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北是有點不可置信的。慕凜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連忙把她的臉掰過來，“怎麽了？文件沒事的，都有備份，再讓他們打一份就好了。”

郁北北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文件上的logo，IN兩個字那麽大，那麽晃眼睛。她膜拜道：“你在IN工作？”

“恩。”

“還是BOSS？”她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

慕凜很納悶，“怎麽了？”

郁北北哀嚎一聲，將文件拍在自己的臉上。慕凜被她嚇了一跳，趕緊給她拿開，“怎麽了這是？北北？”

郁北北表情相當一言難盡，“原來你這麽厲害啊……”

慕凜撲哧一笑，“我這麽厲害你不開心啊？”

“開心是開心……”郁北北實話實說：“就是你這麽優秀的一人，居然看上我了？”

郁北北歪著頭看他，表情特別認真，“你身邊應該有好多女人圍著才對，我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臉……臉也不是特別好看，還又矮又挫，你怎麽就看上我了？”

慕凜聽她這形容，哭笑不得道：“你是埋汰你自己，還是埋汰我的眼光？”

郁北北鬧了一個大紅臉，既扭捏又激動，像個剛被告白的小女生。“我，可是我，我真的挺平凡嘛——”

要換別人來做這個動作可能會顯得裝，但由她做起來就不一樣，臉紅的那麽可愛，慕凜覺得她扭捏的樣子還挺好看，不由微微一曬。

“我對你是一見鐘情，你信嗎？”

郁北北很不給面子的搖了搖頭，“不信。”

慕凜：“……”

郁北北覺得世界玄幻了，這麽優秀的人能喜歡自己？她又不是沒照過鏡子，自己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一見鐘情？騙誰？他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可是滿臉的血，渾身都是土，那種情況下還能一見鐘情，慕先生您這口味也太重了！

慕凜抱著她不撒手，好脾氣的解釋道:“我說的一見鐘情不是在B市的那次。”

郁北北：“……”不是在B市？那是在哪裏？在S市？她敢對天發誓，她以前從來沒有來過S市。

“咦？不對，就是在B市。”慕凜又改口道，“不過不是最近這次，你記不記得你剛開學的時候，恩……就是去年。”

郁北北恩了一聲。

慕凜道，“我在你們學校附近看到你了。”

“然後就對我一見鐘情？”郁北北的表情有點崩，“你別哄我了，我剛開學那會還在軍訓，沒怎麽出來過。你上哪裏見的我？”

慕凜拍她的腦袋：“你聽我說完！”

見她老實了，慕凜才接著道：“殷宗陽去你們學校當教官，我正巧剛回國，就去你們學校看他，然後不小心把帶回來的照片記錄本，丟在你們學校附近的長椅上了……”

郁北北：“……”

慕凜一臉玩味的看她，“我寫了好幾年的本子就那麽丟了，我當然要回去找，然後誰知道去晚了一步，到那裏正巧看見一個笨蛋脫了外套把我的本子裹起來，抱著就跑……”

郁北北想捂他的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慕凜道：“那笨蛋不僅跑的特別快，跑之前還瞪了我一眼呢！”

郁北北大聲辯駁，“我哪裏瞪你了？我回學校那一路上根本就沒有見到人！”

慕凜毫不客氣的捏她的臉，又好氣又好笑：“你沒見到人，你還沒見到車嗎？你犯罪的時候，我就在你馬路對面看著你呢！”

郁北北一癟嘴，“反正我沒看見你。”

“對對，沒看見，我車子停的地方有點背光。”

“……”

郁北北最關心的問題其實不是這個，她更關心的是，“既然你知道我拿了你的本子，你幹嘛不追？”

慕凜揉揉她的腦袋，“都說了，一見鐘情了，怎麽舍得追，這要被追回來了，咱倆還能有後續的機會嗎？”

“怎麽沒有？如果你當時來追我，我肯定就拽著你不讓你走！”郁北北激動的吼完，發現慕凜正一臉玩味的盯著她，她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不服氣道：“你肯定是騙我了，我才不信你能對我一見鐘情。”

“怎麽才不算騙你？”

郁北北不死心，她咬了咬嘴唇，“就算，就算你沒來追我，那我也給了那個掃地阿姨手機號碼，你幹嘛不給我打電話？！”

對，他幹嘛不給她打電話？要真的是一見鐘情，他肯定早打過來了！

“想知道？”

郁北北梗著脖子一點頭。

慕凜點了下頭，“好。”

他晃了晃腿，示意郁北北先從他腿上下去，“我拿點東西給你看。”

郁北北這才意識到她在人家腿上做了好半天，連忙紅著臉跳下來，見他站起身走到一邊的書架，從裏面抽出一本書拿了過來。

他翻出一張紙條遞給她，“你自己看。”

郁北北疑惑的接了過來，一看樂了，“我給阿姨的紙條。”

是的，這張紙條就是她曾經給那個掃地阿姨的紙條，上面寫著她的名字，還有聯系方式。沒想到他連這個都要過來了。

但接下來，郁北北又不高興了，錘了他一把，“有號碼你幹嘛不給我打？”

慕凜面無表情的接了，“你給我背背你的手機號。”

郁北北：“……”

慕凜一手點著那張紙條，一邊恨鐵不成鋼的說：“尾號是8712，是嗎？”

郁北北啊了一聲，看著紙條上的一串數字腦袋頓時有些發懵。怎麽會啊，當時明明……

見慕凜正看著她，郁北北不好意思了，心虛的扭過頭。

慕凜怎麽可能就這樣放過她，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掰正，“睜大你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給我好好看，你8721的尾號，你給我寫8712，你還問我為什麽不給你打電話，郁北北小朋友，換成你你打的通嗎？恩？”

……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烏龍啊，郁北北尷尬的五體投地。

她找趙泠珩吐槽，偏偏那貨簡單的敷衍了兩聲後還興致勃勃的問她，“既然慕凜是IN的BOSS，那你怎麽沒問問他是不是羨臨淵啊？”

“羨臨淵？”

“就是寫《默示錄》的那個作者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還買過他的書，你忘了？我還關註過他呢！”

經趙泠珩的提醒，郁北北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替罪羊……

等等！

替罪羊？支氣管手術？呼吸科？

一時間郁北北的腦子淩亂了，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慕凜看她心不在焉，不禁有些擔心，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也不燙。

他問:“怎麽了，這麽沒精打采？”

莫非是總在家裏悶著憋壞了？

郁北北搖搖頭，撩著眼皮兒看他，“沒事。”

她還在捋慕凜和羨臨淵之間的關系，越想腦袋越大。

慕凜當然不信她沒事，追著她問，“到底怎麽了？”

“你真想知道？”

慕凜給了她一記廢話的眼刀。

郁北北：“……”

她撓撓腦門，“我，就是想問，你知不知道羨臨淵？”

慕凜有點驚訝，“怎麽了？”

反正都說了，郁北北幹脆一股腦全抖落出來，“我以前看過他的書，又看了關於IN收購醫院的新聞，我覺得……你倆有點像。”

“看不出來你以前這麽關心我啊。”

郁北北臉有點紅，“我就瞎猜的嘛，再說當時新聞滿天飛，大街小巷都知道，趙泠珩也知道，她還關註你了呢。”

慕凜一揚眉，不置可否。

郁北北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那你是不是羨臨淵啊？”

她這樣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極了某種小動物，慕凜不禁失笑。郁北北看他笑，以為他不是，卻沒想慕凜笑完點了點頭，道：“我是羨臨淵啊。”

“……啊？”這下郁北北驚悚了，“你真的是？”

“真的是。”

媽呀！郁北北一下癱坐在椅子上，“那你書裏寫的那些……”

“都是真的，我就是那個實習生。”

慕凜幹脆也不隱瞞了，把她抱到懷裏，“還好奇什麽，我都告訴你。”

看他這樣雲淡風輕的說出來，郁北北不知怎麽有點心疼，伸手抱住他，心裏萬念俱灰的想自己真是該死，那麽八卦幹什麽，早知道不問了。這種揭人傷疤的事，真的有點過分。

“對不起……”

“跟你又沒關系你道歉做什麽？那些都過去了。”慕凜揉揉她的腦袋，失笑：“現在都快忘幹凈了。”

可郁北北還是不敢想，他說的都過去了是種什麽概念，她看過《默示錄》啊，還看了好幾遍，每看一次都能被虐的死去活來，那寫這個故事的他是種什麽心情呢？更何況這些還不是子虛烏有，是他切切實實經歷過的。

她本想安慰他的，可不知怎麽變成他安慰起她來。

“別難過了，真的什麽事也沒有。”

難過的是你吧？郁北北擡頭瞅他，真想不到這個人原來真的經受過那些磨難。

慕凜順著她的脊背，口氣輕松，“我那時候以為學醫是夢想，但真的觸碰到的時候，才發現也就那麽一回事。再後來出了事情，其實自己也因此松了一口氣，現在想來學醫也好，寫小說也好，都是自己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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