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五章：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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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淵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將勸說的話說出口，將盆裏的雪水倒在路邊，轉身又去裝了一大盆雪。
片刻後，暫停下來的隊伍重新開始前進。
程笑笑坐在馬車裏，吹著冰冷刺骨的冷風，拿著筆重新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她真的很怕自己忘記了一切，變成一個傻子，也怕自己一睡不醒。
所以一有時間，她就不停的記錄著這一生所經歷的大小瑣事，不管是發生在那個時代的事，但凡能想到的，就統統都記錄下來。
她心裏比誰都清楚，按照血傀現在這種對她大腦神經的破壞速度，她或許只有一個月時間可用了。
至於最後一個月，她多半會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隨著記憶流失的速度加劇，她可能會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為什麽會忘記，每天清醒的時間，或許不會超過三個時辰，甚至更短……
半個月後，馬車駛進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山谷。
進入山谷的時候已是晌午，碧淵叫了程笑笑好幾聲都沒將她叫醒，只得吩咐其他人將進谷的痕跡處理掉，自己將程笑笑抱進了山谷裏早已收拾妥當的一處閣樓裏休息。
這兩天，程笑笑的記性越來越差了。
有的時候，她在小冊子上寫著寫著，就忘記了自己在寫什麽，甚至吃飯的時候也會走神，忘記自己還在吃著飯。
並且她每天清醒的時間，也開始大幅度縮減。
一直到接近正午，程笑笑才從空白一片的睡夢中醒來。
見她有動靜了，一直守在旁邊的碧淵便試探著問道：“程大姑娘，您醒了？”
程笑笑緩緩睜開眼，看到站在床頭邊上的碧淵，先是楞了一下，眼底上過一絲陌生和遲疑，正要問對方是誰，腦子裏就湧出了一些並不連貫的熟悉記憶，頓時想起來對方是誰了。
同時她也意識到，她的情況又嚴重了一層。
思及此，程笑笑的心情頓時就有些壓抑，她抿了抿唇，轉開視線打量了一眼所處的房間，布置得還算整潔雅致，透著淡淡的貴氣和奢華，不覺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碧淵如實回道：“是一處山谷，地理位置非常隱蔽，天啟國皇帝的人輕易不會找到這裏，程大姑娘可以放心在這裏住下，等待解藥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程笑笑微微垂下眼瞼，正準備吩咐碧淵去弄點吃的，話說到一半，卻忽然頓了頓，但很快她就恢覆如常，若無其事的接著道：“出去給我弄點吃的，我自己洗漱就行。”
“是。”
碧淵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還是應聲退了出去。
待到碧淵離開，程笑笑才顫抖著指尖拉開了本就有些松垮的衣襟，看向了自己布滿了青黑色斑點的胸膛和腹部，其中幾處斑點之上，甚至出現了僵化和腐爛的癥狀。
“這……是屍毒？我一個活人身上，怎麽會有屍毒？”
程笑笑的臉色慘白了一瞬，聲音更是抑制不住的染上了驚懼的情緒。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身上竟開始出現屍毒！
都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程笑笑以前覺得這話不靠譜，現在她徹底相信了。
看到屍毒的一瞬間，她真的……真的感到了恐懼！
那麽一瞬間，腦子裏甚至閃過了一個想要給自己一個痛快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理智壓下了。
就算要死，也不該是現在。
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程笑笑快速將衣襟拉上，起身穿戴整齊後，便直接走出了房間。
她的房間在一棟閣樓上，是第三層，站在走廊上，可以看清大半個山谷的面貌。
閣樓前方芳草萋萋，左邊錯落有致的坐落著幾間與她所在閣樓風格相似的亭臺屋舍，右邊是風景優美的小橋流水，更遠一點還有一個天然的瀑布，帶著幾分與世隔絕的意境
山谷裏的溫度較外面暖和。
如今雖然才剛到二月，山谷裏卻已經有不少鮮花盛開，放眼望去，當真是美不勝收。
站在走廊上透氣片刻後，程笑笑便轉身回了房。
在房裏找了大半圈，最後在角落的書桌上找到了一路上辦置的各種東西，還有她記錄用的文房四寶和諸多小冊子，全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坐在書桌前，程笑笑拿了一本小冊子翻開到空白頁，而後提筆沾了點墨汁，寫下了此刻的心情及想法……
不久，碧淵就端著飯菜進到房裏，卻見程笑笑手裏還拿著筆，人卻是不知何時走了神，筆下的小冊子上只寫了寥寥兩行字，並且最後一句話還沒寫完。
碧淵沒有多看小冊子上的內容，出聲提醒道：“程大姑娘，飯菜做好了。”
聞聲，程笑笑倏然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低頭見小冊上才寫了幾句內容，並且最後一句還沒寫完，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了。
“你把飯菜放桌上，我等會兒去吃。”
碧淵張了張嘴，一時欲言又止，她真的很擔心程笑笑等會兒就幹脆忘記要吃飯這回事了，但見程笑笑臉色不好，最後還是應聲照做了。
書桌前，程笑笑低頭寫了兩句，忽然又想到什麽，道：“對了，記得讓其他人回去跟蕭晟覆命，你留下來照顧我就行了，若是你覺得一個人累，可以多留一個人幫你打下手，人多了我不習慣。”
“是。”
碧淵對此倒不覺得意外，畢竟主子一開始就囑咐過她，到了這裏之後，如果程大姑娘需要清靜，就讓其他人都退離，不要讓她看到了心煩。
趕緊利落的應了一聲，她便退出去安排了其他人離開了。
當天晚上，從邊關趕回京城的葉世安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終於在天黑之際風塵仆仆的抵達了京城，從玉秀手裏拿到了程笑笑的親筆信……
守明：
見字如面。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遠離京城，去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或許還會回來，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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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暫停下來的隊伍重新開始前進。
程笑笑坐在馬車裏，吹著冰冷刺骨的冷風，拿著筆重新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她真的很怕自己忘記了一切，變成一個傻子，也怕自己一睡不醒。
所以一有時間，她就不停的記錄著這一生所經歷的大小瑣事，不管是發生在那個時代的事，但凡能想到的，就統統都記錄下來。
她心裏比誰都清楚，按照血傀現在這種對她大腦神經的破壞速度，她或許只有一個月時間可用了。
至於最後一個月，她多半會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隨著記憶流失的速度加劇，她可能會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為什麽會忘記，每天清醒的時間，或許不會超過三個時辰，甚至更短……
半個月後，馬車駛進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山谷。
進入山谷的時候已是晌午，碧淵叫了程笑笑好幾聲都沒將她叫醒，只得吩咐其他人將進谷的痕跡處理掉，自己將程笑笑抱進了山谷裏早已收拾妥當的一處閣樓裏休息。
這兩天，程笑笑的記性越來越差了。
有的時候，她在小冊子上寫著寫著，就忘記了自己在寫什麽，甚至吃飯的時候也會走神，忘記自己還在吃著飯。
並且她每天清醒的時間，也開始大幅度縮減。
一直到接近正午，程笑笑才從空白一片的睡夢中醒來。
見她有動靜了，一直守在旁邊的碧淵便試探著問道：“程大姑娘，您醒了？”
程笑笑緩緩睜開眼，看到站在床頭邊上的碧淵，先是楞了一下，眼底上過一絲陌生和遲疑，正要問對方是誰，腦子裏就湧出了一些並不連貫的熟悉記憶，頓時想起來對方是誰了。
同時她也意識到，她的情況又嚴重了一層。
思及此，程笑笑的心情頓時就有些壓抑，她抿了抿唇，轉開視線打量了一眼所處的房間，布置得還算整潔雅致，透著淡淡的貴氣和奢華，不覺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碧淵如實回道：“是一處山谷，地理位置非常隱蔽，天啟國皇帝的人輕易不會找到這裏，程大姑娘可以放心在這裏住下，等待解藥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程笑笑微微垂下眼瞼，正準備吩咐碧淵去弄點吃的，話說到一半，卻忽然頓了頓，但很快她就恢覆如常，若無其事的接著道：“出去給我弄點吃的，我自己洗漱就行。”
“是。”
碧淵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還是應聲退了出去。
待到碧淵離開，程笑笑才顫抖著指尖拉開了本就有些松垮的衣襟，看向了自己布滿了青黑色斑點的胸膛和腹部，其中幾處斑點之上，甚至出現了僵化和腐爛的癥狀。
“這……是屍毒？我一個活人身上，怎麽會有屍毒？”
程笑笑的臉色慘白了一瞬，聲音更是抑制不住的染上了驚懼的情緒。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身上竟開始出現屍毒！
都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程笑笑以前覺得這話不靠譜，現在她徹底相信了。
看到屍毒的一瞬間，她真的……真的感到了恐懼！
那麽一瞬間，腦子裏甚至閃過了一個想要給自己一個痛快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理智壓下了。
就算要死，也不該是現在。
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程笑笑快速將衣襟拉上，起身穿戴整齊後，便直接走出了房間。
她的房間在一棟閣樓上，是第三層，站在走廊上，可以看清大半個山谷的面貌。
閣樓前方芳草萋萋，左邊錯落有致的坐落著幾間與她所在閣樓風格相似的亭臺屋舍，右邊是風景優美的小橋流水，更遠一點還有一個天然的瀑布，帶著幾分與世隔絕的意境
山谷裏的溫度較外面暖和。
如今雖然才剛到二月，山谷裏卻已經有不少鮮花盛開，放眼望去，當真是美不勝收。
站在走廊上透氣片刻後，程笑笑便轉身回了房。
在房裏找了大半圈，最後在角落的書桌上找到了一路上辦置的各種東西，還有她記錄用的文房四寶和諸多小冊子，全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坐在書桌前，程笑笑拿了一本小冊子翻開到空白頁，而後提筆沾了點墨汁，寫下了此刻的心情及想法……
不久，碧淵就端著飯菜進到房裏，卻見程笑笑手裏還拿著筆，人卻是不知何時走了神，筆下的小冊子上只寫了寥寥兩行字，並且最後一句話還沒寫完。
碧淵沒有多看小冊子上的內容，出聲提醒道：“程大姑娘，飯菜做好了。”
聞聲，程笑笑倏然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低頭見小冊上才寫了幾句內容，並且最後一句還沒寫完，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了。
“你把飯菜放桌上，我等會兒去吃。”
碧淵張了張嘴，一時欲言又止，她真的很擔心程笑笑等會兒就幹脆忘記要吃飯這回事了，但見程笑笑臉色不好，最後還是應聲照做了。
書桌前，程笑笑低頭寫了兩句，忽然又想到什麽，道：“對了，記得讓其他人回去跟蕭晟覆命，你留下來照顧我就行了，若是你覺得一個人累，可以多留一個人幫你打下手，人多了我不習慣。”
“是。”
碧淵對此倒不覺得意外，畢竟主子一開始就囑咐過她，到了這裏之後，如果程大姑娘需要清靜，就讓其他人都退離，不要讓她看到了心煩。
趕緊利落的應了一聲，她便退出去安排了其他人離開了。
當天晚上，從邊關趕回京城的葉世安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終於在天黑之際風塵仆仆的抵達了京城，從玉秀手裏拿到了程笑笑的親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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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遠離京城，去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或許還會回來，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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