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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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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了吧!”女子的語音在迷霧中響起,聽起來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誰?”有過一次經驗的雪練寒謹慎的向聲音的方向尋去。

“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無論如何你是瞧不見我的!”女子看穿雪練寒的意圖,毫不留情的點出足以令雪練寒洩氣的事實。

感覺到女子的聲音與自己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雪練寒知道對方說的不假,於是止步不動,凝神細觀,試圖從若有似無的霧裏瞧見女子的樣貌。畢竟自己習武多年眼力極好,黑夜中也能視物。

“你一再出現,為什麽?”看不清楚,遂直接道出疑惑。

“呵!懂得發問啦,有進步哦!”風中傳來女子的輕笑,與上一次的幽怨、嘲諷、憤恨不同,這一次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愉悅,也洩漏了些許事實。

“你不是她!”雪練寒蹙起了那雙讓天下女子心疼的劍眉,因為她不是‘她’的事實。天知道他多想見她,向她認錯,順便……

“咦?你發現啦?”女子驚詫的楞了一下,忘了隱藏自己真實的聲音,更肯定了雪練寒的猜測是正確的,她仍沈浸在被認出的悲哀中。

她不過是笑了一下下而已,這個雪練寒的耳朵也未免太尖了吧!

“你究竟是誰,為何出現在我身邊?”

“我沒出現在你身邊,我只是進入你的夢裏!”回過神的女子很認真的指出雪練寒的錯誤!

“好,那你為何出現在我的夢中!”雪練寒從善如流的改口。

“為了幫你啊!”女子理所當然地回答。

雪練寒要昏了,跟對方說話要有足夠的耐力——忍耐力!

女子見雪練寒不說話,以為他不信,很認真的強調:“我真的是來幫你的,你好可憐又是我的親戚,我看不下去,這才施法進入你的夢中,這麽做還會受懲罰呢?”

‘施法’?那他夢境中的女子就不是真的了,那樣一名牽動他心的女子難道只是夢中的一種幻覺,現實生活中並不存在。

“她是存在的!”女子很認真地肯定。

雪練寒楞怔的擡頭望著迷霧的方向,雖然仍是什麽也看不到。

“沒錯,我知道你心中想些什麽!你夢中所見的女子是真實存在的!”仿佛回應他的疑問般,女子認真地給予認定!雪練寒輕籲口氣,放下心中大石。算是相信了女子具有法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進入他人的夢中,並且了解他人心中的想法。

“你說,你是我的親戚,那麽你又是誰?”在他的記憶中,他的親戚沒有一個人有能力進入他的夢中。

“我叫施環兒,禮教上你要叫二嫂哦!”女子輕快的說道。

二嫂?他上頭只有一個兄長,何來的二嫂!

剛想發問,施環兒的聲音卻焦急地響起:“不好了,你二哥來找我,被發現就糟了。哪天我有空再找你聊天,你的緣份到了,要好好珍惜,別再錯過了!還有哦!你以後不要隨便皺眉頭,那樣太帥了,會讓女子瘋掉的知道嗎?記住,喜歡一個人就要認真追尋,別被世俗表象蒙蔽了雙眼……”

因為施環兒那句‘以後不要隨便皺眉頭,那樣太帥了,會讓女子瘋掉的知道嗎?’的渾話,雪練寒再一次蹙起抑郁的眉心認真思索,連帶著最後那句似乎是很重要的話也沒聽清楚。

“餵!你等一下,先別走!說清楚再走!”雪練寒伸出手,似乎抓住了某樣東西,卻阻止不了迷霧的飄散。

很快,四周變得一片漆黑。雪練寒靜靜矗立黑暗之中,思索著最後兩句模糊的話到底說的是什麽!

“我沒要走啊!恩公,先放開手好不好!被人看見會誤會的,況且這樣子就算我想走也不行啊!”清悅的中音裏有掩不住的無奈。聲音的主人也以同樣無奈的姿勢扯住自己的袖口,深怕對方一個用力,自己可憐的袖子就會棄自己而去。

雪練寒緩緩睜眼,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夢的那張臉就在距自己不過半尺的距離,瞬間有五秒鐘的呆滯。

“夏涼風?”不敢置信的出聲確認,怕是自己依舊在夢中沒有醒來。

“是我!恩公,你的記性很好!現在可以放手了嗎?”雖然很高興對方記住自己的名字,該提醒地也不能忘,且對方一副昏睡方醒的樣子想必不了解目前的狀況。夏涼風很好心地提高自己被扯住的手臂,以便雪練寒更清楚地看見吊在自己袖尾上的第三只手。

“啊!”雪練寒像是冒犯什麽似的連忙縮手,力量之猛讓沒有防備的夏涼風身子一歪,人倒在雪練寒身上的同時手肘很用力的磕在床沿。

夏涼風痛呼一聲,忙捂住手肘,眼神憤怒地射向雪練寒,沒想到雪練寒已動作很快的坐起來。

“對不起,是不是很痛!”雪練寒伸手撐起對方沒幾兩重的身子。

他真的是無心的,沒想到對方的身子那麽輕,輕易被甩出去。

“你讓我甩甩試試看!”他真得很倒黴,夏涼風很哀怨的想。

才滿懷悲傷的與朝陽分手就被一個花癡給纏上,怎麽甩也甩不掉,好不容易進了長安城還沒來得及找家客棧落腳就被僅有‘一面之緣’的管事,硬拖到‘平順’的‘分號’據說處理一件大事。

原本這件有關雇主對於建築施工狀況不滿意的大事該是楊海川分內的事,結果那個家夥不務正業不知閃到哪裏去了!沒有楊海川沒有關系,還有陳白露和華晚園,結果像是串通好的,只有他一個人離那個地方最近。

原本他是可以不管的,偏偏那個雇主是個王,如果江山不是由姓朱的統治,而是由回族統治的話,那個人的命令就是聖旨。就算這樣他也不能怠慢,畢竟他們有很多商隊還要靠他們庇護。

於是乎,他只好按照對方的要求完成本該是楊海川分內的事。真的真的好生氣!原本這時他該在峰安城裏茶樓喝茶,或者在街上品嘗一些風味小吃,亦或采購些特色土產帶到‘風霧谷’當禮物。

結果可好,他不是在書房查帳簿畫建築草圖,就是參加地方官商舉辦的宴會。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那個他一時好心救助的主仆,像蟑螂一樣跟著他。直嚷著以身相許!

完全沈浸在自怨自艾中的夏涼風完全沒註意到雪練寒已經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

“你還好吧?”雪練寒臉色發白的看著夏涼風。剛剛他根本沒料到一睜眼就見到自己日思夜夢的人。出於條件反射推開對方,卻沒想到對方沒防備跌了過來。應該不會很嚴重吧!他跌在自己身上,還有棉被墊著。可為何對方的表情如此哀怨、痛苦!

“什麽?”

夏涼風反應不過來的表情讓雪練寒的不安發揮的最高點。怕是這一跌,跌壞了腦子。大力的將夏涼風拉起,迫使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睛。

“你到底是哪裏痛?”

“這裏啊!”終於回神的夏涼風不著痕跡的掙開被對方攝住的雙肩,伸出早先磕在床沿現在瘀青的手肘。

雪練寒懊悔地看著那塊極不搭調的瘀青。

“很痛對不對!”

你白癡啊!這句話夏涼風真的很想出口。但瞧見雪練寒異常關切的眸子,硬是扭成“還好!”

看著夏涼風擺出前次見面的笑臉,雪練寒發現他很討厭,他還是比較喜歡對方不正常的表情而不是笑的雲淡風清,事不關己!

“我幫你上藥!”

“不必麻煩,這點小傷我自己上藥就可以了!”

“不行……”

還沒等雪練寒把話說完,就被窗外的女子對話打斷。

“小翠,你確定是這裏嗎?”

“是的,小姐!奴婢先前瞧見夏公子在後院散步,然後在窗前停了一會就從窗臺跳進屋了!”

“這麽說應該就是這間了,可夏大哥為什麽要跳窗子呢?”

窗外的女子自言自語,窗內的雪練寒也是一臉驚詫的瞧著夏涼風,有點懷疑每次見面都飄飄若仙的人竟會有偷偷摸摸的舉動,實在是很難相信對方有此癖好。

夏涼風當然也聽見了,在雪練寒置疑的目光下也只能維持臉上的微笑。沒辦法,誰讓自己理虧,他不過是閑著無聊在院子裏轉轉,正巧昨天在客棧的登記簿上瞧見雪練寒的名字,一不小心就轉到他的門前。他的房門是從裏面拴上的,他為了不擾人清夢就自己進來了。結果才站到他的床前就被他攝住手臂,後來的事他也知道啦。

“夏大哥,你在裏面嗎?我特別為你做了早點!”

“夏大哥,人家知道你在裏面,人家捧的手都酸了,開開門嘛!”

“夏大哥,這是你最愛吃的,是人家剛剛學的蘇州菜。”

“夏大哥,你再不開門,我就要進去嘍!”

“一、二、三、夏大……哥……你是誰?——”興致勃勃地聲音轉為驚詫,最後呆掉!

“姑娘,你這樣隨便敲陌生人的房門是一件很失禮的一件事。”

“……我……找夏公子!”女子慢慢的恢覆了語言功能。

她一直以為只有像夏涼風那種俊秀優雅,談吐斯文,舉止有禮的男子才是托付一生的良人,就算是為妾也勝過一般人的妻子。可是眼前這位公子一襲白衣,就算是容貌清冷的有點高不可攀,卻不損先天的俊美無儔。看樣子也不像是花心的人,若是沒有妻室的人,若贏得他的真心嫁給這樣的男子,必定會得到對方無悔的眷顧。打定主意,對夏涼風的稱呼也由夏大哥變為夏公子。不過雪練寒可不了解自己已成了對方的狩獵對象。

“我不姓夏,姑娘找錯人了!”說罷就要關上房門。

“這位公子,相見就是緣分,既然夏公子不在,又打擾了公子休息,為了賠罪,這裏有些粗茶淡飯,公子若是不嫌棄就……”

“不必了!”雪練寒終於明白女子的意思,這樣的事情從他出生以來從沒間斷過,於是冷著臉很不客氣地將房門關上,不再理會女子愛戀的目光。

片刻後,門外一前一後傳來女子跺腳跑開的足音。

“人已走了!”雪練寒對著內室說。

“嗯!謝謝你!這個我聽見了!”夏涼風的身影慢慢轉了出來,剛剛的對話他都聽見了,沒想到女子的心意如此的善變。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他還煩惱如何甩人。

嘿!不過沒想到這個雪練寒如此的不解風情,美人送到眼前還能面無表情的推開。他自己雖然推開可他是有隱情的,難道這個雪練寒也是有隱情?問號出現,夏涼風探索的眼毫不客氣的打量雪練寒,不看不要緊,看得愈久愈覺得他的這位‘雪恩公’長得真是令人垂涎啊!

“我先幫你上藥!”雪練寒為了避開夏涼風笑得燦亮的目光,主動想起先前被打斷的事。

“這個先不急,稍後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來,我們聊聊天!”夏涼風笑瞇瞇的。

“那!這個藥你拿去用!”面對夏涼風笑的不懷好意的目光,雪練寒有種久違的熟悉,似乎他被這種有點捉弄卻不帶惡意的目光修理過千萬回。

看著雪練寒舉著藥瓶的手半晌,夏涼風才無奈的接過。這人還真固執啊!

“你對每個人都如此好心嗎?”夏涼風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不過耳力極好的雪練寒聽見了!只見他習慣性的微蹙眉心思索。

平心而論自己並不是濫好心的人,獨獨面對夏涼風他的關心程度連自己都感詫異。因為對方的命是他救的吧!所以對於對方才會有一種責任似的關心。再有就是對方給他的感覺好熟悉,就算他的面貌與夢中人不同,可他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只不過這個看似對誰都好脾氣笑瞇瞇的夏涼風,其實對誰都疏離保持著距離,不好接近哪!

雪練寒的反應已告訴夏涼風答案。慣常戲謔的唇拉開上揚的弧度。看來他得改變先前計劃,無妨,那對主仆就算是用來測驗雪練寒的工具好了。

“啊!好困啊!”夏涼風掩嘴打個哈欠,先前笑得晶亮的眼已染上朦朧的睡意。

不是要聊天嗎?怎麽又困了,現在才早上啊!雪練寒納悶的想。

“這樣吧,等我補眠完事再聊天好了!雪恩公,雪練寒,你沒意見吧!”

雪練寒?不是客套的‘雪恩公’,也不是見外的‘雪公子’,對方叫的是他的名字耶。

向來冷如冰雪的容貌因對方呼喚名字這一小小的喜悅呈現笑的弧度,連帶著讓屋內的另一個人呆掉。

“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吧!怪不得帝王將相不惜一切也欲博佳人一笑,果真值得!”夏涼風輕微的感嘆!

“什麽?”雪練寒沒聽清。

“我是說,有空來找我聊天!”彼此多了解,才有助於將來的發展啊!

“好好休息,我等你!”註意到他眼下的陰影。雪練寒體貼的拉開房門,夏涼風打著哈欠,在雪練寒的目送下離去。

雪練寒整整等了兩天,仍是沒見到夏涼風,向來平靜無波的心湖湧上濃濃的失望。

他對這個夏涼風唯一的了解是,知道他是‘平順商號’的大老板,擁有數不盡的財富,這些甚至是街頭巷尾傳來傳去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想去找人,不知住在哪裏,這個客棧也只是‘平順商號’在峰安城的產業之一。他只有在這裏等,希望對方能想起要與自己聊天的約定。

偏偏上次來找夏兄弟的主仆,近日來跑這裏跑得非常勤。害他好想跑走圖個清靜,可又怕他出去的這段時間夏涼風來找人,於是他只好忍耐,除非必要決不出屋。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似笑非笑的嗓音在屋外響起。

正是雪練寒日夜思念的嗓音。

興奮的躍起,快速打開大門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

難不成是幻聽?雪練寒失望的想。

“哈……”窗邊傳來愉悅的笑聲。“雪練寒真有你的,好好笑。”笑聲不停。

雪練寒回身,這才發現剛剛他不是幻聽,人就站在窗邊,站在月光裏,月光淡淡的潤華灑上對方單薄的綢衣,也照出眼下淡淡的倦痕。

“你……”怎麽不走門? 雪練寒想不通。

“怎麽?不歡迎我?”窗外人揚眉。

“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小弟先行告退。”接連兩次打斷對方的話。故意無視對方急於表達的無措,夏涼風自己玩的很樂。

“歡迎!”雪練寒著急地說。 並且身體力行很‘順手’的關上門,來到窗邊與窗外的人面對面。

“還說歡迎呢?門都被你關上了,虧我還帶了好吃的東西請你吃。”拍了拍被雪練寒忽視徹底大得離譜的食盒。

他有關門嗎?雪練寒納悶的回頭,咦?自己什麽時候關的!

“我……”這就去開。

“不必了,接好!”大食盒迎面砸來,雪練寒飛身接住,動作流暢。

同時夏涼風也從窗臺爬了進來,真的是“爬”過來的哦。

“你腿受傷了?”雪練寒關切地問,看起來有點拐。

“沒!站得太久麻掉了。”剛剛他在窗邊站了好久,遲疑著該不該進。

“哦!”小心扶著夏涼風坐好,並拿出食盒中的飯菜擺妥,再倒一杯涼茶。

服務做得相當好!

“咦?你怎麽不吃。”夏涼風吃了幾口發現對方並未動筷。

“我吃過了!”雪練寒望了下燃了很久的燭火,晚膳時間真的過了很久了。

“唉,早知道我就不叫廚房做兩人份了。張師傅特別做的呢!你知道的老人家年紀大了休息得早,吵醒人真過意不去。”就是有人不惜福哦!有人做完送上門來還嫌,晚膳過了又怎樣,當夜宵不成嗎?

“那我吃一些吧!”雪練寒有點勉強的端起碗。

心想這麽晚了,夏兄弟還特別帶飯給他吃,他不吃真的太不識好歹了。而且老人家的心意別浪費最重要。

夏涼風靜靜看著雪練寒用膳,心想人長得漂亮做什麽都好看,就連痛苦的硬撐都美得像幅畫。

“人家說什麽你都照做,這樣不知拒絕的好脾氣是怎麽活過二十七年的。”夏涼風笑看著雪練寒。

“我……”

“別急著說話,菜涼就不好吃了!”

不是讓我說嗎,怎麽又打斷了。雪練寒忍著疑問聽話地低頭,這個舉動引來夏涼風抑制不住地笑。

真是聽話的人,與冷冷的外表一點也不相符,夏涼風心情很好的想。

過了會兒,雪練寒沒預警地擡頭,眸光定定的看著夏涼風,看得夏涼風沒心情吃飯。

‘有事?’放下筷子,夏涼風用眼神問。

“你——怎麽知道我今年二十有七?”

糟——無意間說露嘴了!

將懊悔的表情壓下,夏涼風眼光真誠的看著雪練寒,“上次你說的,難道忘了嗎?年紀輕輕就愛忘事可不好哦!”

我有嗎?雪練寒蹙眉細想,他們見面加上這回也不過三次,他記得很清楚並未提過年齡的事,可他卻是一副‘相信我準沒錯’的樣子。

還很認真地在想啊!不行,得打斷他!真傷腦筋呢?

“雪練寒!咱們也算有緣的人呢?從今以後呢?我們也不用‘雪恩公’‘夏公子’的叫來叫去,你比我虛長三歲,不如我就喚你聲大哥,你就叫我聲‘風弟’如何?”

“好啊!”這麽說他是拿自己當朋友了,雪練寒心情大好,就連硬撐下去的飯菜也變得美味不少。

見他不再蹙眉深思,夏涼風宣告危機解除!

又瞧對方因自己的提議心情很好,自己也心情很好的再起捉弄之意:“大哥,瞧你這麽愛吃張師傅做的菜,我的份也給你好了,不用急慢慢吃哦。”完全一副為了至親手足忍痛割愛的語氣。

“啊……”怎會這樣,我吃不下啊!

“風——咳,風弟,我吃不下。”剛開始叫真有點不習慣。

“呵!大哥,開玩笑的,我餓得很還沒吃飽呢?”心情真得很好。

這幾天他雖忙,卻也知道他這幾天幾乎足不出戶刻意等著自己,若問他為何知道,當然是對方愉悅的眼神說的。而且他很明確的拒絕了那對花癡主仆的癡纏不休,表明了他的潔身自愛,讓他的心情莫名的更好,盡管是兩天兩夜未眠,疲憊感已不再。

心滿意足地吃著,很‘不經意’的開口:“大哥, 想來真是不公平啊,我倆雖認識不久,你對我應該還算了解,可若是有人問我大哥喜歡什麽,有沒有老婆我還真回答不出呢?”

“這……”沈吟了會兒,“風弟,是我不好,疏忽了。”雪練寒放下筷子,表情有點鄭重。自我介紹道,“我是臨安府人,你有一個大嫂!”

“大哥!你成親還真早呢!”嗓子有點幹,掩飾性的喝口涼茶。

“是啊!”雪練寒隨意應了聲,表情有點飄忽,夏涼風地心情同樣有點亂,一口一口喝著茶。

“風弟!風弟!”

嗯?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這我從沒跟人說過,等你聽後,再決定是否叫我聲大哥。”

“有那麽嚴重嗎?”

“有!”很肯定地說。

“那就不要說了!”夏涼風起身來到窗邊。

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圓,真是個表白的好夜晚啊!

“我並不算是好人,十年前我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子,這些年我不斷的想她過得好不好,卻沒有勇氣出現在她面前……”

心跳的好快,夏涼風慢慢用手按住。

“她是——”小心求證似的問,是心中想的答案嗎!是嗎?

“她是我的妻子!可我在拜過堂後就拋棄了她,我對不住她!”雪練寒的語調很是懊悔。

“你後悔了嗎?”眼前月亮的身影有些模糊,是雲遮住了吧。

“我很後悔,真的後悔,當初我不該聽長輩的話,在自己不願的情況下娶她為妻,累她受苦。即與她拜了天地就該好好待她,不該不告而別,就算討厭窒息的王府生活,也不該逃避留她獨自面對。是我害了她啊。她怨我恨我,我也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我不是故意的,當年也還年輕的我根本還沒成長到足夠面對一切,我根本沒有顧慮她的心情啊……我這次回去,是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若她有了意中人,我定會與她簽下和離書,若是她仍等著我,我也該盡盡丈夫的責任。”長久的虧負內疚在這一刻傾吐,雪練寒真誠地說。

夠了,有你這番話就夠了!

‘知道你的內疚你的悔意她不會怨你的,就算曾經怨過、恨過,時間也會沖淡一切,畢竟你給過她重生的機會啊!你的一紙休書讓她有了新的開始,沒有在王府終老。她不怨的,至少不會再怨了!’夏涼風對著月光小聲地說。明明是沒有溫度的月光,卻像站在大太陽下,眼眶熱熱的。

就是他了吧!

重新開始又如何?

王府裏那個冒牌貨是等不到雪練寒的,從來雪練寒就不屬於她啊!

定下決心,心中默念著:

朝陽!對不起,我失約了。‘風霧谷’之行怕是要延後了!希望你會理解我。我也曾經期待過,努力過,尋找過。

擁有一甲子的純柔功力。

童子之身。

並且行周公之禮。

這三項是我活命的唯一條件。很難辦到吧!就算前兩項具備了,我能願意做第三項嗎?

我——寧願把握現在,及時行樂,也不願追求遙不可及的永恒!生命之於我不過是幾年的時光,我不會浪費時間尋找不存在的人。原諒我,朝陽!

想好就做——

“大哥,我想大嫂現在不會怪你了,正巧小弟要去臨安辦事,不如就一路同行,彼此也有個照應,也好看大哥合家團圓啊!”夏涼風主動建議著,很努力的創造相處機會!這樣遇到目標就不放手積極主動的性格才適合他啊!

“好!”

可沒等雪練寒感動完,就見夏涼風的臉色有點白。

“你?”

“大哥,你的茶有問題,小弟先走一步了!”

會嗎?雪練寒看著夏涼風一閃就不見的身影,倒杯茶喝下。不過是有點涼,有那麽嚴重嗎?

可風弟的表情又不像裝假,回想起近幾次和風弟的相處,雪練寒得出最後結論:他的風弟身體真地有點弱。

不過沒關系,有自己跟著定會好好照顧他的,雪練寒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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