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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泰山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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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格外晴朗,迷霧散去,來朝拜的動物們也紛紛散場,這個島上有感受到了生命蓬勃的氣機。

“我們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沈寒現在是明白了,只有她一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可就是人家不告訴自己。

“你見過先祖殘像了,猜猜。”

這句話引起了了莫清的側目,宋昱也不避諱,他之前的確見過先祖的殘像,小藍蛟做賊心虛一般的縮縮腦袋,它還是個寶寶,什麽都沒聽見,莫清白了它一眼。

“先祖手上好像還拿著什麽東西,難道就是他手上的像斧子一樣的?”那造型,實在是太——樸素了些。

沈寒面色古怪,好像之前她對誰這麽說過來著,姜源面色笑笑的,顯然沈寒家的老祖宗審美也沒高到哪去。

“咳,那這東西在哪裏?”

姜源最不著調:“我想,連一座島都能掉下來,說不定,你叫兩聲那東西也從天上掉下來呢?”

沈寒:

“都什麽時候了,來搞笑的走錯片場了!”

莫清突然就說:“也許他說得對,你試試,感受你身體中古老的基因,召喚它。”

沈寒不可置信地看著莫清,這是認真的嗎?雖然在紅色土壤下長大的她被這一連串事件沖擊得早就模糊了唯物主義觀,不過,他們都是從小受到社會主義熏陶的新青年好嗎!

在莫清肯定的眼神中,最後沈寒還是默默閉上眼睛,感受著之前見到先祖還澎湃激蕩的血液。

也許如同宋昱所說,先祖並沒有真的死去,而是獨自游蕩在時空中,平淡的雙眼一直註視著時間萬物,那是否,其實也在關註自己?

驅魔扶正,不僅僅是封魔族的責任,那時還是他們夥伴的長生族,一樣肩負重任,所以,如果自己的後人要被一個魔控制了呢?

沈寒心中真誠祈禱著:如果先祖知道我,請求您賜予我克制的方法。就算現在不在需要長生族,但是,您的後人依舊可以延續曾經的精神,為這個世界作出現在需要的擔當,一如造化門延續至今。

還有傳承的薪火,最後我和他們相遇了。

天上突然有一片雲變得血紅,沈寒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光線瞬時變幻,空氣中傳來一股奇異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的冷香。

沈寒睜開眼睛,天上血紅的雲同時散開,一個小小的點在眾人眼前急速放大,帶來了風和雨,那雨,是淡紅色的,那風,雖然不大,但是卻如片片刀子,不是冷,而是痛,是能引發人內心情緒的疼痛。

不過眨眼之間,一團足月孩童大的白色光團懸浮在沈寒面前,白色中卻隱隱能看出中間的青色和夾雜的斑駁。

宋昱眼眸閃動,在那團白光中,他感受到了那強大的氣勢,如猛虎蟄伏,卻不能完全掩去那種王者的氣勢,即使沒有打大到誇張的體積。

“是斧鉞。”宋昱和小藍蛟在沈寒體內魔性發作時就見過,即使是一團虛影,當時那股氣沖牛鬥的氣勢也深深刻記於心。

莫清的感受卻和他人不同,也許這東西早就通靈, 似乎對他不算友好,從開始出現血雲時,他就感覺到一種沙場上的壓抑氣氛,無數亡者的靈魂在掙紮慘叫,每一張臉,都是奇形怪樣的,不能稱之為人臉,那是不同物種的組合。

這些,是遠古時代的魔物嗎?

這是一把歷經血腥洗禮的神器,但同時也是大殺器!斬下的生命不計其數。

這東西,真的能克制亦或者驅逐沈寒體內的一半大魔魔魂嗎?他的感覺是——太霸道了!

姜源收好的神農藥罐發出了呼喝和忌憚,裏面的蟲王就如同死了一樣直接僵住了,它吃了不少海洋生物的骨骸,此刻做的壞事好像被點了出來。

沈寒伸出一只手往光團中探去,斧鉞一接觸到人,周圍的白光就散開,露出來青色中夾雜著點點黑色斑點斧身,這些版斑點,如同黑色素瘤一樣,周圍還有絲絲的紋理蔓延,紮根很深。

血跡。

還有不同的黑色,純粹得如同映襯星星的夜空。

神血和魔血。

兩種血液已經相互交雜,但是經歷千萬年,還是有一種沖撞的氣勢,整個斧身上,時不時聽得到兩種怒吼。

“怎麽缺了斧柄?”

在看到全身後,那斧鉞的殘端格外顯眼,居然是殘器。

沈寒不解地看著宋昱:“先祖的虛影中拿的明明是完整的斧鉞。”

宋昱也沒有想到:“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麽變故,”隨後又轉向莫清,“難道你們之前要找的東西,不知道是殘器?”

莫清搖頭:“如果不是看到你們先祖的虛影,我都不知道要找的到底是什麽。”

姜源挑挑眉,也不知道想什麽。

小藍蛟對著東西有些畏懼,老老實實趴在沈寒頭頂當空氣。

莫清看著沈寒的眼神熱切起來:“不管殘不殘,只要能對你有用就行,快拿著和它溝通。”

沈寒也不在糾結這些細枝末節,東西找到了,在體內潛伏的隱患,會吞噬自己的魔魂,要把自己當做傀儡的大魔。

看著面前從天而降的神器,沈寒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捧著它。

一冷一熱交織,腦海中電閃雷鳴,如同地球初始,上空是無盡的雷電,天上黑紅交織,汪洋中巨浪滔天,沒有生物,一片混沌等著雷、火、風和雨的碰撞。

而她手上感覺萬鈞之重,就像不屬於這星球密度的物質,才一會,她的手已經發起了抖。

可是殘斧還有越來越重的趨勢。

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是個人就沒法揮動自如吧。

沈寒全身心和重力對抗著,完全沒發現自己周圍的人和腦袋上的蛟已經被自動彈出隔絕了。

莫清看著沈寒越皺越緊的眉,很想再次上前,但是卻被一只手拉住了,宋昱平靜的眼中透出的視線也沒有離開。

“只能看她自己了,這也是一種考驗。”

莫清甩了一下手,繼續盯著沈寒。

沈寒什麽都不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宋昱,總是對她有所隱瞞,可是他此刻覺得時間特別漫長,漫長到從家族的封魔塔中關進了大魔開始至今。他心中縈繞著一股陰霾,從知道沈寒那招魂引魄的能力開始。

不該出現的能力出現,意味著什麽?不該出現的人出現。沈寒作為一個缺口,只要時機一到,就會變成一把鑰匙,被迫放出一籠野獸。

如果長生族真的還有神明,那麽,請求你們幫她順利驅逐糾纏在她骨血中的惡魔吧。他喜歡看著這個有些矛盾的人,時而因為一點趣事展顏,隨便一點火光就能點亮世界,漆黑的眼中都變得璀璨。

時而,又帶著文人的細膩傷感,如同窗臺上再三月裏被細雨打濕的花。

沈寒原本僅僅是緊皺著眉的臉上開始痛苦起來,莫清反射性地要沖上去,可是足下才動,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阻隔,他踢了一腳。

沈寒感覺自己身上背負了一座山,真正的泰山壓頂。

她要變成被如來佛祖鎮壓的孫悟空了,完全遮住她視線的大山當頭蓋下,不用思考,她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逃跑,可是她起前面的路都是充滿了黑色陰影的,那是山的投影,越擴越大。

她再一次提速,這一次居然飛了起來,可是,那陰影卻壓著地面,最後在她終於看見盡頭時沈沈蓋下。

“啊——”如果是正常的人類,在就被壓得血肉模糊,可是沈寒除了身體上傳來的劇痛和無法動彈之外,她還知道自己活著,而且要一直承受著這種泰山壓迫的感覺。

一般的身體被死死壓住動彈不得了,沈寒拼命告訴自己,這是幻覺,這只是幻覺的捉弄。

但是在旁人看來,,沈寒卻突然一跪,接著直接大叫一聲趴在了地上。

有一瞬間沒了氣息。

莫清被嚇了一跳,拍了拍無形的阻隔:“沈寒!”

可是她聽不到,完全被痛苦主宰,連翻滾都不能。

莫清呼吸都變冷了,問宋昱:“沒辦法幫她嗎?”

宋昱閉上眼睛搖搖頭:“一切靠她自己,想來你也知道,帶她去造化門時已經給她換過血,但是又被大魔幾次手段激發了魔性,險險克制住也不會長久,現在借助聖器要消除這個隱患,本來就是九死一生。”隨後他緩緩吐出更讓人揪心的話,“生死有命。”

“什麽生死有命!”莫清看著沈寒趴在地上,可是雙手卻不斷掙紮的樣子朝宋昱說,“她的命早就交給了我。”從在她手鏈上種下靈符開始,早就牽絆不清。

姜源拍拍他的肩說:“冷靜一點,我看沈寒命格奇特,絕對不會在這裏夭折,這一次只不過是一個難度大一點的考驗罷了。”

沈寒被鎮壓著,雙手還能動,可是又有什麽辦法移開這一座山呢?

有沒有唐僧來西天取經!

好不容易能喘上氣了,還沒等她緩過來,那山體邊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漆黑的鐵鏈,一條條粗似大腿,把她的上肢連同身體團團纏住,只剩下一個腦袋,而且她每掙紮一下,救把她纏得緊上一分。

為了讓自己的呼吸系統還能工作,沈寒老老實實不動了。

“這他媽的是什麽操蛋事!”不許動手,還不許動嘴了?

沈寒繼續罵:“賊老天,你玩我呢!好不容易一級級通關,本來以為打敗了最大BOSS可以領獎了!”

沈寒簡直要被慪死了,感情最大的守關大BOSS是自家老祖宗,還變出個五指山來!

她又不是潑猴!

“老祖宗,”沈寒開始喊,“有沒有人?”

“那有沒有鬼?我們聊聊人生。”

沈悶中,一道可以把天劈開的閃電掠下,海面被劈成了兩半邊,天上一聲雷響。

“轟隆——”

水還沒合攏,另一道閃電接踵而至,海浪躥得更高了!

一條條閃電炸得人眼花,一道道驚雷震得人耳聾,沈寒仿佛置身於地球開篇的紀元,可最糟心的事還沒辦法逃跑。

越來越高的海浪起伏,周圍的暗色水紋中,閃電的光又分成了一條條,最後,在沈寒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最前鋒的海浪從她腦袋上蓋過!

一陣刺痛傳來,她驚叫的嘴也被灌滿,那是被酸腐蝕的滋味!火燒辣痛,想要呼吸卻被最後理智阻止了!

可接下來又是一陣麻痛,水能導電,那接連不斷的閃電瞬間也傳遍全身!

身上的鏈子還是金屬的更要命!

完蛋了!

沈寒能想象自己被電燒傷的慘狀,內臟都要焦了。

可是身體被山壓,被水淹,被電過,為什麽意識還一直清醒呢!

她的靈魂被拘禁著,卻要活生生看著自己的軀殼不斷受折磨,可靈魂和軀殼連接的神經卻完完整整,神經元還特別豐富敏銳。

痛苦被快速放大了無數被。

她的乖乖,這老祖宗是不是看著她這根苗苗不太順眼,難道自己長歪了?所以要親自動手絕了這根子!

“老祖宗,求放過!”

沈寒在喘息的空隙開口就喊,這不喊還好,一喊,更大的風浪,更強的電流招呼了過來。

沈寒模糊記得那誰和自己說過莫清家族中因為一處雷海而改變了自己的地位,每一代人都要經歷雷電猝煉,而莫清則是堅持最久的人。

她真後悔沒問莫清通關秘訣。

但是,沈寒保證這樣的折磨絕對比莫清家的雷海更狠!

酸、麻、痛、辣、熱成了難以言喻的大雜燴,沈寒知道這是考驗,可是天上卻沒有一絲清明的跡象,而自己又不會死,在無盡的折磨中,她清楚知道,僅僅是一種逼迫的手段。

那一半魔魂早就和自己融為一體,這種手段,是要打破一直以來的平衡嗎?

即使蝕骨噬心,也要忍耐。

沈寒不禁想起莫清,他在雷海裏是怎麽經受住的,七七四十九天,可現在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聽說有不少人因此喪命,但是好像還沒聽說過有誰逃避的,第一次去他們家族,占地極廣的駐地,有著如同古代帝王宮殿氣勢,可是卻唯獨少了些人。

多少人被雷海打得魂飛魄散。

莫清,想著莫清茶色的眼睛,不說話,一開始接觸就帶著疏離的冷,難以想象,如果不是因為飛機上那一手,怎麽會想到他會是醫生,還是自己的師兄。

還有他無可挑剔的臉,無論正面側面,結合身上的不怒自威,一開始總是把他當做現實的神明。

雖然近在身邊,可誰都會覺得遙遠。

所以不知道他的背後是什麽,所以自己賭氣較勁一般想要追趕一個人,就是想要在靠近一點,直到,剖開那層隔膜。

專註於一件事時,痛苦就會被壓縮。

電閃雷鳴還在繼續,沈寒嘴角都流出了血,可是一想到一路走來莫清都在自己身邊,她居然傻傻笑了起來,因為,只要自己熬過了這些考驗,徹底沒有了魔患,就可以不用提心吊膽,要莫清做那道選擇題了。

她心中頓時想: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回應她的,是加倍的雷電,幾乎要變成另一個海洋,沈寒完全湮沒在金燦燦的雷海中。

呵呵,又是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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