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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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跡部和岳人他們面前也這麽叫出來的話,我會很困擾的!”
別管別人怎麽樣了“小侑”這種稱呼絕對是他的死角! ╬(=_______=!!!
看到兒子垂頭喪氣的表情,忍足瑛士笑著上去捶了一下忍足侑士的肩膀,笑罵道:“你小子,小時候應得不是很歡嗎?”
“話可不是不是這麽說的,”在父親面前,忍足侑士的姿態更加放松,“小時候那些女孩子就喜歡這種稱呼,現在可不是這樣吧,幸好沒有在路上遇到爸爸,不然我在夏目桑面前被這麽叫會顏面盡失的……”
……
走到車庫的時候,忍足瑛士開了車門,忍足侑士坐上副駕駛之後,還在繼續和父親爭辯“愛稱”的問題,不一會兒父子二人就驅車離開了醫院。
彌生在自己住了月餘的病房裏整理著自己的行李,說是行李,不過是最近新去買的幾件換洗的衣物,以及剛才忍足侑士推薦的《三月情書》。
行李裏最沒有分量的東西是一張銀行卡和兩只被銀色鏈子系住的鑰匙。
神奈川縣西園寺本家的那些衣服之類的,一件也沒有被送過來。
大概會被扔掉吧。
她想起前幾天父親對她說的話。
彌生,我是你父親,我不會害你的。
彌生也是新買的書包的拉鏈拽上,衣服也沒有換,轉身利落地就撲到了床上。彌生所住的這間特護病房的條件非常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高級公寓一樣,床單什麽的更是每天都會更換。
消毒水的味道永遠也不會消失。
——我承認,但你也不會保護我。
Chapter.4 名取周一
“您的便當,請拿好。”
彌生接過乘務員遞過來的便當盒,掰開筷子就開始享用旅途中的午餐,味道只能說是馬馬虎虎,不過她也沒那麽挑食。
除了學校集體組織的旅行外,這算得上是她第二次出遠門。
小時候,母親夏目靜忙於工作,每天在事務所和法院之間穿梭,別說休假,就連休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而被接入西園寺家之後,雖說西園寺英理讓她和西園寺朝香一起接受一些世家教習,比如劍道、茶道、鋼琴等等,但終究不過是為了在表面上不要損害到西園寺英理本人的顏面。
西園寺英理當然不會願意在“家庭旅行”中把她給算上,至於單獨讓她出去,更是根本不可能。
他們一家出門之後,她也基本上都會被各種理由約束在西園寺家的本宅裏,這種空餘的時間基本上都被她花費在西園寺家的劍道場上和書房裏。
西園寺家的歷史非常悠久,她從小在那裏看的也是一些古舊書籍,養成興趣之後,對市面的暢銷書也不那麽感興趣了,至於不知道《三月情書》這種純愛小說,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吃過午餐後,彌生拿出忍足侑士推薦的那本《三月情書》來看,不可否認文字的確很優美,但是本來就疲倦的她看這種完全與她的邏輯不相符的書,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她抽出準備好的地圖想要攤開來看,眼睛已經有點睜不開了。
等到醒來之後,覺得脖子有些酸痛,她僵硬地扭向左邊,發現剛才空著的座位上已經坐著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了。
他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因為還低垂著頭,所以看不清具體的相貌。
不過有種奇妙的面熟感。
“HI~”
似乎是聽到彌生的動靜,年輕男子擡起頭來,又朝彌生揮了揮手,熱情地打了聲招呼。這算得上是一個看上去很有氣質的男子,而且聲音也像是帶著笑意。
“你好。”彌生剛說了一句話,原本按在腿上的書和地圖因為沒註意就翻落到地面上,她彎下腰想要去撿,這個年輕男子先她一步伸出手來將書和地圖撿了起來,又滿面笑容地遞給她:“請拿好了,小心再不小心掉下來哦。”
“謝謝。”
“哎?是一個人出遠門嗎?能告訴我是去哪裏嗎?”
彌生客氣地回了一句:“去熊本縣。”
年輕男子看了一眼彌生身邊唯一的書包,“是去旅行吧?就自己一個人,還真是大膽的小姑娘呢。”
“不,算是去定居吧。”
列車上忽然響起了報站聲,這個和她沒說幾句話的年輕男子從座位上站起來,拎起他自己也算得上是很少的行李,側過身朝彌生一笑,“我是短途哦,已經要下車了。我經常去熊本縣哦,說不定還能和你碰面,再見,小姑娘。”
認識了不到幾分鐘,彌生只能也回了一句“再見”,這個年輕男子就轉過身去朝著車門旁的等候間走去。如果換一個女生來看的話,肯定會覺得他的背影也異常優雅帥氣。
車站外的街道上。
“啊呀啊呀,還真是失敗呢。”名取周一把帽檐壓低,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樣,“看來我還真是不太受歡迎,手上拿著那本書居然還認不出我來,真是太傷心了。最近果然還是應該多接一點電影,不然真的要過氣了……”
這個剛才和彌生說話的年輕男子正是忍足侑士向彌生誇讚的人氣演員——名取周一,看他完全像個陌生人的中學生,彌生算是第二個。
蜥蜴形的痣從他的右臉頰飛快爬過,不一會兒又出現在他的左手手背上。
他還有除了演員的第二重身份——除妖師。
皮膚上的蜥蜴上是附在他身上的妖怪,會在全身到處游走。
剛才他從地上拾起書的時候,這只蜥蜴正出現在他的手背上。雖然他的另外兩個式神瓜姬和笹後都不在身邊,但柊剛才一直站立在他的身旁,柊始終帶著一張古怪的面具,又穿著黑色的和服,如果普通人在列車上看到這樣一個人,肯定會露出奇怪的神色的。
而剛才名取周一遇到的小姑娘,無論是對他的手,還是對柊,都完全沒有反應。
柊平靜地跟在名取周一的身後,聲調平穩地說道:“剛才的小姑娘應該是看不到我,這樣的反應,如果不是看不到妖怪,未免也太鎮定了。可她連目光都沒有偏移一點,以她這樣的年齡,應該是做不到的。”
名取周一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柊,你有沒有覺得她很像一個人?”
柊立刻就回答道:“夏目?”
“咦,你也覺得她長得和夏目很像吧?嗯,就是是長頭發的夏目一樣,本來夏目就長得有點像女孩子,如果不是聲音不像,還真像是他喬裝的,哈哈哈……”
雖然柊也認同名取周一對夏目貴志的形容,不過她沒有繼續接這個惡趣味的話茬,“與其說是長相的話,不如說是味道很像。據以往的經驗來看,她應該和夏目有直系血緣關系……”
如果從人類的眼光來看長相的話,長相相似的人之間或許只是一種巧合。
不過以妖怪的眼光來判斷一個人的身份的話,長相其實並不重要,他們的分辨依據主要是這個人的“味道”。血親之間的味道會非常相似,就算是看不到妖怪的人也一樣,這種判斷要比人類依靠長相來的判斷要準確的多。
“和夏目有血緣關系?”名取周一用手指抵住下巴,“聽說夏目的親戚都是旁系的,因此才會在親戚家被推來推去,如果是直系血親的話,難道是夏目本人也不知道的親人?”
“要不要告訴夏目?”柊始終把夏目當做小孩子來看待,所以出於關心還是問了這麽一句。
“哎?不用,不用。”名取周一擺擺手。
柊偏頭看向他。
名取周一悠哉哉地說道:“她剛才睡著的時候,我有看到她膝蓋上攤著的地圖,是熊本縣的地圖,而且還圈出來一個學校。應該是‘景文古田高中’吧,她剛才所說的是‘定居’,那麽圈出來的也應該是她要去的學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夏目讀的中學,就是叫這個名字,我想他們在學校裏總能遇到的。”
“的確是這樣,而且貓饅頭應該也能聞出來。”
名取周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即使不住在藤原家附近,不過那只小貓咪也經常會跑到學校裏去添麻煩吧。”
曾經不顧形象地和這只“小貓咪”打過架的名取周一對貓咪老師的不靠譜程度也算是有切身的了解,比如跑到學校裏讓夏目給他開罐頭的這種事情,絕對是隔三差五就會來一次,更別提經常趁夏目不註意就鉆到書包裏的情況。
“不過……雖然看不到,但是她身上還是有妖力吧。”
作為除妖人,名取周一也能分辨出一個人有沒有妖力,但是具體程度上的差別,身為人類的他就比不上他的式神那樣敏感了。
柊點頭答道:“我感覺到她應該是有著和夏目一樣的妖力,但是我靠近她……會感到不舒服。”
剛才在列車上時,柊一直是站在離名取周一足足有五步的身後,不是不想像平常那樣保持三步的距離,但再往前去,就會感到強烈的不適。她是確認那個女孩身上的力量不會對名取周一產生傷害,才保持警戒地站在五步的距離內。
而名取周一也察覺到,剛才他身上的那只蜥蜴也仿佛十分不安,不然在平常的時候,它雖然也會到處亂竄,但還不至於一瞬間從臉頰躥到手背,又驚惶地從手背躥了出去。
他剛開始走錯了車廂,從別的車廂穿過去的時候,還是能看到一些無害的小妖怪在車上竄來竄去的。可自從進了那個小姑娘所在的車廂後,就一只也沒有看到了。
名取周一微微皺起眉頭,思索著說道:“看來一般的小妖怪是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但是她的確又看不到妖怪……”
這麽毫無頭緒地想,的確是想不出答案來。
最終放棄的他揮揮手表示無謂,“嘛,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照這樣看來,就算是她看不到妖怪,也不至於像夏目那樣招惹到妖怪,應該要安全得多。不過這孩子……好像和夏目一樣——有很多秘密。”
她睡著的時候,看不見她的眼神,從相貌來看,會覺得她和夏目一樣是個安靜柔和的孩子,甚至那種眉宇間的孤寂之感也非常相似。但她睜開眼睛之後,即使說話時帶著一種貌似爽朗的笑容,名取周一還是感覺到她比夏目要冰冷許多的氣質。
她看起來並不像夏目貴志那個瘦弱的少年一樣,會讓人不自禁地感到心疼。
為他曾經經歷過的無數傷痛,與他始終擁有的那種柔和的堅強。
Chapter .5新居
熊本縣是彌生外祖母夏目玲子的故鄉。swisen.
可是彌生沒有來過這裏,外祖母在很年輕的時候就過世了,姨母夏目雅和母親夏目靜是雙胞胎姐妹,因為外祖母那邊的親戚非常稀少,所以基本上算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夏目雅高中畢業後上了短期大學,不久之後就嫁了人,跟隨著到了丈夫的家鄉居住。雖然不在熊本縣內,卻還是在九州島,相距並不是太遠。
在夏目雅和她的丈夫先後過世之後,夏目靜帶著年幼的夏目彌生趕到九州,參加了姐夫的葬禮之後,接過了撫養外甥夏目貴志的責任。夏目雅的夫家也大多是些旁系的親戚,論起血緣關系來,她這個小姨母也的確是最近的一個。
彌生的母親夏目靜高中時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東律系,穩穩拿下了全額獎學金。正如忍足侑士所說,她是律政界泰鬥安藤東一郎的得意門生,當年也是被寄予厚望的新星。
盡管和西園寺光治的糾葛使她蒙上了一層陰影,但是當她真正全身心投入到律師職業中,展現出的非凡才華和敏銳思維還是極為引人側目,在商業糾紛的案件上,年輕一輩律師中她可以算得上是無出其二。
與才華和名氣相應的,是巨大的壓力和高額的律師費。
盡管夏目靜在三十歲就猝然離世,但她仍舊留下了相當可觀的存款和房產。因為她唯一的女兒夏目彌生還是個孩子,她又沒有立下遺囑,所以這份財產都交由夏目彌生的監護人,也就是彌生的生父西園寺光治代管。
曾經和母親還有表哥夏目貴志一起住過的那座在東京的覆式公寓早就落上了鎖,自從彌生被西園寺光治接走後就再也沒有打開過。
當年來九州時,彌生不過才三歲的年紀,記憶早就很模糊了。她只記得在回家的列車上,母親夏目靜一手摟著好不容易睡著的哥哥,一手撫摸著她的額頂,像是呢喃一樣輕聲地說道:
“好想回去啊,彌生。”
彌生記得母親當時的神情。
連日的奔波讓夏目靜眉宇間已經露出了不可遮掩的疲倦,不過在彌生的記憶裏,就算是碰上了難纏的官司而連續幾天不能睡覺,夏目靜的目光也總是沈凝果毅的,總有一股氣力讓她支撐著不肯倒下。
那個時候的母親微瞇著眼睛,整個人都沐浴在黃昏的日光中。亞麻色的長發劃過肩頭,顯得有些蓬亂,卻彌漫著一層金色的光輝。她的睫毛輕微地抖動著,瞳眸中的神采顯得異常柔和,還有種彌生那個時候看不懂的,一種奇異的眷戀與哀傷。
她仿佛隨時就會融化在這金色的日光中。
夏目靜離世後,這一幕總是時不時地浮現在彌生的腦海裏。
剛從來到鄉下的公車上下來,迎面就刮來一陣濃綠的清風。
彌生算得上是輕裝簡行,連個行李箱也沒有,所以十分輕松地抽出一張地圖來,準備去尋找自己的目的地——夏目靜生前在熊本縣置辦的一處房子。
夏目靜在東京奮鬥了十年有餘,在距離甚遠的九州島置辦房子的確有些鞭長莫及,而且還在比較偏僻的鄉下,根本也說不上什麽前景之類的。所以這間房子在夏目靜留下的財產中顯得有些突兀,即使一直沒直接接管母親財產的彌生也記得非常清楚。
所以在西園寺光治提出想將她轉學到京都去的時候,彌生直接說出了幹脆到熊本縣好了,反正夏目靜生前也在這邊置辦了房子,比之到京都的西園寺家舊宅居住,兩者的情況根本差不了多少。
彌生循著地圖,拐過最後一個拐角,沿著一條直巷子向前走,路過一家掛著“藤原”名牌的人家之後,就看到一座落著鎖的房子。
她走上前去,從書包裏掏出那條銀色的鏈子,拿出其中的一只鑰匙打開了門。
果然是荒草叢生。
夏目靜去世已經十年了,雖然她在去世前,托人將這座房子租了出去,簽了長達五年的租約。租約結束後,也沒有人替彌生費心再去尋找租約,所以實際上這座房子已經閑置了大約五年之久了。
盡管房子的外觀看起來還不算那麽陳舊,但是要打掃起來也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好在彌生早就做好打算只收拾一兩間可以用的屋子就可以了。x.不過今天趁還沒有放學之前去學校辦理轉校手續,今晚大概要先住在旅館裏。
只看了一眼,也沒有打開裏面的房門,彌生就再次把門鎖上了。
去學校的路上,居然還會路過一片森林。
這是在東京和神奈川絕對見不到的景色。
走在樹蔭小道上,從森林深處吹來一陣幽涼的清風,伴著樹葉嘩嘩的聲響,彌生的長發也隨之飄揚起來,她望向那些叢生交錯的樹木,竟然一眼望不到頭。
地面上由水泥遮蓋的,僅僅只有這條彌生正在走的小道而已,而且也不算是太寬廣。森林裏的土地上都是蔥綠的碧草,這種草和城市裏的草坪不同,帶著一種難以忽視的生機,猶如一片波濤洶湧的濃綠海洋。
她張開雙臂,順著清風咧開一個享受的笑容。
雖然灌木叢有一陣不尋常的抖動,但是彌生是初次見到這種森林的景色,就算是她平時再敏銳,也不可能從這完全陌生的場景中這麽快地發現異樣。
彌生只是站了一小會兒,差點跌倒灌木叢中的兩只中級妖怪卻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得救了……”好不容易跑到遠處的獨眼中級按住自己的膝蓋,大口喘著氣。
“嗯……嗯……”牛頭中級也喘著粗氣像平常那樣應著聲,他的身側還掛著酒瓶,獨眼中級的酒葫蘆早就在剛才的倉皇逃竄中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嗯?”
聽到這帶著笑意的女聲,中級們朝著樹上看去。
“丙SAMA!”齊聲大叫。
丙舉著煙桿吐出一口煙來,坐在樹幹上的她瞥了一眼顯得狼狽不堪的兩只中級,“呀咧呀咧,你們這是怎麽了?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哈哈哈……”
丙是個穿著華麗的明紫色繁繡和服的大妖怪,從外形上看是個妖嬈美艷的年輕女子。她本人的性格十分豪邁直爽,只是嘴巴非常毒而且很喜歡嘲笑人。
雖然語氣很惡劣,但是這樣被嘲笑絕對不是第一次了,兩只中級也算是習以為常了。
“是夏目……”獨眼中級好不容易喘過氣,但是因為今天遇到的情況很特殊,他還沒有想好到底要怎麽對丙說。
牛頭中級已經像平時那樣附和著說道:“對,夏目,夏目。”
聽到事關夏目貴志,丙瞬間從樹上翻了下來,順手把煙桿子插到脖子後面,一把掐住獨眼中級的脖子,大聲地叫道:“什麽!夏目怎麽了!快給我說!給我說啊!餵餵餵!”
“放開我啊!呃……”獨眼中級從被掐住的氣管中擠出幾個字來,丙怒氣沖沖地放開之後,他才滿臉漲紅地繼續說道:“剛才我們喝了酒,所以沒註意就走到了樹林的邊緣,聞到有夏目大人的味道,所以很開心就想上去跟夏目大人打個招呼。靠近之後,樹林邊的確站了一個人,可是我們靠近他之後,突然就感覺到很難受,有種要被消滅的感覺,好不容易才有力氣逃跑……”
丙掐著自己的下巴,“夏目的味道?”
“嗯嗯,是夏目大人,夏目大人。”牛頭中級狠狠地點了三個頭。
丙很不耐煩地問道:“餵,說清楚啊,到底是不是夏目?”
“呃?”獨眼中級一下子被問住了,“的確是夏目大人的味道沒錯……可是平時靠近夏目大人明明不會這樣啊!好可怕!”
“這麽說……呃……那個人好像……看不到我們……”牛頭中級把手(蹄子?)舉到嘴邊,回憶著剛才的情景說道。
獨眼中級重重地一拍手,像是靈光一現地說道:“對!剛才他一直在看森林深處,但是眼睛……對!眼睛沒和我們對上!他看不到我們!”
“居然看不到……”丙臉色糾結地總結了中級們的敘述,“看不到妖怪,又有夏目的味道,但是居然有除妖的氣息……總之,應該不是夏目。是一個新來的除妖師?這也不太對勁啊……餵,還有什麽啊?你們再想想啊!笨蛋!”
丙還沒有認為中級們是在耍她,一則她自認為他們不可能有這個膽,二則比一般妖怪要厲害得多的兩只家夥也的確是臉色很差,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嗯……”一向占主導地位的獨眼中級拼命地回想剛才的情景,可無奈剛才他滿腦子都是趕快逃命,一時真的想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牛頭中級忽然揮舞起自己的蹄子,“長得像,長得像……嗯……長頭發!”
妖怪判斷人的第一反應是他的氣味,獨眼中級這才反應過來他還有一只眼睛,也可以從人類的角度去看,從相貌上去回憶剛才的“怪物”,“的確是這樣,嗯,那個人不僅氣味和夏目大人很像,而且長相也非常像,眼睛簡直一模一樣,頭發顏色也一樣,就是……是長頭發,這麽說來,好像是個女孩子……”
總算是有點靠譜的信息了。
丙從脖子後面抽出自己的煙桿來,深深地吸了幾口之後,開始總結這兩個語無倫次的中級妖怪提供的信息,“和夏目味道很像,長得很像,長頭發,女孩子……”
她先總結了這四個信息,關於“有除妖的氣息”和“看不到妖怪”這兩項還沒有被歸結進來之前,丙的腦海裏莫名其妙地回想起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煙桿子不自禁地跌落到地上,兩只腿向外岔開,兩只手也撇向兩邊,所有的手指都大大地張開並且在不斷地抖動,臉色大變,張大嘴叫道:
“玲子?!”
彌生找到學校的地址後,從校門口看進去,只零星的有幾個人,運動場那邊倒是有一陣喝彩聲,現在應該還是在上課期間,運動場那邊是有些班級在上體育課。
說明來意並出示學籍檔案後,彌生順利地從校門進去了。在她過來之前,有監護人簽名的轉學申請已經從東京那邊寄過來了,而且這所在鄉下的高中也算不上是太難進的重點高中,所以轉學的手續並不是很難辦。
用了不到四十分鐘,拿到的文件上寫著她被編入了景文古田高中的一年二組。只剩下最後一道手續,去校長辦公室,由校長簽過名後,她就是這所高中的正式學生了,明天就可以來學校上學。
所謂的“王者立海大”,和以往的種種,都已經是千裏之遙了。
Chapter .6隔世回眸
“請進。”
彌生推開校長室的門,就看到了一個坐在辦公桌前,神色很溫和的中年男子。
她笑著將文件遞到桌上,語氣輕快地說道:“您好,我是夏目彌生。”
小林校長接過一式兩份的文件,看到其他的手續都已經完備,就抽出一支鋼筆,在最後的校長簽名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再將其中的一份文件遞還給了彌生。
他笑著說道:“夏目同學,歡迎來到我們學校。你的班主任是矢島老師,我稍後會打電話給她,明天你先去一年級的辦公室找矢島老師,她會帶你到班級裏去的。”
這位小林校長的語氣非常親和,彌生接過文件後,微笑著應了一聲,“是,謝謝您了。”
彌生走出校長辦公室後,小林校長剛抽出辦公桌旁的檔案冊,想把她的轉學文件放進去,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您好……”
“您的女兒已經安全到學校了,剛剛順利辦完了轉學手續,明天就能來學校上學。”
“我作為校長,學生的安全也在我的負責範圍內,您放心,夏目同學畢竟是一個人在這裏上學,如您先前提出的要求,為她安排的班級裏的班主任是位細心負責的女老師,我會吩咐她的班主任矢島老師多多照顧她的。”
“好的,以後您有什麽話,我會代為轉達的。再見,西園寺先生。”
小林校長平靜地放下電話,不過這個來自神奈川縣的電話,已經不是第一次打給他了。
正如文件上所寫,剛才的那個女孩子的監護人的確是“西園寺光治”。雖然只是一所鄉下高中的校長,“西園寺光治”這個名字,一向關心時政的他還是頗有些印象的。對於他來說,這也算是和他有接觸的最大的“大人物”了。
不過從電話裏聽來,這位社會地位頗高的西園寺議員的語氣很是平和低調。
可惜他雖然自稱為女孩子的“父親”,但是這個叫做“夏目彌生”的女孩子卻和他並不是一個姓氏。
相比於東京都的上流社會對西園寺家和高島家的秘辛秘而不宣的狀況,熊本縣這裏的小林自然對其中的內情並不清楚,但是僅憑姓氏這一點和背井離鄉到這個鄉下地方讀書的情況,也知道這個女孩子的身世肯定很覆雜。
聯想起剛才夏目彌生平靜的表情,小林放心地嘆了一口氣,她看起來並不像是因為覆雜身世而變得偏激的孩子,但具體的性情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看明白。
把彌生的文件放進去的時候,一張紙不小心漏了出來,小林從地上撿起來之後隨意掃了一眼,竟然發現這張轉學文件的申請人和剛才的女孩子倒是恰巧是一個姓氏。並且他對這個剛開始有些孤僻的男孩子還是有印象的,他的身世很簡單,經歷卻非常覆雜。
夏目貴志。
彌生從辦公樓裏走出來,憑文件在總務處取了一身制服,沒有多在學校裏轉轉,想著要盡快去附近找一家旅館,就從運動場旁邊走了過去,徑直朝校門口走去。
她的步伐比一般女孩子要快,操場上正在上最後一節體育課的人沒幾個註意到有個亞麻色長發的女孩子從辦公樓裏出來,匆匆從學校離開了。
西村悟是個例外。
他剛放下棒球棒,舉起杯子喝水,正看到彌生的背影。夏目貴志氣喘籲籲地從棒球場上下來,迎面向西村悟走去,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西村興致勃勃地拿手肘撞了夏目貴志的胳膊,指著彌生的背影說道:“餵,夏目,你看那邊的女生,沒穿制服哎。”
“嗯嗯。”昨晚剛給三個妖怪還過名字,又被貓咪老師和那堆酒鬼鬧了一晚上的夏目貴志今天上課時一直是昏昏欲睡,剛才又心不在焉地被棒球砸了好幾下,西村說的話他根本沒聽清,只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對夏目這種敷衍的態度非常不滿,西村又撞了幾下,“餵餵,夏目,別無視我啊!你看啦!那邊有個沒穿制服的女生,你說會不會是個漂亮的轉學生?對吧!說不定就像多軌同學那樣!”
“是……”
夏目依舊沒什麽精神,不過他知道依西村的性格,他如果不擡頭看一眼的話,西村在放學的路上絕對會向北本抱怨他一路,所以他還是擡起頭朝西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西村指的女孩子已經走得很遠了,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的確沒穿學校的制服。
和他一樣的亞麻色的發色。
有一瞬間,夏目貴志有種即刻站起身來追上她去的奇怪想法。不過他實在是太累了,感覺剛從棒球場上下來的自己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不過他還是深吸了幾口氣才壓制住自己內心的——
奇異的不安與沖動。
難道是妖怪?
又在亂想了,如果是能幻化成人形的大妖怪,也不太可能會沒聽說過友人帳,怎麽會這麽明目張膽地出現在他所就讀的學校裏呢?他放下腦中剛冒出來的念頭,再向校門口那邊看去的時候,女孩子的背影已經消失了。
一直到放學,夏目都有些心神不屬。
彌生從學校離開之後,徑直去旅館定好了房間。不過由於她的行李實在太少,背在肩膀上也沒有多少重量,所以也沒去房間裏把書包放下。進來之前就看到旅館旁有一家便利超市,也不急著去買生活用品,幹脆就在附近轉轉熟悉下地形。
鎮上比較集中的商業區也就是旅館這一帶了,沒走太遠就是大片的農田,也無怪乎會感覺這裏的空氣比靠海的神奈川還要清新。
沿著田埂一路走過去,被這裏的輕風吹得全身都輕飄飄的。
彌生算是在高樓林立的東京都長大的,神奈川的西園寺家的本宅雖然是比較古老的日式大宅,那附近也多是一些古老的名門世家,雖然和東京的氣氛迥然,卻彌漫著一種令人壓抑的森嚴。
雖然是彌生自己提出到熊本縣來的,她對自己是否是被西園寺家趕出來的這件事情也並不是很介意,但至少此刻她覺得現在看到的這種新鮮的場景——
還算是不錯。
走了好一會兒,彌生發現自己的面前是一片林木叢立的森林,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見到的那片森林,她在林中信步走來,發現這裏非常安靜,一個人影也沒有。
實際上的情況並不是這樣。
甚至情況還非常混亂,附近的妖怪幾乎都在感受到她的氣息之後開始四處逃竄。不過因為對這些小妖怪來說,她身上的力量真的很嚇人,所以沒一會兒就撒丫子跑得幹幹凈凈。
下課之後,夏目貴志還是感覺有些累,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回家,免得塔子阿姨擔心,幹脆就朝森林裏走去,想找到附近的神社歇一歇。
彌生就在前方的森林裏。
夏目貴志和夏目彌生的距離正在一點點地縮短。
因為身形比較瘦弱,夏目貴志的腳步本來就比較輕,而從他的視線看過去,夏目彌生的身影正好被一棵碩大的古木遮住了。這個時候,從森林深處湧出一陣大風,整片森林都發出嘩嘩的聲響。
“夏目!”
從森林穿過準備抄近路回家的田沼要正好看到像要被風吹倒的夏目貴志,他喊了夏目貴志一聲,腳步不停地朝夏目貴志走去。
不過沒等他走到夏目貴志身旁,就怔怔地停住了腳步。
回過頭的,不止夏目貴志一個人。
雖然覺得在這裏會有人喊自己很奇怪,但是彌生還是轉過身子向後看去。
從田沼要的角度看過去,有兩個長得很像的“夏目”回頭看向他。夏目彌生的長發被風吹起,隨著她轉過身的動作,亞麻色的長發在腦後飄揚起來。
除了長發和衣服,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就連瘦弱的身形也如出一轍。
看到田沼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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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別人怎麽樣了“小侑”這種稱呼絕對是他的死角! ╬(=_______=!!!
看到兒子垂頭喪氣的表情,忍足瑛士笑著上去捶了一下忍足侑士的肩膀,笑罵道:“你小子,小時候應得不是很歡嗎?”
“話可不是不是這麽說的,”在父親面前,忍足侑士的姿態更加放松,“小時候那些女孩子就喜歡這種稱呼,現在可不是這樣吧,幸好沒有在路上遇到爸爸,不然我在夏目桑面前被這麽叫會顏面盡失的……”
……
走到車庫的時候,忍足瑛士開了車門,忍足侑士坐上副駕駛之後,還在繼續和父親爭辯“愛稱”的問題,不一會兒父子二人就驅車離開了醫院。
彌生在自己住了月餘的病房裏整理著自己的行李,說是行李,不過是最近新去買的幾件換洗的衣物,以及剛才忍足侑士推薦的《三月情書》。
行李裏最沒有分量的東西是一張銀行卡和兩只被銀色鏈子系住的鑰匙。
神奈川縣西園寺本家的那些衣服之類的,一件也沒有被送過來。
大概會被扔掉吧。
她想起前幾天父親對她說的話。
彌生,我是你父親,我不會害你的。
彌生也是新買的書包的拉鏈拽上,衣服也沒有換,轉身利落地就撲到了床上。彌生所住的這間特護病房的條件非常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高級公寓一樣,床單什麽的更是每天都會更換。
消毒水的味道永遠也不會消失。
——我承認,但你也不會保護我。
Chapter.4 名取周一
“您的便當,請拿好。”
彌生接過乘務員遞過來的便當盒,掰開筷子就開始享用旅途中的午餐,味道只能說是馬馬虎虎,不過她也沒那麽挑食。
除了學校集體組織的旅行外,這算得上是她第二次出遠門。
小時候,母親夏目靜忙於工作,每天在事務所和法院之間穿梭,別說休假,就連休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而被接入西園寺家之後,雖說西園寺英理讓她和西園寺朝香一起接受一些世家教習,比如劍道、茶道、鋼琴等等,但終究不過是為了在表面上不要損害到西園寺英理本人的顏面。
西園寺英理當然不會願意在“家庭旅行”中把她給算上,至於單獨讓她出去,更是根本不可能。
他們一家出門之後,她也基本上都會被各種理由約束在西園寺家的本宅裏,這種空餘的時間基本上都被她花費在西園寺家的劍道場上和書房裏。
西園寺家的歷史非常悠久,她從小在那裏看的也是一些古舊書籍,養成興趣之後,對市面的暢銷書也不那麽感興趣了,至於不知道《三月情書》這種純愛小說,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吃過午餐後,彌生拿出忍足侑士推薦的那本《三月情書》來看,不可否認文字的確很優美,但是本來就疲倦的她看這種完全與她的邏輯不相符的書,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她抽出準備好的地圖想要攤開來看,眼睛已經有點睜不開了。
等到醒來之後,覺得脖子有些酸痛,她僵硬地扭向左邊,發現剛才空著的座位上已經坐著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了。
他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因為還低垂著頭,所以看不清具體的相貌。
不過有種奇妙的面熟感。
“HI~”
似乎是聽到彌生的動靜,年輕男子擡起頭來,又朝彌生揮了揮手,熱情地打了聲招呼。這算得上是一個看上去很有氣質的男子,而且聲音也像是帶著笑意。
“你好。”彌生剛說了一句話,原本按在腿上的書和地圖因為沒註意就翻落到地面上,她彎下腰想要去撿,這個年輕男子先她一步伸出手來將書和地圖撿了起來,又滿面笑容地遞給她:“請拿好了,小心再不小心掉下來哦。”
“謝謝。”
“哎?是一個人出遠門嗎?能告訴我是去哪裏嗎?”
彌生客氣地回了一句:“去熊本縣。”
年輕男子看了一眼彌生身邊唯一的書包,“是去旅行吧?就自己一個人,還真是大膽的小姑娘呢。”
“不,算是去定居吧。”
列車上忽然響起了報站聲,這個和她沒說幾句話的年輕男子從座位上站起來,拎起他自己也算得上是很少的行李,側過身朝彌生一笑,“我是短途哦,已經要下車了。我經常去熊本縣哦,說不定還能和你碰面,再見,小姑娘。”
認識了不到幾分鐘,彌生只能也回了一句“再見”,這個年輕男子就轉過身去朝著車門旁的等候間走去。如果換一個女生來看的話,肯定會覺得他的背影也異常優雅帥氣。
車站外的街道上。
“啊呀啊呀,還真是失敗呢。”名取周一把帽檐壓低,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樣,“看來我還真是不太受歡迎,手上拿著那本書居然還認不出我來,真是太傷心了。最近果然還是應該多接一點電影,不然真的要過氣了……”
這個剛才和彌生說話的年輕男子正是忍足侑士向彌生誇讚的人氣演員——名取周一,看他完全像個陌生人的中學生,彌生算是第二個。
蜥蜴形的痣從他的右臉頰飛快爬過,不一會兒又出現在他的左手手背上。
他還有除了演員的第二重身份——除妖師。
皮膚上的蜥蜴上是附在他身上的妖怪,會在全身到處游走。
剛才他從地上拾起書的時候,這只蜥蜴正出現在他的手背上。雖然他的另外兩個式神瓜姬和笹後都不在身邊,但柊剛才一直站立在他的身旁,柊始終帶著一張古怪的面具,又穿著黑色的和服,如果普通人在列車上看到這樣一個人,肯定會露出奇怪的神色的。
而剛才名取周一遇到的小姑娘,無論是對他的手,還是對柊,都完全沒有反應。
柊平靜地跟在名取周一的身後,聲調平穩地說道:“剛才的小姑娘應該是看不到我,這樣的反應,如果不是看不到妖怪,未免也太鎮定了。可她連目光都沒有偏移一點,以她這樣的年齡,應該是做不到的。”
名取周一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柊,你有沒有覺得她很像一個人?”
柊立刻就回答道:“夏目?”
“咦,你也覺得她長得和夏目很像吧?嗯,就是是長頭發的夏目一樣,本來夏目就長得有點像女孩子,如果不是聲音不像,還真像是他喬裝的,哈哈哈……”
雖然柊也認同名取周一對夏目貴志的形容,不過她沒有繼續接這個惡趣味的話茬,“與其說是長相的話,不如說是味道很像。據以往的經驗來看,她應該和夏目有直系血緣關系……”
如果從人類的眼光來看長相的話,長相相似的人之間或許只是一種巧合。
不過以妖怪的眼光來判斷一個人的身份的話,長相其實並不重要,他們的分辨依據主要是這個人的“味道”。血親之間的味道會非常相似,就算是看不到妖怪的人也一樣,這種判斷要比人類依靠長相來的判斷要準確的多。
“和夏目有血緣關系?”名取周一用手指抵住下巴,“聽說夏目的親戚都是旁系的,因此才會在親戚家被推來推去,如果是直系血親的話,難道是夏目本人也不知道的親人?”
“要不要告訴夏目?”柊始終把夏目當做小孩子來看待,所以出於關心還是問了這麽一句。
“哎?不用,不用。”名取周一擺擺手。
柊偏頭看向他。
名取周一悠哉哉地說道:“她剛才睡著的時候,我有看到她膝蓋上攤著的地圖,是熊本縣的地圖,而且還圈出來一個學校。應該是‘景文古田高中’吧,她剛才所說的是‘定居’,那麽圈出來的也應該是她要去的學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夏目讀的中學,就是叫這個名字,我想他們在學校裏總能遇到的。”
“的確是這樣,而且貓饅頭應該也能聞出來。”
名取周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即使不住在藤原家附近,不過那只小貓咪也經常會跑到學校裏去添麻煩吧。”
曾經不顧形象地和這只“小貓咪”打過架的名取周一對貓咪老師的不靠譜程度也算是有切身的了解,比如跑到學校裏讓夏目給他開罐頭的這種事情,絕對是隔三差五就會來一次,更別提經常趁夏目不註意就鉆到書包裏的情況。
“不過……雖然看不到,但是她身上還是有妖力吧。”
作為除妖人,名取周一也能分辨出一個人有沒有妖力,但是具體程度上的差別,身為人類的他就比不上他的式神那樣敏感了。
柊點頭答道:“我感覺到她應該是有著和夏目一樣的妖力,但是我靠近她……會感到不舒服。”
剛才在列車上時,柊一直是站在離名取周一足足有五步的身後,不是不想像平常那樣保持三步的距離,但再往前去,就會感到強烈的不適。她是確認那個女孩身上的力量不會對名取周一產生傷害,才保持警戒地站在五步的距離內。
而名取周一也察覺到,剛才他身上的那只蜥蜴也仿佛十分不安,不然在平常的時候,它雖然也會到處亂竄,但還不至於一瞬間從臉頰躥到手背,又驚惶地從手背躥了出去。
他剛開始走錯了車廂,從別的車廂穿過去的時候,還是能看到一些無害的小妖怪在車上竄來竄去的。可自從進了那個小姑娘所在的車廂後,就一只也沒有看到了。
名取周一微微皺起眉頭,思索著說道:“看來一般的小妖怪是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但是她的確又看不到妖怪……”
這麽毫無頭緒地想,的確是想不出答案來。
最終放棄的他揮揮手表示無謂,“嘛,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照這樣看來,就算是她看不到妖怪,也不至於像夏目那樣招惹到妖怪,應該要安全得多。不過這孩子……好像和夏目一樣——有很多秘密。”
她睡著的時候,看不見她的眼神,從相貌來看,會覺得她和夏目一樣是個安靜柔和的孩子,甚至那種眉宇間的孤寂之感也非常相似。但她睜開眼睛之後,即使說話時帶著一種貌似爽朗的笑容,名取周一還是感覺到她比夏目要冰冷許多的氣質。
她看起來並不像夏目貴志那個瘦弱的少年一樣,會讓人不自禁地感到心疼。
為他曾經經歷過的無數傷痛,與他始終擁有的那種柔和的堅強。
Chapter .5新居
熊本縣是彌生外祖母夏目玲子的故鄉。swisen.
可是彌生沒有來過這裏,外祖母在很年輕的時候就過世了,姨母夏目雅和母親夏目靜是雙胞胎姐妹,因為外祖母那邊的親戚非常稀少,所以基本上算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夏目雅高中畢業後上了短期大學,不久之後就嫁了人,跟隨著到了丈夫的家鄉居住。雖然不在熊本縣內,卻還是在九州島,相距並不是太遠。
在夏目雅和她的丈夫先後過世之後,夏目靜帶著年幼的夏目彌生趕到九州,參加了姐夫的葬禮之後,接過了撫養外甥夏目貴志的責任。夏目雅的夫家也大多是些旁系的親戚,論起血緣關系來,她這個小姨母也的確是最近的一個。
彌生的母親夏目靜高中時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東律系,穩穩拿下了全額獎學金。正如忍足侑士所說,她是律政界泰鬥安藤東一郎的得意門生,當年也是被寄予厚望的新星。
盡管和西園寺光治的糾葛使她蒙上了一層陰影,但是當她真正全身心投入到律師職業中,展現出的非凡才華和敏銳思維還是極為引人側目,在商業糾紛的案件上,年輕一輩律師中她可以算得上是無出其二。
與才華和名氣相應的,是巨大的壓力和高額的律師費。
盡管夏目靜在三十歲就猝然離世,但她仍舊留下了相當可觀的存款和房產。因為她唯一的女兒夏目彌生還是個孩子,她又沒有立下遺囑,所以這份財產都交由夏目彌生的監護人,也就是彌生的生父西園寺光治代管。
曾經和母親還有表哥夏目貴志一起住過的那座在東京的覆式公寓早就落上了鎖,自從彌生被西園寺光治接走後就再也沒有打開過。
當年來九州時,彌生不過才三歲的年紀,記憶早就很模糊了。她只記得在回家的列車上,母親夏目靜一手摟著好不容易睡著的哥哥,一手撫摸著她的額頂,像是呢喃一樣輕聲地說道:
“好想回去啊,彌生。”
彌生記得母親當時的神情。
連日的奔波讓夏目靜眉宇間已經露出了不可遮掩的疲倦,不過在彌生的記憶裏,就算是碰上了難纏的官司而連續幾天不能睡覺,夏目靜的目光也總是沈凝果毅的,總有一股氣力讓她支撐著不肯倒下。
那個時候的母親微瞇著眼睛,整個人都沐浴在黃昏的日光中。亞麻色的長發劃過肩頭,顯得有些蓬亂,卻彌漫著一層金色的光輝。她的睫毛輕微地抖動著,瞳眸中的神采顯得異常柔和,還有種彌生那個時候看不懂的,一種奇異的眷戀與哀傷。
她仿佛隨時就會融化在這金色的日光中。
夏目靜離世後,這一幕總是時不時地浮現在彌生的腦海裏。
剛從來到鄉下的公車上下來,迎面就刮來一陣濃綠的清風。
彌生算得上是輕裝簡行,連個行李箱也沒有,所以十分輕松地抽出一張地圖來,準備去尋找自己的目的地——夏目靜生前在熊本縣置辦的一處房子。
夏目靜在東京奮鬥了十年有餘,在距離甚遠的九州島置辦房子的確有些鞭長莫及,而且還在比較偏僻的鄉下,根本也說不上什麽前景之類的。所以這間房子在夏目靜留下的財產中顯得有些突兀,即使一直沒直接接管母親財產的彌生也記得非常清楚。
所以在西園寺光治提出想將她轉學到京都去的時候,彌生直接說出了幹脆到熊本縣好了,反正夏目靜生前也在這邊置辦了房子,比之到京都的西園寺家舊宅居住,兩者的情況根本差不了多少。
彌生循著地圖,拐過最後一個拐角,沿著一條直巷子向前走,路過一家掛著“藤原”名牌的人家之後,就看到一座落著鎖的房子。
她走上前去,從書包裏掏出那條銀色的鏈子,拿出其中的一只鑰匙打開了門。
果然是荒草叢生。
夏目靜去世已經十年了,雖然她在去世前,托人將這座房子租了出去,簽了長達五年的租約。租約結束後,也沒有人替彌生費心再去尋找租約,所以實際上這座房子已經閑置了大約五年之久了。
盡管房子的外觀看起來還不算那麽陳舊,但是要打掃起來也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好在彌生早就做好打算只收拾一兩間可以用的屋子就可以了。x.不過今天趁還沒有放學之前去學校辦理轉校手續,今晚大概要先住在旅館裏。
只看了一眼,也沒有打開裏面的房門,彌生就再次把門鎖上了。
去學校的路上,居然還會路過一片森林。
這是在東京和神奈川絕對見不到的景色。
走在樹蔭小道上,從森林深處吹來一陣幽涼的清風,伴著樹葉嘩嘩的聲響,彌生的長發也隨之飄揚起來,她望向那些叢生交錯的樹木,竟然一眼望不到頭。
地面上由水泥遮蓋的,僅僅只有這條彌生正在走的小道而已,而且也不算是太寬廣。森林裏的土地上都是蔥綠的碧草,這種草和城市裏的草坪不同,帶著一種難以忽視的生機,猶如一片波濤洶湧的濃綠海洋。
她張開雙臂,順著清風咧開一個享受的笑容。
雖然灌木叢有一陣不尋常的抖動,但是彌生是初次見到這種森林的景色,就算是她平時再敏銳,也不可能從這完全陌生的場景中這麽快地發現異樣。
彌生只是站了一小會兒,差點跌倒灌木叢中的兩只中級妖怪卻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得救了……”好不容易跑到遠處的獨眼中級按住自己的膝蓋,大口喘著氣。
“嗯……嗯……”牛頭中級也喘著粗氣像平常那樣應著聲,他的身側還掛著酒瓶,獨眼中級的酒葫蘆早就在剛才的倉皇逃竄中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嗯?”
聽到這帶著笑意的女聲,中級們朝著樹上看去。
“丙SAMA!”齊聲大叫。
丙舉著煙桿吐出一口煙來,坐在樹幹上的她瞥了一眼顯得狼狽不堪的兩只中級,“呀咧呀咧,你們這是怎麽了?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哈哈哈……”
丙是個穿著華麗的明紫色繁繡和服的大妖怪,從外形上看是個妖嬈美艷的年輕女子。她本人的性格十分豪邁直爽,只是嘴巴非常毒而且很喜歡嘲笑人。
雖然語氣很惡劣,但是這樣被嘲笑絕對不是第一次了,兩只中級也算是習以為常了。
“是夏目……”獨眼中級好不容易喘過氣,但是因為今天遇到的情況很特殊,他還沒有想好到底要怎麽對丙說。
牛頭中級已經像平時那樣附和著說道:“對,夏目,夏目。”
聽到事關夏目貴志,丙瞬間從樹上翻了下來,順手把煙桿子插到脖子後面,一把掐住獨眼中級的脖子,大聲地叫道:“什麽!夏目怎麽了!快給我說!給我說啊!餵餵餵!”
“放開我啊!呃……”獨眼中級從被掐住的氣管中擠出幾個字來,丙怒氣沖沖地放開之後,他才滿臉漲紅地繼續說道:“剛才我們喝了酒,所以沒註意就走到了樹林的邊緣,聞到有夏目大人的味道,所以很開心就想上去跟夏目大人打個招呼。靠近之後,樹林邊的確站了一個人,可是我們靠近他之後,突然就感覺到很難受,有種要被消滅的感覺,好不容易才有力氣逃跑……”
丙掐著自己的下巴,“夏目的味道?”
“嗯嗯,是夏目大人,夏目大人。”牛頭中級狠狠地點了三個頭。
丙很不耐煩地問道:“餵,說清楚啊,到底是不是夏目?”
“呃?”獨眼中級一下子被問住了,“的確是夏目大人的味道沒錯……可是平時靠近夏目大人明明不會這樣啊!好可怕!”
“這麽說……呃……那個人好像……看不到我們……”牛頭中級把手(蹄子?)舉到嘴邊,回憶著剛才的情景說道。
獨眼中級重重地一拍手,像是靈光一現地說道:“對!剛才他一直在看森林深處,但是眼睛……對!眼睛沒和我們對上!他看不到我們!”
“居然看不到……”丙臉色糾結地總結了中級們的敘述,“看不到妖怪,又有夏目的味道,但是居然有除妖的氣息……總之,應該不是夏目。是一個新來的除妖師?這也不太對勁啊……餵,還有什麽啊?你們再想想啊!笨蛋!”
丙還沒有認為中級們是在耍她,一則她自認為他們不可能有這個膽,二則比一般妖怪要厲害得多的兩只家夥也的確是臉色很差,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嗯……”一向占主導地位的獨眼中級拼命地回想剛才的情景,可無奈剛才他滿腦子都是趕快逃命,一時真的想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牛頭中級忽然揮舞起自己的蹄子,“長得像,長得像……嗯……長頭發!”
妖怪判斷人的第一反應是他的氣味,獨眼中級這才反應過來他還有一只眼睛,也可以從人類的角度去看,從相貌上去回憶剛才的“怪物”,“的確是這樣,嗯,那個人不僅氣味和夏目大人很像,而且長相也非常像,眼睛簡直一模一樣,頭發顏色也一樣,就是……是長頭發,這麽說來,好像是個女孩子……”
總算是有點靠譜的信息了。
丙從脖子後面抽出自己的煙桿來,深深地吸了幾口之後,開始總結這兩個語無倫次的中級妖怪提供的信息,“和夏目味道很像,長得很像,長頭發,女孩子……”
她先總結了這四個信息,關於“有除妖的氣息”和“看不到妖怪”這兩項還沒有被歸結進來之前,丙的腦海裏莫名其妙地回想起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煙桿子不自禁地跌落到地上,兩只腿向外岔開,兩只手也撇向兩邊,所有的手指都大大地張開並且在不斷地抖動,臉色大變,張大嘴叫道:
“玲子?!”
彌生找到學校的地址後,從校門口看進去,只零星的有幾個人,運動場那邊倒是有一陣喝彩聲,現在應該還是在上課期間,運動場那邊是有些班級在上體育課。
說明來意並出示學籍檔案後,彌生順利地從校門進去了。在她過來之前,有監護人簽名的轉學申請已經從東京那邊寄過來了,而且這所在鄉下的高中也算不上是太難進的重點高中,所以轉學的手續並不是很難辦。
用了不到四十分鐘,拿到的文件上寫著她被編入了景文古田高中的一年二組。只剩下最後一道手續,去校長辦公室,由校長簽過名後,她就是這所高中的正式學生了,明天就可以來學校上學。
所謂的“王者立海大”,和以往的種種,都已經是千裏之遙了。
Chapter .6隔世回眸
“請進。”
彌生推開校長室的門,就看到了一個坐在辦公桌前,神色很溫和的中年男子。
她笑著將文件遞到桌上,語氣輕快地說道:“您好,我是夏目彌生。”
小林校長接過一式兩份的文件,看到其他的手續都已經完備,就抽出一支鋼筆,在最後的校長簽名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再將其中的一份文件遞還給了彌生。
他笑著說道:“夏目同學,歡迎來到我們學校。你的班主任是矢島老師,我稍後會打電話給她,明天你先去一年級的辦公室找矢島老師,她會帶你到班級裏去的。”
這位小林校長的語氣非常親和,彌生接過文件後,微笑著應了一聲,“是,謝謝您了。”
彌生走出校長辦公室後,小林校長剛抽出辦公桌旁的檔案冊,想把她的轉學文件放進去,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您好……”
“您的女兒已經安全到學校了,剛剛順利辦完了轉學手續,明天就能來學校上學。”
“我作為校長,學生的安全也在我的負責範圍內,您放心,夏目同學畢竟是一個人在這裏上學,如您先前提出的要求,為她安排的班級裏的班主任是位細心負責的女老師,我會吩咐她的班主任矢島老師多多照顧她的。”
“好的,以後您有什麽話,我會代為轉達的。再見,西園寺先生。”
小林校長平靜地放下電話,不過這個來自神奈川縣的電話,已經不是第一次打給他了。
正如文件上所寫,剛才的那個女孩子的監護人的確是“西園寺光治”。雖然只是一所鄉下高中的校長,“西園寺光治”這個名字,一向關心時政的他還是頗有些印象的。對於他來說,這也算是和他有接觸的最大的“大人物”了。
不過從電話裏聽來,這位社會地位頗高的西園寺議員的語氣很是平和低調。
可惜他雖然自稱為女孩子的“父親”,但是這個叫做“夏目彌生”的女孩子卻和他並不是一個姓氏。
相比於東京都的上流社會對西園寺家和高島家的秘辛秘而不宣的狀況,熊本縣這裏的小林自然對其中的內情並不清楚,但是僅憑姓氏這一點和背井離鄉到這個鄉下地方讀書的情況,也知道這個女孩子的身世肯定很覆雜。
聯想起剛才夏目彌生平靜的表情,小林放心地嘆了一口氣,她看起來並不像是因為覆雜身世而變得偏激的孩子,但具體的性情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看明白。
把彌生的文件放進去的時候,一張紙不小心漏了出來,小林從地上撿起來之後隨意掃了一眼,竟然發現這張轉學文件的申請人和剛才的女孩子倒是恰巧是一個姓氏。並且他對這個剛開始有些孤僻的男孩子還是有印象的,他的身世很簡單,經歷卻非常覆雜。
夏目貴志。
彌生從辦公樓裏走出來,憑文件在總務處取了一身制服,沒有多在學校裏轉轉,想著要盡快去附近找一家旅館,就從運動場旁邊走了過去,徑直朝校門口走去。
她的步伐比一般女孩子要快,操場上正在上最後一節體育課的人沒幾個註意到有個亞麻色長發的女孩子從辦公樓裏出來,匆匆從學校離開了。
西村悟是個例外。
他剛放下棒球棒,舉起杯子喝水,正看到彌生的背影。夏目貴志氣喘籲籲地從棒球場上下來,迎面向西村悟走去,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西村興致勃勃地拿手肘撞了夏目貴志的胳膊,指著彌生的背影說道:“餵,夏目,你看那邊的女生,沒穿制服哎。”
“嗯嗯。”昨晚剛給三個妖怪還過名字,又被貓咪老師和那堆酒鬼鬧了一晚上的夏目貴志今天上課時一直是昏昏欲睡,剛才又心不在焉地被棒球砸了好幾下,西村說的話他根本沒聽清,只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對夏目這種敷衍的態度非常不滿,西村又撞了幾下,“餵餵,夏目,別無視我啊!你看啦!那邊有個沒穿制服的女生,你說會不會是個漂亮的轉學生?對吧!說不定就像多軌同學那樣!”
“是……”
夏目依舊沒什麽精神,不過他知道依西村的性格,他如果不擡頭看一眼的話,西村在放學的路上絕對會向北本抱怨他一路,所以他還是擡起頭朝西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西村指的女孩子已經走得很遠了,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的確沒穿學校的制服。
和他一樣的亞麻色的發色。
有一瞬間,夏目貴志有種即刻站起身來追上她去的奇怪想法。不過他實在是太累了,感覺剛從棒球場上下來的自己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不過他還是深吸了幾口氣才壓制住自己內心的——
奇異的不安與沖動。
難道是妖怪?
又在亂想了,如果是能幻化成人形的大妖怪,也不太可能會沒聽說過友人帳,怎麽會這麽明目張膽地出現在他所就讀的學校裏呢?他放下腦中剛冒出來的念頭,再向校門口那邊看去的時候,女孩子的背影已經消失了。
一直到放學,夏目都有些心神不屬。
彌生從學校離開之後,徑直去旅館定好了房間。不過由於她的行李實在太少,背在肩膀上也沒有多少重量,所以也沒去房間裏把書包放下。進來之前就看到旅館旁有一家便利超市,也不急著去買生活用品,幹脆就在附近轉轉熟悉下地形。
鎮上比較集中的商業區也就是旅館這一帶了,沒走太遠就是大片的農田,也無怪乎會感覺這裏的空氣比靠海的神奈川還要清新。
沿著田埂一路走過去,被這裏的輕風吹得全身都輕飄飄的。
彌生算是在高樓林立的東京都長大的,神奈川的西園寺家的本宅雖然是比較古老的日式大宅,那附近也多是一些古老的名門世家,雖然和東京的氣氛迥然,卻彌漫著一種令人壓抑的森嚴。
雖然是彌生自己提出到熊本縣來的,她對自己是否是被西園寺家趕出來的這件事情也並不是很介意,但至少此刻她覺得現在看到的這種新鮮的場景——
還算是不錯。
走了好一會兒,彌生發現自己的面前是一片林木叢立的森林,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見到的那片森林,她在林中信步走來,發現這裏非常安靜,一個人影也沒有。
實際上的情況並不是這樣。
甚至情況還非常混亂,附近的妖怪幾乎都在感受到她的氣息之後開始四處逃竄。不過因為對這些小妖怪來說,她身上的力量真的很嚇人,所以沒一會兒就撒丫子跑得幹幹凈凈。
下課之後,夏目貴志還是感覺有些累,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回家,免得塔子阿姨擔心,幹脆就朝森林裏走去,想找到附近的神社歇一歇。
彌生就在前方的森林裏。
夏目貴志和夏目彌生的距離正在一點點地縮短。
因為身形比較瘦弱,夏目貴志的腳步本來就比較輕,而從他的視線看過去,夏目彌生的身影正好被一棵碩大的古木遮住了。這個時候,從森林深處湧出一陣大風,整片森林都發出嘩嘩的聲響。
“夏目!”
從森林穿過準備抄近路回家的田沼要正好看到像要被風吹倒的夏目貴志,他喊了夏目貴志一聲,腳步不停地朝夏目貴志走去。
不過沒等他走到夏目貴志身旁,就怔怔地停住了腳步。
回過頭的,不止夏目貴志一個人。
雖然覺得在這裏會有人喊自己很奇怪,但是彌生還是轉過身子向後看去。
從田沼要的角度看過去,有兩個長得很像的“夏目”回頭看向他。夏目彌生的長發被風吹起,隨著她轉過身的動作,亞麻色的長發在腦後飄揚起來。
除了長發和衣服,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就連瘦弱的身形也如出一轍。
看到田沼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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