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個屁！夏紀那個佞臣，為了給他那個品性惡劣、作奸犯科的兒子報仇，竟敢以公謀私，偽造證據陷害程姑娘！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今天要不是我得到消息早……算了，回頭再去收拾那個老東西！”

李暮雲平時也是個溫潤公子，此時氣急之下，竟是破天荒的爆了粗口。

常予聽得一楞一楞的，跟著跑了一段才又道：“可就算這樣，公子你也不該這麽偷老爺的金牌令箭，這要是被老爺知道了……”

“大不了家法伺候，怕什麽？”

“公子你不怕，可是屬下怕啊……！”

常予欲哭無淚，對公子是家法伺候，對他，那可就是十倍家法伺候了！

“別裝，公子我知道你皮糙肉厚，不怕挨揍。”

李暮雲的這句話，讓常予更加想哭了：公子，你這樣真的會失去屬下的！

景陽宮，偏殿。

程笑笑剛一走去，偏殿大門就被人“砰”的一聲關上了。

下一刻，便有好幾道殺機，鎖定在了她身上。

程笑笑回頭看了一眼，暗雲並沒有跟進來，不知道是被人攔住了，還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

不過看這個陣仗，皇上是真的要卸磨殺驢了？

一念及此，程笑笑一雙明眸便沈了下來。

這時，一道公鴨嗓自殿內響起，高高在上的傳喚道：“程笑笑，還不趕快進來拜見皇上？”

抿了抿唇，程笑笑抱著盒子擡腳朝裏面走去。

穿過一道內嵌的鏤空雕花木門，她就看到了裏面的兩個人，當今皇上和他的貼身老太監。

老太監微微佝僂著背，五十來歲，頭發已經花白了。

皇上看上去則要年輕許多，大概四十歲上下，五官端方威嚴，看上去不怒自威，皮膚保養的不錯，幾乎沒有皺紋，發鬢被帽子遮住了，但能從鬢角看到幾縷銀絲。

快速打量兩人一眼，程笑笑就垂下了眸子。

走上前平靜的跪下來，叩拜道：“民女程笑笑參見皇上。”

語氣不卑不亢，沒有絲毫緊張害怕之意。

她畢竟不是封建制度下長大的，因此她雖敬畏皇權，清楚的知道皇權在這個時代的強大號召力，卻並不恐懼。

或許這就是入鄉隨俗，與土生土長的區別吧。

看著即便下跪叩拜，都表現得坦然從容的程笑笑，皇帝瞇了瞇眼，語氣不明的開口道：“擡起頭來，讓朕看看清楚，到底是什麽國色天資，才醒來一天，就攪得京城滿城風雨。”

國色天姿，攪得滿城風雨？

聞言，程笑笑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

她擡起頭來，遲疑了下，還是開口說道：“如果皇上說的是民女上街買件衣服，險些被某個官家子當街強搶抓走之事，那確有其事，但若是別的，民女實在是不清楚，還請皇上明示。”

話音剛落，就聽那老太監尖聲呵斥道：“大膽刁民，讓你說話了嗎？”

程笑笑冷笑一聲，目光卻是直直的看著皇上道：“難道皇上只準官家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讓民女伸冤一句都不可以？”

被這麽嗆聲，皇帝當即面色便有些不愉，語氣也冷厲了幾分道：“這就是規矩，朕沒讓你開口的時候，你就好生聽著便是。”

“哦，那皇上想殺了民女，是不是也不準民女反抗，還要洗幹凈脖子等著這滿殿的殺手將民女大切八塊，毀屍滅跡？”

若是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那她還談個屁的判！

這種情況下，與其聽天由命坐以待斃，還不如直接懟就是了，把該說的都一股腦說了。

這樣，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反正不允許她解釋，潛在的意思就是心中已經決定要殺她，既然如此，她也不怕再多得罪幾句。

至於所謂的國色天姿，攪得滿城風雨，她唯一能想道的，就是那刑部侍郎的手筆——

當時讓暗雲將他兒子送去大理寺，她就沒想過刑部侍郎會放過她，只是沒想到那刑部侍郎的報覆會來得這麽快，恰好讓皇上有借口順水推舟，借此將她除掉。

“你！……”

皇上勃然大怒，心中更是驚疑不定——明知道殿內有殺手，她還敢走進來？

她到底是有底氣，還是太狂妄自大？

然而，不等他繼續說什麽，程笑笑又道：“請皇上考慮清楚！民女來之前，已經把配制肥料的方法交給了一個人，一旦民女出事，這個方法就會公諸於世。還有這新型種子，民女的確是帶來了，但它能不能用，全在民女一念之間。”

“砰！”

一掌拍在桌子上，皇上臉色鐵青一片，驚怒道：“程笑笑，你在威脅朕？”

“不敢，民女只是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而已！”

程笑笑挺直了背脊，擲地有聲，但她的身心卻始終緊繃著的，註意著周圍的動靜。

聽著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皇上面色更加震怒，然而看著她的目光中卻多了一絲忌憚。

“好一個只是想證明清白而已！既然如此，那朕就給你一個機會，還有什麽能證明你清白的，你都說出，來讓朕聽個明白！”

皇上的語氣雖然淩厲，但內容卻是在給她退路了。

對此，程笑笑自然不會拒絕，笑著道：“這就得看皇上的意思了，若是皇上相信民女是清白的，民女何須繼續證明什麽？”

“哼，你倒是伶牙俐齒！”

皇上冷哼，聲音已經聽不出喜怒。

“民女只是不想死得莫名其妙，畢竟民女還有三個願望沒有實現。”

程笑笑如是說道。

皇上直接讓她這話給氣笑了，半是試探半是懷疑的問道：“你還有什麽願望沒實現？”

“有情人白頭偕老，子欲養而親尚在，造福我天啟百姓。”

程笑笑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前兩個真的是她的願望，至於第三個，則是純粹說給皇上聽的。

聽到她的第三個願望，皇上的臉色果然好看了幾分。

“程笑笑，你的確很聰明，知道什麽時候該以進為退，什麽時候該以退為進，但歷史上，但凡聰明的女子，基本上都不會太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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