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緩緩從內宮中駛出，最前面駕車的是兩個看不出年紀的太監。冬天冷，穿的也厚，帶著帽子，低著頭，將大半張臉遮住。

果然在快要出宮時，守在宮門口的一小隊禁衛軍攔住了馬車：“裏面是什麽人！下來檢查！”

車前的簾子開了，露出一半，守衛還沒看清裏面的情形，走出來的人讓小頭領一楞，馬上跪在地上：“文公公！這麽晚了，您這是要幹嘛。”

文康往前走，站在光亮處，帶著笑道：“諸位辛苦了。馬車裏是沈大人，喝醉了，皇上讓老奴送他們出宮。常語，掀開簾子讓禁衛們看看。”

禁衛中的小頭領陪著笑道：“既然是皇上讓您送的，哪有什麽查不查的道理。來人放行！”

文康似是滿意的點點頭：“常語，你送沈大人和沈夫人到他們的馬車，快去快回。”而後瞇著眼睛讚賞的看著小頭領，“這位大人挺不錯的。”

馬車緩緩的離開了宮門。文康用眼角的餘光目送馬車不見，笑意更甚。小頭領不明所以，只知道文康在誇他，嘿嘿笑著摸摸頭，訓斥手下沒有眼色，還不快給文公公搬把椅子。

文康阻止了他們：“大人不必忙了，老奴等著馬車回來，那邊的宴會還沒結束，也不敢久留。這宴會不知要到何時，幾位大人，這宮中的安全，可就交給你們了。”

小頭領頓時挺直腰桿，自豪的說：“文公公，小的別的不行，可這守著宮門，自是不在話下。您就放心吧！”

文康笑笑不語。這宮中的事，他看的多了。好多年他沒有到過這宮門口，認識他的禁衛更是少之又少，這不起眼的小頭領不僅認識他，還敢公然在他面前不檢查將馬車放行，估計是哪家塞進來的人。

不過也好。希望他們回來時，也不要檢查。

文康站久了，總覺得冷。他已經不年輕了，跟著皇上這麽多年，習慣了不穿太厚的衣服，習慣了將事情埋在心底。他端端正正的站著，比一旁的禁衛站的還要筆挺。

馬車骨碌碌的聲音由遠而近。文康沒有擡頭，豎起了耳朵，呼吸緩慢，心跳急速。

“例行檢查……”一旁的禁衛還沒說完，小頭領惡狠狠的一腳將他踹到一邊，無視禁衛委屈的表情，對文康點頭哈腰的說，“文公公，馬車回來了，您看……”

文康這次慢慢擡頭，也掛上了慣常的笑，示意馬車先過來，而後對小頭領說：“不錯，老奴還是很欣賞大人的。”

小頭領笑的找不著眼睛。

文康爬上馬車，似乎累了，用力喘了幾口氣，才說道：“常語，回宮。速度快些，皇上已經等了很久。”

小頭領在後面目送了很久很久。

駕車的其中一個小太監拐過墻角，問道：“文公公，接下來去哪？”

文康緩緩掀開簾子，有些欣喜的小聲道：“鄭大人，果然是你！老奴沒白冒這險！”

兩個小太監相視一笑，摘下帽子，哪裏是剛剛那兩個太監，卻是鄭縝柏和沈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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