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趙浮更愁了，不要說程粵了，就是她自己就不是一個愛哭的人。程粵這種人怎麽看都不是會哭的人，其實在她的印象中好像程粵是哭過的。

但是她已經忘記了，所以現在程粵這樣抽抽噎噎像個孩子一樣把自己裹成一團還是很稀奇的。

趙浮擡著手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扭曲著眉毛，蹲坐在臟汙的地上，“程粵……”

甚至都沒敢問是不是哭了。

程粵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毒獸散發作，他的理智逐漸消失，就好像是有人在他的腦子裏放煙火，還是沖天炮的那種，一放放好幾十炮。

“渴……”

“好渴……”

逐漸失去理智的程粵感受不到大腿的疼痛了，他眼裏的世界都是一片血紅，鋪天蓋地的紅色淹沒了他。

周遭的一切在他的眼裏都變得微小，耳朵裏是嗡嗡嗡的聲音，嗜血的欲望愈發強烈。他修的整齊的指甲已經在地上抓得血爛。

“渴……”趙浮一頭霧水，正想說些什麽就見程粵眼睛泛紅，趴在地上朝她撲來。

趙浮一時不妨，程粵就要咬上她的脖子。

“玉憬……”

觸碰到趙浮身上的溫度，程粵有一瞬間的清醒，他神智模糊，但是還記得這個人他不能咬，淡薄的理智和淩虐般的欲.望在相互撕扯打壓，本來陰柔俊秀的程粵臉上皺成一團，幹掉的血塊糊在臉上煞是難看。

“呃……”

趙浮上手就要扯開程粵，沒想到程粵只是紅著雙眼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她的脖頸。

好，好黏。

程粵控制不住想要咬開她脆弱的脖子的想法，白皙的脖子在他眼前就好像是在誘惑著他，身體裏對血液的渴望急速攀升。

但是他顫抖的手緊緊抱住趙浮，痛苦的舔了舔脖子。

天地蕭瑟，盤旋的風吹來，吹開了趙浮額前的散發，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心跳劇烈的跳到，從臉頰到脖子都紅成一片了。

她強忍著不適感，將程粵拉開，然後“啪”的給了他一巴掌。趙浮抖著手，她打的太用力了，手心迅速紅了，還沾染上程粵臉上的血跡。

好歹是清醒一點了。

程粵雙手不老實地攀上趙浮，睜著懵懂的雙眼，嗚嗚咽咽地哼哼著，“渴，玉憬，我渴……”

“程粵，程粵你聽著，我去給你找解藥，你就從這裏爬回去，沿著這條路一直爬……”趙浮指著唯一一條開辟出來的路。

她知道程粵能聽懂，“你只有疼了才能保持清醒，你往這邊走就能看到九王爺的府邸了，去那裏找他。”

程粵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臉上是兩條淚痕，他“呃呃”兩聲，但還是痛苦的閉上眼。

盡管程粵不想讓趙浮離開，但是趙浮是個狠心的女人，她沈著臉離開丟下程粵一個人在這。

毒獸散是江湖上失傳很久的一毒藥。

主要的功效就是可以讓人失去理智，變得跟野獸一樣，喝人血，食人肉，在這一切行徑過程中毒素會慢慢滲透人的五臟六腑，不消幾天就會暴斃而忘。

這種藥以前是用來對付敵軍所用，後來君上覺得此種方法過於殘忍，便禁銷了這種毒藥，但是毒獸散多少傳到武林之中，引起了不少的恐慌，也就絕跡了。

解藥也有，但是自從谷道寺的大師死後就無人能夠制出此種解藥。

趙浮慌的不知該如何做，她遠遠望著逐漸狂躁的程粵，眉間皺紋如同山丘，慌不擇路的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去找段有歸。

但是段有歸常年在外游歷，鮮少回來京畿，現在也不知去哪了。

趙浮也不是沒想過找九王爺，但是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能夠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活得如此安然自在也不是什麽小白兔，就算她說的是實話，也難免不會被九王爺所利用。人在慌亂的情況下很難控制住自己。

巖上輕功，猶如飛鴻。

她很快進入了皇城，若是找不到毒獸散的解藥，那她就自己配。趙浮找回一點理智，她回了自己的小酒館。

途中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位郎君。

“女郎緊著些。”

這聲音，略為熟悉。

趙浮一看，是蘇卻。

不知為何，最近總是遇到熟人。

蘇卻身邊是一位極美的女郎，不過身上的煙塵氣太重了，這位紫杉的女郎橫眉倒豎，冷哼一聲，“這可是看對眼了？”

是個潑辣的性子。

蘇卻風流地笑笑，他手裏的青竹折扇倒是有文人墨客的感覺，與他看似相達，“不敢不敢，鄙人有珠兒姑娘已是得了天大的好處。”

說著他便伸出手摟上那珠兒姑娘的腰肢，二人也是毫不避諱，皇城的風俗開放，對於男歡女愛的事情管的也是寬松，只是女兒家羞澀，官道上一般是見不到此類景象的。

趙浮扯了扯嘴角，做作地回了一句“天殺的好兒郎都被別個家的挑走了”。

這件事情很快就被趙浮忘在腦後，當務之急就是要制作出解藥。穿過前廳，趙浮翻出屋子裏的醫書，這些舊的都快爛掉的醫術成堆成堆的拜訪在一起。

有些是阿芙以前搜羅出來的雜書，趙浮隨意翻過，後來葬了阿芙之後她也就再未打開過這些書。

趙浮淹沒在上千本的書裏，她欲哭無淚，這可怎麽找啊。況且這些書裏也不一定有毒獸散的解藥。

趙浮忙的是焦頭爛額，她翻開一本丟一本，翻開一本丟一本，越找自己心裏越慌，最後居然什麽線索也未曾找到。

此時已過了好幾個時辰，天也快黑了。

咽了咽口水，趙浮才發現嗓子幹疼的厲害，她站起來腿就一軟，蹲坐在這裏幾個時辰腿早就麻了，但是她不敢停下。

腦子裏有個聲音問她，他死了你不是很高興嗎？

是啊，她一直就想要程粵死的啊，現在都不需要她動手，只要她再等上幾天，程粵就會消失在這個世上，也根本不是她動的手。

為什麽要那麽拼命的去翻醫術。

“我沒有。”趙浮對著空氣大聲說道。

一個激靈，趙浮晃眼，發現橙黃色的陽光照進紗窗，而她面前也沒有人，她只不過是陷入了自己的沈思裏。

從沈思裏出來的趙浮有些恍惚，她有點崩潰，於是放下手裏的醫術坐在書堆裏靜靜的思考為什麽要那麽拼命。

最後也未能思考出結果，因為趙浮發現還是趕快找解藥來的更重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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