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睛的是一張擔憂的臉。

莫清摸了摸沈寒胸口上已經愈合的傷口，自責又懊惱的把頭埋在她懷裏說：“對不起。”

沈寒放下心來說：“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我們遇到的可是存在了兩千多年的大BOSS，出點狀況太正常了，再說了，現在不是沒事了。”她撫了撫莫清的後腦，不想有對峙的那一天呀。

看著沈寒又轉晴的臉，莫清心中說不出的覆雜，想到之前在自己失去意識被控制攻擊沈寒，那時沈寒一定會顧忌自己，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傷。

虛影就在一邊看著兩人膩歪，沈寒有些不好意思，問：“你是什麽時候被附身的，照理說不應該呀。”她說的不應該，是指莫清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就給人可乘之機。

“大概是這一次太驚險了心境波動很大，但說來真是奇怪，我在那無臉身上總感覺到一種熟悉，也許他還吞噬了我的先祖吧。”還有一種感覺他沒說，當時他有一種暴戾的情緒，他真的把沈寒當成了仇人。

是這樣嗎？

有一個猜測沈寒不敢說出來，轉而說：“你不覺得奇怪嗎，海底哪來這麽多人類的屍骸？”

莫清恭敬地對虛影說：“請問前輩，長生族的墓地是不是就在這深海中？”

海裏的墓葬？當是看盜墓小說嗎！

沈寒一臉不信的瞅著自己先祖的虛影，沒想到虛影居然點頭了！

但是想一想，如果長生族很早以前就被滅族，這大規模的屍骸除了墓葬以外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沈寒一臉惶恐地說：“先祖，您為什麽又會出現呢？難道是我們驚擾了您？”

虛影好像並不能說話，而兩人平安以後，他身上的光一點點黯淡下來，莫清急忙求問：“前輩，您一定知道沈寒身上的隱患，還請指明出路！”

虛影搖了搖頭，指了指天，隨後就消失了，一條手鏈漂浮在沈寒面前。

沈寒捧著它，小心地重新戴了回去。

面前看著著泛著青黑的銅錢手鏈說：“難怪要把銅錢放在神龕上，恐怕這是你們家族對他的供奉吧。”

讓先人知道後代的敬仰和思念嗎？

沈寒有些難過：“可惜，也許從我爺爺那一代開始就再也沒有這種敬畏了。”在想到自己那把香爐都賣了的父親，傳承再強大又有什麽用，人連一顆敬畏的心都失去了。

“別難過，我看，你這位先祖對你很是滿意，不然也不會出手相助。”

沈寒撫摸著這意義非凡的東西，嘆了口氣。

正出神，莫清卻說：“你聽。”

沈寒擡頭四處張望，她聽到了，很美妙的聲音，夜幕沈沈，遠方傳來了歌聲。

聽說海妖會用自己動聽的歌聲蠱惑水手，經歷了海上驚濤駭浪的人都會被迷失心智，那聲音一定很有魔力很動聽，是不是就如同現在這般？

“是鮫人！”

鮫人？人魚？沈寒傻傻分不清楚，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裏早就沒有其他生命，那這聲音從哪裏來的？更別說什麽鮫人了！

莫清側耳聆聽，這種聲音，好像是在召喚，飄飄渺渺近乎於虛幻，各個方向都有，但是最強的，似乎是天上。

“這是從天上傳來的？”

天上？沈寒擡頭望天，一輪彎月高懸，難道是月亮上面？

“怎麽好像好幾個方向都有？”

他們的木筏子還飄在海上，但是海面風平浪靜。歌聲斷斷續續，十幾分鐘後又有了不同，什麽東西在附和，小小聲的，但仔細聽還是能聽出其中不同的音色。

接著又有新的音色加入，越來越多，都不大聲，只是卻讓人聯想到雨季過後迎來新的生機的歡快場景。

生命在蘇醒。

之前的歌聲，是在呼喚嗎？

這時平靜的海開始蕩漾起波紋，沒有驚濤海嘯，那是溫和的，觳紋中摻雜了碎碎的月光，神秘又溫和，而他們周邊卻時不時閃現出螢火一般的亮光，就像綁在街邊樹上的串聯小燈一樣，一片一片連接不斷。

莫清有一個猜測，他用之前的“燈管”朝水面一照，海已經恢覆了清明，沒有了母巢，所有的海藻和根系都消失殆盡。

沈寒在這迷幻的美景中看呆了，抽了抽鼻子，她驚叫：“莫清，我聞到了海的味道！”

如果說原本充滿了變異海藻的還是死海，那沈寒說的海，就是活的，充滿了生命的真正汪洋。

每一滴水中都蘊藏了一個世界。

莫清也感受到了，那些連接的光隙慢慢組合起來，夜色中，和下面蕩著月波的海交相輝映，此刻的海面，已經如同點綴了繁星的夜空一樣美麗！

沈寒被震撼得眼都不知道往哪裏看，接著那些長長的螢火裂隙又一跳一跳銜接聯合，一直延伸到了海的遠方。

“是亂流的時空，有一部分還被封印在那裏，現在除掉了這些海藻，它們就要回歸了！”

這簡直太逆天了！沈寒之前幫姜源拿回什麽藥罐就對長生族駕馭時空的能力深感拜服，現在這手筆才是真的驚世！

怎麽能想到把一部分海封印近亂流時空中呢？就算有這個想法，那要怎樣通天的能力才能做到，完全超越了人，科技，這只能是神的造化！

為了證明他們的話，裂隙再次擴大，然後最先傾瀉下來的事清透的海水，同時，是海洋生物延展身體，又或者在半睡半醒間發出迷惑訝異的聲音，就像小毛孩自己“哦哦哦”的驚奇叫喚。

“撲通撲通”的聲音不絕於耳，光亮的裂隙也在移動，準確的說是緩緩靠近海，兩人只生命回歸的快活聲成了主調，而之前魅惑人心的聲音到成了伴奏。

莫清看著眼前這場絕景突然說：“我明白了。”

沈寒完全摸不著頭腦：“你明白什麽？”

“還記得那河床下的世界嗎，那些石頭中海洋生物的骨骸？”

“記得。”

“我想被封印的海就是那一片，那片區域被封如空間時一定還有很多生物來不及轉移，在當時時空竄流中被攪上了岸，當時一定是慌亂而沒有準備，所以你看最後那些巢穴中的骨骸中，還有不少大型生物。”

有道理。

可沈寒看著眼前震撼人心的場景還是由衷地感嘆：“好在這裏還保存了生命的種子，相信過不了多久，又會出現以前的繁景。”

這句話說出來以後，她又想到了老大叔他們，他們口中的景象再也不會重現，因為他們都沒有生命族人，可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接他們回到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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