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擡起頭，第一眼就看到了寵姐，他猶豫了一下。現在的後宮雕零不堪，武惠妃，趙麗妃，王皇後，這三個巨頭，得寵不得寵的都匆匆離世。去年得寵的童妃因為得罪武惠妃，早就被打入冷宮，隨後得寵的寵姐也被貶，最近新晉的淩仙仙莫明其妙地懸梁自盡。高力士是對李隆基最忠心的，一直奔走想要找個新人來彌補李隆基心內的空虛，可他畢竟是閱女無數的人，不是單憑美貌就能得到他的心，這個人，很難。

從武惠妃離世，他已經忘了安枕無憂是什麽滋味了。他想，這是報應吧。當年的武安安，只是許了他夜夜安眠。可是他沒有珍惜，現在她走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人。

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準備打發漫長的夜。就在這時，寵姐走了進來。

她無用置疑是美的，這種美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心動，看一回就不能忘懷。李隆基沈吟著，沒想好怎麽打發她。寵姐膽大，不是老老實實等在原地，而是一步一步走過來，她笑靨如花。

熟悉的香味，讓李隆基心中一震，他突然有些按捺不往了，伸手就把寵姐擁入懷中，在她的身上，發間狂嗅。就是這個味道，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寵姐驚異李隆基的瘋狂，只是憑著她的敏感，這瘋狂不是給她的，是給她身上被付與的一種使命，應該是得益於凝霜。

這一夜，李隆基發洩盡心中的郁積，然後就是沈沈大睡，直到天光大亮。他睜開眼睛時，就看到寵姐的背影，烏黑的青絲瀑布一般垂下來，空氣中飄浮著她的體香。

“皇上，不要。”寵姐阻止了李隆基充滿欲望的手，矜持的一笑。李隆基在她的笑容中失了一下神，這還是那個瘋女子寵姐，她脫胎換骨。

在成都府的十幾年，寵姐學到的不止是怎麽去誘惑男人，還學會了怎麽把男人留在身邊，長長久久，只是看她願不願意去做。現在的她，願意。

淩仙仙伴君的一段時間，李隆基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了，本就是中年略虧的身體被淘了個空。寵姐要放長線，鉤大魚。她開始細心調理李隆基的身體，各種養生調理的食療方子一一拿出來。晚上也不盡力兜搭，如果他性急，就順著他盡興一次。平時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看他批奏章，只要他揉一揉眼睛，伸個懶腰，馬上過去用柔若無骨的小手幫他按摩疏通筋骨。這樣一來，李隆基幾乎離不開她了。原來中年男人就是這樣，跟誰舒服就會跟誰在一起，貌美如花，也不當飯吃。

寵姐被晉封為妃，這是意料中的事，韋氏雖然泛酸，還是親自過來賀喜。

“有事讓妹妹過去就好了，姐姐這麽忙，怎麽敢勞動。”寵姐的一張嘴像抹了蜜。其實這次她重新回到宮中，已經讓眾妃嬪吃驚了，原來那個滿臉傲慢看人的眼神都是充滿輕蔑的小女子，怎麽被收拾得如此服貼？

“我就是勞累命，皇上說了，妹子晉妃的事兒，要慶賀一下。現在還沒出武娘娘的忌日，不好太張揚，妹妹選個地方，我們私下樂一下就好了。”韋氏是把球踢給寵姐的。本來皇上說要給寵姐慶賀，她就憋了一肚子氣，這男人的薄情也真是傷人，那邊屍骨未寒，這邊就看著新人笑了。只是這事難辦，要私下慶賀，又怕委屈了寵姐，不如讓她自己拿主意的好。

“姐姐拿主意就好，我也不懂什麽的。”寵姐嬌笑一聲，不接。

“好妹妹，就當可憐可憐姐姐吧。”韋賢妃只能說軟話，心裏可是罵了幾十句，小蹄子你就浪吧！

“其實不如這樣，我看太極宮那邊就好，離皇上辦事的地方又近，不折騰。”寵姐只能胡亂指了個地方。

“妹妹，還有一事，我想著畢竟武娘娘仙逝不久，歌舞太多也不好。近些時候皇上都沒看鬥雞，聽說賈昌新排了幾套雞舞，要不要進宮來演示一番？”韋賢妃也是打著自己的主意，賈昌這樣的藝伶，雖然得寵，然後總要經常露面的好，雪藏時間久了，怕名氣受損。

“好呀，姐姐想得周到。”寵姐對這個倒是無關緊要，看鬥雞總比看歌舞的好。歌舞看多了，保不齊哪個狐媚子就把皇上的眼風拐走了，到時候來個截胡，害她白白打了這麽久的伏筆。

二人商量好，皆大歡喜，韋賢妃急著回去向韋昌報喜。寵姐則準備晚上的吃食，要給皇上些驚喜。

“娘娘晉升得很順利啊。“說話的是凝霜，不知何時進來的，倒把寵姐嚇了一跳，再看周圍，一個宮女都沒有。真想不到武惠妃不在了，她身邊的當紅宮女還能在宮如如魚得水，真是好手段。

“還不是托了姐姐的福？只是姐姐說過的話，一直不來踐言，奴家有些擔心。”寵姐惦記當日答應凝霜的話，不知她要求的是什麽事，如果做不到怎麽辦？

這要是前幾天，她可能會糾結做不到的後果，現在已經不同了，她試想過，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也許，她可以做更徹底的事來了結這件單方面實施了的契約。

“今天就是來說這件事的。”凝霜說著，不客氣地坐在寵姐的身邊，寵姐也順勢坐下。

“小娘子，你聞聞身上的香味，是不是淡了？”

寵姐擡起胳膊，把手腕放在鼻下一嗅，可不是，香味已經快要散盡了。

“當年娘娘得寵，全憑一個香囊，只有聞著它，皇上才能睡好覺。我沒有配方，只有幾件存貨，還是娘娘留下的。”

“還有這種事？姐姐快把香囊給我！姐姐的大恩，寵姐沒齒難忘！”寵姐想不到還有這個機關，怪不得那夜李隆基剛見她時還皺眉，等擁她入懷時人就瘋了。現在更是夜夜都要她伴駕，離開一夜都不肯。

“現在不能給你，還有一件事，要你做了。”凝霜說著，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寫下兩個字。寵姐湊過去細看，原來寫的是武嫻。

寵姐一驚，當初她入宮，是武嫻弄進來幫王皇後的，難道這些武惠妃都已知曉？現在又舊事重提是何故？

“除掉她。”凝霜說著，用手指一劃，水痕混到一起，武嫻兩個字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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