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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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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吾妹,

兄深居宅邸數月,雖未入宮謁見,牽掛之心長存。]

書房內,夜闌人靜時,花傾城正凝神修書一封,鐵畫銀鉤的墨色字體印在白色紙箋,只是剛剛開頭便煞住。

花傾城盯著信紙上“楚楚吾妹”四個字,少有的恍惚了神智。

兩個多月來他忙於收攏兵權和暗殺政敵,雖不曾入宮謁見皇後,但他也不是聾子,宮裏一日覆一日通宵達旦的酒宴有多麽放.浪.形.骸的傳言,他也陸續耳聞了許多。譬如,皇後不但不知收斂,反而日覆一日寵幸那些相貌出眾的出家之人。

不可多想酒宴席間的畫面,只因稍稍一旦多想,一股由衷的反感便會勃然而生,令他的情緒陡然起伏,“恨鐵不成鋼”的慍怒亦愈演愈烈,難以克制。

沈思了許久,花傾城倏的一皺眉,將信紙揉皺,棄之。

攤開一張全新的宣紙,花傾城重新提筆,飽滿的濃墨在白紙上留下一行筆走龍蛇——

[臣啟奏,

臣致力於皇權統一,各中曲折雖未能入宮一一奏稟,忠心長存。悉知後日夜辛勞於佛法開悟,臣以為,佛法開悟眾生非一朝一夕所致,爾今正值動蕩不安之政局,後亦專註宮闈內外,勤勉於政事。]

信箋書寫完畢,花傾城的劍眉非但不能舒展反而蹙得更緊。

皇後任性慣了。且不論皇後的個性有多麽刁鉆,僅憑幾次爭執不下的結果來判斷,她讀完他寫的信,不但不會循規蹈矩,反而有可能變本加厲愈發行為癲狂。

更何況,他近日實在是被政事所累,實在不願分心再與皇後發生爭吵。皇後既然能夠做出砸傷他眉骨之事,又豈會有耐心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勸誡。

將信紙再度揉皺,棄之。

略略一思索,花傾城在新展開的宣紙上留下言簡意賅的四個字:江山未穩。

任何掛念,任何勸誡,都是空談。倒不如留下“江山未穩”四個字作為提醒,各中辛勞辛苦讓皇後自個仔細琢磨…… 想必,她總能懂得他的苦心。

將密信封好,花傾城擱下毛筆,擡手向書桌一旁靜置多時的卷軸,一個被鐵屑所蝕而留有黑斑的木質卷軸,即亡妹林婉之的遺世之物。

有那麽很長的一段時間,花傾城幾乎每個夜晚都會看一眼這張被裱裝得很美好的畫像,看一眼亡妹林婉之在她夫君蕭奕安筆觸下所展露的如花笑靨,再默默嘆息他那位深宮裏的楚楚二妹,或許又在為先帝寵幸其他妃嬪而暗自垂淚,神傷。

但是,自從遇見了假董澴兮,花傾城便很少打開卷軸再看一眼林婉之,因為,他不再需要睹物憶亡人。一位宛若故人的女子已經活生生出現在他面前,雖偶有拂逆他心意,但最終懂得以他為綱,與他相敬如賓,相處甚好。

對了,不知腆著三月有餘肚子的她,在宮裏一切安好?

想她獨自一個人在宮中必有難處,花傾城放下卷軸,提筆欲再修書一封給歡喜。只斃稿,花傾城提筆許久,一個字也不曾落下。

因為,他不知該如何稱呼她。

當她以董澴兮的身份展示眾人之前時,他喚她為娘子;當她與他撕破臉決裂之後,他便對她呼來喚去從不直呼其名,以至於她的真實姓名是什麽,他想了許久竟然毫無印象。

惟有依稀記得程仲頤喚她“歡喜”二字。

但,她的真實姓氏,又是什麽?

……

認真思考了許久,花傾城動了動唇,彎出一抹無奈的笑。他的確不知她的真實姓名。

也罷,給她的信,寫或不寫亦無謂。反正他早就打算再過半個月就入宮探視她,也是探視她肚中骨肉,探視他可以光明正大承認的親骨肉。

花傾城推開書桌前鋪開的宣紙,偌大的紙張撲動帶動燭火搖曳,一大滴滾燙的蠟油徑直跌落在攤開的卷軸,在栩栩如生的林婉之畫像澆出一小片半凝結的油狀凸出。

花傾城立刻用手去拭,待擦拭幹凈,再舉起畫像朝向明亮的燭火檢查有無其它汙漬。藉著明亮的燭火審閱畫像時,花傾城瞥見畫像中林婉之的左肩底色尤為暗沈,用手觸碰,竟然有微微的不平滑。

花傾城微訝。

沿著卷軸紙緣用力撕,紙張一分為二破開,一張疊成同心結模樣的紅紙,便從畫像縫隙裏滑落。

拾起,展開細看,竟是龍飛鳳舞的草體,而紅紙裏書寫的第一行竟是“婉兒我妻”四個字。

花傾城壓住心中驚訝,繼續往下看。

[婉兒我妻,多日不見,為夫又消瘦一大圈。如今正是寒冬,政事繁忙,為夫咳嗽久不愈,見今日北風陣陣,遂掛念我妻身處杭州舊宅可否吃的飽,穿得暖,睡得安。]

[今日書房拾遺,覓得墨寶一篇,乃是我妻罰抄女誡所留。憶我妻通宵達旦罰抄女誡,為夫心有愧疚,只因那時我妻心中只有程玄佑鼠輩之流,為夫怒火難消才出此下策。惟願我妻心胸大度,不計較為夫當時過錯。]

[北風陣陣,不知我妻被程玄佑所刺之劍傷有無大礙。程玄佑城府極深,花言巧語欺騙我妻,卻一再對我妻用情不專,惟願我妻早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不枉為夫一片深情卻秉燭夜談,空對紙訴。]

雖然只匆匆瀏覽開頭,花傾城已心中了然。這封私信,應是蕭奕安原本想寄給林婉之卻最後暗暗藏匿在畫像夾層中的相思之情。

他了解蕭奕安對林婉之心有愛慕,卻不知道林婉之一直放不下的男子是先帝程玄佑。

他一直以為,林婉之與先帝程玄佑有過一段舊情,爾後見異思遷嫁給蕭奕安;他也一直以為,他誤殺林婉之,毀掉的只是林婉之與蕭奕安的夫妻情緣;卻不料,事實真相並非像皇後一再向他抱怨的:林婉之為人放.蕩.下.作,狐媚惑主。

難怪先帝一直耿耿於懷林婉之的死,難怪先帝一直對皇後冷淡疏離,並非林婉之對不起先帝,而是先帝對女人用情不專,一再對不住林婉之。否則,蕭奕安怎會在書信裏用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般無可奈何的字眼。

花傾城一瞬間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為意外的真相而心念驀動。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

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他不是不懂。雖然皇後處處針對林婉之有失公道,但念在皇後對先帝癡心一片,林婉之是否該死這樁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花傾城面無表情的吸了一口氣,將紅色信紙湊至燭火,欲焚燒。

然而,慌亂且毫無節奏的拍打門扉的聲音猝的響起——“公子,公子,宮裏傳了口諭,皇後娘娘召您即刻進宮!”

花傾城停下所有動作,頭微微一側。

“皇後娘娘口諭,說您哪怕是再忙,也必須馬上進宮。”刺史府總管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話,氣喘如牛,“否則,皇後就把您派來的人推出午門,斬首。”

“我派去的人?”微微訝異的回應。

“就是董澴兮董姑娘。”隔著緊閉的書房門扉,總管的語氣滯了滯,中氣忽然變得不足,“皇後娘娘說,您與宮人私通,以致宮人有孕,卻又把這下作的汙名推給聖僧懷真。您若不即刻進宮說清楚,她就下旨,將董姑娘斬首。”

緊閉的門扉忽然被打開,花傾城表情慍怒的佇在門邊,“胡鬧!”

總管惶恐的退了一大步,用袖子一拭滿頭熱汗:“聽傳信的小太監說,皇後還賜了董姑娘杖刑二十。”

“胡鬧!真是越來越胡鬧!”花傾城沈著臉,冷冷質問,“董澴兮是我的女人,宮中心腹就沒有一人向皇後進言阻止?”

“阻止也沒有。”總管咽了咽喉,中氣不足的同時聲音也愈發低,“公子,您還是趕緊入宮瞧瞧⑧。聽說董姑娘被禁衛軍強行帶到中宮,受了二十杖刑,血……”話至此,聲音卻太低弱,宛如蚊子嗡嗡。

花傾城蹙眉:“大聲說話。”

“血,血流了一地。”總管訕訕瞥了一眼花傾城眼中的怒意,很勉強很為難的提高音量,“董姑娘怕是小產了。”

扶在門扉的手,因為突如其來的緊握成拳而指節驀白。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結。

下一剎,竟是一拳重重叩擊在木門,出離的憤怒:“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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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吹刮在花傾城的臉龐,泛起絲絲刺痛。

記憶裏,此生惟有兩次是快馬加鞭一路不停地從長安街沖入皇城。第一回,是為了向當時還不是皇後的喬楚楚傳遞我軍大勝、程玄佑即將凱旋歸來的喜訊。第二回,竟發生在今天,竟是為了阻止皇後…… 阻止她濫施酷刑。

他沒有心情去計較皇後對佛家僧侶的迷戀這些種種是非對錯,他只是一直在想,董澴兮肚子裏的孩子千真萬確是他的骨肉,而董澴兮遭受杖刑流了一地的鮮血的畫面,他雖未親見,卻著實令他心痛。

他的皇後妹妹,行為之突然,著實令他心寒。

……

守城的禁衛軍本是紛紛拔劍出鞘迎擊來者,但看清楚來者的面容後,一個一個皆驚訝楞神,面面相覷之中放棄了守衛。

而花傾城由始至終面若寒霜一言不發策馬向前,只是在掠過最後一位守城將士時,傲慢地垂下了陰鷙的眼眸。“洩露我行蹤者,立斬!”

離花傾城最近的守城將士嚇慘白了臉。“屬下遵命!” 他慌忙揮動臂膀,隔著城墻朝闕樓疾聲呼喊,“開門,快開門!”

話音剛落,沈重的大門自內部緩緩拉開,花傾城亦在同一剎那揚鞭,策馬,如風掣電掣一般絕塵而去。

宮廷律令,內庭騎馬者可以以“大不敬”之罪推出午門斬首,花傾城卻一直驅馬奔騰至東華門外,才急急勒住韁繩,躍下白馬。

視線,對上一大片突兀刺眼的暗紅血漬,花傾城仿佛可以看見董澴兮遭受杖刑時發出的痛苦|呻|吟,以及,她的骨頭被杖斷的聲音。

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傾城沈沈的吸了一口氣,清洌眸子裏的憤怒在燃燒。來不及等待中宮殿內侍上前迎接,他冷著臉闊步前進,不待任何通傳便霸道的推開殿門。

映入他眼簾的,是端坐在鳳椅裏的皇後。一襲深青袆衣的她化著不同於往日的濃艷妝容。高高盤起的發髻,雙唇朱紅,被墨黑碳筆勾深的眼角上挑,細長的鳳眸透出寒冷的光芒。

花傾城微微楞住。

“哥哥,你來得還真是快。”高高在上的皇後冷然一笑,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嗓音雖然甜膩卻隱約透露出一絲森冷,“瞧你,騎馬匆忙,都忘了向本宮行君臣之禮。”

花傾城一向心思縝密,聽出了皇後的弦外之音。 他不辯解,也不否認,只是邁著沈穩的步履走上前,停住,盯著皇後的面容深深的看了一眼。

爾後,花傾城垂首,低下眼眸,無奈的一聲嘆息,“皇後,你儀態大方,不威自怒,並不需要借助過濃的妝容來增添你的氣勢。”

皇後征住,半晌,她才勾彎了唇角柔媚一笑,緩緩起身,邁步迫向花傾城。

“哥哥,你是否還記得上次不請自來,闖入中宮打攪了本宮與懷真聖僧的談經誦佛?”皇後瞇著眼眸溫柔的笑著,不急不慢的道,“本宮可是記得清楚,那時怒火攻心,失了控,竟用燭臺砸傷了你的眉骨。”

皇後伸出白皙的指,輕輕地觸上花傾城的臉,“可惜了,這麽好看的一張臉,比女人還要好看的臉,竟被本宮劃了一道傷。”話音未落,她的麼指用力一勾,鑲珠嵌玉的金鏨指甲套在花傾城的眼角劃出一道狹長的血紅傷痕!

刺痛,讓花傾城微微蹙起眉。下一刻,一記力道十足的掌摑朝他劈頭蓋臉地襲了過來,“花傾城,你越來越放肆!”

鮮紅的指痕印在花傾城好看的面龐,花傾城亦在同一刻準確的扼住皇後的左手手腕。

他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怒意,卻沈沈的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用冷靜的語氣開口:“皇後,微臣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皇後卻一挑鳳目,目光中透露出罕見的兇橫:“放肆!本宮是皇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這世間只有先帝可以不容忍我,哪怕是你,哪怕是本宮的親哥哥,也不可以對本宮指手畫腳!”

花傾城正打算解釋,皇後猝的擡起右手,帶有深重羞辱性質的掌摑再度襲上花傾城的臉。

連續挨了兩回巴掌的花傾城此刻亦失了理智,他怒火中燒的制住皇後的右手,氣急敗壞的吼出聲:“皇後!你發什麽瘋?!”

“本宮的確快要被你們庸人逼得發瘋!”皇後同樣大發雷霆的怒罵,見兩只手均被花傾城牢牢扣住,她想也不想的撲到花傾城的懷裏,突然張嘴,朝花傾城露在衣袍外的脖頸咬去,“我喜歡什麽,你偏偏就不給我什麽!先帝這樣,你也這樣!”

若是換做其他女人,早在此時被一掌劈暈並打斷雙腿丟出去。可眼下撒潑的人是親妹妹,花傾城只能忍住動用暴力的怒意,忍住不去看被咬出血的脖頸,強作克制的按住皇後的嘴,迫使她張唇松開。

孰料,皇後就是不肯松口,亦是突如其然擡起左膝,狠毒無比的朝花傾城下半身叩去。

花傾城大吃一驚,此時此刻再也顧不上皇後是自己的親妹妹,雙臂稍稍用力便將皇後推開懷抱。皇後猝不及防,倒退連連,腰部磕碰在鳳椅上突出的雕飾,極痛苦的皺起臉。

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花傾城剛想去扶,皇後突然彎腰摘下自己的鞋履,惡意十足的朝花傾城丟砸過去,砸了一只鞋似不夠解氣,又脫下右腳的鞋履,繼續砸。

“皇後!”花傾城哪怕擁有絕好的修養,此刻也終於大發雷霆,“你看看你自己,成何體統!”

“我不成體統,你們男人難道又懂得知廉知恥?!”赤?裸?了雙足的皇後像極了一位被寵溺慣了的丫頭大哭起來,“先帝當年還只是一個武將,他想借助義父兵部尚書之勢娶我的,曾信誓旦旦說,他這一輩子只愛我。到最後,他心裏只有那個卑鄙下賤的林婉之!”

“行了,別再提過去那些陳年往事。”盛怒之下的花傾城太陽穴突突直跳,“再怎麽說,林婉之也是你的姐姐,同一父母所出。”

“讓我不提過去,我根本做不到!我愛先帝,但他偏偏負我。與其我的後半輩子都要想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在回憶中孤單度過,倒不如再找一個喜歡的,不枉此生。”皇後情緒失控的哭出聲,“但是你,偏偏不準我與懷真來往!你先是想方設法要趕懷真出宮,見不成,又想法設法的送了一個和林婉之有三分貌似的狐媚女子入宮,讓她勾?引?懷真。

皇後驀的止住哭,擡起塗了鮮紅丹蔻的指,直指花傾城:“花傾城,你真卑鄙!你不要以為那個女人可以騙過我,雖然她堅持不肯說出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野種,雖然懷真因為流言蜚語而被迫自殘,但我明白,這一切的一切定是你造的孽! 是你,一直一直想要拆散我的愛情!”

被說中心事的花傾城冷冷的笑了:“愛情?我的妹妹,你居然說出‘愛情’兩個字?你是不是忘了你是當朝皇後,是一個應該為先帝恪守本分的賢德皇後。”

皇後哭紅著雙眼,“呸”了一聲:“先帝從未真心愛我,我憑什麽要為他守節?反倒是他活著的時候寵幸了無數女子,他死後,我必須以怨報怨還給他多少頂綠帽子……”

話,沒有說完,只因花傾城突然執住皇後的衣襟將她從地上拽起。

居高臨下的盯視著皇後哭得花了妝的面容,花傾城一張臉宛若罩了寒霜,陰鷙且可怕,“皇後,不要忘記你的後位是如何得來。若無微臣的極力庇佑,先帝當年既可立你,亦可廢你。所以,不要在此時此刻給微臣添亂,更不要讓微臣為難。否則,微臣當年既可力保你,如今也可罷黜你!”

有那麽一瞬,皇後為花傾城一席毫不留情面的陰冷警告而不可控制的輕細顫栗了身子。

她盯著不可思議的眼看著花傾城,忘記了哭。

然而,僅僅是一瞬,皇後很快恢覆了理智。她緩緩伸出雙手,觸上花傾城拽住不放的衣襟,面無表情的撫了撫皺痕。

爾後,她冷然一笑,湊近臉,在花傾城耳畔吹了一口涼氣:“哥哥,如果太醫救不活懷真,你猜猜,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花傾城微微一楞,下一刻,他回過神,回眸瞥向中宮殿門外。

不知何時,門扉大敞的殿門外竟站佇無數身穿銀光胄甲的金吾衛士兵,他們一個一個手持弓箭,裏三層,外三層,將殿門圍堵得水洩不通。

花傾城驚愕得倒抽一口氣,回過眼去看皇後,卻意外看見她布滿血絲裏的眼眸透露出來的兇殘與絕望。

“哥哥,我知道你在乎什麽,也知道你想要什麽…… 但可惜,你並不知道我真正想要什麽。我不在乎皇權,也不在乎皇後甚至於太後的寶座!林婉之活著的時候,我每一刻都在想,如何才能讓她痛不欲生;先帝辭世後,我亦每一刻都在想,如何才能讓先帝顏面盡失,名譽掃地。”

皇後一字一字慢慢訴,在瞧見花傾城眼中的震驚時,她勾彎血唇,沒心沒肺的淒厲大笑:“如果太醫無法救活懷真,哥哥,你就先行一步,去黃泉路上找先帝敘舊。”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一段林婉之的舊事,是因為花傾城即將發飆,和皇後涼涼對噴了╮(╯▽╰)╭

其實歡喜現在肚子裏的娃是留不住的啊(雖然花傾城想留)…… 因為侍書下了藥,就算沒別的幺蛾子,也依然留不住啊…… MD現在淩晨2點半,陪玩BF爸爸媽媽的我總算是苦逼的碼了半章來更……爬下去呼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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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補全。剛從橫店回來,玩得挺開心,但開車時間太長路程勞累,匆匆趕了不到3000字,不要霸王我啊,淚奔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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