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的城市，還記得出來時見到的於外界別無二致的繁華，當時的車流人頭，讓初來乍到的自己絲毫沒有因為陌生而帶來的落差感。

如今周邊店面客人稀疏寥寥，好像被扯下華麗的幃幔一般，剩下的事露出創孔後的慌張無措。

原本熱鬧非凡的銀行門口此刻只有兩個營業窗口，街上來往的人目標估摸有一半都是奔向銀行。

“他們是準備逃難嗎？”

宋昱眼色沈了沈：“督察聯盟癱瘓後，就連貨幣都不能正常流通。”

仔細看，很多人都拿著紙鈔，在靈界，紙鈔是貶值的。

姜源瞇了瞇眼睛：“他們是普通人，大概是想去世俗界避難去吧。”

情況比料想的還要糟糕，因為取款機中現金有限，很快，排在後面的人就開始騷亂起來，很多人寧願拿著靈能交換，在和平安穩的年代，靈能提供受制，一般人想借助修行還求而不得。

“別看了。”宋昱拉著眼睛還定著的沈寒。

如此寥落的景象，到處都是奔逃的人。

“我記得靈界大部分人都是要經過訓練考核，就和我們九年義務教育一樣，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怎麽現在狼狽得比饑荒年代逃荒者還不如。

倒不是缺衣少穿，而是從骨子裏滲出來的惶恐和自危，好像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似的。

“可他們習慣了靈界生活，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都走出幾塊土地，出去以後很難謀生吧？”而且，還可能會造成恐慌。

“已經不是一件小事了，對於靈界這個隱藏的角落，國家也是知情的，我們已經把最壞的結果提前通知了。”

什麽？

她還一直以為靈界就是自立為王的。

“華夏文明不知幾何，有些隱秘當然是不能被揭破的，你以為炸那老鬼的炸彈能被張家隨隨便便調出來用嗎？就算他們家有一個軍區司令也不行。”

“聽你們那麽一說，”沈寒嘻嘻笑了起來，“好像還有一個大靠山嘛，我們不至於孤立無援。”

姜源又開始涼涼潑冷水：“想得美，國家機器又到不了陰曹地府，就是把地球炸裂了也打不到死人呀。”

才冒出一揪火苗就被撲滅的人：......

當姜源大刺刺走進督察聯盟的大門時，一不小心，頭上落了個小蜘蛛。

“阿嚏——”

人跑得精光了。

“沒人。”

“沒人。”

曾幾何時，進這扇大門不需要幾重手續來著。

督察聯盟的門面都積了灰，恢弘威嚴的建築，孤零零留下，仿佛是一個笑話。

“世家有世家的好，但隱患也多。”原本造化門在督察聯盟受排擠，但好歹還有一席之地，如今幾大家族接連出事，整個靈界都癱瘓了。

她還記得當初就是因為靈能把控的問題造化門被深深猜忌著。

“宋先生，那些現金，是咱們提供的嗎？”

“是，我把外面一些產業的活動資金轉了些過來，人總有自己的選擇，隨他們去吧。”

姜源嘆了口氣，無語望天：“我說你們就是太溫和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同仇敵愾，一個個見風就逃，你以為你們是天地英雄吶？”

說著他跳起來避開了一網蜘蛛：“靈界最好就是重新入世，你看看，大家族說你麽把持吧，結果轉移得比誰都快，丟下的爛攤子，讓你、我、申家，還有剩下兩家半殘不死的收拾，其他的都當萬年的縮頭烏龜去了。”

顯然姜源對於強行把他們家拉下水趕鴨子上架也是不滿頗多。

“餵餵餵，怎麽說話呢！靈界是我家，保護靈界靠大家沒聽過吶！”

姜源撲哧笑了起來：“小丫頭，才多久，你就融入集體了？”

沈寒不理他，但心裏也為造化門上下憋著口氣，宋先生清減了不少，作為少門主，下一任繼承人，正是忙得焦頭爛額。

最後還要陪自己冒險。

宋昱拍拍她的肩說：“別多想，靈界的弊病由來已久，就像膿瘡，如今正好有一把刀子劃開，我們做醫生的，就是給它引流清創，徹底解決根源。”

莫清不在，宋昱就像定海神針一樣，她的學業單一，又不是學的管理，諸多繁雜要是真到眼前只怕眼睛都要瞎掉。

“也不知道那位半睡眠老人還在嗎？”

上次莫清和姜源來督察聯盟做掩護，最後還是老人給掩飾過去的。

“他也是我們族人，既然能花六十年構建空間通道，一定還有其他作為。”

三人一獸來到老地方，只見大門頹朽，地上還能見到各種大小的腳印，其實從正門一路走來，督察聯盟就剩下一個空殼子，一樓是普通辦公地，可但凡有些值錢的東西都被清個精光。

一路都是散亂的腳印，不少東西被打翻，好似遭了強盜似的，要不是原本就設好了禁制，眼下看到的可能都是蜂窩了。

推開門，裏面一張破舊的矮榻上一張破棉被子，憑借三人一獸的超凡視覺勉強能看到有一點起伏。

裏面有個活人。

“前輩？”沈寒走過去，那和墻壁一個背景色的矮榻棉被發出難以描述的氣味。

“哢呲。”

一低頭，沈寒就看見腳下踩碎的各種已經風幹的骨頭，隱約還聽到“吱吱吱”的小動物聲。

要冷靜！

冷靜地摸出一把針，那些針泛著寒光，帶著主人的意志把聲源掐斷了。

耳邊終於沒了惱人的噪音，沈寒一道掌風把被油漬浸透的十分有分量的被子糊在了對面墻上，然後很悶很悶地發出一聲“啪”，就再也沒了動靜。

矮榻上蜷著一個人，蝦米似的，輕微的鼾聲和諧奏響。

“前輩，半睡眠！”

“呼——嚕，呼——嚕。”

拿出根棉簽，扯了幾絲棉絮，鼻子動動搓搓。

翻身，繼續睡。

“呼嚕——呼嚕！”

打開一包熟食牛肉，人嗅嗅，一張嘴，肉是到了嘴裏，“吧唧吧唧”嚼了幾下，也不嫌幹，就著口水就咽下去了。

“小藍蛟，我看這裏太臟了，你當水槍使使！”沈寒黑著臉把縮在它脖子的小東西拎出來。

三個人默默退出安全距離。

小藍蛟無奈張大嘴“噗”，天女散花似的，不過就在即將淋到老人身上時，那些圓溜溜的水珠保持著上一刻的狀態被定在半空中。

小藍蛟不信邪再次張嘴，一道水柱正好被接住，昏睡的人張開嘴巴，一滴不漏把水喝下，“咕嚕”一聲，發出一聲“啊——”的長嘆。

高手！

小藍蛟立刻縮了回去，他們都看出來了，水不是簡單被定住，而是受到了時間的操縱。

時間定格。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