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尋找張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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嶗山。
九天之上, 一道巨大的閃電, 擊中了上清宮。
電光在上清宮的主殿中四處流散，墻壁上出現裂痕，柱梁上紅漆脫落。
狂風激起帷帳, 供臺上的燭火頓時滅了。
一道人影出現在了電光中。
“上清宮第五十四代掌門清虛何在？”那人影威嚴的大喝著。
逐漸減弱的電光中，主殿的大門, 沒有像預料中那樣打開，更沒有出現清虛跪在地上的情景。
電光中的那人有些生氣, 伸出手指。
“咄！”
上清宮的主殿猛然向四下炸開, 房梁和墻壁像紙糊的一樣，輕輕的被吹上了天空，四處落下。
上清宮的主殿粉碎, 唯有空地。
那人冷冷的看著四周, 依然沒有看到一個上清宮的人。
“難道敢消遣與我？”那人更生氣了，想不到上清宮膽子這麽大。
他飛上天空, 四處張望。
整個上清宮內外, 沒有一個人。
“果然是消遣我，真是狗膽包天啊。”那人伸出手掌，對著下方需需一按。
無形的壓力四下肆虐，上清宮化為齏粉。
“浪費我的時間。”那人終於微微舒服了點，淡淡的道。
電光從地面升起, 直射天空，一望無際，終於消失不見。
嶗山山腳下, 有幾道人影小心翼翼的潛入樹林中。
走在前面的人趴在地上，觀察了很久，這才對著身後打出手勢。
身後的人躬著身體，悄無聲息的靠近。
前面的人已經又悄悄的往前挪動了幾十丈。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終於到了山頂。
幾人趴在草叢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死死的盯著周圍。
“沒人。”有人低聲道。
其餘人也放松了不少：“那些邪魔都走了。”
有人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可以通知師父師叔了。”
幾人毫無形象的在草叢中歪歪斜斜，不斷地擦汗。
“要不是掌門……”有人低聲的道。
“噓！”旁邊的人急忙制止。
“都是自己人，怕什麽。”那人毫不在意的道，聲音卻小了很多。
“邪魔這麽多，我們怎麽可能是對手？”
幾人一起點頭，心有餘悸。數萬殺人不眨眼的邪魔啊，能活下來，真是走運。
“要我說，本門根本不用理會這些邪魔，老老實實上報就好，何必出頭？”有人抱怨著。
“我在乾坤壺中，參加過秘境試煉。”一個人打著寒顫，低聲說道。
“那一次，秘境裏有兩百多個煉氣期弟子，為了一點點靈草，互相殘殺，最後剩下的不到三十幾人。”他想起經歷，臉色更差了。
“有個平常不說話的煉氣期弟子，見人就殺，同門師兄妹，被他殺得幹幹凈凈，只是因為可以多摘一些靈草。”
其餘幾人也有類似的經歷，乾坤壺小世界中的那群人，個個都是殺人狂，絲毫沒有一點人性，動不動就搶劫殺人。
“我又一次在集市拍賣了一個煉器的材料，天地良心，真的是很普通的材料，築基期又怎麽用高級材料？然後，剛走出集市，就被好多人追殺，都沒人管。”另一個人氣憤的道。
“這些邪魔竟然也得道了！”有人忿忿不平，太沒天理了。
修道之人，必須心懷仁慈，愛護天下蒼生，這些邪魔根本沒有資格得道。
有人掏出一炷香，取出火折子，點燃了。
冉冉的青煙中，清虛老道的面目漸漸浮現在空中。
“稟掌門，那些邪魔已經離開了。”那人微笑著。
清虛老道毫無喜色，反到嘆了口氣。
“若是被邪魔跑了，天下就不太平了。”
“是啊，這可如何是好。”幾人恭恭敬敬的道。
香滅了，人影消失。
幾人中，有人立刻變臉。
“天下太不太平，關我們p事！”
“咦！”有人忽然驚訝的叫著。
其餘人急忙趴下，四處張望。
“邪魔在哪裏？”他們低聲問著。
那人指著一個方向，顫抖著問道：“上清宮呢？”
看著熟悉的地形，那應該是上清宮的地方，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
“那些邪魔摧毀了上清宮？”有個老道士不敢置信卻又早有意料的道。
小世界的那些家夥，別說摧毀一個小小的上清宮了，一怒之下，毀掉幾十萬裏的山脈都隨隨便便一天做幾十次。
“可是，他們現在有這麽強大了？”另一個老道士驚疑不定，鬼仙和人仙的真實力量小的可憐，根本做不到毀滅偌大的上清宮。
一群騎著龍在天上飛，隨便就變成二十幾丈高的巨人，伸手一指，就是一座華山泰山從天而降的鬼仙人仙，竟然連一座小小的上清宮，都沒有辦法摧毀？
真的沒有。
這些龍啊，巨人啊，泰山壓頂啊，都是花架子，嚇唬人的。
“不是邪魔幹的。”清虛老道的臉上，竟然浮現了驚喜的神色。
“是天庭的大仙做的。”
清虛老道微笑著，為了剿滅這群邪魔，他費盡心機的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等天庭派下大仙。
眼前這情景，看來是大仙和邪魔作戰，殃及上清宮的房舍了。
“想來大仙已經和邪魔到了遠處，或者已經盡數剿滅了，這天下，終於太平了。”清虛老道捋須道。
“定是如此。”三清宮的玄真老道笑道。
“恭喜上清宮為民除害。”其餘老道也恭喜著。
“此次上清宮的功績，天庭必然看在眼中，定是有嘉獎的。”
“豈敢，豈敢，只是為了天下蒼生罷了。”清虛老道正色道。
圍剿邪魔的事情，自然就告一段落了，其他道觀的人紛紛告辭。
“真的已經剿滅了邪魔？”下山的道路上，有老道低聲問玄真老道。
“怎麽可能。”玄真老道冷笑。
地上連一滴血都沒有看到，怎麽可能是邪魔盡除了呢？
“以我看，要麽是邪魔毀了上清宮，要麽是天界的人毀了上清宮。”
老道們點頭。
天界的人脾氣可不好，個個都是大爺，根本不把他們這些人間的得道仙人放在眼中，稍有怠慢，立刻就肆意打殺。
有時候真是覺得，這天界的人，比邪魔還不如。
斬妖除魔，維護人間，不是他們這些得道之仙的原則嗎？
是，當然是！
要是這些飛升眾已經做了什麽，要是這些飛升眾人數少，他們都願意斬妖除魔。
身為這個世界的土著，一群小世界的人過來殺人，阻止當然是義不容辭。
可是，假如高高在上的天庭，用斬妖除魔為借口，強迫他們必須斬妖除魔，必須做這做那，不做就是與邪魔同流合汙，立即處死呢？
逆反之心，人皆有之。
對天庭的不合理要求，人間的這些小仙人，心中反感極了。
論道術的威力，天界的人比他們強百倍，他們只是花架子，只相當於小世界的煉氣期築基期，天庭的人起碼相當於金丹期，為毛要他們打死打活，流血送命，而天庭的人卻只管指手畫腳？
論正邪，小世界的人確實與他們求的不是同一個道，但為何就要不問情由的打死呢？不是說大道三千嗎，什麽時候只準走一條路了？
這個世間，難道真的只有黑白二色，非黑即白？那其他紅的藍的紫的綠的呢？
這些問題原本沒人想，但當天庭的逼迫越來越甚，想得人就多了。
只是，各個小仙人也不傻，嘴上各種大道理說得賊溜。
像清虛老道，要不是不知內情，只看他今日的作為，誰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嫉惡如仇，容不得不同道途的異端，不惜為了道而戰死的天庭忠實手下啊。
“清虛老道真是倒黴啊。”玄真老道笑著。
要是平常時候出現這件事，清虛老道定然是裝作沒看見，然後和這群小世界的飛升者把酒言歡，互不幹涉。
飛升者都是邪魔，會殘害世界？等殘害了再說啊，毛事情都沒幹，就給別人扣帽子，傻不傻啊。
真的殘害了百姓？那也是人間朝廷的事情，是天庭的事情，和他們一群只為得道長生的小道士，有個p關系？
可惜一群小世界的人出現的時候，不僅有各個道觀的人在場，還有世俗的普通人在場，怎麽瞞，都瞞不住的。
要是清虛老道敢事不關己，或者與這些飛升者稱兄道弟，等著被朝廷和天庭清算吧。
“要是沒有那些看熱鬧的人，事情就好辦了。”某個老道很同情上清宮。
要不是擔心這些普通人肯定會報告朝廷，朝廷會報告天庭，清虛老道說不定就會聯合各個道觀，大家有便宜就占，有危險就裝看不見。
“我等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總歸是要受氣的。”玄真老道長嘆，在人間修道真是狗屎，還不如乾坤瓶中的小世界來得自由自在。
“不管怎麽說，之後的事情，已經和我們沒關系了。”有老道微笑著，浴血奮戰過了，斬妖除魔過了，向上頭匯報過了，所有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實在是力不能敵，下次一定努力。
“最近別下山。”玄真老道沈吟，那些飛升眾肯定是為禍人間了，下山遇到了，就是自己找麻煩。
“對，立即通知山門閉關。”幾個道觀的老道士聽了，心中都是一凜。
這個世道，不想變成白癡，不想被天庭利用，竟然只有裝聾作啞，無視天下蒼生一條路可以走了。
……
官道上，十來個客商慢悠悠的趕著驢車。
“今年的成色不錯啊。”
某個老商人坐在一輛車上，接著日光，仔細的看著手中的瓷瓶。
光澤，質感，都還行，算不上最上等，但比往年的，好上了幾分。
“東家特意從山上請了個老神仙，用大威能，做了一個爐子，那火頭啊，特別的好，再差的胚子放進去，出來就是上號的貨色。”另一個人小心的擦著瓷瓶上的汙漬。
“你們東家終於想通了啊。”老商人笑了。
“不想通不行啊。”另一個人笑，老東家再怎麽不肯信神仙，其他同行的產品擠壓之下，會沒有活路的。
“我聽說，紫東閣的少東家，被狐貍精迷住了。”某個走在路上的夥計，悄悄的和另一個人打聽著。
“是啊，我也是這麽聽說的。”另一個人同樣神神秘秘的道。
商隊的後面，忽然煙塵滾滾。
“難道是打劫的？”商隊的人不淡定了。
“嶗山腳下，也有強盜？”有人不信，哪個蠢貨，敢在嶗山的那些神仙們眼皮底下犯事。
煙塵中，無數的人小跑著靠近。
跑得近了，才發現不過是一群服色怪異的男男女女而已，赤手空拳的，怎麽看都不像是強盜。
“我就說，嶗山底下，怎麽可能有強盜。”有人送了口氣。
沒了危險，好奇心就起來了。
“怎麽有這麽多人啊？”幾人都在互相問著。
“你們去哪裏？”有人大聲的向那群人叫著。
“前面免費分房子，按人頭分，一人一套！”有個精神賊好的女子，大聲的叫著。
“免費分房子，有這麽好的事情？”幾人都不信。
“一群愚夫愚民而已。”商隊中，有人不屑的道。
“可是，這麽多人信，會不會是真的？”也有人懷疑的很。
瞧這些去拿房子的人，一眼望不到頭，都有幾萬人了吧？”
人群過去，商隊的前後，都多了好些人慢悠悠的走著。
“咦，你們不是說有房子拿嗎，怎麽不跑了？”有商隊的人問著。
有人就笑著道：“我也是聽那些人這麽說，可是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現在怎麽都不信了。”
商隊的人大笑。
那些人又問道：“你們這是去哪裏啊？”
商隊的人繼續笑，還能去哪裏，這條道只是通往景芳城。
那些人笑著，同路，同路。
“師叔，為什麽不繼續跟著靜葉大能和胡老魔？”跟著商隊走的人當中，有人低聲的問著。
“天大地大，哪裏不能活路，為何要跟著靜葉大能？人，要靠自己。”那個被叫做師叔的人，嚴肅的道。
“是，人要靠自己。”問話的人熱血澎湃。
那師叔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和這種單純的人，只能說這種熱血的話，難道要告訴他，人多目標大，化整為零，分散而逃，才是活路。
胡寒珊帶人一路小跑，遠遠的望見了景芳城。
“繞城而過。”胡寒珊毫不猶豫的道。
大隊人馬開始轉向，有人卻猶豫的落到了後面。
“本門弟子都留下。”有人招呼著。
“我們進城。”掌門下了決心，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想要躲避老道們的追殺，躲在山裏，遠不如躲在城市裏。
“別看我們有千餘人，進了城市，又算得了什麽。”有人認同這個思路。
“記住，我們進城之後，立刻分頭散開，一個月後，在城裏最大的茶樓再會。”掌門果斷的道。
眾人點頭，三三兩兩的走向景芳城。
城門口，有幾個兵丁大搖大擺的站著。
“站住！”兵丁們攔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幾個。
“什麽事？”被攔住的是一個築基期的青年，傲然的看著兵丁們。
“進城稅，兩個銅錢。”兵丁們冷冷的道。
被攔住的築基青年傻住了，兩個銅錢？他怎麽可能有這個世界的銅錢？
“我要是沒有呢？”築基青年面色漸漸陰沈。
“沒有？”兵丁們反倒也楞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築基青年。
“不交進城稅，就不能進城，這是律法。”兵丁的頭目厲聲道。
築基青年笑了，幾十年沒有聽到過這麽可笑的話了。
小小的凡人，竟然敢得罪修真者。
築基青年伸出手：“藤蔓術。”
預料中把兵丁們撕成碎片的藤蔓並沒有出現。
“糟了。”築基青年一楞之下，終於想起來，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
“不交進城稅，就滾一邊去。”不知道差點掛了的兵丁頭目用力一推，將築基青年推到了路邊。
“竟然敢打我？”築基青年憤怒極了。
兵丁頭目冷笑，他早已仔細的看過這個家夥的服飾，不是名牌，也沒有官員士紳的痕跡，就是一個草民而已。
“怎麽？敢造反？”兵丁頭目抽出了腰刀。
“我們走。”遠處，這個門派的掌門鐵青著臉。
“為什麽不殺了他們？”走開幾步，築基青年不忿的問。沒了法力，憑借肉*體的力量，也足以殺了這些兵丁了。
“我們要是在這裏殺人，嶗山派的人，立刻就會知道。”掌門平心靜氣的道。
“繞過去，我們也只有進山了。”那掌門苦笑著，靜葉大能和胡寒珊不進入這個城市，竟然是因為這麽小小的原因。
一文錢難道英雄漢。
沒想到修真百年，竟然又回到了最最最底層的生活。
……
跑步是一個很講究儀態的事情，一大群人跑步，誰儀態優雅，一望便知。
那些從來不鍛煉的人，哪怕體質不錯，跑起來也像是野豬跑一般，不忍目睹。
前輩高人就不同，姿勢那個叫優雅。
比如何掌門，健步如飛，長袖飄飄，仙風道骨。
“他根本就沒有跑步，姿勢是假的，其實他是在飛。”識貨的人怒目，得道之人了不起啊。
眼看大隊人馬一路回避城市，何掌門微微皺眉。
“躲在山裏，只怕很容易找到。”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有什麽了不起的法術，但是搜索法術是一定有的，越是山林，只怕越是容易搜索。
很多人讚同，往山裏跑，不是好辦法。
但胡寒珊可不是傻瓜，為毛帶著人往山裏跑呢？
“啊，我懂了。”某個男子大聲的道。
眾人看去，是重生覺醒者中的東陽真人。
“嶗山上清宮的道士們，一定會認為，在山林中太容易搜索，所以，我們一定會往城市裏躲，所以胡老大才會反其道而行，這叫敵人以為我們會做的，我們偏偏不做。”東陽真人得以無比，數萬人眾，只有他看穿了胡老魔的心思。
“真的？”一大群人半信半疑，總覺得這個思路莫名其妙。
“你們不懂。”東陽真人淡定的刷出一把樹枝，輕輕的搖著風。
“當年胡老大在榮觀大能的全民飛升大典上，為毛能夠輕易毀掉飛升大陣？”
眾人最恨這種裝逼犯了，但不得不配合著問道：“為何？”
“因為所有人都以為，胡老大絕對不會做出毀掉飛升大陣的事情，全天下的人都反對飛升，只有胡老魔不會。可胡老大偏偏利用這一點，做出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東陽真人的神色從容無比，手中的樹枝指著藍天白雲。
“胡老大從來都是與人思維相反，別人以為不會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別人以為會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做。這一次，也是如此。
嶗山上清宮的人，一定以為胡老大不會躲到山裏。
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嘿嘿！
幾萬人怎麽能躲到山裏？
可胡老魔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東陽真人臉上浮現出一縷光輝：“我已經看穿了胡老大的心思。”
道沖真人擦汗，你丫的胡老大三個字叫的真是順口，人家的級別和你一樣是金丹，你丫進入金丹時間還長點。
“胡老大天縱之才，能夠坑死榮觀，我怎麽能和胡老大比。”東陽真人謙虛無比。
前面，胡老魔大聲的道：“從這裏進城！”
毛？
東陽真人傻眼。
飛升眾瞅瞅四周，靜悄悄的，不見人跡，遠處卻有堵城墻。
七繞八繞，竟然是圍著景芳城打轉？
可為什麽要從這裏進城？
“本魔沒有銀子！本魔不想人知道進城！”胡寒珊道。
靜葉大能鄙夷無比，耍這種小花招，低級了些。
不想被人知道進城，他們這些新出爐的仙人，隨便一個道術就可以了；沒有銀子，他們可以變出銀子。
“風險太大。”胡寒珊道。
這種莫名其妙就能得道的世界，城裏有一群濟公啊，龍虎山天師啊，或者對朝廷的人使用法術，會引起天道的反噬，天道的註意什麽的。
“在摸清這個世界的虛實之前，萬事小心為上。”胡寒珊道。
蕭雨涵扯過王佳佳，現場講解：“看見沒有，胡寒珊混進我們流霞派不被發覺，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謹慎，謹慎，再謹慎。不想被正宮娘娘打死，不想被正房作弄，就要小心謹慎，低調做人。”
東陽真人讚嘆：“胡老大果然思維詭異啊。”
道沖真人瞅著城墻，不過丈餘高，翻過去實在太容易了。
靜葉大能揮手，一群人開始翻墻。
何掌門很有風度：“流霞派的警戒四周。”
流霞派現在竟然有五個仙人，人強馬壯，必須承擔超級大派的責任。
“老大！快來！”正在一群人開始翻墻的時候，婉清在樹林中大叫著。
胡寒珊第一時間竄了過去。
入眼，就是一口大大的鍋，鍋裏，還煮著香香的濃湯。
王佳佳抱著一只兔子，歡快的打滾。
蕭雨涵鐵青著臉，用力扯王佳佳的手。
葵吹雪眼饞的看著兔子，我也想抱抱。
不過是一只兔子而已，大驚小怪什麽。
胡寒珊松了口氣。
靜葉大能笑嘻嘻的，小孩子胡鬧而已。
“這只兔子會說話！”蕭雨涵憤怒的喊著，用力把兔子從王佳佳的懷裏扯了出來。
會說話的兔子？
趕到的諸位大能們警惕了。
兔子乖乖的留在鍋子邊，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
這麽乖巧的兔子會說話？
“你叫什麽名字？”婉清問兔子。
兔子說話了：“我叫桃幾。”
毛啊，真的會說話！
一堆仙人小心提防，刷刷的往四周瞅。
“你在這裏幹什麽？”胡寒珊慢慢走近，死死的盯著兔子，時刻準備暴起砍兔子。
兔子的耳朵晃啊晃的：“我在這裏等著被吃啊。”
胡寒珊想了很多回答，就是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兔子桃幾很委屈。
“主人說，要吃了我，然後就煮了這鍋子湯，我就老老實實的等著主人咯。”
“誰要吃你，我砍死他！”王佳佳努力從蕭雨涵的懷裏冒出頭。
兔子桃幾更委屈了：“我是好兔子，才不會砍死主人呢。”
“你主人呢？”胡寒珊問道。
其餘大能會意，肯定是看到他們一群人過來，悄悄的躲了起來。
這可不太妙。
莫名其妙帶著鍋，帶著會說話的兔子跑到這裏來，還毫不猶豫的要吃掉會說話的兔子，怎麽看都是“得道高人”才會做的事情，而且還是個心狠手辣的“得道高人”。
必須小心對方偷襲。
靜葉大能幹脆飛到了天上，閉上眼睛，感受著四處的動靜。
何掌門伸手抓起一把沙子，仍在空中，用手一指。沙子自動了飛了起來，四處旋轉著。
“我不知道啊。”桃幾煩惱的扯著大耳朵，本來就紅紅的眼睛，更紅了。
“我等了好久，沒看到主人回來，實在太餓了，就吃了鍋子裏的菜，主人還是沒有回來。”
桃幾又辯解著：“我又加了很多菜到湯裏的。”才沒有偷吃主人的菜呢。
胡寒珊看著已經生銹的鐵鍋，有種不祥的感覺。
“你等了多久了？”
桃幾扯耳朵，就是好久好久。
“啊，我想來了。”桃幾歡快的跳。
“主人不見的時候，那裏還沒有這個東西的。”桃幾指著遠處斑駁的城墻。
“後來來了很多人，那裏就忽然有了這個東西了。”
“你以前會說話嗎？”胡寒珊問道。
“不會啊，主人不見後，我好想忽然就會了。”兔子很乖很老實。
胡寒珊認真的問道：“你現在告訴我，你吃了主人的菜，長什麽樣子的？”
一只兔子哪裏說得清。
蕭雨涵伸手，空中出現各種藥材和蔬菜的樣子。
“這個，這個！”桃幾耳朵亂晃。
空中，出現的是一株何首烏。
“狗屎的世界啊！”胡寒珊道，張果老在哪裏？何仙姑在哪裏？
這個世界到底什麽是得道，什麽是仙？
“今年種下一萬個何首烏種子，千年之後，收獲一萬個仙人。”不是夢想！
“那個誰誰誰，把萬寶樓玉皇派雋水閣阮公墩的人叫來，本魔心情不好，需要打幾十個人放松放松。”胡寒珊用力的揉額頭，越來越搞不明白這個世界了。
一大群流霞派的弟子興奮的去找人。
“糟了，被他們跑了！”抱一道人跳著腳大罵。
太不小心了，竟然被這群仇人跑了，還想著千刀萬剮的。
其餘門派的人理解，死仇忽然出了一大群仙人，再不跑，那是白癡了。
“榮觀也不見了。”知秋大能低聲道。
榮觀也是聰明人，一瞧勢單力孤，嗖的就跑了。
數萬人的長途跋涉，實在有太多機會了。
胡寒珊深刻反省：“我太不成熟了！”占著最好的局面，碾壓任何敵人，竟然都沒有抓住機會，蠢到沒邊了。
和那些因為話多，被主角翻盤的反派boss一個德行。
“記得提醒我，今天是我的恥辱日，必須寫一百遍我錯了。”胡寒珊道。
王佳佳瞅著兔子，又想蹦上去。
“餵，你的主人把你弄丟了，你現在被我們撿到了，就是我們的了。”周長老出現。
兔子桃幾用力的眨眼睛，好像是。
“走咯。”周長老揮手。
兔子桃幾乖乖的跟在周長老背後。
胡寒珊卻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那口生銹的鍋子。
“我和你打賭，你要是吃下去，絕對成不了仙。”婉清很了解胡寒珊。
胡寒珊不說話，細細的盯著生銹的鐵鍋。兔子又不會洗鍋子，說不定裏面還有千年何首烏的殘渣呢？
這鍋有香氣，又濃的看不見的湯，怎麽看都不同尋常。
“哎呀，我忘記了。”兔子桃幾蹦蹦跳跳的到了鍋子邊，小爪子輕輕敲敲鍋子邊。
嗖！
香香的濃湯沒了，唯有又黑又臭的黏糊糊的東西。
“湯呢？”胡寒珊大喊。
“這是這個啊。”桃幾莫名其妙。
“香氣呢？”
“哦，我怕主人罵我偷菜，就稍微的變了一下。”桃幾認真的道，我是一只好兔子，絕對不會讓主人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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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 一道巨大的閃電, 擊中了上清宮。
電光在上清宮的主殿中四處流散，墻壁上出現裂痕，柱梁上紅漆脫落。
狂風激起帷帳, 供臺上的燭火頓時滅了。
一道人影出現在了電光中。
“上清宮第五十四代掌門清虛何在？”那人影威嚴的大喝著。
逐漸減弱的電光中，主殿的大門, 沒有像預料中那樣打開，更沒有出現清虛跪在地上的情景。
電光中的那人有些生氣, 伸出手指。
“咄！”
上清宮的主殿猛然向四下炸開, 房梁和墻壁像紙糊的一樣，輕輕的被吹上了天空，四處落下。
上清宮的主殿粉碎, 唯有空地。
那人冷冷的看著四周, 依然沒有看到一個上清宮的人。
“難道敢消遣與我？”那人更生氣了，想不到上清宮膽子這麽大。
他飛上天空, 四處張望。
整個上清宮內外, 沒有一個人。
“果然是消遣我，真是狗膽包天啊。”那人伸出手掌，對著下方需需一按。
無形的壓力四下肆虐，上清宮化為齏粉。
“浪費我的時間。”那人終於微微舒服了點，淡淡的道。
電光從地面升起, 直射天空，一望無際，終於消失不見。
嶗山山腳下, 有幾道人影小心翼翼的潛入樹林中。
走在前面的人趴在地上，觀察了很久，這才對著身後打出手勢。
身後的人躬著身體，悄無聲息的靠近。
前面的人已經又悄悄的往前挪動了幾十丈。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終於到了山頂。
幾人趴在草叢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死死的盯著周圍。
“沒人。”有人低聲道。
其餘人也放松了不少：“那些邪魔都走了。”
有人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可以通知師父師叔了。”
幾人毫無形象的在草叢中歪歪斜斜，不斷地擦汗。
“要不是掌門……”有人低聲的道。
“噓！”旁邊的人急忙制止。
“都是自己人，怕什麽。”那人毫不在意的道，聲音卻小了很多。
“邪魔這麽多，我們怎麽可能是對手？”
幾人一起點頭，心有餘悸。數萬殺人不眨眼的邪魔啊，能活下來，真是走運。
“要我說，本門根本不用理會這些邪魔，老老實實上報就好，何必出頭？”有人抱怨著。
“我在乾坤壺中，參加過秘境試煉。”一個人打著寒顫，低聲說道。
“那一次，秘境裏有兩百多個煉氣期弟子，為了一點點靈草，互相殘殺，最後剩下的不到三十幾人。”他想起經歷，臉色更差了。
“有個平常不說話的煉氣期弟子，見人就殺，同門師兄妹，被他殺得幹幹凈凈，只是因為可以多摘一些靈草。”
其餘幾人也有類似的經歷，乾坤壺小世界中的那群人，個個都是殺人狂，絲毫沒有一點人性，動不動就搶劫殺人。
“我又一次在集市拍賣了一個煉器的材料，天地良心，真的是很普通的材料，築基期又怎麽用高級材料？然後，剛走出集市，就被好多人追殺，都沒人管。”另一個人氣憤的道。
“這些邪魔竟然也得道了！”有人忿忿不平，太沒天理了。
修道之人，必須心懷仁慈，愛護天下蒼生，這些邪魔根本沒有資格得道。
有人掏出一炷香，取出火折子，點燃了。
冉冉的青煙中，清虛老道的面目漸漸浮現在空中。
“稟掌門，那些邪魔已經離開了。”那人微笑著。
清虛老道毫無喜色，反到嘆了口氣。
“若是被邪魔跑了，天下就不太平了。”
“是啊，這可如何是好。”幾人恭恭敬敬的道。
香滅了，人影消失。
幾人中，有人立刻變臉。
“天下太不太平，關我們p事！”
“咦！”有人忽然驚訝的叫著。
其餘人急忙趴下，四處張望。
“邪魔在哪裏？”他們低聲問著。
那人指著一個方向，顫抖著問道：“上清宮呢？”
看著熟悉的地形，那應該是上清宮的地方，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
“那些邪魔摧毀了上清宮？”有個老道士不敢置信卻又早有意料的道。
小世界的那些家夥，別說摧毀一個小小的上清宮了，一怒之下，毀掉幾十萬裏的山脈都隨隨便便一天做幾十次。
“可是，他們現在有這麽強大了？”另一個老道士驚疑不定，鬼仙和人仙的真實力量小的可憐，根本做不到毀滅偌大的上清宮。
一群騎著龍在天上飛，隨便就變成二十幾丈高的巨人，伸手一指，就是一座華山泰山從天而降的鬼仙人仙，竟然連一座小小的上清宮，都沒有辦法摧毀？
真的沒有。
這些龍啊，巨人啊，泰山壓頂啊，都是花架子，嚇唬人的。
“不是邪魔幹的。”清虛老道的臉上，竟然浮現了驚喜的神色。
“是天庭的大仙做的。”
清虛老道微笑著，為了剿滅這群邪魔，他費盡心機的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等天庭派下大仙。
眼前這情景，看來是大仙和邪魔作戰，殃及上清宮的房舍了。
“想來大仙已經和邪魔到了遠處，或者已經盡數剿滅了，這天下，終於太平了。”清虛老道捋須道。
“定是如此。”三清宮的玄真老道笑道。
“恭喜上清宮為民除害。”其餘老道也恭喜著。
“此次上清宮的功績，天庭必然看在眼中，定是有嘉獎的。”
“豈敢，豈敢，只是為了天下蒼生罷了。”清虛老道正色道。
圍剿邪魔的事情，自然就告一段落了，其他道觀的人紛紛告辭。
“真的已經剿滅了邪魔？”下山的道路上，有老道低聲問玄真老道。
“怎麽可能。”玄真老道冷笑。
地上連一滴血都沒有看到，怎麽可能是邪魔盡除了呢？
“以我看，要麽是邪魔毀了上清宮，要麽是天界的人毀了上清宮。”
老道們點頭。
天界的人脾氣可不好，個個都是大爺，根本不把他們這些人間的得道仙人放在眼中，稍有怠慢，立刻就肆意打殺。
有時候真是覺得，這天界的人，比邪魔還不如。
斬妖除魔，維護人間，不是他們這些得道之仙的原則嗎？
是，當然是！
要是這些飛升眾已經做了什麽，要是這些飛升眾人數少，他們都願意斬妖除魔。
身為這個世界的土著，一群小世界的人過來殺人，阻止當然是義不容辭。
可是，假如高高在上的天庭，用斬妖除魔為借口，強迫他們必須斬妖除魔，必須做這做那，不做就是與邪魔同流合汙，立即處死呢？
逆反之心，人皆有之。
對天庭的不合理要求，人間的這些小仙人，心中反感極了。
論道術的威力，天界的人比他們強百倍，他們只是花架子，只相當於小世界的煉氣期築基期，天庭的人起碼相當於金丹期，為毛要他們打死打活，流血送命，而天庭的人卻只管指手畫腳？
論正邪，小世界的人確實與他們求的不是同一個道，但為何就要不問情由的打死呢？不是說大道三千嗎，什麽時候只準走一條路了？
這個世間，難道真的只有黑白二色，非黑即白？那其他紅的藍的紫的綠的呢？
這些問題原本沒人想，但當天庭的逼迫越來越甚，想得人就多了。
只是，各個小仙人也不傻，嘴上各種大道理說得賊溜。
像清虛老道，要不是不知內情，只看他今日的作為，誰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嫉惡如仇，容不得不同道途的異端，不惜為了道而戰死的天庭忠實手下啊。
“清虛老道真是倒黴啊。”玄真老道笑著。
要是平常時候出現這件事，清虛老道定然是裝作沒看見，然後和這群小世界的飛升者把酒言歡，互不幹涉。
飛升者都是邪魔，會殘害世界？等殘害了再說啊，毛事情都沒幹，就給別人扣帽子，傻不傻啊。
真的殘害了百姓？那也是人間朝廷的事情，是天庭的事情，和他們一群只為得道長生的小道士，有個p關系？
可惜一群小世界的人出現的時候，不僅有各個道觀的人在場，還有世俗的普通人在場，怎麽瞞，都瞞不住的。
要是清虛老道敢事不關己，或者與這些飛升者稱兄道弟，等著被朝廷和天庭清算吧。
“要是沒有那些看熱鬧的人，事情就好辦了。”某個老道很同情上清宮。
要不是擔心這些普通人肯定會報告朝廷，朝廷會報告天庭，清虛老道說不定就會聯合各個道觀，大家有便宜就占，有危險就裝看不見。
“我等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總歸是要受氣的。”玄真老道長嘆，在人間修道真是狗屎，還不如乾坤瓶中的小世界來得自由自在。
“不管怎麽說，之後的事情，已經和我們沒關系了。”有老道微笑著，浴血奮戰過了，斬妖除魔過了，向上頭匯報過了，所有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實在是力不能敵，下次一定努力。
“最近別下山。”玄真老道沈吟，那些飛升眾肯定是為禍人間了，下山遇到了，就是自己找麻煩。
“對，立即通知山門閉關。”幾個道觀的老道士聽了，心中都是一凜。
這個世道，不想變成白癡，不想被天庭利用，竟然只有裝聾作啞，無視天下蒼生一條路可以走了。
……
官道上，十來個客商慢悠悠的趕著驢車。
“今年的成色不錯啊。”
某個老商人坐在一輛車上，接著日光，仔細的看著手中的瓷瓶。
光澤，質感，都還行，算不上最上等，但比往年的，好上了幾分。
“東家特意從山上請了個老神仙，用大威能，做了一個爐子，那火頭啊，特別的好，再差的胚子放進去，出來就是上號的貨色。”另一個人小心的擦著瓷瓶上的汙漬。
“你們東家終於想通了啊。”老商人笑了。
“不想通不行啊。”另一個人笑，老東家再怎麽不肯信神仙，其他同行的產品擠壓之下，會沒有活路的。
“我聽說，紫東閣的少東家，被狐貍精迷住了。”某個走在路上的夥計，悄悄的和另一個人打聽著。
“是啊，我也是這麽聽說的。”另一個人同樣神神秘秘的道。
商隊的後面，忽然煙塵滾滾。
“難道是打劫的？”商隊的人不淡定了。
“嶗山腳下，也有強盜？”有人不信，哪個蠢貨，敢在嶗山的那些神仙們眼皮底下犯事。
煙塵中，無數的人小跑著靠近。
跑得近了，才發現不過是一群服色怪異的男男女女而已，赤手空拳的，怎麽看都不像是強盜。
“我就說，嶗山底下，怎麽可能有強盜。”有人送了口氣。
沒了危險，好奇心就起來了。
“怎麽有這麽多人啊？”幾人都在互相問著。
“你們去哪裏？”有人大聲的向那群人叫著。
“前面免費分房子，按人頭分，一人一套！”有個精神賊好的女子，大聲的叫著。
“免費分房子，有這麽好的事情？”幾人都不信。
“一群愚夫愚民而已。”商隊中，有人不屑的道。
“可是，這麽多人信，會不會是真的？”也有人懷疑的很。
瞧這些去拿房子的人，一眼望不到頭，都有幾萬人了吧？”
人群過去，商隊的前後，都多了好些人慢悠悠的走著。
“咦，你們不是說有房子拿嗎，怎麽不跑了？”有商隊的人問著。
有人就笑著道：“我也是聽那些人這麽說，可是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現在怎麽都不信了。”
商隊的人大笑。
那些人又問道：“你們這是去哪裏啊？”
商隊的人繼續笑，還能去哪裏，這條道只是通往景芳城。
那些人笑著，同路，同路。
“師叔，為什麽不繼續跟著靜葉大能和胡老魔？”跟著商隊走的人當中，有人低聲的問著。
“天大地大，哪裏不能活路，為何要跟著靜葉大能？人，要靠自己。”那個被叫做師叔的人，嚴肅的道。
“是，人要靠自己。”問話的人熱血澎湃。
那師叔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和這種單純的人，只能說這種熱血的話，難道要告訴他，人多目標大，化整為零，分散而逃，才是活路。
胡寒珊帶人一路小跑，遠遠的望見了景芳城。
“繞城而過。”胡寒珊毫不猶豫的道。
大隊人馬開始轉向，有人卻猶豫的落到了後面。
“本門弟子都留下。”有人招呼著。
“我們進城。”掌門下了決心，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想要躲避老道們的追殺，躲在山裏，遠不如躲在城市裏。
“別看我們有千餘人，進了城市，又算得了什麽。”有人認同這個思路。
“記住，我們進城之後，立刻分頭散開，一個月後，在城裏最大的茶樓再會。”掌門果斷的道。
眾人點頭，三三兩兩的走向景芳城。
城門口，有幾個兵丁大搖大擺的站著。
“站住！”兵丁們攔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幾個。
“什麽事？”被攔住的是一個築基期的青年，傲然的看著兵丁們。
“進城稅，兩個銅錢。”兵丁們冷冷的道。
被攔住的築基青年傻住了，兩個銅錢？他怎麽可能有這個世界的銅錢？
“我要是沒有呢？”築基青年面色漸漸陰沈。
“沒有？”兵丁們反倒也楞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築基青年。
“不交進城稅，就不能進城，這是律法。”兵丁的頭目厲聲道。
築基青年笑了，幾十年沒有聽到過這麽可笑的話了。
小小的凡人，竟然敢得罪修真者。
築基青年伸出手：“藤蔓術。”
預料中把兵丁們撕成碎片的藤蔓並沒有出現。
“糟了。”築基青年一楞之下，終於想起來，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
“不交進城稅，就滾一邊去。”不知道差點掛了的兵丁頭目用力一推，將築基青年推到了路邊。
“竟然敢打我？”築基青年憤怒極了。
兵丁頭目冷笑，他早已仔細的看過這個家夥的服飾，不是名牌，也沒有官員士紳的痕跡，就是一個草民而已。
“怎麽？敢造反？”兵丁頭目抽出了腰刀。
“我們走。”遠處，這個門派的掌門鐵青著臉。
“為什麽不殺了他們？”走開幾步，築基青年不忿的問。沒了法力，憑借肉*體的力量，也足以殺了這些兵丁了。
“我們要是在這裏殺人，嶗山派的人，立刻就會知道。”掌門平心靜氣的道。
“繞過去，我們也只有進山了。”那掌門苦笑著，靜葉大能和胡寒珊不進入這個城市，竟然是因為這麽小小的原因。
一文錢難道英雄漢。
沒想到修真百年，竟然又回到了最最最底層的生活。
……
跑步是一個很講究儀態的事情，一大群人跑步，誰儀態優雅，一望便知。
那些從來不鍛煉的人，哪怕體質不錯，跑起來也像是野豬跑一般，不忍目睹。
前輩高人就不同，姿勢那個叫優雅。
比如何掌門，健步如飛，長袖飄飄，仙風道骨。
“他根本就沒有跑步，姿勢是假的，其實他是在飛。”識貨的人怒目，得道之人了不起啊。
眼看大隊人馬一路回避城市，何掌門微微皺眉。
“躲在山裏，只怕很容易找到。”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有什麽了不起的法術，但是搜索法術是一定有的，越是山林，只怕越是容易搜索。
很多人讚同，往山裏跑，不是好辦法。
但胡寒珊可不是傻瓜，為毛帶著人往山裏跑呢？
“啊，我懂了。”某個男子大聲的道。
眾人看去，是重生覺醒者中的東陽真人。
“嶗山上清宮的道士們，一定會認為，在山林中太容易搜索，所以，我們一定會往城市裏躲，所以胡老大才會反其道而行，這叫敵人以為我們會做的，我們偏偏不做。”東陽真人得以無比，數萬人眾，只有他看穿了胡老魔的心思。
“真的？”一大群人半信半疑，總覺得這個思路莫名其妙。
“你們不懂。”東陽真人淡定的刷出一把樹枝，輕輕的搖著風。
“當年胡老大在榮觀大能的全民飛升大典上，為毛能夠輕易毀掉飛升大陣？”
眾人最恨這種裝逼犯了，但不得不配合著問道：“為何？”
“因為所有人都以為，胡老大絕對不會做出毀掉飛升大陣的事情，全天下的人都反對飛升，只有胡老魔不會。可胡老大偏偏利用這一點，做出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東陽真人的神色從容無比，手中的樹枝指著藍天白雲。
“胡老大從來都是與人思維相反，別人以為不會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別人以為會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做。這一次，也是如此。
嶗山上清宮的人，一定以為胡老大不會躲到山裏。
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嘿嘿！
幾萬人怎麽能躲到山裏？
可胡老魔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東陽真人臉上浮現出一縷光輝：“我已經看穿了胡老大的心思。”
道沖真人擦汗，你丫的胡老大三個字叫的真是順口，人家的級別和你一樣是金丹，你丫進入金丹時間還長點。
“胡老大天縱之才，能夠坑死榮觀，我怎麽能和胡老大比。”東陽真人謙虛無比。
前面，胡老魔大聲的道：“從這裏進城！”
毛？
東陽真人傻眼。
飛升眾瞅瞅四周，靜悄悄的，不見人跡，遠處卻有堵城墻。
七繞八繞，竟然是圍著景芳城打轉？
可為什麽要從這裏進城？
“本魔沒有銀子！本魔不想人知道進城！”胡寒珊道。
靜葉大能鄙夷無比，耍這種小花招，低級了些。
不想被人知道進城，他們這些新出爐的仙人，隨便一個道術就可以了；沒有銀子，他們可以變出銀子。
“風險太大。”胡寒珊道。
這種莫名其妙就能得道的世界，城裏有一群濟公啊，龍虎山天師啊，或者對朝廷的人使用法術，會引起天道的反噬，天道的註意什麽的。
“在摸清這個世界的虛實之前，萬事小心為上。”胡寒珊道。
蕭雨涵扯過王佳佳，現場講解：“看見沒有，胡寒珊混進我們流霞派不被發覺，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謹慎，謹慎，再謹慎。不想被正宮娘娘打死，不想被正房作弄，就要小心謹慎，低調做人。”
東陽真人讚嘆：“胡老大果然思維詭異啊。”
道沖真人瞅著城墻，不過丈餘高，翻過去實在太容易了。
靜葉大能揮手，一群人開始翻墻。
何掌門很有風度：“流霞派的警戒四周。”
流霞派現在竟然有五個仙人，人強馬壯，必須承擔超級大派的責任。
“老大！快來！”正在一群人開始翻墻的時候，婉清在樹林中大叫著。
胡寒珊第一時間竄了過去。
入眼，就是一口大大的鍋，鍋裏，還煮著香香的濃湯。
王佳佳抱著一只兔子，歡快的打滾。
蕭雨涵鐵青著臉，用力扯王佳佳的手。
葵吹雪眼饞的看著兔子，我也想抱抱。
不過是一只兔子而已，大驚小怪什麽。
胡寒珊松了口氣。
靜葉大能笑嘻嘻的，小孩子胡鬧而已。
“這只兔子會說話！”蕭雨涵憤怒的喊著，用力把兔子從王佳佳的懷裏扯了出來。
會說話的兔子？
趕到的諸位大能們警惕了。
兔子乖乖的留在鍋子邊，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
這麽乖巧的兔子會說話？
“你叫什麽名字？”婉清問兔子。
兔子說話了：“我叫桃幾。”
毛啊，真的會說話！
一堆仙人小心提防，刷刷的往四周瞅。
“你在這裏幹什麽？”胡寒珊慢慢走近，死死的盯著兔子，時刻準備暴起砍兔子。
兔子的耳朵晃啊晃的：“我在這裏等著被吃啊。”
胡寒珊想了很多回答，就是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兔子桃幾很委屈。
“主人說，要吃了我，然後就煮了這鍋子湯，我就老老實實的等著主人咯。”
“誰要吃你，我砍死他！”王佳佳努力從蕭雨涵的懷裏冒出頭。
兔子桃幾更委屈了：“我是好兔子，才不會砍死主人呢。”
“你主人呢？”胡寒珊問道。
其餘大能會意，肯定是看到他們一群人過來，悄悄的躲了起來。
這可不太妙。
莫名其妙帶著鍋，帶著會說話的兔子跑到這裏來，還毫不猶豫的要吃掉會說話的兔子，怎麽看都是“得道高人”才會做的事情，而且還是個心狠手辣的“得道高人”。
必須小心對方偷襲。
靜葉大能幹脆飛到了天上，閉上眼睛，感受著四處的動靜。
何掌門伸手抓起一把沙子，仍在空中，用手一指。沙子自動了飛了起來，四處旋轉著。
“我不知道啊。”桃幾煩惱的扯著大耳朵，本來就紅紅的眼睛，更紅了。
“我等了好久，沒看到主人回來，實在太餓了，就吃了鍋子裏的菜，主人還是沒有回來。”
桃幾又辯解著：“我又加了很多菜到湯裏的。”才沒有偷吃主人的菜呢。
胡寒珊看著已經生銹的鐵鍋，有種不祥的感覺。
“你等了多久了？”
桃幾扯耳朵，就是好久好久。
“啊，我想來了。”桃幾歡快的跳。
“主人不見的時候，那裏還沒有這個東西的。”桃幾指著遠處斑駁的城墻。
“後來來了很多人，那裏就忽然有了這個東西了。”
“你以前會說話嗎？”胡寒珊問道。
“不會啊，主人不見後，我好想忽然就會了。”兔子很乖很老實。
胡寒珊認真的問道：“你現在告訴我，你吃了主人的菜，長什麽樣子的？”
一只兔子哪裏說得清。
蕭雨涵伸手，空中出現各種藥材和蔬菜的樣子。
“這個，這個！”桃幾耳朵亂晃。
空中，出現的是一株何首烏。
“狗屎的世界啊！”胡寒珊道，張果老在哪裏？何仙姑在哪裏？
這個世界到底什麽是得道，什麽是仙？
“今年種下一萬個何首烏種子，千年之後，收獲一萬個仙人。”不是夢想！
“那個誰誰誰，把萬寶樓玉皇派雋水閣阮公墩的人叫來，本魔心情不好，需要打幾十個人放松放松。”胡寒珊用力的揉額頭，越來越搞不明白這個世界了。
一大群流霞派的弟子興奮的去找人。
“糟了，被他們跑了！”抱一道人跳著腳大罵。
太不小心了，竟然被這群仇人跑了，還想著千刀萬剮的。
其餘門派的人理解，死仇忽然出了一大群仙人，再不跑，那是白癡了。
“榮觀也不見了。”知秋大能低聲道。
榮觀也是聰明人，一瞧勢單力孤，嗖的就跑了。
數萬人的長途跋涉，實在有太多機會了。
胡寒珊深刻反省：“我太不成熟了！”占著最好的局面，碾壓任何敵人，竟然都沒有抓住機會，蠢到沒邊了。
和那些因為話多，被主角翻盤的反派boss一個德行。
“記得提醒我，今天是我的恥辱日，必須寫一百遍我錯了。”胡寒珊道。
王佳佳瞅著兔子，又想蹦上去。
“餵，你的主人把你弄丟了，你現在被我們撿到了，就是我們的了。”周長老出現。
兔子桃幾用力的眨眼睛，好像是。
“走咯。”周長老揮手。
兔子桃幾乖乖的跟在周長老背後。
胡寒珊卻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那口生銹的鍋子。
“我和你打賭，你要是吃下去，絕對成不了仙。”婉清很了解胡寒珊。
胡寒珊不說話，細細的盯著生銹的鐵鍋。兔子又不會洗鍋子，說不定裏面還有千年何首烏的殘渣呢？
這鍋有香氣，又濃的看不見的湯，怎麽看都不同尋常。
“哎呀，我忘記了。”兔子桃幾蹦蹦跳跳的到了鍋子邊，小爪子輕輕敲敲鍋子邊。
嗖！
香香的濃湯沒了，唯有又黑又臭的黏糊糊的東西。
“湯呢？”胡寒珊大喊。
“這是這個啊。”桃幾莫名其妙。
“香氣呢？”
“哦，我怕主人罵我偷菜，就稍微的變了一下。”桃幾認真的道，我是一只好兔子，絕對不會讓主人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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