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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邂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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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農婦腦中衡量再三,該不會是自己碰到的這個女子精神不大正常吧!哎,別看她的穿著人模人樣,沒想到就是生在大戶人家,偏生卻是個腦子有問題的,這樣的命也不怎麽好嘛。這樣想了想,婦人心中也平衡了,反正自己怎麽也不能和她比,不過就是件破衣裳,難得居然還有人會垂青,心中不免暗暗偷笑,面上卻故作平靜道:“奴家這件衣服別看布料普通,卻是奴家每一針每一線熬制出來的,小姐你眼力不錯。”

朝夕滿臉黑線,又故意奉承道:“是啊,穿慣了綾羅綢緞偶爾也要換換口味穿嘛。”

農婦顯然很滿意,“行,小姐既然如此爽氣,奴家這就成全了小姐的心願。”

交易談成,農婦領了朝夕尋了處僻靜的地方迅速將兩人的衣服對換,索性只是換外面的衣裳,到不至於害怕別人看見而避諱什麽的。朝夕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婦人,又用農婦的頭巾將她一頭的烏發盤起,力求不被人發現而尋回去,她只餘了個不值錢的香囊,這個香囊的味道清淡,正好可以熏農婦衣服上那股怪味道。農婦家中貧窮,平日裏所做家務繁多,家中養殖牲畜需要料理,衣服上的飼料味道怕是朝夕聽都沒聽說過。換好了行裝,正在朝夕想要開口時,農婦怕朝夕再和她換回來似的,就在她省視著自己時逃一般奔走了。朝夕喚人的手在半空滯了滯,她原本是要農婦幫她將臉上的梅花妝給卸了,好裝得再普通醜陋一些,更沒人註意到她。

她在林中找到了一處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水中林石迥異,水面上飄浮著點點花瓣,乘水而下。她掬了一汪水,水如鏡面般隱約能照出自己,她將身子側了側,露出上了妝的左臉,沾了水一點一點將臉上的妝都卸除。等一切完畢,那張隱藏在精致妝容下的臉顯露了原本清絕雅致的一面,精雕細琢的五官更立體清晰,明眸皓齒間更突顯女子如詩如畫般的清麗脫俗,只有那塊疤痕例外。她將頭發放下,隨意綰了個結,刻意突顯與已婚婦女的差別。

她自覺自己這番裝扮已艷俗到極點,怕是除了與她親近之人外定不會再有人認出,這才閑庭踏步的朝相反的方向而去。在換衣的間隙,她已問過農婦,她還是想要先去垂涎的那家酒樓飽餐一頓,再去街上逛逛,領略一番“異國他鄉”的美景。

朝夕開啟了在鳳都的一日游計劃,趕往闕仙樓。當她一路摸索著站在樓外時,當真是被裏面熱鬧的場景給嚇壞了。闕仙樓背朝飄渺湖,臨湖而建,此刻湖對岸舉辦著一年一度的祭賞大典,繡女們除了比拼針線活,更有尋常見不到的名媛貴婦可一睹真容,顯示才藝比賽,真可謂是猛龍過江,要什麽有什麽。自然,來闕仙樓的人也被臨湖的氣氛給感染了,一樓的大廳中全是臨窗而立的人群,個個巴望著頭,緊挨著擠在一起,圍堵著窗邊烏泱泱一片,交談聲吵鬧聲,居然還有打賭聲。

朝夕見是全圍在窗邊,連夥計和掌櫃的都頻頻站在櫃臺裏側目,裏堂幾乎都沒什麽生意,至少她是沒看到有人吃飯的。轉頭往臨街的商鋪望去,貌似連鋪子都未有開張的,真是太誇張了。她摸了摸自己幹癟的肚子,朝著裏堂走去,刻意敲了敲掌櫃的臺面,對夥計道:“我要吃飯。”

一行人全站著,在朝夕問話時終於回過了神,掌櫃的在最裏面,穿著與夥計略有不同,是個中年人,精明的眸光中閃著皎潔的智慧,不斷打量著朝夕,眉宇微微隆起,似在懷疑這個人這種穿著打扮是否付得起錢。

“客官,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客滿了。”夥計指著裏面說道,餘下的人都對朝夕愛理不理,只派了個人來打發她。

“客滿?”朝夕望了望臨窗的人群,確如夥計所說,但再望回了大廳梭巡了一圈,廳中明明空無一人,又怎麽算是滿呢?

朝夕的狐疑引得夥計不滿道:“客官,您眼神不好是不是,這桌上可都是擺著酒杯呢。”

算來,她剛剛看到的那些圍擺在桌邊的酒杯原來都是有人喝過的啊,每個桌上都那麽整齊,她還以為本身就是這樣呢。朝夕面露尷尬。

“那樓上呢?”她瞄了瞄空曠的階梯,樓上已被喧鬧聲淹沒,幾乎都聽不清是否有人。

“樓上的廂房也是客滿。”夥計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的想法,有些嫌惡的瞅了瞅朝夕的穿著,又用鄙夷的眼神望著她臉上的傷疤,顯然有種想要將她攆走的打算。哪來的撿破爛的,該不會是想行乞吧?

“掌櫃的,還有位置嗎?”一道清悅的男聲問道。

“有有有,客官裏邊請。”夥計忙燦爛如花的繞過她迎了上去,連音階都拔高了兩分,留下朝夕尷尬的站在櫃臺前。對比與朝夕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男子就並排站在朝夕一側,她斜眼就能將他看清楚。男子著一件普通長衫,一副小廝模樣打扮,也沒什麽特別的,光這些也未必就與自己不同,怎麽夥計對他就巴結的討好著,對自己就恨不得立刻讓她滾呢?再說,明明就有空餘的位子,為什麽偏偏對她說沒有?

令朝夕想不到的是,夥計為之引路的卻是另一人。那人本站在說話的男子身後,低調的搖著折扇,乍看之下驚為天人,他的唇角似有若無的淺淺彎起,肌膚勝雪,膚光如白瓷般剔透細膩,含眸間自有一股別樣的風情,美得如九天上的繁星那般耀眼,又有那麽一絲妖媚之氣,可那股邪魅狷狂卻絲毫不令人覺得做作。令他乍一到來便吸引了無數的目光,仿佛整個闕仙樓都裹在一片金碧輝煌之中。一身絲質的月白長衫,襟口間暗藏的繁雜紋理,衣襟兩邊微微敞開的領口,透著他若隱若現的肌膚,看似簡單的一件衣衫卻透著非凡的氣質,罩件黑色的鹿皮長襖,足蹬鹿皮短靴,墨發用束繩簡單的束起。

這樣黑白鮮明的對比強烈的襯出了這人的美貌,有一種出塵的慵懶,令人不忍去打擾這份慵懶閑適。男子掩唇咳了咳,他的仆從立刻過來幫他將長襖的扣帶束緊,免他著涼。他的臉色越加蒼白,有種病容的倦怠,顯是方才吸了邪風入體,已是體力不支。眾人沒想到這樣一位傾城的美人居然是位病秧子,都有些訕訕地繼續去看對岸的比賽,心中不無唏噓。

他略略側首,對朝夕的凝視含笑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朝夕被這人如此溫雅的笑迷得七葷八素,待醒悟時,人已走遠。

“掌櫃的,不是說沒有位子了嗎?為什麽他們進來就有了呢?”她慍怒道。

掌櫃的從裏挪了挪,閃著金光的眼底露出狡黠的笑,不溫不淡意味深長道:“原本還有最後一桌,現在沒了。”

朝夕是被他的話徹底惹惱了,“什麽叫原本有,既然有為什麽不給我呢?你這打開門做生意,難道還要挑人不成?那你到說說看,什麽樣的人才有資格進來?”

“喏,就這樣的。”掌櫃指著美人離去時的背影嘖嘖道,絲毫不給朝夕留一點面子。

“美人,美人……”就在掌櫃說出這句話時,朝夕已一溜煙追著他們往前跑,死皮賴臉邊跑邊喊,“我們一起的。”

美人被她喚的不得已停了下來,誰知她追得太快,一個收勢不穩,腳下趔趄著撞到美人後背上,真是撞得眼冒金星,四肢不穩。她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幸好沒有被撞出兩汪鼻血來,在心裏嘀咕著美人的背著實堅固,和他的外表全然不符。

美人已轉過身,此時店夥計也趕了過來,為難的看著美人他們,先前說話的男子道:“我們不認識她?”顯然那是仆人問主子的態度,被美人截斷道:“無妨,那就一起吧。”說話聲都是輕柔的如一陣微風般拂過。

“謝謝美人姐姐,美人姐姐你人真好。”千錯萬錯,馬屁不會錯。

“美人……姐姐?”仆人驚悚的張大了嘴,不可置信道。就是店夥計都對美人上下左右不斷的來回張望,又湊近了細看,怎麽都瞧不出來眼前的男子到底哪一點像個女子?除了衣服中性一點,長得太過妖媚一點,聲音太過輕柔一點,其他好像也沒有什麽。可就這些,難道還不足以魅惑世人,令這個眼神原本就不怎麽好的女子認錯嗎?

好在,“美人姐姐”並未有任何的難堪,從容地對著朝夕道:“請坐。”又對著他的仆從道:“菩桃,你也一起坐吧。”

葡萄?朝夕捂嘴偷笑,可真是個好名字。菩桃坐在朝夕正對面,咧了咧嘴,自覺和一個初見面的醜女也沒什麽可說的,替美人斟了杯茶,等店夥計上來點菜。店夥計本著對多斬點貴客的道理,將一塊寫著名字的古怪菜單,暫且說是菜單,因為她也是第一次見,遞給美人,美人又本著她是女子,按禮儀之道推給了她。菜單是用塊木頭制成,簡單的墨字書寫著類似於甲骨文的文字,她幾乎是看不懂的,只能夠憑空想象類似於雞和鴨的簡體文,這下可怎麽辦,直接說看不懂就顯得她太沒文化,也有可能會使人生疑,可她明明是有看過一些西鳳民間的話本子,那些文字為何她卻能看懂呢?朝夕無比的憂傷,偷偷拿眼看了看在座的兩位,他們同時也在看她,美人善意的眼底似在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而菩桃就沒那麽好意了,幸災樂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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