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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Ⅹ催眠Ⅹ幻覺(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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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有了新技能,伊文看俠客的眼神都帶了點「你是我小弟」的意思,俠客也願意把那個本來平淡無奇的眼神當做挑釁,兩個人鬥的不亦樂乎,要不是飛坦因為地上舞者這招會浪費血液阻止了伊文,他還是很願意看俠客在這堆藤蔓裏大呼小叫的。

四月的時候庫洛洛召集瑪琪俠客伊文飛坦和芬克斯,連帶著身邊的派克一起,向著新確定的目標——珂芙王妃墓出發。

珂芙王妃墓是古克蒂娜城城主博羅最寵愛的一位妃子,在古克蒂娜城這樣一座神權與王權結合緊密的城池裏,擁有控制人心神力量以及出眾外表的珂芙王妃在平民心中甚至有著比丈夫還要高的地位。然而正是這樣一種超神的能力讓珂芙王妃年僅二十歲就永遠地與深愛的博羅天各一方,傷心欲絕的博羅城主動用全城的人力財力為心愛的王妃修造了十分堅固豪華的墓冢。歷時三個月的修建使得克蒂娜城的經濟急速衰退,這也讓曾經繁華和平的克蒂娜在面對此後鄰近城邦的侵略漸漸敗下陣來直至最後沒落。珂芙王妃似是地下有知,當侵略者進入自己的墓冢時紛紛出現了幻覺開始自相殘殺,由此珂芙王妃墓成為眾多賞金獵人和盜墓者熱衷的地方。如同古老的傳說那樣,凡是進去的人無一能夠全身而退,一位曾進過墓冢的賞金獵人講述了他們一行四人考察古墓的過程,他們四個人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幻覺,他受幻覺的影響最小因此才從裏面逃了出來,而這也讓他付出了斷掉一條腿的代價。那些後來的盜墓者則是看中傳說中墓冢中罕見的珍寶來到古墓,不過這些人進去之後再也沒有出來過。那位賞金獵人後來還告誡過其他獵人,心中對某件事物的執念越深幻覺就越重,大概只有亡命之徒才可能不被幻覺牽制。

庫洛洛對這位王妃有著濃厚興趣,對傳說的幻覺更有興趣,所以即使冒了風險也願意一探究竟,更何況冒險對於蜘蛛是一件求之不得的樂事。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老獵人的那句忠告激發了庫洛洛的征服欲,旅團必然是亡命之徒中的佼佼者,不知道古墓是否真的有傳言所說的那樣神奇。

沒有想象中的長途跋涉,俠客很仗義地搶了一架中型飛艇,七只蜘蛛十分愜意地在飛艇裏吃吃喝喝了一上午,很快就到了珂芙王妃墓。

下飛艇的時候伊文還在奇怪為什麽墓冢沒有被大風流水侵蝕,等接近了城邦外墻的時候眾蜘蛛不僅感嘆幾千年前的工藝之精湛——盡管墻體微微有些磨損,但由金砂砌成的墻磚依然散發著金色的微光,向來人無聲地訴說著守衛墓冢的數十萬個日日夜夜。

“那些人真笨,與其進入把命搭上,還不如搬幾塊磚來的實在。”芬克斯抱著胳膊漫不經心地說。

“你以為他們沒人想過?墻體能保存的這麽完整就說明這磚根本無法帶走,”俠客邊說邊用從飛艇上順下來的金屬餐刀試著切割磚面,果不其然接觸到磚面的刀刃迅速發黑融化,“不僅無法帶走,碰都碰不得呢。”

伊文擡頭看著已是黃昏的天色,覺得這個時候的墓冢怎麽看怎麽有種書裏寫的地獄的感覺。

庫洛洛拿出不知從哪弄來的手掌大小的石柱插在墓門旁的一塊凹陷裏,伴隨著金磚大門緩緩移動的聲響,墓冢恢弘的全貌呈現在眼前。“設計圖都是由這位城主所畫,”俠客在給伊文普及知識,“他自己也參與了墓冢的建造,可以說這是位頭腦精密的高級工程師而不僅僅是城邦主人。”

幾個人邊走邊看,很快就來到了主墓。主墓大約有一個大型教堂大小,朱紅色的古老銘文自下而上蜿蜒前行布滿主墓外墻。路上偶爾出現的風化嚴重的人骨在主墓入口並沒有看到,看來極少有闖入者能從墓冢中出來。漸濃的夜色與隨風盤旋的沙石顯得墓冢更為玄幻,伊文甚至隱約聽到女子的誦經聲,婉轉而幽咽。

“進去吧。”庫洛洛說著推開了門,走在最後的芬克斯後腳剛剛邁進門檻,大門就轟隆合上。只漆黑了片刻,兩側便陸續亮起了微弱的燈光,這是一條很長的過道,筆直又看不到盡頭。庫洛洛走在最前面,後面是瑪琪跟派克並排,再後面是伊文和俠客,飛坦芬克斯走在最後。伊文跟著蜘蛛頭子走啊走,當她覺得腳已經走的麻木了的時候終於聽見庫洛洛的腳步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庫洛洛環視一下所處的房間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伊文也擡眼打量著這間屋子:正對著長廊的墻壁上用粘土固定了三盞燈,左邊的墻壁畫著一只蟒蛇的圖騰,天花板上畫著一只巨大的蒼鷹,右邊的墻壁則是一頭長毛雄獅。地面的瓷磚上繪有地圖,看樣子應該是古克蒂娜城的地圖,偌大的房間別無它物,與外面的華麗截然相反。

蛇,獅子,鷹,地圖,伊文與庫洛洛一樣低頭思考著,這之間有什麽聯系呢?獅子是叢林之王,蟒蛇是爬行動物,鷹是天空霸主,三種動物都以肉食為生。庫洛洛的目光在墻壁上來回移動,伊文順著庫洛洛的視線轉頭看了看三幅畫,頓時恍然大悟。庫洛洛走到左邊敲擊蛇頭,畫著蛇頭的墻磚開始移動,露出一方儲物的暗格,裏面放著一張圖紙和一塊看起來像是顏料的青色礦石。庫洛洛對伊文揚了揚嘴角打開圖紙,上面畫著與地面同樣的地圖,但地圖的外部輪廓用青色的線條加重,珂芙王妃墓位於地圖中部偏上,墓的位置也用青色塗滿。伊文拿著石頭照著圖紙在地面的地圖上畫好輪廓,又把墓址塗滿青色,大功告成之後庫洛洛示意大家站到塗了色塊的區域內,伊文用僅剩拇指大小的石頭擊打天花板上鷹眼的位置。這時天花板開始向左移動,看上去如同在追趕蟒蛇,而右邊的墻壁也開始上升,像是獅子緊跟著眼睛受傷的鷹,左邊的墻壁不斷下滑,直到右邊墻壁完全占據原來天花板的位置,呈現出墻後的通道;而地面塗色以外的區域漸漸下沈至消失,眾人腳下的幾塊瓷磚迅速向右側延伸,形成通往右邊通道的窄橋。

走在橋上,芬克斯問是怎麽發現那個房間的秘密的,庫洛洛笑了笑解釋道,“一開始進到房間我以為這就是主墓內部,後來想想裏面的配置跟外面反差很大,所以這個房間應該是類似於用於保護主墓的衛冢。房間的圖騰其實是按三種動物力量強弱排列的,左邊的蛇力量相對鷹和獅子要弱一些,鷹的力量次於獅子。按照圖紙來看,上了顏色的墓址是最需要保護的地方,所以把對應地面上的墓址塗青,這就成了整個房間最安全的位置。蛇最脆弱的地方是腦部,敲擊它的腦部就代表蛇的力量大大削弱,鷹的眼睛是它能夠霸占天空最有力的武器,被擊中眼睛的鷹自然會下墜,途中看到了受傷的蛇便會去追趕,而沒有受傷的獅子看見鷹在低空盤旋就會將它當作獵物。這樣畫著每種動物的墻壁也就隨之移動,我們也就得以進入下一個地方。”聽完庫洛洛的解釋,芬克斯點點頭,露出一種“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團長果然是團長”的表情,俠客則是揉揉伊文的頭發,感覺像是父親在誇獎聰明的女兒。而伊文聽著庫洛洛長篇大論的解釋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想表達些什麽,但庫洛洛並沒有在意,轉身繼續向前走。伊文又看向瑪琪,美人對她點點頭,眼神凜冽。其他三個男人對這兩人的互動很是迷茫,派克則緊緊盯著庫洛洛的背影。

這段路不如之前的通道有壁燈,腳下的窄橋兩邊是空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去,前面一片漆黑,只能順著橋的方向走。庫洛洛閑庭信步地引領眾人左拐右拐,這時派克給瑪琪和伊文遞了個眼色,然後對前面的庫洛洛說,“不管你是不是團長,我想我們都要失禮了。”話音剛落,瑪琪便用念線同時捆住庫洛洛,飛坦,俠客和芬克斯。見庫洛洛打算掙脫,伊文用指甲迅速劃開手腕發動能力,藤蔓很快纏上了他的手腳。

“你們在幹什麽?!”飛坦對於突如其來的攻擊大為光火,因為是同伴所以並沒有特別註意,結果自己卻被念線綁了個結結實實。

“那個人不是團長,”瑪琪冷冷地收回三個人身上的念線,“伊文想告訴團長那個房間本身就是幻覺的時候他並沒有讓她說出來,這很反常。”俠客想了想,恍然大悟,“說來也對呢,團長一般都會耐心等著伊文寫字的,而且剛剛的團長對我們意外的多話。”這時,前面的「庫洛洛」消失在藤蔓的包裹之中,周圍的黑暗漸漸散去,眾人才發現原來所謂窄橋其實是寬闊的地面,由於黑暗的籠罩形成了一條在巨大的密室裏繞開地上眾多屍骨和真正的庫洛洛的路線。蜘蛛頭子絲毫不對被困住做出行動,見到大家找到了自己便微笑著站起身去開墻角的紅色門,邊走邊解釋剛才的情況。

“窄橋剛出現的時候我跟你們一樣把註意力放在了橋上,打算走上去卻發現自己沒法行動,而你們之中又出現了一個我,我猜想大概從那個有圖騰的房間開始我們看到的一直都是幻覺,而且是由這個密室制造出來的幻覺。”說完,庫洛洛把目光轉向伊文,“你是什麽時候發現幻覺出現的?”伊文很認真地比劃道,“房間的墻壁會動並不稀奇,但那只鷹是以像水一樣流動的方式跑到畫著蛇的那面墻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這是第一點讓我覺得很反常的地方;窄橋出現的時候團長甚至沒有思考直接就走了上去,並且走的時候駕輕就熟,根本不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裏,這是第二個跡象;至於瑪琪俠客說的真的團長不會忽略我的意見這個我倒沒有在意,第三個反常的地方就是我一直有觀察那個人的腳步,他的路線似乎是在避開某些東西帶著我們有目的地繞圈子,由於當時周圍都是黑暗所以很難發現這一點;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即使飛坦他們躲不開念線,但我想真正的團長不會被念線和藤蔓纏住。”

“這麽說的話地上的這些屍骨有的是沒有破解那個幻象房間的秘密被困死在這裏的,有的是被出現的同伴的幻覺一直帶領走來走去最後體力不支而死的吧。”俠客恍然大悟×2,庫洛洛打開門,“房間亮起來的時候我發現了這扇門,看看這裏會不會是通往主墓的正確通道。“既然這樣為什麽瑪琪還要把我們綁住?通知我們一下不就可以了嗎?”芬克斯還是沒搞清楚。

“派克跟團長的時間最久,相信她也發現那時的團長不是團長,伊文瑪琪跟我離她最近,但當時我的註意力放在橋的兩邊,你跟飛坦又走在最後,通知起來會很麻煩,很可能打草驚蛇。至於綁起來,我想是因為只有我們沒有發現團長的異常所以如果伊文和瑪琪對幻象出手我們還會阻攔,反而添亂吧。”說完,俠客看了看派克,順便對自己沒有盡到旅團的腦的職責懊惱了一下。派克點點頭,繼續跟在庫洛洛身後,幾只蜘蛛按照開始的順序先後進了門門。

「相愛的人不得見

月亮上升時地獄之門會為你打開

花瓶中永不幹涸的水

將是勝利的雨露

雨露引來死神不斷逼近

喝下則得庇佑得以永生」

進門之後走在如同來時那段過道一樣的長廊,每個人都反覆聽到這段話。

“聽起來像是某種提示,”庫洛洛食指撫唇,而後又微微一笑,“我們繼續前進。”

隨著過道右轉,門前堆積著比來時更多屍骨的主墓終於展現在眾人眼前。門的材質是純金,上面畫著一男一女對坐敬酒的畫面,看樣子是城主與王妃無疑,兩人正上方是一塊弦月狀浮雕,根據那段話的提示看上去應該可以移動。庫洛洛笑著看了伊文一眼,小丫頭自認倒黴走到浮雕前仔細回想聽到的那段提示,然後伸手將浮雕向上推。

“一旦提示是假的怎麽辦?!”芬克斯在一旁急得大叫,“不可以向下推嗎?”話音剛落,大門緩緩向兩側移動。

“伊文沒有做錯。”庫洛洛依舊首先進了門,俠客替團長給無腦芬克斯做起了講解,“這段話不都是真實的,但這需要根據墓的情況自己來判斷。‘相愛的人不得見’,但門上兩人是可以見到對方的,所以第一句是假的,門前這些死去的人大概沒有弄明白把浮雕向下移動,結果葬身在此。”

“那第二句為什麽是真的?浮雕往上推為什麽沒事。”無腦芬克斯又問。

“浮雕下方的劃痕遠多於上方,而下方的劃痕差不多有十七道,地上的頭骨也剛好有十七個,所以能確定向下移動浮雕是錯誤的。我想伊文也是註意到這點,所以按照提示移動浮雕。既然門開了,就說明第二句是真的。”俠客瞇瞇眼,伊文點點頭。

所有蜘蛛都進了門之後,便身處珂芙王妃墓最核心的墓室,也進入了最容易因為心中的執念而產生幻覺的地方。

一口由純金密封的石棺鑲嵌在右墻正中間,表面寫滿看不懂的文字。四周的墻壁上畫著城主與王妃恩愛的生活片段,唯一一幅略顯突兀的是左墻上博羅城主戰勝歸來旌旗飄飄的圖景;墓室按照珂芙王妃的臥室布局進行設計,床榻、書桌、燭燈等等一應俱全,床頭旁邊放著一只中型花瓶,裏面並沒有水,取而代之的是斑斑血跡;地面上畫著相貌猙獰的死神,房間裏沒有屍體也沒有骸骨。瑪琪有些奇怪,之前正確移動浮雕的人都去了哪裏?

伊文東瞅瞅西看看,確定這裏不是幻覺想告訴庫洛洛的時候,卻發現他似乎看不見自己。一陣寒意湧上心頭,伊文故意帶著俠客在庫洛洛面前晃來晃去,而庫洛洛仍然毫無反應,保持著思索的狀態,看上去跟平時一模一樣。伊文支開俠客走近庫洛洛,像在研究事情一樣在庫洛洛手心寫下“我知道團長看不見了。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庫洛洛揚了揚嘴角,低聲說,“剛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了石棺底部的符咒,然後就看不到了,身體也開始有些僵硬。我想這應該是一種古老的催眠方式。”伊文想了想,把墓室的情況一點一點寫在庫洛洛手心上。寫完之後庫洛洛沈默了片刻,吩咐俠客把花瓶裏的血跡刮下來,然後把粉末塗在左墻的旌旗上面,俠客照做之後地面開始上升,幾個人離天花板越來越近,而石棺下方與石棺底部面積相等、正好畫著死神手中的鐮刀的地面卻安然無恙,似乎只有站到那裏才可能不被天花板與地面擠壓致死。伊文迅速的寫下現在的狀況,在飛坦和芬克斯準備走向石棺的時候庫洛洛叫住了他們,“石棺下面那塊地方才是能終結性命的地方。”

果然,幾個人之中最高的芬克斯頭頂天花板的時候地面又緩緩下降,而石棺“咣當”一聲筆直掉了下來。芬克斯動了動沒有眉毛的眉弓,對團長的崇敬之情又提升到了新的高度。而當鐮刀的圖案被墜落的石棺蓋住的時候,庫洛洛的眼睛也看得見了。

“花瓶裏沒有永不幹涸的水,只有幹涸了的血跡,說明第三句是假的,但血跡的粉末也能夠塗抹到旌旗上,說明死神還是會降臨。”俠客看著周圍開始疑惑,“不過最後一句是什麽意思呢?花瓶裏面明明沒有液體。”

伊文走到床邊拿起花瓶想要一探究竟,就在這時墓室裏響起女子淒厲的誦經聲,誦經的內容與伊文在墓冢外聽到的基本一致,盡管完全聽不懂什麽意思。伊文打算把花瓶放下回到眾人之間的時候,發現庫洛洛他們突然消失在房間裏。

又是幻覺?伊文心裏念叨著,算了算了,知道這是幻覺就行了,等著它過去就好。

“團長,我們看不到伊文,這是幻覺嗎?”俠客望了望周圍不見伊文身影問道。沒等庫洛洛回答,伊文又再次出現在房間裏,與窄橋上庫洛洛看得見眾人而眾人看不到他相反,伊文看不到庫洛洛他們而他們看得到她。

“是執念。”庫洛洛看著對面緊閉雙眼又突然睜眼企圖讓幻覺消失的伊文,“一路上我們出現的幻覺都很容易破解,是因為路上並沒有能引起我們心中執念的東西。這間房間應該引發了伊文心裏的某些回憶,所以她出現了幻覺。由心而生的幻覺,足以致命。”

“啊啦,致命的幻覺啊?”俠客依舊笑嘻嘻地看著伊文,“倒是很想看看伊文的執念是什麽呢。”

伊文盤腿坐在床上無聊地擺弄著手指,聽到門的響動便轉過頭,進來的人是俠客。

“就只有我們兩個嗎?”俠客撓撓頭,“剛才大家忽然消失了我以為是幻覺呢,可是我們剛才明明都在房間,為什麽我走了幾步就遇到這扇門了呢?你不會是幻覺吧?”說著還捅了捅坐姿十分不雅的伊文。本來懷疑這個俠客是幻覺的伊文這下松了口氣,擡手寫道“我一開始還覺得你是幻覺呢,再等等吧看看有沒有其他人會進來。”“也是哦。啊伊文快看,花瓶裏什麽時候有了水?!”俠客招呼著伊文,這時飛坦也開門進了房間。

見到房間裏的人,飛坦很明顯有了殺氣,俠客連忙擺擺手告訴他自己是怎麽進來的,飛坦見俠客跟自己情況相同便沒說什麽,不過還是站在房間一角,目光緊盯著說不清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的兩個人。俠客聳聳肩招呼伊文觀察花瓶。兩個人湊在花瓶旁邊一個嘀嘀咕咕一個寫寫畫畫讓飛坦對俠客的不滿再次升級,於是飛坦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們的討論,“餵,啰嗦什麽,打碎不就好了。”

伊文黑線地看著飛坦,“墓室裏的東西不可以亂動,剛才大家都在的時候我不是也把花瓶拿起來了嗎,結果我一轉頭房間裏就剩自己了。”飛坦聽完眼睛一瞇,甩出傘裏的利刃沖著伊文砍去,而伊文在刀刃離頸側僅有幾毫時才反應過來迅速跳開,一旁的俠客飛快掏出手機操縱著伊文使她接下來躲避飛坦的動作不能施展。飛坦一腳踢中伊文後腿,將她雙手擰到背後摁在地上。伊文無暇顧及骨折的痛苦,現在的她只想著為什麽飛坦和俠客會突然對自己出手。冷汗從額頭滴落到地上,伊文吃力地擡起頭看向俠客。

“你才是幻覺對吧,”俠客的笑容冰冷,“因為剛剛在墓室裏根本沒人移動過或者說打算移動花瓶哦。”

原來你們兩個才是幻覺,伊文快速思考著,那麽怎麽樣才能從幻覺中脫身呢?

“話說回來,花瓶裏突然出現了這麽多水,也是你造成的吧?”俠客抓住伊文的肩膀把她拎到床邊,“不如你喝喝看,這水到底是什麽來由。”

此時,房間另一側的庫洛洛等人能夠清楚地看見伊文眼中出現的幻覺,真正的俠客不禁替伊文捏了一把汗,“團長,那個水真的能喝嗎?”

庫洛洛點點頭,“能,不過那個應該不是水,從提示來看所謂喝下即得永生,應該是喝下去就會死掉,這樣也算某種意義上的永生。”

“那花瓶裏的液體是什麽啊?”

“屍液。”瑪琪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情形,“進來之後我就在奇怪之前正確移動浮雕進來的人哪裏去了,就算是屍體腐爛也應該會留下一些骸骨,可是房間整潔的出奇。”聽到瑪琪的話俠客也緊盯著對面的伊文,飛坦還是對著無形的阻隔放殺氣——從伊文被隔離開始他就打算跟過去,但是房間裏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橫在伊文與眾人之間,想要叫醒伊文也無能為力。

伊文本想咬破舌頭使用地上舞者來摧毀幻覺,但傷口太小血量不足就會白白浪費時間,傷口過大又無法說話,情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伊文依舊沒有發現這幻覺便是來自於內心的執念。

“團長。”俠客目光固定在思考中的庫洛洛身上開口,只有兩個字卻是在問怎樣能救出伊文。許久,庫洛洛才緩緩回答,“這道屏障並不是用外力能打開,這是伊文心裏對我們的隔閡,準確的說是對除了飛坦和俠客以外的我們的隔閡。俠客和飛坦對於伊文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這點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不然不會被幻覺纏住這麽久。如果伊文繼續堅持心裏的執念,我們會永遠留在這裏。”

自從有了新技能,伊文看俠客的眼神都帶了點「你是我小弟」的意思,俠客也願意把那個本來平淡無奇的眼神當做挑釁,兩個人鬥的不亦樂乎,要不是飛坦因為地上舞者這招會浪費血液阻止了伊文,他還是很願意看俠客在這堆藤蔓裏大呼小叫的。

四月的時候庫洛洛召集瑪琪俠客伊文飛坦和芬克斯,連帶著身邊的派克一起,向著新確定的目標——珂芙王妃墓出發。

珂芙王妃墓是古克蒂娜城城主博羅最寵愛的一位妃子,在古克蒂娜城這樣一座神權與王權結合緊密的城池裏,擁有控制人心神力量以及出眾外表的珂芙王妃在平民心中甚至有著比丈夫還要高的地位。然而正是這樣一種超神的能力讓珂芙王妃年僅二十歲就永遠地與深愛的博羅天各一方,傷心欲絕的博羅城主動用全城的人力財力為心愛的王妃修造了十分堅固豪華的墓冢。歷時三個月的修建使得克蒂娜城的經濟急速衰退,這也讓曾經繁華和平的克蒂娜在面對此後鄰近城邦的侵略漸漸敗下陣來直至最後沒落。珂芙王妃似是地下有知,當侵略者進入自己的墓冢時紛紛出現了幻覺開始自相殘殺,由此珂芙王妃墓成為眾多賞金獵人和盜墓者熱衷的地方。如同古老的傳說那樣,凡是進去的人無一能夠全身而退,一位曾進過墓冢的賞金獵人講述了他們一行四人考察古墓的過程,他們四個人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幻覺,他受幻覺的影響最小因此才從裏面逃了出來,而這也讓他付出了斷掉一條腿的代價。那些後來的盜墓者則是看中傳說中墓冢中罕見的珍寶來到古墓,不過這些人進去之後再也沒有出來過。那位賞金獵人後來還告誡過其他獵人,心中對某件事物的執念越深幻覺就越重,大概只有亡命之徒才可能不被幻覺牽制。

庫洛洛對這位王妃有著濃厚興趣,對傳說的幻覺更有興趣,所以即使冒了風險也願意一探究竟,更何況冒險對於蜘蛛是一件求之不得的樂事。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老獵人的那句忠告激發了庫洛洛的征服欲,旅團必然是亡命之徒中的佼佼者,不知道古墓是否真的有傳言所說的那樣神奇。

沒有想象中的長途跋涉,俠客很仗義地搶了一架中型飛艇,七只蜘蛛十分愜意地在飛艇裏吃吃喝喝了一上午,很快就到了珂芙王妃墓。

下飛艇的時候伊文還在奇怪為什麽墓冢沒有被大風流水侵蝕,等接近了城邦外墻的時候眾蜘蛛不僅感嘆幾千年前的工藝之精湛——盡管墻體微微有些磨損,但由金砂砌成的墻磚依然散發著金色的微光,向來人無聲地訴說著守衛墓冢的數十萬個日日夜夜。

“那些人真笨,與其進入把命搭上,還不如搬幾塊磚來的實在。”芬克斯抱著胳膊漫不經心地說。

“你以為他們沒人想過?墻體能保存的這麽完整就說明這磚根本無法帶走,”俠客邊說邊用從飛艇上順下來的金屬餐刀試著切割磚面,果不其然接觸到磚面的刀刃迅速發黑融化,“不僅無法帶走,碰都碰不得呢。”

伊文擡頭看著已是黃昏的天色,覺得這個時候的墓冢怎麽看怎麽有種書裏寫的地獄的感覺。

庫洛洛拿出不知從哪弄來的手掌大小的石柱插在墓門旁的一塊凹陷裏,伴隨著金磚大門緩緩移動的聲響,墓冢恢弘的全貌呈現在眼前。“設計圖都是由這位城主所畫,”俠客在給伊文普及知識,“他自己也參與了墓冢的建造,可以說這是位頭腦精密的高級工程師而不僅僅是城邦主人。”

幾個人邊走邊看,很快就來到了主墓。主墓大約有一個大型教堂大小,朱紅色的古老銘文自下而上蜿蜒前行布滿主墓外墻。路上偶爾出現的風化嚴重的人骨在主墓入口並沒有看到,看來極少有闖入者能從墓冢中出來。漸濃的夜色與隨風盤旋的沙石顯得墓冢更為玄幻,伊文甚至隱約聽到女子的誦經聲,婉轉而幽咽。

“進去吧。”庫洛洛說著推開了門,走在最後的芬克斯後腳剛剛邁進門檻,大門就轟隆合上。只漆黑了片刻,兩側便陸續亮起了微弱的燈光,這是一條很長的過道,筆直又看不到盡頭。庫洛洛走在最前面,後面是瑪琪跟派克並排,再後面是伊文和俠客,飛坦芬克斯走在最後。伊文跟著蜘蛛頭子走啊走,當她覺得腳已經走的麻木了的時候終於聽見庫洛洛的腳步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庫洛洛環視一下所處的房間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伊文也擡眼打量著這間屋子:正對著長廊的墻壁上用粘土固定了三盞燈,左邊的墻壁畫著一只蟒蛇的圖騰,天花板上畫著一只巨大的蒼鷹,右邊的墻壁則是一頭長毛雄獅。地面的瓷磚上繪有地圖,看樣子應該是古克蒂娜城的地圖,偌大的房間別無它物,與外面的華麗截然相反。

蛇,獅子,鷹,地圖,伊文與庫洛洛一樣低頭思考著,這之間有什麽聯系呢?獅子是叢林之王,蟒蛇是爬行動物,鷹是天空霸主,三種動物都以肉食為生。庫洛洛的目光在墻壁上來回移動,伊文順著庫洛洛的視線轉頭看了看三幅畫,頓時恍然大悟。庫洛洛走到左邊敲擊蛇頭,畫著蛇頭的墻磚開始移動,露出一方儲物的暗格,裏面放著一張圖紙和一塊看起來像是顏料的青色礦石。庫洛洛對伊文揚了揚嘴角打開圖紙,上面畫著與地面同樣的地圖,但地圖的外部輪廓用青色的線條加重,珂芙王妃墓位於地圖中部偏上,墓的位置也用青色塗滿。伊文拿著石頭照著圖紙在地面的地圖上畫好輪廓,又把墓址塗滿青色,大功告成之後庫洛洛示意大家站到塗了色塊的區域內,伊文用僅剩拇指大小的石頭擊打天花板上鷹眼的位置。這時天花板開始向左移動,看上去如同在追趕蟒蛇,而右邊的墻壁也開始上升,像是獅子緊跟著眼睛受傷的鷹,左邊的墻壁不斷下滑,直到右邊墻壁完全占據原來天花板的位置,呈現出墻後的通道;而地面塗色以外的區域漸漸下沈至消失,眾人腳下的幾塊瓷磚迅速向右側延伸,形成通往右邊通道的窄橋。

走在橋上,芬克斯問是怎麽發現那個房間的秘密的,庫洛洛笑了笑解釋道,“一開始進到房間我以為這就是主墓內部,後來想想裏面的配置跟外面反差很大,所以這個房間應該是類似於用於保護主墓的衛冢。房間的圖騰其實是按三種動物力量強弱排列的,左邊的蛇力量相對鷹和獅子要弱一些,鷹的力量次於獅子。按照圖紙來看,上了顏色的墓址是最需要保護的地方,所以把對應地面上的墓址塗青,這就成了整個房間最安全的位置。蛇最脆弱的地方是腦部,敲擊它的腦部就代表蛇的力量大大削弱,鷹的眼睛是它能夠霸占天空最有力的武器,被擊中眼睛的鷹自然會下墜,途中看到了受傷的蛇便會去追趕,而沒有受傷的獅子看見鷹在低空盤旋就會將它當作獵物。這樣畫著每種動物的墻壁也就隨之移動,我們也就得以進入下一個地方。”聽完庫洛洛的解釋,芬克斯點點頭,露出一種“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團長果然是團長”的表情,俠客則是揉揉伊文的頭發,感覺像是父親在誇獎聰明的女兒。而伊文聽著庫洛洛長篇大論的解釋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想表達些什麽,但庫洛洛並沒有在意,轉身繼續向前走。伊文又看向瑪琪,美人對她點點頭,眼神凜冽。其他三個男人對這兩人的互動很是迷茫,派克則緊緊盯著庫洛洛的背影。

這段路不如之前的通道有壁燈,腳下的窄橋兩邊是空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去,前面一片漆黑,只能順著橋的方向走。庫洛洛閑庭信步地引領眾人左拐右拐,這時派克給瑪琪和伊文遞了個眼色,然後對前面的庫洛洛說,“不管你是不是團長,我想我們都要失禮了。”話音剛落,瑪琪便用念線同時捆住庫洛洛,飛坦,俠客和芬克斯。見庫洛洛打算掙脫,伊文用指甲迅速劃開手腕發動能力,藤蔓很快纏上了他的手腳。

“你們在幹什麽?!”飛坦對於突如其來的攻擊大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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