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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些詭計,呵呵……,演起來跟真的一樣。

☆、19偽蘿莉VS真正太

河間王被人劫持了。

直到過了年,過了正月初一,這個消息才真正的公然傳開。

阿沅心裏覺得無比怪異,好好的一個王爺,居然在王府之中被人劫持,這說出去得有多荒唐可笑啊?而且最近皇帝爹心情很壞,來看自己的時間少了,還經常沈默不語眉頭緊緊皺,顯然是被什麽煩心事所困擾。

----會是和河間王有關的事嗎?

還有一件,郗皇後最近身體抱恙病了,年三十勉強撐著出席,哪怕盛裝麗服,都掩飾不住她眼裏的深深疲倦,以及……,看向隆慶公主的隱隱冷厲光芒。隆慶公主更是一改從前的囂張跋扈,表現的特別安靜,一場年夜宴,除了行禮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簡直都不像她了。

要有大事發生了!阿沅心頭總是縈繞這樣的念頭,心神不安,但是一直到過完了正月十五上元節,都還是沒有河間王的消息。

而燕國,迎來了一位特別尊貴的遠房貴客。

“走。”武帝親自來泛秀宮找到小女兒,笑容和藹,“東羌國的使團來了,父皇帶你過去見識見識。”

啥?阿沅的眼珠子都掉了下來,張大嘴巴,“去看東羌國的使者?”既然是一國來使,總不能在禦花園見面吧?意思就是,“呃……,父皇帶我去金鑾殿上?意思是下面都是文武百官,和……,東羌國來使?”

就算是皇帝爹寵愛小女兒,社稷朝堂大事,這好像也不大合適吧。

阿沅明顯低估了這個朝代風氣開放的程度,和武帝對女兒寵愛的程度,見女兒瞪大眼睛的樣子,武帝不禁笑了,“怕什麽?你是大燕最最尊貴的沁水公主,見他們東羌國的使者,是給他們面子。”

呃,阿沅覺得自己臉好大。

武帝一面吩咐人,“去給阿沅準備朝服。”然後解釋,“東羌國使團為首的,是他們國中的大皇子宇文極,年紀和你差不大,有你在,也免得把那小兒嚇壞了。”

----原來如此。

事實上,武帝是心裏憋了一口氣。

東羌國以小兒出使,一則輕慢,二則顯示他東羌國稚子有才,----哼!笑話!難道大燕國就沒有人了?東羌國派八歲皇子過來,燕國就用七歲公主迎接,小兒見小兒,如此心頭那口氣方才能平。

另外,皇帝也有顯擺自家寶貝女兒的意思。

特制的紫檀木座幾近地面,正中鑲嵌一面又大又平的水面銅鏡,以一團團祥雲紋裝飾鏡框,阿沅展平小小的雙臂,站在前面,任由數名宮女為自己梳妝打扮。

小小的人兒,一身緋色的刻金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

宮女捧來專門打造的小小鳳尾金釵,鳳釵九尾,孔雀開屏一般玲瓏展開,赤金鳳嘴尖尖,下墜一縷細細的金珠,末尾三粒寶石,分別是朱紅、嫣紅、深紅,最後一粒做成光滑水滴模樣,動一動,光芒便是隱隱流轉不定。

烏雲似的發髻中,鳳釵和花鈿的對稱點綴,襯得那蓮瓣一般的小小臉兒,白皙如玉、口潤紅脂,唯有一雙明眸烏黑猶如水色墨丸,黑白分明,如同被雨後春露滋潤,顧盼之間光華流轉。

便是阿沅,也對鏡子中的小公主有些看呆了。

上衣的廣袖十分寬大,她把手從裏伸展出來,提起百蝶穿花紋的百褶裙,感受那精美刺繡微微劃過指尖,來回走了幾步,群擺上的細細百絲流蘇跟著盈動,仿佛一池□般明媚盈光。

樂鶯站在旁邊發著呆相,艷羨道:“真美啊,就是叫奴婢一整天守著公主看,什麽都不做,也是願意的。”惹得周圍的宮女們抿嘴偷笑,亦是點頭不已。

“哈哈!”武帝一陣暢快大笑,牽著寶貝小女兒的小手,一路乘坐明黃色禦輦來到金鑾殿,待到地動山搖的“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之後,下面文武百官站定,擡頭便是一陣驚呼聲。

“皇上身邊的人是誰?”

“沁水公主!真是可人,聽聞玉貴妃……”

“皇上居然帶公主來金鑾殿,莫非要她接見使團不成?”

這是阿沅第一次來到金鑾殿的正殿,站在禦座旁邊,從一個帝王的高度俯視燕國文武百官,那些權臣、那些王公,一個個都恭恭敬敬站在下面。

武帝側首耳語,“阿沅,怕不怕?”

“不怕。”阿沅盈盈甜笑,皇帝爹偏寵的將自己這個女兒帶上朝堂,自己決不能給他丟臉,挺直小小身板,聲音朗朗道:“父皇真龍天子九五之尊,阿沅乃真龍之女,陪父皇上朝,看我燕國人才輩出、濟濟一堂,心中只覺與榮戚焉。”

武帝聞言龍顏大悅,大聲道:“說得好!有女如此,朕心甚慰。”

當即便有善於阿諛奉承的臣子,上前讚道:“公主殿下聰慧無雙,膽氣過人,這真是皇上的福氣,大燕的福氣啊。”

武帝不予評論一笑,側首看了繆遜一眼,點了點頭。

繆遜提高聲調,“宣東羌國來使!”

金鑾殿的正殿比其他任何宮殿都要高大良深,從阿沅的的這個角度,擡頭是好幾人高的房梁,下面左右分列數根朱漆大柱子,都是雙人抱粗,地面的青金廣平鏡面磚光滑如水,隱隱能夠倒映出人影。

再往前看去,正殿大門又寬又高又大,映入眼簾是一片寬闊的廣場風光,湛藍湛藍的天空之下,中間是一條筆直的雕龍錯鳳漢白玉大道。

一行打扮氣勢煌煌的使團隊伍,漸行漸近。

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小正太。遠遠的,看不清模樣兒,只能分辨出穿了一身寶藍色長袍,頭上束著小金冠,人雖然年幼,但是身姿提拔,走起路來頗有幾分大步流星之勢。

金鑾殿內寬闊高大,明黃帷幕層層疊疊、鋪天落下,兩旁文武百官皆是身形高大的成年人,那小小正太大步走進來,沒有絲毫怯場。

丹陛之下,他聲音帶著一絲幼童稚嫩,但卻明朗清越,“東羌國大皇子宇文極,領使者團叩拜燕國皇帝陛下!”將右手展開放在胸口,微微欠身,以皇子身份對武帝行羌國大禮,舉手投足宛若行雲流水。

周圍有人輕笑出聲,“東羌沒有人了嗎?竟然以黃口小兒出使他國。”

宇文極小小的眼眸裏寒芒一閃,毫無畏懼,尋聲看向那人,一連串問道:“小兒怎麽了?我乃東羌國皇子,代表東羌國出使燕國,你憑什麽看不起我?我東羌國八歲小兒都可以出使他國,毫不畏懼,不正說明我東羌國物華天寶、鐘毓靈秀嗎?”

他雖年幼,但是口齒清晰伶俐,“你們一群大人,欺負一個年僅八歲的小兒,難道就不感到羞愧?難道就不感到可恥?”轉頭看向武帝,雙手一拱,大聲質問道:“請問燕國陛下,是否為難使者、以大欺小,就是你們燕國的待客之道?!”

說得眾人一陣色變,那嘲笑他的燕國官員更是灰溜溜的。

武帝的臉色很不好看。

正要說幾句挽回顏面,阿沅突然在父親手上握了一下,然後上前一步,“東羌國大皇子此言差矣!”她仰起一張瑩玉似的小臉,清聲道:“黍米有優劣,時人有高低,我燕朝泱泱大國、人稠物穰,難免有一、二稗子和庸才,有何奇怪?豈能以偏概全?”

她道:“比如東羌國,既有像大皇子這樣的人中龍鳳,也有一些只顧美人不顧江山的敗類,不是嗎?”

這下子,輪到宇文極和東羌國的使者臉色微變了。

----裏面有一個典故。

在羌國建立之初,天下是由宇文家和端木家一起打下來的。

但是皇帝只能有一個,皇族只能有一族,那麽該誰坐擁這大好江山呢?兩家功勞都差不多的,誰也不肯拱手讓出。有人建議江山平分,但是這樣一來勢力就會分散,很可能被其他國家攻擊,絕非上上之策。

分又分不得,讓又都不肯讓。

於是兩家人一合計、一商量,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宇文家做皇族,端木家做後族,----不僅僅是一代皇後,而是世世代代,羌國皇後都只能姓“端木”,皇帝不能立其他姓氏女子為後!

這樣的祖制規矩延續了好幾代,一直和*諧美滿。

但是上一任的羌國皇帝突發奇想,----爺爺的皇後姓端木,拔拔的皇後姓端木,將來自己要娶的皇後也姓端木,真真好膩味呀。

皇帝決定換換口味,老婆不選表姐表妹,而是立了一個姓霍的女子為後。

這下可捅了大簍子了。

太後不同意,以端木家為首的臣子們更不同意,抓住皇帝這個熊孩子,就是一頓深刻教育,“兒啊,你家表妹如花似玉、賢良淑德……”,“皇上啊,怎麽能立別的女子為後呢?”,“這樣做是違背祖制的啊!會遭天譴的啊……”

巴拉巴拉巴拉,把皇帝說得惱了,擼袖子和太後臣子們大吵起來,吵著吵著火氣升級,就變成打架,打到最後居然演出政變,皇帝打不贏逃出了皇宮,一路狼狽逃竄不已。

最後只能借著山河天險龜縮一隅,隔河立國,改國號為西羌。

而在京城中的太後只有皇帝一個兒子,最終迫於無奈,只能配合端木家,擁立另外一個太妃的兒子為新帝,改國號為東羌。

從此以後,羌國一分為二、東西對峙。

阿沅能夠含沙射影這個典故,還多虧之前無聊,沒事就惡補這個時代的一些大致訊息,沒想到這就派上了用場。

當然啦,兩國相會當以和諧禮讓為上。

阿沅鎮住了宇文極以後,便回頭看向皇帝,正色道:“不過東羌國大皇子的話也有一些有理,待客之道,當然不能疏忽輕慢。”伸出嫩藕一般的小手,指向那個嘲笑宇文極的官員,“此人在金鑾殿上言行無狀,有失禮數,還請父皇重重責罰!”

要說宇文極年幼氣度不凡、口齒伶俐,那麽沁水公主比他更小一歲,應對起來亦是有理有據、頭頭是道,竟是誰不輸誰一絲一毫!眾人都是深深驚異,唯有武帝龍心大悅無比暢快,當即放聲大笑,“真不虧是朕的女兒!”

言畢,竟然將女兒拉到禦座坐下。

武帝是開國皇帝,這把龍椅之上,除了他,阿沅是坐過的第一個人。

底下臣子都是極會察言觀色之人,眼見皇帝龍顏大悅,加上今兒多虧了沁水公主出面,才為燕國扳回了一局,----就算有人比她說得更好,但如果以大人對答小兒,贏了沒臉、輸了更加沒臉,比不得稚齡公主對答來得巧妙。

因而讚美之聲不絕於耳。

“公主殿下蘭心蕙質、七竅玲瓏,小小年紀便是穎悟絕倫啊。”

“東羌國大皇子亦是聰慧明敏之子,難怪做為使者,當得起!當得起啊!足可見東羌國皇帝陛下,將來江山社稷後繼有人吶……”

“真真金童玉女一般的人物。”

“皇上,公主殿下言之有理!”有人正色出列,“請皇上速速責罰無狀之徒,既為兩國交好之誠意,亦是彰顯我燕國泱泱大國風範。”

宇文極在熱鬧之中擡頭上望,那個小小女童,眉目姣妍、膚光瑩潤,打扮得跟小仙女兒似的,依偎在皇帝身邊,一雙明眸宛若水洗寶石盈盈生輝。

這一幕,在他心裏刻成永恒。

沁水公主,幼時容姿殊麗,語驚四座,及長,風華傾天下。

----《燕史。列傳。公主傳》

******

“妹妹今兒可是長大臉了!”睿王高興說道。

阿沅俏皮一笑,“大臉?多大的臉?”伸手去捏哥哥的臉,“下次讓父皇帶你去金鑾殿上,長更大的臉好不好?嘻嘻……”

“小丫頭淘氣!”睿王俊美的臉龐被妹妹捏變了形,又好氣又好笑,最終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眼裏倒是浮起一絲艷羨,“是啊,改天父皇也帶我上金鑾殿。”

玉貴妃明眸裏閃過一絲奇異光芒。

只怕……,兒子的這個願望永遠不會實現。

不想傷了兒子的心,安慰他道:“別學的跟你妹妹一樣淘氣,等你長大了,皇子成人封王,自然有機會上金鑾殿的。”

睿王沒有聽出母親的婉轉之意,仍舊和妹妹說笑,臉上有一種與有榮焉,眼裏閃著驕傲的光芒,“阿沅是我的妹妹!”

玉貴妃淡淡一笑,目光在一雙兒女身上流連不定,越發幽深。

殿內極為幽靜安寧,博山爐金鼎內焚著上等沈水香,一縷一縷輕煙,飄飄揚揚的裊繞逸出,彌漫著舒緩恬靜的淡淡香氣。

玉貴妃母子三人各自靜靜坐著,母親絕色姿容、儀態萬千,兒子一派光華璀璨的風流氣派,那小小的女兒,宛若觀音坐前的玉女兒一般可人。

----好似一幅神仙畫卷上面的人物。

而此時,隆慶公主府的氣氛就不太好了。

“早就知道父皇偏心!!”隆慶公主臉上戾氣越深,陰冷道:“同樣是兒女,憑什麽只帶她上金鑾殿?難道她是懷胎二十四個月生下來的不成?!”並不覺得妹妹對答宇文極是多大能耐,只是一心深恨父親偏寵妹妹。

那天幸虧安樂王夫婦趕來及時,好歹將堂兄保下救走,而自己……,則被父母左一個“畜生”,右一個“不知廉恥”,整整罵了半日!這還不算完,父親派了兩名女官過來監督,要自己每天跪在佛龕面前,抄寫十遍《女誡》《女訓》,且日子沒有定數,一直要抄到父親滿意為止!

如今的自己,每天都要以公主之尊跪在地上,任憑那些奴才嘲笑!!

可恨自己受辱也罷了,堂兄他……,說是被人劫持,誰知道會不會是被父皇給秘密地……,隆慶公主有些想不下去了。

“公主!”心腹宮女芍藥匆匆進來,關了門,從懷裏摸出一封密信,不言不語遞給了她,然後乖覺的退到了一旁。

隆慶公主看到信封上面的暗記,不由心下大喜,是堂兄讓人送來的密信!趕忙手腳慌亂拆了,卻是大吃一驚!

----居然是一封血書!

河間王在上面說到,年夜宴上,府裏來了一群蒙面刺客將他打傷劫持,然後秘密出了京城,他向那些人許諾黃金萬兩,對方仍然無動於衷。心下情知不是劫財,只怕自己性命堪憂,而對方又將自己帶到偏僻之處,只怕多半是奉了皇命!因而趁著夜色深重,從馬車之中跳出滾落山崖,這才僥幸逃過一劫,撿回一條命來。

但一路逃亡,一路追兵不斷,僅僅半個月功夫,就已經遭遇到三場伏擊,若非找到了幾員舊部,只怕早就一命嗚呼。

隆慶公主看到此處不由大怒!自己都已經答應父母,往後再也不見堂兄,只求保全自己和他的性命,為何還要斬盡殺絕?!原來父親當面應了自己,不過是哄人,背後卻對堂兄行如此毒辣手段!

繼續往下看,河間王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逃得了一次、兩次,但總不能逃一輩子,誰知道哪天就逃不過了。近日他連損幾員大將,無疑斷了左膀右臂,想來怕是命不久矣,----其詞哀哀,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啊。

隆慶公主紅了眼圈兒,擦了擦淚,繼續往下看。

河間王信上又道,唯今只有一計能夠保全他的性命,且如果事成,將來二人長相廝守也不成問題。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色字跡,化作他醇厚的聲音,“若嬌嬌信我,不願我死,而願與我長相守,便可拆閱小封密信。”

隆慶公主剛才就發現還有一封小小密信,此刻放下血書,腦子裏面滿滿都是如何解救堂兄的性命,再想到能和堂兄長相廝守,更是激動的心血沸騰起來!

她拆開小封密信,一字一行看下去,臉上的血色隨之一點一點褪下。

半晌了,從巨大的震驚之中回神,思來想去,又覺得只有堂兄的法子唯一可行,忍不住又看了一遍,似乎……,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

隆慶公主心情緊張,嘴唇幹燥,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舔,唇脂味道入口,有一種淡淡的牡丹花香甜味道,叫她浮想聯翩。

那日床上雲翻雨覆之後,堂兄揉著自己的酥胸,含著自己的唇舌,暧昧道:“你怎地每每都用著一樣唇脂?回回都是牡丹味兒。”

那樣的濃情蜜意、繾倦纏綿,真是想一想都叫人銷魂忘形。

是啊!如果繼續等下去,不僅堂兄會被人首分家,自己也要守一輩子活寡,----便是再嫁了人,自己也不會忘得掉堂兄的,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而只有按照堂兄所說的法子,只要成功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誰也不能阻擋自己和堂兄在一起,長長久久、恩恩愛愛,一生一世再也不分開……

她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信,繼續看了下去。

☆、20作死的節奏

雪花飄零,臘梅吐蕊,一派白雪皚皚的尋梅景象。

京城裏面的富貴公子哥兒們,過年在家關了大半個月,都爭著出來透氣,九門提督家的梅三公子也不例外。這日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出門,一個個打扮的光鮮神氣,都是新袍子、新靴子,頭上不是金冠,就是玉簪,腰上必定還有七、八個荷包,兩三塊玉佩,就差沒在胸口掛一塊牌子,“快來搶我吧!”

“去護國寺賞梅吧。”內中一人建議道。

同伴們不同意,“護國寺有什麽看頭?不去,不去。”

那人便舌燦蓮花,先說護國寺最近上香的女客多,又說自己備了好酒好菜,還說自己新買了幾個美婢,只用三言兩語,就把一群紈絝子弟給哄了過去。

酒過三巡,梅三公子有點尿急憋不住,“茅房哪邊?”

“還茅房呢?隨便找棵樹不就結了?”做東道的那人與他指了方向。

梅三公子晃晃悠悠,尋摸到一棵老梅樹下,哆哆嗦嗦解了褲帶,掏出那物事,就是滴滴答答一陣響動。因為膀胱的壓力減輕,一陣暢快,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回去,忽地花窗那頭一道倩影晃過。

“冷死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紅梅、臘梅,看來看去還不是那樣兒。”

大約是今兒的酒有點烈,梅三公子腦子暈乎乎的,身體裏還有一股熱流躥動,當即忍不住,躡手躡腳趴到窗口去看。只見對面一個年輕婦人,並一個丫頭,那婦人有幾分水秀姿色,勝在氣度不凡,有一把纖纖水蛇腰,還有胸前兩團鼓鼓的飽滿□,叫人垂涎欲滴。

她偏了頭整理雲鬢上的發釵,露出一段雪白細膩的脖子,搔首弄姿之際,露出幾分端莊、幾分嫵媚,糅合在一起簡直要了男人的小命兒。

梅三公子只覺得魂兒也丟了,心也飛了。

“好了,走吧。”嫵媚少婦旋即戴上了昭君兜帽,掩住春光無限,勾得人更是心癢難耐,然後嬌嬌怯怯的往前走去。

梅三公子小腹熱流滾動,身下發硬,差一點兒就情不自禁喊出口來!好歹忍住了,但是哪裏舍得讓那少婦就此走掉?忙不疊左顧右盼,要找出口追過去親香一把,看她身邊沒有男子,若是能夠成事那才叫銷魂呢。

“哎喲!”那少婦堪堪走了幾步,忽然跌倒,嬌滴滴的叫喚起來,“不好,我歪著腳了。”搭著丫頭的手上了臺階,一面走,一面喊疼,好不容易找了連廊坐下,抱怨道:“這可走不得了!快去找人擡椅子過來。”

那丫頭忙道:“奴婢這就去!”竟是慌慌張張就丟下主子,急著去找人過來。

梅三公子正愁不知怎麽去招惹呢,眼見如此,簡直喜上眉梢,頓時色與魂授的繞路跑了過去。上前咳了咳,做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問道:“小娘子,怎地一人坐在這雪地裏面?”

那少婦睨了他一眼,不答話。

梅三公子只當她是害羞,不過不要緊,只要對方沒有發怒就有戲,因而擺出十二分的溫存款兒,柔聲道:“天氣寒涼,小娘子可千萬別凍著了。”

“走開。”嫵媚少婦蹙了蹙眉,將身子一扭,起身便要走,哪知道偏偏踩住了裙子腳,一個不穩,就朝臺階下面跌下去。

“小娘子當心!”梅三公子趕忙上前攙扶,手上加了力道,見那團軟玉溫香摟在自己懷裏,嘴裏還道:“哎喲,還好沒有磕著。”

“你放開,……我。”那少婦又氣又羞又惱,臉上飛起紅霞,扭了幾下,偏又腳疼無力站不起來,“快松手,成個什麽樣子?”

梅三公子本就□中燒,哪裏還堪她這麽扭來扭去的,當即精蟲上腦,想也不想就把人打橫一抱,急匆匆找了一間空置屋子,脫了褲子要幹那事。

“你混帳!!”那少婦拼命廝打,奈何女子和男子力氣比例懸殊,掙不過,不由氣哭道:“你知道我是誰?!我是……”

梅三公子當即堵了她的嘴,一陣狠狠吮吸,把那少婦的嘴都親得紅腫了,方才松開淫*笑道:“好親親,你就是我的好親親。”因天冷,不敢把衣服都脫光了,扯了那少婦的披風墊在地上,掀了她的裙子,扒了她的褲子,自己掏出早已又硬又腫的物事,借著酒氣胡亂一氣兒亂捅!

不過幾個回合,便就找到了曲徑通幽之處。

“親親,肉肉……”梅三公子這邊剛一進去,便覺下身暢美難言,只顧扣緊了那少婦的香肩,忙著進進出出起來。

那少婦起先還掙紮扭打來的,後來像是得了趣,漸漸不鬧了,到了那極美之際,居然忍不住輕輕吟哦,緩緩潮紅了一張俏臉兒。

梅三公子見狀更是得趣了,啞著嗓子道:“嬌嬌,你也覺得美了吧?”

一場意外,到最後居然賓主盡歡。

那少婦低頭整理衣衫,臉上還帶著房事剛剛褪去的潮紅,半晌穿好了,才嬌軟的嗔了一句,“呆子,還不快扶我起來?”

只把梅三公子的骨頭都給叫酥了。

“對了。”他這廂食髓知味,垂涎問道:“還未請教小娘子姓甚名誰?”

那少婦媚眼如絲斜飛過去,撣了撣衣襟,“叫你那般著急,也不問清楚,就敢胡亂扯著我做那事兒。”聲音一轉,“我麽?說出來,怕嚇死你。”

梅三公子以為是她夫家矜貴,不以為然,“娘子休得小瞧於人!家父九門提督梅濱蓀,祖父乃是皇上親封的長順伯,小爺自打生下來以後,這滿京城裏,還沒有人能夠嚇著我呢。”

那少婦撇了撇嘴,“懶得理會你。”一瘸一拐走了出去,推開門,依舊找到方才的連廊坐下,並不繼續多說。

梅三公子追了上去,問道:“你倒是說呀。”

正當此際,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四處圍了過來,先頭去了的那個丫頭,見著自家主子神色大喜,上前跪道:“公主殿下,可算找到你了!”

公主?!梅三公子嚇得魂兒都沒有了,怔了半晌,結結巴巴問道:“公、公主,哪位公主?”

“好大膽!”那丫頭一聲斷喝,“哪裏來得登徒子?!見了隆慶公主還不下跪!”

“隆慶公主……”梅三公子的酒徹底醒了,臉色慘白。

“別錯怪梅三公子了。”隆慶公主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嘴裏笑道:“方才梅三公子見我孤身一人在此,十分擔心,正說要送我回公主府去呢。”睨了對方一眼,盈盈笑問:“梅三公子,你說是不是呀?”

******

皇宮內,阿沅正在禦花園內的紅梅苑裏流連。

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裏,紅梅星星點點,一簇簇、一團團,在潔白之上開出最最絢爛的殷紅之色。而阿沅那一身大紅色的織金羽紗披風,把她襯成最大一朵紅梅,在那梅林之間穿梭來去,好似一個小小的紅梅花精。

她踮起腳尖伸手攀折了一支,梅花映雪,人映梅花,真不知道是誰襯了誰。

白嬤嬤嗔道:“公主讓樂鶯她們折罷,仔細手涼。”

阿沅用手裏的梅花東點點,“這朵開得大,折下來。”西指指,“上頭那一支開得很好,還有幾朵並蒂的呢。”她盈盈笑道:“都折了,插在花瓶裏給母妃賞梅。”

鑒於前世小公主和玉貴妃母女關系不好,今生一直努力改善關系。

“咦?”阿沅忽地停下腳步,擡手讓後面的人不要出聲,----怎地花窗後頭隱隱有小孩兒的哭泣聲?走過去探頭一看,居然是那東羌國大皇子宇文極。

宇文極頭戴小小紫金冠,身著錦袍,腰間墜著一堆荷包玉佩,下著秋香色綾褲,腳上蹬了一雙玄色雪底小朝靴。

此刻正坐在一塊巨大假山石上,小肩膀一聳一聳的。

小正太那天在朝堂上不是很厲害麽?這回怎地偷偷哭鼻子了?阿沅從瓶子門繞了過去,上前問道:“餵,你哭什麽呀?”

宇文極扭回頭來,眉間隱隱怒色,“我沒哭!”

阿沅眨眼打量著他。

餵餵!漂亮的有些過分了餵!

這小子好似一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什麽眸若點漆、面若冠玉,什麽脈脈含情、爍爍光華,就算把所有的美好形容詞給套上,都一點不過分。

長大了,必定是和哥哥睿王一樣的少女禍害。

瞧他現在雖然不哭了,睫毛上還掛著幾點小小水珠,襯得一雙烏黑的眸子仿佛帶了靈性,一閃一閃的,比那夜空裏的璀璨星子還要美麗。

阿沅決定逗一逗這可愛正太,笑瞇瞇道:“是不是想家了呀?小不點兒。”

宇文極撇嘴,“你比我還小呢!”

呃……,阿沅揉了揉鼻子,居然忘了自己的真實年紀了。有點不好意思,低頭拿起他放在旁邊的一把小刀,上面刻著一行歪七八扭的文字,倒不認得,好奇的指著上面問道:“這是什麽?”

“阿蘭若。”

“阿蘭若?”阿沅覆述了一遍,“什麽意思?”

“我的名字。”

阿沅嘀咕道:“咦,怎麽像女孩兒的名字?”

“才不是!”宇文極原本還繃著小臉兒的,這會兒像是被她氣得炸了毛,氣急敗壞解釋道:“阿蘭若是梵語佛經裏的森林!是修道人禪修的清靜之地,空空寂寂,天地蒼茫的意思!”

“哇!你懂得真多。”阿沅一句話就給對方順了毛,又拍馬屁,“不過你小小年紀就出使大燕了,真是厲害!”遞了一塊幹凈的帕子過去,“真不愧是宇文家的孩子。”

宇文極被她誇得頭暈目眩,挺了挺身板兒,順手就拿起帕子擦了擦臉上淚痕,低頭一看,忽地發現上面的粉色繡花,不免神色尷尬。

正在不知道該怎麽把帕子還回去時,又見她從荷包裏面摸了一塊糖,遞了過來,於是靈機一動,趕忙借著拿糖的動作,把帕子還給了她。

阿沅見他不吃,心下暗笑,故作一臉認真之色問道:“對了,你們東羌那邊有這樣的桂花糖嗎?”

宇文極撇了撇嘴,高傲道:“桂花糖是什麽稀罕物兒?當然有了。”

阿沅“哦”了一聲,“那你快嘗一嘗大燕的桂花糖,告訴我,和東羌國的桂花糖有什麽不一樣,到底哪邊的更好吃一些?”

宇文極把糖放進嘴裏,取中庸之道,“唔……,差不多吧。”

多年以後,當宇文極擺出一副爺最狂拽的樣子,朝阿沅呵斥時,“你給我老實一點兒!再頂嘴,回頭收拾你啊。”

她就回他,“你當年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嘖嘖……”

某人臉色發綠,“……”

“你用了我的繡花手帕。”

某人氣得五官扭曲,“…………”

“你還吃了我的桂花糖。”

某人幹脆直接掀桌暴走,奉送怒吼,“慕容沅,你—給—我—閉—嘴!!”

阿沅大獲全勝之際,忍不住回想起這一段可愛的兒時記憶。

----真是一段美妙的相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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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隆慶公主赤*裸著雪白的身體,躺在梅三公子身下,半露春光,伸手從他脖子一路摸了下去,抓住一個半軟的物事,揉搓了幾下,頓時又硬了起來。她松手掩面“吃吃”笑道:“還不知足呀?”

梅三公子腆著臉凝望面前佳人,情*欲燃燒,“……又想你了。”

自己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一番陰差陽錯,居然成了隆慶公主的入幕之賓,那天聽得宮女喊出“隆慶公主”,本來膽都嚇破了,----自己居然強了金枝玉葉的公主,強了皇帝的女兒!小命還不玩完兒了啊?!

哪知道正在心驚膽顫,隆慶公主便替自己解了圍,不僅如此,事後還邀自己出來私下幽會,竟然拉著自己又要做那雲雨之事。

心裏真是那個美呀!

要說隆慶公主並非絕色之姿,但是睡了再絕色的粉頭、丫頭,又哪比得上睡了皇室公主呢?這可不是一般的征服快感!更何況,隆慶公主不比那些小家碧玉,在床上十分放得開,花樣又多,每每她還喜歡在上頭折磨自己,別有一番趣味兒。

如次顛鸞倒鳳幾次,那可真是神仙日子也比不得了。

就說今天,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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