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抵京了

關燈
接下來的路途,也不是一帆風順的。且不說向來好吃懶做,缺乏鍛煉的死肥宅西惜身體不大受得了,光是山賊土匪就讓他們碰到了不下三次。

一群山賊氣勢洶洶地拿著大彎刀,沖著“商隊”吆五喝六,讓他們留下買路財。湯兆隆摟著跟條死鹹魚一樣的西惜坐在車轎裏安然不動,作為一個帶兵無數,常年出外征討的藩王,他壓根沒把這群小毛賊放在眼裏。

山賊們眼睜睜看著原本瞅著和和氣氣的“商人”們,突然間變了臉似的,不知從哪抽出刀劍就兇神惡煞地向他們砍來,也慌作一團,立馬四散開來。

而景王的士兵們並不給他們逃命的機會,瞬間兵器相撞的聲音、刀劍刺進肉體的聲音、山賊們撕心裂肺的慘叫響成一片。沒一會兒,地下便橫七豎八地堆滿了屍體,腸子啊,內臟啊、殘肢啊、短腳啊撒得滿地都是,原本黃不溜秋的小山頭被鮮血染成了黑紅色。

當車隊開始繼續行進的時候,西惜壓制不住好奇心,掀了簾子往窗外瞧了一眼。單單是這一眼,便讓她腸胃一陣翻湧,將一天吃進去的飯食盡數吐了出來。

湯兆隆一邊淡定地拍著她的背,一邊拿了方帕子替她擦嘴。

“商隊”抵達京城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西惜一方面為終於不用再趕路了舒了口氣,一方面想到回家時,又要再遭一遍來時的罪,不禁又難受了起來。

他們剛安頓好住處,凳子還沒焐熱,就被宣進了皇宮。

西惜有些拘謹地跟在湯兆隆身邊,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國家的最高統治者,不免有些激動起來。她想這比在現代社會見到好萊塢巨星還讓人心潮澎湃。湯兆隆換了身行頭,將趕路時候一身沾滿了泥土味兒的衣衫丟掉,穿著一襲墨綠色的錦袍,襯得他英氣勃勃,俊朗無雙。

一個舉止扭捏,聲音尖細的宦官領著他們七拐八拐地去面見皇上。西惜一路上到處亂瞟。她本以為皇宮應該是恨不得每一處都拿金子砌成,雕滿了精美絕倫的龍鳳圖騰的金光閃閃的地方。可如今一看,這皇宮也沒她想得那麽富麗堂皇。這裏的墻上照樣印著破舊的斑駁,這裏的墻角照樣結著不少蜘蛛網,這裏的門窗照樣積了不少灰塵。至於金子,瑪瑙,水晶,珍珠,她見都沒見著。

他們走到一處煙霧繚繞的宮殿。那宦官差人去通報了他們的到來,便領著他們進去了。殿裏正中央擺著個巨大的爐子,一股股熱騰騰的白煙從爐蓋的縫隙裏鉆出,將整個宮殿都搞得霧蒙蒙的。西惜心想,這皇帝不會是在煉丹續命吧?

他們進入了宮殿的內間。見幾個宦官丫鬟齊齊地跪在床邊,床上躺著一個人,金黃色的衣袖從被褥中探出一個角。

床上的那人,想必就是皇帝了。

湯兆隆撩起衣袍跪下,扣首道:“臣弟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西惜也跟著他跪下磕頭。

“平身吧……咳咳咳……”皇帝沙啞無力的聲音從床上傳來,西惜看到那團金黃靠著枕頭坐了起來。

西惜這時發現床邊還站著名華服男子。他身著丁香紫綢袍,鑲著做工精細的金線,頭戴鏤空和田白玉冠,發冠旁還簪著一簇紅白海棠花。那男子五官和西惜有三四分相像,只不過眼神裏是滿滿的清高倨傲之氣。西惜心想這八成就是她那哥哥鐘祖燁了。

湯兆隆從地上站起,謙卑恭敬地立在一邊。皇帝伸出樹枝一般幹枯蒼白的手指,勾了勾:“老四……你過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湯兆隆楞了一下,緩緩移動到床榻之前,在皇帝身旁跪下。

湯兆文大睜著昏黃的眼眸,註視著湯兆隆的容顏,那蒼白的枯樹枝爬上他的臉頰。突然,皇帝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揮手就給了湯兆隆一巴掌,湯兆隆被他打得偏過頭去,眼底沒有一絲驚愕。

西惜嚇了一跳,猛地擡起頭看向他們。

“皇上息怒。”湯兆隆正回腦袋,低著頭說。

“知道朕為何打你嗎?”

“臣弟不知。”

“這一耳光,是打你不忠不孝。”皇帝一字一頓,不怒自威。

西惜心想,難不成這皇帝知道了湯兆隆曾在國喪期穿紅放鞭炮的事兒?

接著,皇帝再次狠狠一掌扇在他同一邊臉頰。登時,湯兆隆白皙的臉上泛起了紅色的掌印。他擡起頭,帶著些疑惑望著皇帝。

“這一耳光,是打你心思不正!”

湯兆隆垂下腦袋,沒了話語。

“你以為你那點兒小心思,朕猜不透嗎……咳咳咳……”皇帝猛烈地咳了起來,原本毫無血色的面龐漲成了豬肝色。

鐘祖燁趕緊上前為皇帝撫背餵水:“皇上保重龍體啊!”

“老四啊……”皇帝的咳嗽停了下來,臉色緩和了一些,“聽說你進京路上遇了刺客?”

湯兆隆故意瞥了一眼鐘祖燁,見他動作一僵,臉上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確有此事。”

皇帝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們倆這是瞅著朕身子骨不爭氣,在朕眼皮子底下就敢胡作非為?”

鐘祖燁有些窘迫地站在一邊,湯兆隆擺出一副吊兒郎當,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朕知道你倆打小兒就合不來,可同朝為臣,你們還打算鬥個你死我活嗎?”皇帝語重心長道,“朕當年請求先皇,將祖槐賜婚於你,就是望著你倆能結個親戚,甭整天爭來鬥去的。”

湯兆隆表面說著:“皇上誤會了,臣弟和燦之兄並無過節。”

接著轉向鐘祖燁說:“兆隆幼時頑皮,如有得罪,還請燦之兄海涵。”

然而他卻在心裏冷哼一聲,想:皇兄把那騷包孔雀的妹妹嫁於我,難道不是為了往我身邊埋個眼線?

鐘祖燁也有些尷尬地接話道:“王爺這說的哪兒的話,是燦之幼時不懂事,請王爺海涵才對。”

西惜一臉冷漠地看著這兩個虛偽的男人在這裏假惺惺地稱兄道弟,心想奧斯卡怎麽不給他倆補個小金人兒?

這時,皇帝像突然發現了站在一旁的西惜一樣,笑著對鐘祖燁說:“怎地,你兄妹這麽久沒見了,不說說話兒?”

西惜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她根本就是第一次見鐘祖燁,和他之間壓根就沒啥兄妹感情,硬要她裝作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也還真難為她了。更何況這鐘祖燁還是個帥哥,在帥哥面前她向來是很靦腆的。

皇帝又發話了:“燦之啊,你帶著你妹妹去後花園兒逛逛吧,我和老四再聊會兒。”

“是。”

鐘祖燁走到西惜身邊,低聲對她說:“跟我來吧。”

一股花香味撲面而來,西惜看了眼他腰間掛著的香囊,心裏有些明白湯兆隆為啥叫她哥“騷孔雀”了。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鐘祖燁身後,不由得觀察起她兄長走路的姿態來。他走起路來腰板兒挺得筆直,一步步都走得有板有眼,像在戲班裏練過一樣,不徐不疾,穩穩當當,搖曳生姿,卻又不顯得扭捏,每一步都透著些俊逸不凡的氣度來。

她想到湯兆隆的步伐就不是這樣。湯兆隆總是健步如飛,跟陣風似的,走起來會將西惜遠遠地甩在後頭,渾身都透著一股精神勁兒。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到了禦花園。鐘祖燁不說話,只顧著向前走著。西惜和他不熟,也不敢說話。就這樣沈默了許久,鐘祖燁突然開口道:“許久未見,你變化挺大嘛。”

西惜一楞,心想那可不,我又不是真的鐘祖槐,老娘是穿越過來的。

“近些日子過得怎樣?景王待你可好?”

“景王自是十分疼寵於我的。”

“聽說那會兒雙全去見你,被你趕了回來?”

西惜梗著腦袋思考了半天雙全又是哪位,終於想起了就是湯兆隆出征的時候,趁她洗澡在外邊兒鬼鬼祟祟的那個太監。她想到那太監正是鐘祖燁的親信,不免覺得尷尬起來。但細細一想,她尷尬個甚,他們夫婦從沒做過對不起人的事,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這鐘祖燁,整天幹些見不得人偷雞摸狗的勾當……

西惜冷笑一聲,道:“是又怎樣?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派刺客去刺殺我夫君,又是何居心哪?”

“呵,還真是嫁出去的妹子潑出去的水,都會跟你夫君站到一邊兒來對付你哥啦?”

“那是自然,我既已嫁作湯兆隆之婦,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和你們鐘家已沒什麽瓜葛了。”

這話一出,鐘祖燁便楞在了那裏。他沒想到自小聽話乖巧的妹子如今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心說不知那湯兆隆給他妹子灌了什麽迷魂藥,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臉青轉白,白轉紅,一時間五彩繽紛,好不精彩。

西惜瞅著那張跟調色盤似的俊臉,嗤笑了出聲,說了句:“我不想溜達了,我要回去找我夫君。”便甩下鐘祖燁,自個兒離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