食物還能笑得雲淡風輕,怎就不見他動幾箸筷子呢?酒水到是喝了不少,害她在旁幹看著,想要偷偷貪杯,卻被他奪了去,說什麽她酒品不好,怕她喝多鬧事,說得好像他看到過一樣,自此也就無人敢再與她對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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