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極度不願意, 但是就在林蕭氏帶著黛玉回京的時候，太上皇還是松了口, 說是臘月過半就回宮去，畢竟過年還不回宮，外面便會有不好的傳言，雖然不喜歡兒子如今的大餅臉，跟大肚子。也不願見曾經的女人們，特別是愛哭的甄太妃，跟沒有好話的慧太妃。但是太上皇並不想傳出他們父子不和的消息。甄太妃對此充滿期待，慧太妃卻在上了一封過於直白的感恩的折子之後，就繼續投入折騰甄太妃的事情中。

曾經投誠慧太妃, 是甄太妃洗不去的汙點, 也是即便分位高些兒, 但始終對著慧太妃那張利嘴，跟那個輕蔑的眼神, 擡不起頭來!甄太妃已經顧不上在宮中多年的謀劃，不斷的催促兩個兒子給自己修院子, 畢竟不符合規制，皇上不放人!

“我說大哥，您出來, 弟弟自然替您高興, 便是您對弟弟有任何的不滿, 都沖著弟弟來，為難我母妃，可不是大丈夫所為？”孝親王原本並不想這麽早就跟直郡王對上，他心中甚至有些懼怕這個哥哥，畢竟自己的班底不少都是從他哪裏翹過來的, 可是為人子，便是再膽怯，也想要護著自己的母妃。

直郡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孝親王一番，然後皺眉道：“你不是比本王小不少，怎麽如今看著如此蒼老，就是皇上看著都比你年輕？”徒明昊那是因為肥肉撐得臉上沒有皺紋，顯得年輕，面前這四弟卻是頭發白了不少，臉上的皺紋比自己還多。看他過得不好，自己心裏就舒坦了！

孝親王袖子裏的手握了起來，忍不住咬牙道：“這些年父皇派遣的差事繁重了些，自然比不得大哥清閑，大哥莫要言及其他，弟弟我雖只是比不上大哥，但也絕不容許任何人欺辱我母妃！”

“欺辱……呵呵！”直郡王挑挑眉，冷笑道：“欺辱？堂堂貴太妃在宮中被欺辱？四弟你如今是親王，本王不過一個小小的郡王，你如今說本王欺辱貴太妃？是覺得當今皇上禦下不言，還是說父皇他老人家無能護不住自己的女人？”

說到這裏頓了頓，直郡王看著孝親王羞憤漲紅的臉，繼續刺激道：“這人啊！爬的高了容易忘本，本王母妃在宮中才是孤立無援，沒有權勢的一個，哪裏能欺辱的了貴太妃？不過說了幾句大實話，孝親王你就一口一個欺辱？莫不是母妃說的有假？本王腦子雖不好使，但也記得孝親王你曾經對本王效忠來著？說什麽肝腦塗地，萬死不辭……本王也沒讓你兌現啊？怎麽，說說感慨感慨也不成了？本王跟母妃是不是還要避著如今尊貴的孝親王跟甄貴太妃？”

孝親王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說什麽，結果直郡王就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徑直對他行禮了！

“那本王是不是還要給孝親王請安，告罪？給孝親王請安！小的告退！”直郡王當眾對著孝親王行了一禮，然後黑著臉揚長而去，留下吃瓜群眾滿是震驚，心中更是各種猜測！

孝親王沒有想到素來耿直聞名的大哥會這麽算計自己，原是想讓人看他盛氣淩人一如從前欺負自己的畫面，結果他卻跟從前不一樣了。

“四弟，如今你便是親王，可他畢竟是大哥，皇上父皇都不追求了，你又在做什麽？”更令他煩躁的事，連素來不愛管閑事多年的三哥徒明易都當眾斥責他！

甄太妃囂張跋扈欺辱曾經的主子，孝親王對扶持他的直郡王不敬……很快這樣的傳聞便傳了出去。

“丫頭，你說孩子生那麽多有啥用？”太上皇接到消息就煩躁了，這些該死的狼孩子從小鬥到大，小時候可愛的很，年輕的是有一個個風流瀟灑、足智多謀，自己當時多驕傲。如今……便忍不住在林瀾面前，嘮叨了句。

林瀾順便將一顆黑棋子放下，然後道：“那宮裏園子裏有那麽多的太妃娘娘，如果都沒有孩子，她們如今該有多孤單啊！”

太上皇一頓，確實是這個道理，都是自己的女人，沒有孩子承歡膝下，也確實可憐！至於那些不能生的？太上皇覺得並不是自己的責任！心情一松，然後就看到自己被吃了大半的棋子，眉頭一皺，順手就將棋盤抹了，低聲道：“小丫頭，你可不老實，是誰跟朕說自己不善棋藝的？”

林瀾也不生氣，擡頭看著他道：“確實是臣女說的呀？但是比起其他琴書畫，確實棋藝最不行……”主要是上輩子下多了，這輩子不想下，但未曾想偶爾一次指點，就被太上皇發現，然後固定成為棋搭子。

“不善針線女紅也是？”太上皇瞇眼問。

林瀾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手，開口道：“您覺得臣女這雙手能做什麽女紅？”

太上皇沈默了，原是想訓斥她，可是看著這姑娘看著自己一臉純真的模樣，想著到底是孫子未來的太子妃，不會女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宮裏又不缺會的人。且難得遇上第一眼開始就不怕自己的人，太上皇也不想計較。

魏來垂著頭，心裏在默數太上皇在林姑娘面前幾次妥協了？對林姑娘的疼愛比之園子裏的公主郡主都不差什麽的！不過林姑娘也著實可愛，每每跟她說笑一會兒子，太上皇的心情就能好很多。

“你給熙兒畫的畫像，畫的不錯，怎麽沒想過孝敬朕？”太上皇看著小丫頭歡快的在那裏盤指頭盤算自己欠她多少銀子，見她眉開眼笑的單純模樣，開口質問道。

林瀾一手捏著另一手的指頭，刷的一下肉眼可見的紅了臉，害羞道：“太子殿下不是臣女未來……未來那啥麽？您可是太上皇，待日後……那啥，臣女母親跟侄女回京了，臣女想回家去看看。”

太上皇自是不會阻止人家母女姑侄相聚，便讓林瀾回去住兩日，還讓太子相送。

“喲！這不是本王的太子侄子？”回去路上，剛好遇上直郡王，他見到徒燁熙從外城進來，便知道剛從園子回來，就攔住了他，笑的一場燦爛。

徒燁熙見狀，便下馬拱手道：“大伯父安好！”

“不敢不敢！連昔日跟在本王……本郡王身後的你四叔，都要本郡王行禮，你可是當朝太子，本郡王哪裏受得起？”直郡王並不下馬，而是拱手直言道，但是眼中的笑意證明他只是說說而已。

徒燁熙聞言恭敬道：“國禮之外尚有家禮，您是大伯父，這是事實。再者，皇祖父曾言，自家老大勇氣過人，大伯您說你還有什麽受不起的？”

直郡王聞言心中一喜，父皇肯念著自己就好！隨便便下馬，在徒燁熙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很好，你很好！你這個太子當的比你父皇更讓大伯信服！”自己從三成力到八成力，面前的少年面色都沒有變，不僅讓直郡王更加欣喜。

“這車裏的就是本王未來的侄媳婦兒？”直郡王拍完徒燁熙，看到他護送的這個精致的馬車，便笑道：“既然有事，太子你就自便吧！大伯就不打擾你們了！嘿嘿……真有大伯當年的勇氣，比你父皇強，大伯當初也是經常追著你大伯母的轎子跑，才把人追到府裏的！你父皇就……嘿嘿……”

徒燁熙笑了笑，雖然見面不多，但是對於父皇跟大伯父之間動輒提及對方，貶低對方的行為，他已經很習慣了。拱手告別之後，上馬離開，林瀾隔著窗戶隱約看到直郡王的模樣，聲音洪亮，徒燁熙本就不低，可是他比徒燁熙還高了半頭，而且壯碩了很多，一看就是精於運動之人。

這人看著率直沒心眼，不過能幹出逼宮之事的人，林瀾並不覺得他只是如表面這般看著憨直！聽聞曾經的大千歲可是叱咤風雲囂張的很，如今竟能卸下曾經的光環，變成這樣，顯然也是個不簡單的。

同時也暗自慶幸，太子沒有這麽多的兄弟，否則光是妯娌，就夠煩人了。

“唉！回去給王妃上柱香吧！”看著徒燁熙護送著馬車離開，直郡王懷念了一會兒自己的青松歲月，自己的王妃什麽都好，就是愛多想，早早把自己折騰沒了!只留下幾個會氣人的小兔崽子，當然，姑娘除外，和玉還是很貼心的!然後又得意道：“本王的王妃，好歹知書達理，明辨是非，可比某人家裏的強多了。不過……人家這兒子生的確實不錯啊！”

剛嘆完，準備轉身的直郡王突然拍拍腦袋，大吼一聲：“壞了，忘了問候太上皇他老人家了！”本來就直言不認自己這個兒子，再不殷勤對待，日後老爺子再發火，他可扛不住了！

“唉？老三，哥哥正找你呢！你文采在兄弟之中最好，來來來，幫哥哥給太上皇他老人家寫封信！”直郡王心裏想著如何討好老爺子，突然看到老三在對面酒樓，直接就興沖沖的沖上去，對他道：“就寫今日本王見到太子跟太子妃，不禁想到從前，說太上皇他老人家就是眼光好，給本王找的王妃，給太子找的太子妃，都是頂好的！”

“……”文親王徒明易不可思議的看著如此自來熟的大哥，心道我跟您可不熟，於是道：“大哥不是說，文縐縐的東西最是煩人，怎麽今日找到弟弟我頭上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此一時彼一時，本王如今不是不能闖禍了麽？你幫本王替太上皇求求情，本王承你這情可好？”直郡王順手喝了文親王面前的酒，唉聲嘆氣道：“聽說你之前替哥哥教訓了那個吃裏扒外的老四，哥哥這才發現你的好，從前哥哥說的那些張狂的話，你都忘了吧！哥哥就是不如你聰明，才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大哥，皇上將禁軍都放在你手裏，定是要重用你的，日後好好幹，定是會起來的。”文親王已經退出奪嫡許多年了，年輕時曾經也期盼過，可是看到老大的結果，想著自家的孩子，跟宮裏的母妃，便有所顧忌，再也不敢意氣用事了。所以對著如今失意的大哥，見他輕易臉父皇都不敢叫，只覺得心酸，畢竟當初年少時，他們也是有些情誼的。

“本宮當年進宮的時候已經足足十九歲，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因為之前在一次禦敵中，不小心被削去半數頭發，額間也落下了一點子傷疤，剛好被已經定親的未婚夫看到，就打死都不娶本宮，是……當初的皇上跟皇後娘娘，憐惜本宮，本宮才得以入宮！”仁德帝從慧太妃手裏拿到了母後的畫像，又經過詢問，得知母後確實當初跟慧太妃交好，便忍不住跟她打聽從前的事情！慧太妃也不推辭直接道。

慧太妃垂著眼睛，一想到那般清麗漂亮的皇後娘娘，拿命生出面前這個肥豬，而自己的蠢兒子還敗在此人面前，就很不能趕緊出宮，很不願意看他，幹脆閉上眼睛，繼續道：“額上有傷，頭發半數被削去，皮膚粗糙，皇後娘娘是這天下頂好的女子，不禁沒有借此打擊本宮，反而親自教導本宮如何保養，如何裝扮，還未本宮求了難得的養容膏。等本宮懷上你大哥那蠢貨的時候，因為不懂忌諱，不懂食物相克的道理，差點被算計掉了孩子，還是皇後娘娘親自派人照顧教導本宮，你大哥才得以平安出生！”

仁德帝聽過很多宮中嬪妃相互算計的事情，在聽到沒有見過的母後竟然這般善良的時候，忍不住紅了眼睛，這麽好的母後，他竟然沒見過。

“太上皇當初也是好意，皇上您跟晟兒是宮裏掉了多少孩子才能平安長大的，所以你們必然是靶子，特別是您，為了不讓大家都針對皇上您這個儲君。當初跟晟兒爭鬥的時候本宮便不敢幹燒，本宮不會什麽陰謀詭計，但是太上皇說的對，兩個靶子比一個靶子，更容易保全。原本一切都算計的很好，雖曾想你大哥的腦子……愚蠢至極……算了他根本就沒腦子！”慧太妃想起自己的長子，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跟娘家庶出的那些貨色搞在一起，就差點被氣的嘔血，所以當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

“本宮是嫡出，嫡親的大哥死在戰場上！你大哥的那些所謂的舅舅們……呵呵……都是一群什麽玩意兒，活著就是浪費糧食的蠢物，可偏生他跟那群本宮最看不上眼的貨色混在一起，還叫對方舅舅！還是太上皇懂本宮，出事後一個個都給賜死了，真真是大快人心，便是不賜死，本宮也要一個個都給弄死！”那些所謂的舅舅，不過是繼母生下的蠢材，貪生怕死，沒有一點兒風骨，蠢兒子還認他們？說蠢都是擡舉他了！

仁德帝聞言心中大吃一驚，他曾經嫉恨父皇重視老大，給了他那麽大的權柄，可如今才明了父皇的勞苦用心，在看著面前的慧太妃，聽著她說起母妃處理公務的游刃有餘，聽到母妃跟自己一樣喜歡六安瓜片，聽到母妃在懷著自己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很虛弱，可是卻依舊堅持生下自己，她早就知道生下自己會發生什麽，可還是不顧一切！

“娘娘說既然蒼天有眼，讓她能當一回母親，既然你們有緣，讓你投生在她腹中。便是只有一天、一日、一個時辰……甚至是一刻鐘，她都願意，因為你是她骨血的延續，身為一個母親，從擁有你的那一刻，她就是知足的，為你付出一切，她都無怨無悔。”慧太妃說道這裏，喝了幾口茶水，潤潤嗓子，想到當初的皇後娘娘，那人即便有多少算計，但是慧太妃都喜歡她，比喜歡太上皇還喜歡，那是這個世上第一個這麽溫柔對她的女子……所以她拿命剩下的這個孩子應該記住她。

而且更重要的是，面前這個比園子裏那位好糊弄，多多說些溫清話，就算是為了自家蠢兒子，跟孫子孫女們也好！

“她只是遺憾，不能陪你在身邊，不能看你成長，不能觸摸擁抱你……可是即便如此，她依舊很高興擁有你！曾經本宮沒機會跟皇上說話，如今本宮還是想告訴你，娘娘她走之前給本宮說過，等你長大後，定要告訴你，你是她生命中最美的存在！”

仁德帝在慧太妃走後很久都沒有辦法回過神，他沈浸在那句‘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的畫中，熱淚盈眶……母後原來是這麽想的啊！想到小時候曾聽到過有人說自己克母，卻被父皇處置之後，被自己記在心裏的話，頓時只覺得渾身的枷鎖輕了許多！

父皇獨寵，母後疼愛，仁德帝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擁有萬丈豪情！便是偶爾老大口不對心的變扭奉承，也能得意的看著他，覺得自己就是人生贏家！

之前太上皇後宮中，甄太妃品級最大，且掌權多年，但是慧太妃出來之後，屢屢跟甄太妃對上，甄太妃的兩個兒子對上慧太妃的兒子都沒討到好，老四被諷刺，老九直接被直郡王找了個理由抽了一頓，然後不管是告狀當今，還是太上皇，卻都沒什麽用！不得已只能蟄伏下來。

仁德帝雖然依舊不喜歡直郡王，但是對於慧太妃這個明媚直爽的長輩，還是很喜歡的，有什麽好東西，都會記得供奉一份過來，讓原本對上慧太妃就底氣不足的甄太妃，氣的牙癢癢。

“繼後跟甄妃家裏都跟前朝皇室有些關系，皇上被算計，脫不開這兩家，其他人沒甚本事！”慧太妃雖然看似囂張，但是不傻，又接著仁德帝對她好感爆棚之際，倒是查出了不少的東西！

徒明晟親自剝了一個烤熱的貢橘放到母妃面前的盤子裏，道：“老四浮於表面，老六暗中給兒子送了不少禮，倒是老六家裏的徒乾歷，有些意思，膽子頗大，還跑去兒子府上說要拜兒子為師習武……嘿嘿，那小子一肚子的壞水兒，兒子雖不喜歡，但是也不好拒絕！”

“這些人從內府弄到你府裏，滿滿查清他們的底細！皇上雖然不怎麽聰明，但是到底不是個壞心的，就算還恩，幫他清清後宮！”慧太妃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長單子，遞給兒子道。既然臣服，就得拿出誠意來，不是麽？

徒明晟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替老二善後，他心裏總覺得不得勁兒，不過也不敢反駁母妃，還是老實收了下來。如今自己已經落魄如斯，哪裏還能不努力？總不好讓母妃一輩子都替自己操心？

“姑姑……姑姑安好！”林黛玉得知姑姑要回來，早早的就在祖母房中等著，結果卻接到外祖母的帖子，說自己病重了，想要見見自己，便很是為難之際，終於看到姑姑，直接就沖過來，然後在離林瀾還有兩三步的時候，急急停下行了一禮。

林瀾順勢一把一把將她拽過來，抱在懷裏，笑道：“快讓姑姑抱抱我的小玉兒，可想死姑姑了！”

“呸呸呸！”林蕭氏聞言，忙上前在女兒嘴上輕拍了一下，然後到處拜拜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什麽死不死的？日後再混說，我可是要生氣的！”林蕭氏擁著女兒嚴肅道。

林瀾縮縮脖子，在林黛玉臉上親了一下道：“知道了，知道了，日後再也不胡說了，不過我是真的很想我們黛玉，很想娘親跟琤兒，還有哥哥嫂嫂大姐姐，娘親，嫂嫂可好？新生的小侄子有沒有黛玉小時候可人？”

“弟弟很可人，跟琤兒從前一樣可人！”林黛玉聞言笑彎了眼睛，她已經不跟小時候那樣，會因為爹娘多疼愛弟弟一些就有些傷感，於是笑嘻嘻道：“娘親也好，爹爹也好，若非爹爹如今給琤兒正式請了先生，琤兒也想跟我們一起回來見姑姑呢！”

林瀾被娘親跟侄女簇擁著坐在椅子上說了好一會兒話，然後再跟黛玉說起園子裏的事情，聽黛玉羨慕她們有那麽多大儒上課，便告訴她來年跟她一起去國子監讀書。

“宮裏還有幾個小公主要入學了，又是皇上的親妹妹，輕不得重不得，幹脆一起塞到國子監裏，玉兒的名字已經報上去了，是太上皇親自點的名兒，你只管進去，不要怕，你姑姑可是未來太子妃，只是不需要奉承任何人的！”林瀾伸手在黛玉滑嫩的小臉上摸了摸，輕聲道。

林黛玉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揚，顯得一雙眼睛更加明亮動人，她得意道：“玉兒自是不會去奉承任何人，省的她們輕待了姑姑！玉兒是去讀書，又不是為了其他事！姑姑你就放心吧！”

林瀾看著面前雖看著嬌弱，但是沒有半點兒病態的姑娘，心裏喜得跟什麽似的，將她抱在懷裏揉了好一會兒才道：“玉兒的本事姑姑自是知道的，咱們不惹事，不是怕事！待開了春，有機會，姑姑帶你去見見幾個小公主跟小郡主，早日熟悉一番也好！”

“咦？這是誰家的帖子？”看著黛玉點頭，林瀾扭頭剛想跟娘親說話，就看到桌子上大喇喇的擺著幾個帖子，笑問。

“是寧國府、安國府、義親王府……以及，以及黛玉二舅舅府上的帖子！”林蕭氏說起這個，心裏就有些不得勁，林家上下都知道黛玉不宜跟那個賈寶玉相見，可是人家外祖母病重想要見外孫女，總不好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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