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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重回韶華錦繡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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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重回韶華錦繡時

直到坐在搖晃前行的金玉翟輿步輦上,容蕭才實實在在意識到,自己重新成為貴妃的事實。

步輦隆骨的層層金線流蘇下,海棠青玉燈交相撞擊,發出叮咚脆響,她頭梳高鬟,飾以累絲雙鸞點翠金簪,富貴雙喜銀步搖,靈芝瑪瑙紋華勝,鑲寶鹿鶴春金抹額的珊瑚珠綴在眉心,在正好秋光中,燦若瞬華。

“皇上一早就命人掃灑清寧宮了。只礙於娘娘體弱,才拖到今日下旨。”常福祿親自跟在容蕭轎輦旁,一路執塵跟著。

清寧宮為東六宮首位,僅次於皇後所居的坤寧宮,近麟趾門,取“天清地寧”之意,是歷代貴妃的居所,自然尊貴非常。

緩緩前行的步輦上,紅錦幔帳遮住她的表情,容蕭淡淡開口:“清寧宮未免太華貴些。”

常福祿笑著道:“清寧宮固然華貴,但娘娘為六宮之尊,自然當得起。知道娘娘不喜奢靡,宮內裝飾,都是皇上親自挑的。今日上朝前,還特地遣了奴才迎娘娘歸宮。”

常福祿巧言令色,容蕭一向知道,只微微一笑,待步輦停下,才扶著常福祿的手款款而下,端然從一地“恭請貴妃娘娘金安玉貴”唱喏中走過。

繞過影壁,明黃琉璃瓦九脊頂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清寧宮正殿面擴五間,前後出廊,亦有東西配殿,環繞成眾星拱月狀,檐下施鬥拱,梁枋飾以蘇式彩畫。除規制中的成對銅鳳、銅鶴、銅爐外。院中栽種的秋海棠花開繁樹,簇簇爭香。

“那是亭中可是琴臺?”不遠人工小池中立著一座角亭,幾彎團花小徑曲折連岸。秋榮棠花下,角亭中擺著一架梨花木卷雲琴臺。

常福祿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笑道:“知道娘娘善琴,皇上便命人從乾清宮搬了禦用琴臺來。”

琴上琴聲,於君指聽。沒想到他會將自己慣用的東西送給她,容蕭微驚。笑道,“皇上有心了。”

常福祿親自推開萬字錦底、五蝠捧壽裙板隔扇門,與外表不同,殿內裝點得格外精致素雅:窗為步步錦支摘窗,飾萬字團壽紋。明間正中設地平寶座、屏風、香幾、宮扇,上懸“天清地寧”匾。東側用花梨木透雕喜鵲登梅落地罩,西側用花梨木透雕藤蘿松纏枝落地罩,將正間與東、西次間隔開,東西次間與梢間用隔扇相隔。明堂內擺著十六扇‘八仙蓮花’玉面屏風。竟比曾經的‘陽春景儀’更雅重端莊。

“娘娘且慢看。皇上吩咐了。今日讓您歇一日,任何宮妃不得來清寧宮請安。明日一早,再統一朝敬。”常福祿又說了兩句吉祥話。才托詞離去。

容蕭含笑應允,示意馮喜帶著吉禮送常福祿離開。

錦宜解開容蕭身上的霞雲孔雀紋長尾披風。不住讚道:“這一身在咱們娘娘身上穿著,就是通身氣派,方才娘娘入宮時,一地的宮人都看呆了去。”

容蕭伸著雙臂仁任她寬衣,笑問道:“真的?”

“真好看,比原先還要端莊。”流光將解下的吉服霞帔捧在手上,欣慰笑道,“娘娘如今,總算苦盡甘來了。”

手指輕輕拂過身上的華麗織錦,容蕭笑嘆道:“這不過是第一步,但願我這次能走得遠些,不要重蹈覆轍才好。”

接過容蕭褪下的簪花纏臂金鐲,錦宜提醒道:“娘娘,咱們何時去覲見太後?”

“先不急。”折騰一天,容蕭也有些累了,她坐下來,靠在貴妃椅上,“錦宜,你去尚宮局一趟,問清寧妃自盡前後,再將他們起草的奏啟拿來給我。”

錦宜本就是女官出身,尚宮局中的門道也算熟門熟路,命她去打探情況再合適不過。容蕭又笑道:“別空著手去,拿些馮喜備的吉禮一同送去,那裏都是你的熟人,姐妹一場,橫豎說些體己話,不用急著回來。”

錦宜笑著領命,又行禮道:“奴婢代尚宮局謝娘娘賞。”

錦宜走後,流光方笑道:“娘娘如今行事,愈發周全了。”

“談不上周全,錦宜與我,不如與你們親近可靠,她身為女官,卻來做奴婢,我們之間毫無交集,若說心甘情願,我是不信的。不管她因什麽原因,背後是否還有個主子,只要不對我出手,何妨些許恩惠。”容蕭接過流光捧上的茶,接著道,“和後.宮一樣,尚宮局也是個跟紅頂白的地方,錦宜被派來做冷宮嬪妃的婢女,女官們難免瞧不起她。現在我得以翻身,沒有不給自己人做臉的道理。”

“奴婢與錦宜相處時間不長,覺得她雖聰敏,也還算本分。”

“路遙知馬力,若她真是個忠仆,我自不會虧待。”偏頭側了側身,容蕭將茶盞放到小幾上。

流光為她褪下軟履,輕手替她捶腿,力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娘娘,聽說皇上賜了惠妃正紅金頂禦輦。”

“她畢竟失了孩子。”殿中紫銅中的鳶尾香片冒著裊裊香氣,混著腿部的舒適讓她全身放松,容蕭氣息微滯,猶疑片刻,終是壓下心中想頭。轉而道:“對了,若我沒記錯,宮中有個沈選侍。”

“是。聽說原先是太後身邊伺候的,行宮避暑時指給皇上。具體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流光自然明白容蕭的意思,接著道,“說起來,這沈選侍與咱們沒什麽交集,但上次娘娘在景儀宮時,她曾在宮外為娘娘磕了三個頭請安。娘娘若不放心,奴婢多留意著她。”

這次寧妃自盡,雖自作自受,但歸根源沈選侍而起。處理五石散該是何等小心,寧妃便是再大意,也不會在青天白日下藏匿,可證據確鑿,的確無疑。容蕭思前想後,也無甚頭緒,只當自己歷經大劫,疑心過盛,揉揉額角,她對流光道:“院中的奴才,你去訓話就成了,賞銀也一並發給他們。”

“娘娘...”聽容蕭如此說,流光心中激動難平,讓她去訓話,這是正式任命她為清寧宮掌事宮女。

流光眼眶含淚,深深拜在地上,對容蕭叩頭:“娘娘,奴婢實不能受。”

“若無意外,這個掌事,你早就該得。”並不意外她的拒絕,容蕭示意她起身,笑中有些悵然,“我知道你怎麽想,你心裏覺得,這個掌事,應該給流珠,對不對?畢竟她為我犧牲太多。”

流光只跪在地上,不做聲。

“我已經向皇上求了恩典,放流珠回府休養了。我不知這樣做對不對,或許對流珠來說,世上已無快樂可言,但她在這個地方,只會更痛苦。”容蕭默了片刻,又道,“她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多到不知用什麽來還她。人心詭譎,宮中起起伏伏好似尋常,我昨日在冷宮,今日是貴妃,也許明日又會被賜死,這其中有太多說不定了。如果將流珠留在身邊,我不知下次又要她為我舍棄什麽。”

容蕭撫著貴妃椅上的花開富貴:“聖諭上的緣由是護主受杖刑,賜回府休養。在宮外,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她至少有重活一次的機會。”

“流珠誓死都要護您,她不會願意出宮的。”

“所以我沒問她。旨意幾天前就下了,她現在,應該已經在府中母女團聚。”容蕭淡淡道,“可惜主仆一場,我只能為她盡力至此。”

安排完諸多事宜,容蕭靠在美人榻上,半閉了眼睛養神,許是在沁園中的生活太過閑適,走了大半天心思,倒叫她困頓起來,神思迷離間不由沈沈睡去。

一覺醒來,她也不知是什麽時分,眼看室內無人,已掌了燈,下意識想起身喚流光進來。卻聽到身後一聲輕哼:“怎麽,你睡醒了?”

容蕭本是側臥,聽得這聲音嚇了一跳,忙回過頭去,只見他正躺在她的身邊,冠髻微亂,瞇著眼看她,聲音中還有沙啞的睡意。

這分明不是她方才躺得美人榻了,容蕭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也不敢動,輕聲道:“臣妾浮躁,擾了皇上好眠。”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順手將她攔在懷裏,拍拍她的頭,咕噥道,“朕今日累得很,再睡會子。”

他無意識中的親昵讓她微僵,燈火通明的室內,她睡了大半天,早已全無困意,窩在他的懷裏,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大昌的男子不流行續須,便是留也只留唇上一側,作為皇帝,自然註重儀表,下巴上的青茬自然是刮得幹幹凈凈。她擡頭看著他弧線優美的下頦,視線一遍遍的從上面掃過,突然想,若是他同別國男子一般,留了滿腮滿臉的大胡子會是什麽模樣。屆時,不知後.宮諸妃,還會不會覺得她們的皇帝是個美男子。

她這廂自娛自樂的想著,卻冷不丁在臀上被拍了一下:“睡個覺都不老實,亂看什麽呢。”

這一掌不疼,但她只穿著素錦常服,他的手這麽一拍,只覺得股上的肉輕顫,一股極靡的彈性連帶著通道腦子裏,容蕭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ps:

關於清寧宮的描述借鑒了百度百科中“翊坤宮”的構造~~~目目想象力有限,實在想不起嫩麽多名稱房屋啦~~~

最後一個問題了,停在這一句,大夥說,我肉不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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