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門封山，莫清和姜源被擋在了山門外。

姜源最先不耐煩了：“我不久前還和你們門主喝酒，怎麽一下就換臉了？”

阻攔的守衛面色不改：“門主說了，任何人都不準放行！”

莫清走上前和這個古板的守衛說：“我是造化門弟子。”

那人目不斜視：“不行。”

姜源涼涼地笑了起來：“看來你這弟子也沒什麽地位嘛，一個看門都不把你放在眼裏。”

守衛一板一眼地說：“我只是遵守命令，並無輕視。”說完，標槍一樣站立後面一排護衛“一”字排開。

這些人，憑兩人中任何一個都能橫掃，只是硬闖，還要驚動更多前輩，畢竟是在這求過學，鬧得難看誰都不好。

莫清耐著性子說：“請勞煩再通報，我要見門主。”

消息很快傳上去，但回覆仍舊是：不見。

這回連姜源都不淡定了，他上前來把莫清拉到一邊說：“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了？你不一向是他們的特例嗎？”

這時來了兩個人，一位花甲老人，帶著一個年輕女孩，這女孩模樣清秀還有三分耐看，不過滿臉病容破壞了美感。

這個老人莫清認得，於是上去打招呼：“金堂主，您要回去嗎？”

這位金門主是造化門外派負責這三年來管轄區醫療病癥的大管事，醫術不錯，看他行色匆匆的樣子，還帶一個陌生女孩。

“是。”他這個字才剛落下，那邊守衛就說，“堂主可以走，但這位小姐不能上山。”

金堂主立刻瞪起眼睛訓斥：“救人如救火，這小姑娘得了重病，我能力有限要帶她上去找門主，這可是我們轄區的人！”

守衛仍然堅持：“特殊時期，不能通融。”

“人命關天，我的課都上狗肚子裏了嗎？”金堂主主要負責普通弟子的基礎教學，只要是造化門的人都能被傳授些醫學基礎知識，金堂主算是其中一位啟蒙老師了，守衛後面一隊人有些低下頭，看樣子很是為難了。

“這，我還是先報告，您和總隊長說。”姜源在一旁看得直挑眉，這原則性也太強了！

不過那邊報告還沒說完，這姑娘就突然面色發黑一口一口嘔出惡臭的血來，把那金堂主急的：“出了事我負責，人命你現在負責嗎？”

莫清立刻上前給她紮了幾針，同時拿出一顆藥，人雖然沒醒，可在莫清這一手讓她臉色是比之前好了。

姜源眼睛一亮，拿出一顆琉璃珠子捏碎，把裏面的液體餵了那姑娘。

守衛哪見過這陣仗，也怕自己耽擱了一條人命，最後糾結著臉給金長老放，還要繼續擋著莫清和姜源，金堂主暴怒起來：“沒他們兩人幫把手剛才就出人命了，攔，攔什麽？你要是看見大魔來了也一步不退死死攔住我就給你立個碑了！”

劈頭蓋臉一頓下來，幾個人終於順利上山，不過，山上的情況戒備森嚴到了極點，宋飛羽居住的主峰不僅看得到的人手多了，暗中也有很強大的氣息。金堂主不敢貿然找上人，先帶人去找首醫去了，對疑難雜癥，首醫也是最感興趣的。而莫清和姜源互相看了看，發生大事件了！

宋老爺子在，可是宋昱呢？這兩個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們來。

宋老爺子再也沒有以往的不正形，端坐在位置上盯著進來的兩個人，半天不說話。

“宋爺爺，好久不見。”姜源本來還想厚著臉皮活絡活絡氣氛，但那張老臉，實在是皺得緊呀。

“宋爺爺，發生什麽事了？”莫清不來虛的直接問了起來。

宋飛羽當然知道，哪能真的擋住人。還有自己的孫子，幾乎是和莫清同時醒來，這幾天弄明白發生的事後，大受打擊，意志消沈，簡直比十三年前還頹喪，天天守著一個人，誰都勸不動。

他暗暗打量莫清，雖然現在兩族關系微妙，可這孩子嘛，他是不忍心傷的。

莫清見老爺子閉口不言，直接逼問了：“沈寒呢？宋昱呢？難道沒帶她回來！”

“回了，都回來了，只是昱兒遇到了強敵受了重傷。”

莫清問：“很嚴重？現在人都沒醒嗎？沈寒呢？”

心裏知道宋昱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她，可莫清還是怕她出一點意外。

“昱兒當然是安全送她回來了。”宋老爺子也只能撿這事實的前半截說，只希望這兩難纏的小子快點走吧。

“沈寒在照顧他？”

“對。”

“我去看看。”

“你不能去！”宋飛羽立刻阻止，“那是我們一族的祖地，你進不去。”

其實這一句話宋飛羽已經練習了幾遍，力求毫無破綻，只不過是不是情人間心有靈犀，莫清打了個措手不及：“她出事了？”

哪怕只是遲疑了0.01秒，莫清已經得出結論：“後來又出什麽事了？沈寒在哪！”他逼上前來，完全顧不得什麽地位身份風度，自己家族的戒備隱瞞，到這裏又給他支支吾吾，夠了，他只要看見人安然無恙！

宋飛羽倒沒有被他的氣勢嚇到，只不過很難開口，一片為難。

姜源也有點緊張了，這老頭性格其實有些老頑童，很多事在他心裏都是輕飄飄的，現在已經失態了。

“宋門主，有什麽事我們姜家能幫得上忙的絕不推辭。”

老爺子想：要你們覆活一個人也能幫上忙嗎？算了算了，早晚是要知道的，瞞能瞞得住？於是他索性一閉眼，讓耳朵清凈，說：“沈寒死了。”

死？

對於“長生”而言這是一個多麽突兀的字眼。

莫清眼睛頓時赤紅：“你說什麽！”他的胸腔中有一股氣沖得他五內俱碎，他一定是聽錯了，好好的人，明明已經逃出去了，怎麽可能死了！

姜源聽到這個字腦中也是一片空白，那個靈動又勇敢的小丫頭居然死了，怎麽可能？

“騙我，說，是騙我的！”莫清咬著牙，唇角流出一絲細細的血跡，“你是不是和我爺爺達成什麽協議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所以故意編個理由，宋飛羽門主，”他一字一頓，“你的玩笑開大了！”

宋老爺子沈默著閉著眼，不用看，也知道莫清此刻是被打擊得幾乎失了心智。“你說呀！”莫清一下沖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領咆哮著，“你們太可恨了，誰都阻止不了我和她在一起！不能！”

他手中的藍色閃爍著電的弧光，老爺子沒有抵擋，任由它們燒灼了脖子上的皮膚，直到聞到了焦臭味，姜源連忙把莫清拽松開手來：“你瘋了！”

“他騙我，都騙我，沈寒是長生族的王族，就連在幽冥禁地第四層都沒事，怎麽會死！”莫清像發瘋的野獸一樣瘋狂掙紮著，身邊的都是敵人，都是要拆開他和沈寒的敵人！

宋老爺子緩緩開口了：“莫清，認清事實吧，她真的走了。”他何嘗不心痛，他是真把那孩子當孫女，直到現在看見她的遺體，都會覺得孩子只是不過累了，睡得久了一點而已。

直到看見宋飛羽掉下的一滴淚，莫清才不動了，楞楞地站著，門沒有關上，擋著寒氣的厚重門簾被一陣狂風刮起，幾片雪被吹進來，明明隔著衣服，但它們卻繼承了風雪的穿透力讓人心底發涼。

“她在哪？我想她。”

莫清擡起頭，終於露出了一雙迷茫空洞的眼睛，完全沒有焦距。

“好，”宋老爺子點頭，“她在——”

話還沒說完，突然“轟”的一聲，不遠處的藥師閣傳來劇響，老爺子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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