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只知道關於莫清如何處理實驗的計劃，可是對於之前的衰老病毒事件的影響卻不是行業內的人站出來說話就能解決的。

莫清離開以後，說明會才被轉播出來。

首先就出來一批人大罵莫清賣國賊，居然把國家的成果交給國外的兩個研究所，但是很快就被人好好“科普”了一下。

既然莫清無條件把成果出讓，現在就像三足鼎立，有競爭力才能檢驗出真實水平，就看誰能笑到最後。

楊柳卻在在這個時候發布了聲明：支持莫清繼續研究，他被迫中止的實驗進程，所有資金技術她的集團都無條件提供。

可是莫清卻拒絕了，沒有說明理由，但這個時候他離職的消息也被報道出來。有人呼籲莫清重新回到崗位，但是他卻說被病毒感染的人經過全部人努力已經全部治療康覆，至於緩釋劑的配方和配置手段都已經上交，他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這句話說的，因為疫苗而出問題的人該找誰呢？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導演了一出大戲看得人好不精彩。

這邊楊柳的聲明剛發布，那邊圓夢集團得到緩釋劑配方並且生產成功的消息就緊隨而至。

但是，鑒於這件事是他們之前生產的問題疫苗導致的惡果，而且並沒有把承諾的治療費付清，所以這第一批出來的緩釋劑是完全免費用於解決受到疫苗影響的人身上的。

有人會誇圓夢集團嗎？

如果沒有之前的說明會，莫清沒有特意提“上交”，那只能說他們在認識錯誤以後很積極承擔了責任，還是能挽回口碑的。

不過現在就不同了，這怎麽最核心的人要走了呢？一開始疫情嚴重的時候莫清可是一顆定心丸啊？

不過這件事還是被緩釋劑的初見成效的喜悅壓了下來。

但沈寒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麽輕易結束。

“莫清真的這麽痛快上交了？”

“他絕對沒有藏私，關乎這麽多條人命，他不會事如兒戲更不會借此報覆。”

但是——“宋先生，我記得這個配置的手段比較難，沒人可以速成，他們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做出有效的緩釋劑來？”

宋昱伸出手指說：“第一，緩釋劑中涉及到的那味藥材最難處理，由我們提供，在交貨前，我們就已經處理好了。”

“那第二呢？”

“第二，你說呢？”

宋昱的臉上並沒有一絲因為藥效起作用而感到的欣慰，那麽最可能的猜測只有一個了。

“夢家還和他們有合作，能配置的人不僅僅有我們，還有那一邊的人。”

宋昱點頭。

沈寒咬牙：“這幫混蛋！怎麽能拿人命開玩笑，這件事的源頭就是他們搞出來的，夢家的人腦子掉到海溝去了，和這些人合作，簡直就是與虎謀皮！”

“他們只是不想讓莫清這麽快翻盤而已，他們又不是一手遮天，莫清的實驗數據還送到了別的地方，他們絕對沒有想到莫清會做這種選擇。”

“不對，只要在國內，他們一樣可以拿到啊。”

宋昱笑了：“你呀，不覺得這些事都太倉促了嗎？別忘了他們也有一部分數據落在莫清手上啊，他們在想盡辦法彌補損失，無論是實驗，還是金錢。”

宋昱不說，沈寒都差點忘記了，難怪莫清敢搞個說明會出來，這些人難道敢跳出來說莫清拿了他們的東西？

這個狐貍！

“不過，我擔心的事另一件事。”宋昱皺眉說。

“宋先生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擔心他們狗急跳墻，第二批緩釋劑出來以後恐怕就會失用了。”

真如宋昱所料，後果就是莫清居然在打暴亂中受傷了。

原本已經交出來緩釋劑和配方的莫清正準備過來和他們匯合，可是在他的必經之路就像有人算計好了一樣一大幫人圍堵了他，這些人高舉止橫幅和站牌，上面寫著很多難聽的話，每一個字鮮血淋漓殺氣騰騰。

緩釋劑沒有發揮出原本的效力，而且為了治療，他們還必須消費各種號稱有維持功能的藥品。

“無恥！這明明就是他們急著圈錢搞出來的把戲！”

對方有組織無紀律，怎麽有殺傷力怎麽行動，把莫清的車圍堵住，莫清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在現場表演空中飛人或者直接玩閃遁，但是他出奇的平靜，就像是等著在極地冷水澆滅的火，然後再也不會燃燒起來。

他耳朵裏似乎裝進去了各種各樣的討伐和謾罵，眼睛裏似乎記錄了各種裝模作樣或者義憤填膺的臉面，他緊抿的唇色是淡的，嘴唇崩成一條直線，過了良久，終於，他嘴角勾起來，是一種分離的笑，一半苦，一半嘲。

死海中翻了一輪石油汽輪，那烏黑油亮的液體傾蓋了海面。

似乎是想要一個記憶深刻的畫面，莫清此刻居然打開了車門，一只腳已經要走向了暴怒的人群中。

“不要——”

飛撲過來的人帶著驚叫，將他一下撲到了副駕上，沒來得及關上的車門和銳氣發生激烈碰撞，他眼中一片殷紅。

沈寒米白色的裙子被浸紅了，蜿蜒的血順著雪白的腿流了下來。她抽回了腿將門反鎖，死死抱住莫清，身體不住地顫抖。

溫熱的，黏濕的，那濃重的氣味占領了莫清的世界，他的腦袋有一瞬間是空白的。

“你怎麽樣？”

“你怎麽樣？”

他們同時對望，莫清看到的是沈寒眼中隱忍的痛苦。

顧不得這些人潮，他直接把沈寒的裙子掀到了膝蓋，那小腿上是一道深長恐怖的猙獰，猩紅的血汩汩地淌出是那樣可憐。

莫清迅速用金針給她止血，然後拿出以前送給沈寒的那種藥小心翼翼地塗抹在傷口上，絲絲涼涼的感覺減輕了她不少痛楚。

這期間他一言不發，頭也沒臺擡，只是沈寒已經看見了他頭上顫動的細發。

“我沒事的。”

莫清不語，瞳孔鎖緊。

“不要介意，我不希望你這麽做。”如果沒有沖上來，他是不是準備迎接這些指責謾罵還有粗暴的攻擊，接著來個了斷。

“愚蠢。”

這句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可是他雙頰上咬出來的肌肉讓她覺得一陣心酸，好像一直堅持的東西，被無情打碎了，不是無心那種，而是努力後發現一切都是笑話。

心臟突然覺得好痛，眼眶也很酸，有什麽事值得不顧一切的？比如這個人，比如想要看見心中的構想一一實現。

沈寒猜對了一半，另一半會在適時地機會中得到解惑。

幾聲急促的車鳴聲擾亂了各懷心事的兩人一對豪車車隊開路沖散了人群，想碰瓷的也是有些眼勁的，沈寒看見了楊柳那張充滿成熟風韻的臉此刻冷著。

最終大家在宋昱家匯合，楊家姐弟此刻表情都不輕松，沈寒被強制要求待在房間裏好好休息，氣氛壓抑，藍蛟無聊地甩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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