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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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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毫無心機的性子。或許,是自己錯了。既然他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就該從小嚴厲培養,吃點苦頭的!而不應該整天護著他,從來都舍不得讓他承受風吹雨打,以為他寫得一手好字,做的一手好詞,只要求學上進就夠了。

武帝穩穩地坐在龍椅上面,心口疼得厲害,還不能當著臣子們的面前去揉,更不能叫太醫,否則太子又要再多一條罪名,----忤逆不孝氣病君父!

可是這個逆子,何曾知道自己對他的一片慈愛之心!蠢笨如斯!!

******

“媽的!”大郡王立在門口大聲喝道:“把門給我砸了!”接著便是“轟隆”一聲,郊外一處別院的大門轟然倒下,“走!進去捉了那個道士活活打死!”

那個死道士給自己的那些房中秘書藥丸,居然有毒性!最初用著效果特別好,後來漸次差了一些,自己便多吃幾粒補上。誰知道如此一段時間過去,就算一次三、五粒也沒有效果,自己不敢再吃得更多,索性停了藥。想著是最近弄婦人弄得太多,身子掏空了,也是有的,耐著性子在府裏調養了幾天。

哪知道,昨兒居然……、居然他*媽的不行了!甚至一口氣,又重新吃了五粒藥也還是不行,看那小賤*人眼裏閃過的失望,一怒之下,就把她給活活掐死了!今兒麽,就是來找臭道士算賬的!

大郡王領著人沖進了院子,屋裏一陣搜查沒人,繼而來到後院,果然看見一身道袍的涵虛子,背對這邊,正坐在蒲團上掐訣誦經,明知道後面有人來了,居然連頭都沒有回一下,瞧著越發讓自己上火!

“死道士!!”大郡王越發的怒不可遏,上前就是狠狠一記馬鞭子,在涵虛子的背上抽出一道血印,“咕咚”一聲,對方居然徑直倒了下去!不由吃了一驚,“這……”自己才抽了一鞭子,而且是在背上,不能就這麽死了吧?倒不是怕打死人,而是覺得事情十分蹊蹺。

大郡王等人都轉到了對面,去查看,有侍衛上前踢了涵虛子一腳,露出正面,只見一張臉煞白煞白的,而胸口上則有一道劍傷,鮮血染紅了前襟,看顏色似乎才死了不久的樣子。而那傷口又細又薄,只得寸許,像是一劍插中心臟,甚至沒有透傳後背,就讓人趕緊利落死了!

“大郡王,有些不對勁啊。”

“他*媽的,居然有人搶在小爺前頭動了手!!”大郡王罵罵咧咧,心情還在昨夜不能人道的憤怒之中,心下當然也覺得奇怪,但是怒氣不消,揚鞭在涵虛子的身上狠狠抽打,“死道士!就算死了,小爺也要將你抽個稀爛!!”

正打著,忽地一陣整齊的跑步聲傳來。

大郡王吃驚的停下鞭子,驚疑道:“什麽人?”怎麽事情越來越奇怪了,荒郊野外的,除了自己,和殺死涵虛子的殺手,怎麽還有第三撥人?隱隱覺得不安。

來人是皇帝身邊的禁衛軍大統領厲如海,他大手一揮,身後的禁衛軍便分作兩隊沿墻根跑去,間隔幾步站好,訓練有素的將整個後院包圍起來。厲如海上前,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下,“大郡王?”再看看倒在血泊裏面的道士,皺了皺眉,“皇上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把這屍體帶好!”

大郡王也是認得他的,結巴道:“這、這……,和皇祖父有何關系?”

“這事說有點覆雜,下官一時也說不清楚,總之是奉了皇命來捉拿涵虛子。”厲如海不想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客氣道:“既然大郡王剛巧在此,知道此間詳情,那就勞煩跟下官一起回宮,也好做一個見證。”

做一個勾結道士陷害太子行巫蠱之術,再殺人滅口的見證!

大郡王還是一個十五、六的少年,且心思都用在了女人身上,哪裏懂得這裏面隱含的玄機?況且即便他知道,也不好違逆,難道還能違逆皇命敢不去嗎?因而只得晦氣的點了點頭,不耐道:“行了,行了,我跟你走一趟吧。”

☆、40你死我活

大郡王還不知道,自己走向的,將會是一條怎樣的毀滅之路。

一路上,甚至還朝厲如海幾次打聽,到底出了什麽事,竟然惹得皇祖父要捉拿涵虛子?厲如海神色恭敬,但是不論大郡王怎麽盤問,都只有一句,“具體的,進了宮大郡王就知道了。”

他的確沒有騙人,進了宮,大郡王就知道皇帝為何那捉拿涵虛子!並且還知道,涵虛子牽扯進了巫蠱之術,再想到……,自己被厲如海當場捉著抽打涵虛子,不……,當時跟前沒有別人,在別人看來,豈不是自己在殺人滅口?!

想到此處,大郡王的腿忍不住開始打顫發軟。

而豫王,更是要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又驚又氣又怒,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血了,還是沒有忍住怒聲吼道:“混帳!小畜生!你怎麽會跟涵虛子在一起?!”

姬暮年微微一笑,“哦?豫王是如何知道,那死了的道士叫做涵虛子的?”他看了看豫王,又環顧了眾位朝臣一圈兒,“下官記得,方才太子殿下並沒有說出那道士的名號吧?”事情竟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順利,豫王急怒之中出了錯,居然鬧出這麽大的一個把柄,就算他舌燦蓮花也無法辯解了。

豫王頓時腦子空白了一下,繼而醒悟過來,簡直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強忍內心驚惶,辯道:“是嗎?方才明明是太子殿下說過的。”

“沒有啊!咱們怎麽沒聽見?”這下子輪到太子一黨反駁了,七嘴八舌的,這些人都是不開口則罷,一開口就把對手往死裏弄,“我記得清清楚楚,太子殿下方才說認識‘一名修為頗深的道長’,何曾說過姓名?”

“是啊,是啊。”另有人接話道:“請問豫王,這死了道士叫什麽來著?剛才下官沒打聽清楚,是什麽什麽子?”

“好像是什麽虛子吧?”

“不對,不對,是什麽寒子。”

豫王氣得咬牙切齒,但是眼見涵虛子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便強行詭辯,“原是從前聽太子殿下提了一句,叫涵虛子,還是鶴虛子的,說是要給隆慶辦法事來著,眼下也記不得太清楚了。”

靖惠太子勃然大怒,斥道:“二皇兄休要胡說!我何曾跟你說過祭奠隆慶的事?!”

豫王強作鎮定,“許是太子殿下忘了,或者……,不想認也未可知。”

姬暮年再次看向了自己伯父,其實他父親也在朝上,但是份量不如伯父來得重,況且姬家一窩蜂的上人也不大好。靖惠太子剛要繼續辯駁,就被姬師堂打斷,“既然人證已經抓到,還是先說正事要緊,這些細節稍微再議不遲。”轉目看向厲如海,“請厲統領說一下當時情況,為何大郡王會和這道士在一起?人又是怎麽死的?”

豫王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但此刻也只能先忍著保持沈默,----自己越是著急,就越是顯得心虛,甚至還會犯剛才那樣的錯誤!但是心下也是明白,太子巫蠱之禍的事已經攪成一團渾水,自己也被兒子拖下了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構陷靖惠太子,而是盡快把自己給摘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摘不出來了。

原本想著,兒子怎麽會和涵虛子攪和在一起呢?多半是有人引誘他過去,好給太子洗罪的,只要把事情弄清楚就行。誰知道,厲如海開口便是,“啟稟皇上,微臣帶著禁衛軍趕過去的時候,見著大郡王正在用馬鞭抽打道士,然後上前一看,對方已經胸口中劍身亡了。”

豫王心底一涼,兒子在用馬鞭抽到涵虛子?這是什麽緣故?但不論他們之間有什麽過節,彼此認識已經是洗不掉了。

越往下想,心就越想墜到了無邊黑暗裏……

姬師堂接話道:“也就是說,大郡王殺了這道士還不夠,還在繼續打人?”目光淩厲的看向大郡王,“不知是想要打臉道士的臉呢?還是想要偽裝成私下鬥毆至死?還請大郡王給眾人一個明示。”

三言兩語,就把大郡王毒辣的殺人形象給套上了。

大郡王氣得跳腳,“你哪只眼睛見我殺人了?還打臉,還私下鬥毆,簡直就是一派胡言!胡編亂造!!”

“哦?”姬師堂反問道:“莫非厲統領撒謊了?”

厲如海拱手道:“中書令大人,在下絕不敢對皇上有半字虛妄!”

大郡王忙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事實上,我進去的時候涵……”想起父親被人指責認識涵虛子,不由頓了頓,“總之,我進去之前人就已經死了。”可惜他此刻越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反倒更加叫人起疑。

朝堂之上,已經是一片竊竊私語。

姬師堂又問,“那敢問大郡王去找那道士,是做什麽呢?”

“我……”大郡王漲紅了臉,要如何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那種叫男人顏面掃地的事?耳邊卻傳來父親的一聲怒喝,“還不快說?!難道想等著別人給你潑夠汙水,做了替死鬼不成!”

顏面再要緊,也比不得性命要緊啊!

大郡王慌忙道:“我說,我說!”他艱難啟口,“是……,是我,找他要了一點房中秘藥。”把頭伏到了地上,不敢去看父親,“結果……,效果不好,所以、所以……”實在是羞於啟齒,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所以我想去打他一頓!卻不料人早就已經死了,我、我……,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啊!”

豫王氣得倒嗆,斷然想不到兒子會說出這麽一份原委!他當然知道兒子說得是真的,但是別人會信嗎?就算信了,就不會故意顛倒是非黑白嗎?

果不其然,姬師堂當即接話道:“大郡王此言何其荒謬?就算大郡王好女色,那道士給的藥效用不好,咳咳……,真是有辱朝堂斯文!”皺了皺眉,繼續道:“便是真的如此,也不過是房事不那麽荒唐,何至於殺人洩憤?再者說了,厲統領可是親眼見你抽打道士的,其中關竅……,肯定絕非如此簡單。”

這話說完,朝堂上又是一片議論紛紛。

武帝一直坐在禦座上靜默,冷眼打量著兒子們和臣子們,一個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恨不得以命相搏!哪裏還有半分人情倫常?!

他本身是開國皇帝,並非經歷皇室鬥爭而上位的,想當初,正是因為兄長被大蜀皇帝無辜枉殺,為了替兄長報仇,才會走上弒滅皇室、改朝換代的道路!對兄弟們,全是一片濃濃的手足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河間王謀反以後才沒有遷怒安樂王,對兒子們之間爭鬥,認識也是不夠深刻。從沒想豫王會全不顧手足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構陷太子,如此親眼目睹了,方才痛徹心扉的領悟,----自古無情帝王家!

“承久。”武帝喊了豫王的名字,緩緩道:“之前朕的壽誕之上,你讓人在太子的畫裏面做手腳,弄出自燃一事,然後讓朝臣們彈劾太子失德,以至於天生異象,這還尚且可以饒恕。但如今,你居然串謀外面的道士,構陷太子對朕行巫蠱之術,用心歹毒,已經不配做朕的兒子,不配做皇子們的兄長。”

“父皇!!”豫王大驚失色,“父皇這番話是從何說起?!兒臣……,兒臣何時對太子的畫做了手腳?又哪有構陷太子行巫蠱之術?”

“沒有?!”武帝勃然大怒,幾近咆哮高聲質問道:“若沒有,你為何叫陳達去殺那裱畫師?!若沒有,大郡王有為何要殺道士涵虛子?!”

豫王不明所以,“這……”

來意兒上前一步,尖細聲道:“王爺不必疑惑,此乃奴才親眼所見。”將當日發生的事情細細講述了一遍,略去了太子有意設計不提,畢竟皇帝明顯是要保太子的,只說是奉了皇命行事,跟隨裱畫師所聞所見。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頓時嘩然一片!

豫王的臉色已經白得跟紙一樣,心下明白,自己已經掉進別人的圈套裏了!太子早就讓抓住了陳達的把柄,卻隱忍不發,今兒又是故意裝作楚楚可憐,就等著眼下自己兒子供詞一出,然後便能徹底坐實自己的罪名!饒是平時計謀百出、沈穩鎮定,此刻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剩一片驚駭慌亂。

武帝心裏不是不明白,這裏面肯定有姬家運作的關系,但是豫王構陷太子卻是不容置疑,況且出了巫蠱這麽大的禍事,自己只能保一個!心下有了決斷,說起話來已經十分利落,朝太子問道:“當時那個盒子,是涵虛子親自交給你的?”

“是。”靖惠太子還有一些不能回神,事情峰回路轉,居然讓人抓到了大郡王去殺人滅口,自己馬上就能洗脫冤屈了!心下一喜,也就還在那樣被打擊的懵懵然,飛快回道:“當時涵虛子說,要他誦經九九八十一天才有效用,然後用符咒封存,自他交給我以後,兒臣就再也沒有打開過。”

“也就是說。”武帝沈聲道:“其實你根本不知道盒子裏面是什麽?”

“是。”靖惠太子想起姬暮年從前的那些話,盡量顯得恭謙一些,做出一副老實純良被人陷害的樣子,紅了眼圈兒,“那是用符咒封存過的法器,兒臣怎麽會打開?破壞了符咒,豈不是就不靈驗了?”

“啟稟皇上。”負責檢驗巫蠱盒子的官員出列,恰到好處插嘴道:“方才微臣仔細檢查過那巫蠱小人,上面墨跡才幹,分明就是剛剛寫好放進去的,絕非八十一天之前的墨跡,由此可見……”語音一肅,“太子殿下的確毫不知情,一切都是那個道士在偷偷搗鬼!幾個月前給太子殿下看過臘鵝,今兒臨時換成巫蠱小人,用以構陷太子殿下,其心歹毒死有餘辜!”

靖惠太子雖然不知道這人如何堅信自己,但幫忙總是好的,趕緊接話道:“兒臣斷斷沒有想到,如此信任涵虛子,他卻……,勾結外人來陷害兒臣!置兒臣於不忠不孝大不敬的田地!”匍匐在地上磕頭,“咚咚”有聲,“兒臣有罪,有眼無珠、識人不清,還請父皇處罰兒臣,往後必定記著這個教訓,好好甄別身邊有心的小人,再也不敢如此糊塗了。”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十分到位。

“你長記性了就好。”武帝輕輕嘆息,這一場禍事也該結束了,若不趕緊處置,豫王一黨和太子黨必定互相攀誣,到時候局面不可收拾!豫王構陷兄弟,為了一己之私毫無手足之情,也不顧君父所想,就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看了一眼豫王,心中說不出是什麽覆雜滋味兒。

“來人!起草詔書……”武帝的聲音金振玉聵,宛若佛語綸音一般從天而降,從禦座之上傳下,“朕之次子,豫王慕容承久,不孝君父、不悌兄弟,以巫蠱之術構陷一國儲君,實在是毫無人倫,亦無良知,為國家社稷之禍害,現廢去王爵,打入天牢以待刑判處置!”

“不!”豫王大聲驚呼,“父皇,你聽兒臣說……,兒臣有話要說!兒臣沒有構陷過太子殿下,一定是、是哪裏弄錯了!父皇……”

大郡王情知坐實罪名難逃一死,更是嚇得尿了褲子,地上遺濕一片,結結巴巴道:“皇祖父、皇祖父!孫子真的只是去要秘藥的,不知道什麽巫蠱之術啊!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武帝根本不聽辯解,呵斥道:“將大郡王一並押下!”衣袖一揮,卷起一股巨大的氣流,令人不寒而栗。

不過半日功夫,巫蠱一案就有了戲劇性的轉折。

當消息傳到後宮的時候,原本已經嚇破膽子的郗皇後,當即伏在地上大哭,“皇上聖明,得證我兒清白……”又紛紛惡毒詛咒,“豫王和葛嬪用心歹毒,不得好死!這一次絕對不能叫皇上饒了他們!!”

而葛嬪,早已經在驚嚇中暈了過去。

當時傅婕妤聽到消息,手裏正在做一件精致的繡活,打算做好了,送給女兒剛剛生下的小外孫,“竟然是豫王構陷太子?!”手一抖,竟然紮出一粒血珠來,“今兒這事真是反常,太子一向沒有心機,居然……”底下的話,卻是不便再多說了。

心頭不免掠過一陣深深的失望。

豫王居然如此不濟?不僅沒有算計到太子,反倒把自己和葛嬪給賠了進去!巫蠱之禍牽連重大,大郡王牽扯其中也難逃一死,皇帝護短有只護慕容一姓,只怕豫王妃和葛嬪,以及大郡王妃,都是脫不了幹系!或許還會留下一個二郡王,但是年紀小,失了父母庇佑,又失了葛嬪在宮中的地位,將來也不能成事了。

原本以為豫王一系,會和皇後、太子等人鬥個你死我活,自己只要在其中四兩撥千斤就可以,現在豫王倒下去了,難道以後還要自己親自出手?不行,不行,這其中的風險太大了,鬧不好就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也只能慢慢地從長計議了。

不要緊,自己還有漫長的後半輩子呢。

☆、41前世?今生?

豫王先是悄悄收買了裱畫師,在太子的畫裏做了手腳,用以煽動流言惑亂人心,其用心之險惡已然昭昭。而後大郡王殺人滅口當場被抓,巫蠱小人上面的墨跡又太新,所以算得上是人證物證俱全,巫蠱案很快判定。

這一切全都是豫王構陷靖惠太子!

豫王三番兩次陷害一國儲君,試圖謀權奪嫡,手段毒辣、毫無人倫,大家都在等著豫王被判死刑。哪知道事情另有變數,靖惠太子居然痛哭流涕為兄長求情,言稱兄長多半是被小人蒙蔽,懇請君父重新查證。

眾人嘩然之際,皇帝居然應允了太子的這個請求。讓人再次查證,查出都是葛嬪和其父義順伯背後策劃,讓豫王妃和大郡王妃私下挑唆,致使豫王和大郡王聽信讒言,一時糊塗犯下彌天大錯!

最後處死了葛嬪、豫王妃、大郡王妃,以及葛家滿門,另外還有豫王的一些重要黨羽,或處死、或罷官,將豫王一黨徹底連根拔起!而罪魁禍首豫王和他的兩個兒子,則被廢為庶人,安置在皇陵外圍囚禁懺悔思過,嚴令終生不得出。

如此處置惹得朝堂議論紛紛,卻被武帝喝斥,“你們還不知足?還想再鬧出一點禍事出來才甘心?誰敢多言,朕就砍了誰的腦袋!!”

葛嬪被賜鴆酒不肯飲用,一定要見皇帝最後一面。畢竟她是皇帝潛邸時就服侍的老人,從皇帝登基就封了嬪位,慎刑司的宮人不好親自動手強灌,以免擔上謀殺嬪妃的罪名。再者說了,皇帝對最大的禍害豫王都心軟了,沒準兒也想和葛嬪說幾句話呢?還是稟報了,看皇帝的意思吧。

武帝得了信,猶豫了下,最終去了景陽宮見葛嬪,摒退眾人,“有何話說?”

葛嬪脫簪待罪跪在地上,一身素凈衣服,她已經年過半百,痛哭流涕的樣子並不好看,上前匍匐在皇帝腳邊,哽咽哭道:“皇上……,饒了臣妾吧!豫王的事,臣妾根本就不知情啊。”

武帝不為所動,“你叫朕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求活路?”

葛嬪的淚水掛在臉上,“皇上,你為何不能饒了臣妾?臣妾服侍你三十幾年,為你生下……”想說豫王,又覺得此刻還是不要提的好,改口哭道:“臣妾為人老實,這些年來,對陛下又是一直忠心耿耿……”

“行了。”武帝揮了揮手,打斷道:“朕懂你的意思,就是不甘心,不想死,覺得自己很無辜對嗎?”看向葛嬪,“那朕問你,孝平王出事以前,你為什麽經常往皇後宮裏走動?為什麽皇後容得下更年長的豫王,卻……,你自己心裏清楚。”

葛嬪聽了這話臉色慘白,強辯道:“難道無憑無據的,皇上就要憑一點疑心定臣妾的罪嗎?孝平王死了,與臣妾有何幹系?!”

“那豫王構陷太子,總是你這個做母親的教導不嚴之過吧。”

“皇上、皇上……”葛嬪抱住了他的腿,苦苦哀求,“饒了臣妾吧,你就饒了臣妾吧!臣妾真的沒有罪!難道皇上你一點情分不記得?啊……”被皇帝一腳踢開,見他眼中毫無憐惜之色,明白求情無用,心下不由一片冰涼,“好啊……,這麽說,皇上是執意要賜死臣妾了。”

武帝淡淡道:“今兒算是朕來見你最後一面,送你最後一程。”

“哈哈……”葛嬪突然放聲大笑,笑的掉淚,“在皇上心裏,妻妾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一個玩意兒罷了。”她目光怨毒擡起頭,“哦不,有人不一樣。比如玉氏……,哪怕她給皇上戴綠帽子,生便宜兒子,也是皇上的心肝寶貝兒,哈哈哈……”

下一瞬,那嘲諷的笑聲戛然而止。

武帝上前捏住了葛嬪的臉頰,卡住了,然後端起旁邊的鴆酒,直接灌了下去,只等了一小會兒,葛嬪便再也沒有了聲音。做完這些並不急著走,而是在旁邊坐著,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陰霾,----這個毒婦臨死,也不想叫自己心裏痛快了。

是的,睿王不是自己的兒子。

可是從玉貴妃肚子隆起,到睿王出生,一直這麽多年的撫養教導,自己完全是拿他當親生兒子對待的,除了不能繼承皇位,別的並無任何分別。而睿王也是努力的做得更好,讓自己這個父親滿意,有些事不去想就好了。

******

葛嬪死了,這在後宮算得上一個不小的消息。

宇文極聽了以後撇嘴,----這燕國皇帝真有意思,出了錯,全都是別人不對,凡是慕容一姓的總能保全性命,護短程度簡直匪夷所思,從前聞所未聞!不過這與自己沒有任何幹系,搖了搖頭撂開,繼續給手裏的紫檀木葫蘆簪子打蠟,打磨的光滑可鑒,當時候一定贏過祁明夷!

只要小公主不是瞎子,都會更喜歡自己做的這一支木簪的。

這會兒功夫,阿沅早就沒心思去思量母簪,而是滿心巨大的震撼,----不對啊!前世小公主十四歲的時候,葛嬪和豫王都還好好兒的呢!怎麽今生……,會變成這個樣子?完完全全不一樣了。

自己重生以後,除了對皇帝和玉貴妃、睿王親近一點,再乖巧聽話一點,根本就沒有改動過劇情啊!就算把碧晴調給了宇文極暫時使用,也不關宮外的事,完全沒可能會影響到靖惠太子,改寫整個豫王一黨的命脈啊!

其實認真說起來,此次巫蠱一案,簡直就是一出精彩的反轉劇。原本靖惠太子都要倒血黴了,後來不但洗脫了罪名,還把豫王徹底拉下了馬,這裏面到底是誰在算計?好像未蔔先知一樣。

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好像……,一切都是從姬暮年不再做太醫開始的。

按理說,姬暮年應該沿著前世的生命軌跡,繼續太子伴讀,然後偶爾給人看病傳出名聲,再被召進宮,做太醫,而不是忽然被任命了官職啊。再仔細想想,上次他被任命太常寺少卿的時候,正巧在給自己看病,但這算不上什麽大功勞,不至於就突然被獎勵一個官職。而且那天晚上,他也不應該出現在宮闈,仔細回想,這裏面透著種種莫名的蹊蹺。

隆慶公主和河間王謀反一案,姬暮年很可能參與其中,而且有功,所以父親才會因功賞官與他,也就是說,他是主動要投身仕途的!如果懷疑精神再大一些,那一次自己和太子出去的時候,要不是突生變故,原本是要打算去姬家一趟的。

當時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細細回想,說不定是姬暮年有意引誘太子一行,所以按此猜疑的話,蝴蝶效應裏面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自己本身先是穿越,繼而重生,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

姬暮年……,也是重生的。

阿沅被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完了,完了,自己之前還神經大條的發花癡,要是姬暮年真的是重生的,只怕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了自己,為他和他母親報仇!不對,自己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不論皇帝爹,還是睿王、玉貴妃,甚至靖惠太子,都絕不允許他謀害自己的。

而姬暮年一向性子沈穩、心思慎密,應該不會做冒險的事。至少也得等到皇帝爹百年以後,輔佐靖惠太子上了位,他手中掌握大權,不不不……,腦子裏實在太亂,總之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要是姬暮年是重生的,那麽他知道前世的事,比自己還多,所以姬家能夠幫助太子洗脫嫌疑,還一舉扮倒了葛嬪和豫王等人,倒也不足為奇了。

阿沅心思恍恍惚惚,第二天去上學也是心不在焉的。

如今豫王已經徹底倒了,葛嬪也不在了,加上自己不會跟奸*夫亂搞,那就肯定沒有自己在豫王府落水的事,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麽新的亂子。

“都過來!”宇文極手裏拿著一個雕花盒子,叫人找了十個小宮人過來,指著他們說道:“這裏面有兩根簪子,你們辨一辨,到底哪一根好看?都說實話,等下勝出的人會給你賞賜,算是彩頭。”

那些小宮人們年紀都不大,還是孩子,宮廷裏規矩大、日子悶,聽得如此有趣的事都是興奮不已,其中有膽子大還湊趣道:“東羌大皇子說話算話,不要誰贏了,都要有彩頭哦。”

有關祁明夷和宇文極要比賽,給小公主獻簪子的事,大夥兒都聽說了。

宇文極將盒子拍在桌上,看向祁明夷和莫赤衣,“可別說我耍賴,暗地裏叫人做托兒什麽的,裏面兩根木簪,材料、形狀、顏色,可都是一樣的。”

祁明夷禮貌道:“東羌大皇子當然不會是那種人。”

盒子打開,眾人紛紛湊頭上前觀看。

“快來。”姜胭脂性子活潑開朗,也是一個愛湊熱鬧的,拉了恍惚的阿沅,“你自己也過來看一看,哪個更好?這可都是給你做的呢。”

而小宮人們兩只簪子都沒有見過,但是一眼瞧去,做工好壞還是能夠分辨出來,只是都有些猶豫,萬一說錯了,東羌大皇子會不會翻臉?不過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應該是做的更漂亮的那一支吧。

於是都只能如實選擇,紛紛指道:“右邊這支!”

兩只紫檀木簪都是小小巧巧,形狀、大小、顏色,也是差不多,但是左邊的那只明顯有點“古樸豪放”,而右邊這支,雖然也是簡簡單單的葫蘆,卻圓潤可愛,還打磨得光滑如水,明顯要高出幾個層次。

莫赤衣神色不快,拉了祁明夷,“沒事,好不好全在一片心意。”

宇文極冷笑道:“照這麽說,在樹上折一根樹枝也是心意?地上薅一根草也是心意?這心意還真是貴重呢。”想起上次祁明夷陷害自己,莫赤衣還為他打架,心裏頭就是一口惡氣咽不下,若非客居他國,自己絕不會輕饒了他們!

莫赤衣臉色難看,祁明夷忙低聲道:“赤衣,不要惹事。”

姜胭脂推了推阿沅,“你說呢?”其實答案已經出來了,但是……,還得看小公主自己的心意,她喜歡誰的就是誰的。

阿沅伸手,拿了宇文極做的紫檀木簪子,順手別在頭上,“就這支吧。”原本不想參與這種小孩子鬥氣,但是自己想看一看,祁明夷套近乎失敗以後,還會做些什麽?如果他從此不再親近自己,多半就是豫王一派,如果還繼續跟自己糾纏的話,那麽就是傅婕妤安插的人了。

只是一想到姬暮年很可能是重生之人,心頭就沈甸甸的。

“餵!”宇文極雖然贏了,但是見阿沅心思恍恍惚惚,不免有些不滿,上前抓了她的袖子說道:“不好看麽?這幾天,為了這根簪子我連覺都沒有睡好呢。”

“好看,好看。”阿沅敷衍道:“只是我有些不舒服。”

“當真?”宇文極疑惑的打量了一眼,繼而斥道:“既然不舒服,那還強撐個什麽勁兒?”反正已經贏了祁明夷,少上一天課也沒什麽,不由分說,要拉她回去,“我陪你回泛秀宮去。”

阿沅擰不過他的力氣,只得跟著走了。

祁明夷看著兩人拉拉扯扯遠去的背影,怔怔出了一會兒神,----那條路真的對嗎?又真的行得通嗎?可是從小至今,母親日日夜夜傾訴的那些怨恨……

☆、42種前因,得後果

阿沅回了泛秀宮,宇文極跟玉貴妃說她身子不舒服,玉貴妃當即吩咐人傳太醫,結果來的人是姬暮年。他站在屏風後頭,微笑道:“剛好我在太醫院找點東西,聽說公主殿□子不適,就過來給把個平安脈。”

“嗯,你給她瞧瞧。”對於玉貴妃來說,哪個太醫來都是一樣,況且姬暮年醫術不錯,說起話來也叫人如沐春風,比那些戰戰兢兢的老頭子好多了。

阿沅臉色微白,本來就擔心姬暮年是重生的人,現在見他做了官,還主動往自己身邊貼過來,總覺得對方沒安什麽好心。甚至腦洞開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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