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吃飽了嗎？”周氏看著孫子懷裏的小姑娘，這個時候正在擦手漱口。

“祖母，我吃好了呀，你看我的肚子都圓滾滾的。”小姑娘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摸了摸肚子。

“吃飽了就好。以後有空了就來陪陪祖母，不然連個跟祖母說話的人都沒有，好不好？”周氏雖然在心裏一直把小姑娘當成自己的孫媳婦兒看待，但是也是真心喜歡這個可愛伶俐的小人兒。

“好呀好呀，以後我有空了就來陪祖母說話。不過祖母也可以去我家玩呀，我娘親和嫂嫂都在家裏呢。”小姑娘現在長大了，也會說話了，邀請周氏去自己家。

“祖母老了呢，一把老骨頭了，走不動了呢。”周氏現在也上了年紀，不愛出門湊熱鬧了。每天的日常就是抄經拜佛，為孫子祈福。除此之外，她也沒有什麽可盼望的。

“祖母才不老呢。到時候我來接祖母去我們家，或者讓娘親和嫂嫂過來陪你說說話。”小姑娘漱完口之後，就走到周氏這邊。

“祖母，剛用完膳，咱們出去走走。不是有句話說麽，‘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祖母快點跟我一起。”小姑娘拉著周氏的手就往外走。

小姑娘在家裏每次用完膳之後，也會拉著張氏或者徐氏一起出去走走，現在已經形成習慣了。不過這樣慢慢地走走，對她的身體也有好處，再也沒有積食了。

“好，祖母跟你出去轉轉。”周氏每天用完膳也會出去轉轉消消食。

公冶霆錚看著兩個人都走出去了，自己也跟著走了。

在外面慢慢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小姑娘的瞌睡就來了，眼睛都快瞇到一起了。周氏就讓孫子把小姑娘帶回去休息。

“小小，走，哥哥抱你回去睡覺覺。”公冶霆錚看著靠在祖母腿上就想睡覺的小姑娘，覺得很是無奈。

小姑娘被抱進懷裏，自己就趴在他的肩膀上靠著就睡了。

“錚哥兒，快回去吧。記得睡得時候，把薄被子給小小搭在肚子上，不要著涼了。”周氏知道現在雖然是春天，大地回暖，但是對小孩子來說，還是有點冷的。

“祖母，我知道了。您也趕緊回屋子裏休息吧，下午小小醒了，孫子再把她帶過來。”

“好，快去吧。”周氏說完之後，自己也往院子走了。

公冶霆錚把小姑娘抱回屋子之後，自己打了水給她擦了擦臉，然後放到床上，蓋上被子，讓她睡覺了。他自己沒有午睡的習慣，索性就拿了一本兵書，坐在床邊看了起來。

小姑娘沒有認床的習慣，所以在公冶霆錚的床上也睡得比較香甜。不過因為前一段時間，下午還要跟夫子上課，所以午睡最多一個時辰。小姑娘自己也習慣了，睡了快到一個時辰的時候，自己就醒了過來。

小姑娘每次醒來的時候，有點犯迷糊。自己把被子掀開，然後坐起來，就在床上楞楞地看著公冶霆錚。

“小小，怎麽了呀？睡暈了？”公冶霆錚把書放在床榻上，然後把小姑娘抱在懷裏。

“亭子哥哥，我想，我想出恭。”小姑娘坐在他懷裏，小聲地說著。

“噗。”公冶霆錚沒忍住，因為沒想到小姑娘呆了半天，說出來的是這個。

“快點，亭子哥哥快點抱我過去！”小姑娘聽到公冶霆錚在笑，心裏很是惱火：有什麽好笑的，還不趕緊把自己抱過去，笑個啥呀！小姑娘還舉起了小拳頭，給了公冶霆錚兩下。

公冶霆錚覺得小姑娘真的是可愛，出個恭還要在床上想這麽久。不過他也沒有笑出聲，趕緊抱著小姑娘往凈房走去。

凈房裏面熏著香，聞著很舒服。小姑娘進來之後，就不讓公冶霆錚呆在裏面了，把他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解決生理大事。

公冶霆錚知道小姑娘難為情，自己就在外面等著。他想起來了，上午小姑娘答應了要給自己縫一個小口袋，現在有時間，不如就讓她現在動手。

“小小，我去喊銀弓進來，交代一下事情，馬上就來。”公冶霆錚對裏面的小姑娘交代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小姑娘知道銀弓是跟在亭子哥哥身邊伺候的，現在有事情，也不攔著。

“銀弓，你過來。你一會兒去庫房裏給我找一匹蒼青色的綢緞，然後去針線房給我把繡花用的東西拿一套過來。”公冶霆錚把自己想要的東西都說了一遍。

銀弓聽了，眼睛睜得老大，嘴巴也驚訝地張開了，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少爺，你是要繡花嗎？”他還是問了一句。

公冶霆錚不客氣地給了他一下，“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話呀！趕緊的。”公冶霆錚雖然比銀弓小兩歲，但是他的個子已經趕上他了。

金刀、銀弓、銅箭、鐵斧四人現在是公冶霆錚的貼身小廝，同時也是他的父兄給他留下的幫手。他們四個是在邊疆一直秘密培養的，到了公冶霆錚八歲的時候，才來到公冶府上，開始以小廝的身份出現在公冶霆錚的身邊。

“好好好，奴才這就去。”銀弓覺得自己很委屈呀，咋就是自己過來接了這個差事呢！

銀弓趕緊跑到庫房找料子，然後去了針線房，在一群婆子丫鬟差異的眼神中，硬著頭皮把少爺要的東西全部拿齊了。等到會少爺院子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鐵斧。

“弓子，你拿這些娘們兒用的東西作甚？”鐵斧很是意外呀，銀弓這哥幾個都是舞蹈刷槍的好手，怎麽開始拿起繡花針了。

“哎，斧頭，快小點聲。這些都是少爺吩咐我拿的，你以為我想要呀！剛才我就多問了一句，少爺就給了我一下子，真的是倒黴喲！”銀弓誇張得摸了摸自己的頭。

“你小子真是皮癢了，連少爺都敢問，我看你是活該。不過少爺吩咐你去，你就趕緊的吧，不然一會兒有你受的……”鐵斧也不跟銀弓說話了，讓他趕緊進去。

銀弓敲門進來之後，就看見在家的少爺懷裏抱了個軟萌萌的小姑娘，正在給她餵水喝。銀弓在公冶霆錚身邊已經有了兩年的時間了，已經知道小姑娘是少爺心頭肉，過來還見了個禮。

“少爺，您吩咐的東西我都拿齊了，還有什麽吩咐沒？”銀弓一邊說話，一邊把手裏的布和針線放在了桌子上。

“沒有了，你出去吧。”公冶霆錚大致看了一眼，自己要的東西都沒有落下。

“小小，你上午不是答應了，要給哥哥縫一個小的口袋嗎？咱們現在就動手，如何？”公冶霆錚拿著布，遞給小姑娘。

“亭子哥哥，可是，我不會裁布呀！在家裏都是夏嬤嬤裁好之後給我的。”小姑娘看著這一匹布，自己都驚呆了。做一個比自己床上掛的口袋還要小的口袋，需要這麽多布嗎？

“嗯，小小，那哥哥來給你裁，然後你縫，怎麽樣？”公冶霆錚倒是忘了這一茬，還以為小姑娘自己會剪。不過沒關系，這個事兒對自己來說，是小菜一碟。

公冶霆錚拿著剪刀，把布散開一些，從邊上折了一下，就開始剪了一個方形的布塊，只有巴掌那麽大。

“小小，你看看哥哥剪得怎麽樣？”公冶霆錚把那兩塊一模一樣的布，遞給了小姑娘。

小姑娘剛才在公冶霆錚裁剪布的時候，已經開始穿針打結了，現在接過布，就開始縫了起來。那動作，看著還挺像一回事兒的。

公冶霆錚坐在旁邊，看著小姑娘靜靜地縫著，也不說話，把兵書拿過來接著看，等著一會兒驗收小姑娘的成果。

小姑娘縫東西不被紮手的法寶就是一個字“慢”。所以，等這塊兒巴掌大的布縫好之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亭子哥哥，我縫好了。”小姑娘搖了搖脖子，然後興沖沖地對公冶霆錚說。

“小小，累不累？來，哥哥給你捏捏脖子和肩膀。”公冶霆錚走過來，給小姑娘輕輕地揉了揉，等她放松一會兒了，才拿起那個“口袋”。

“小小，哥哥問你，你把一圈都縫好了，那哥哥怎麽塞東西進去？”公冶霆錚抱在手裏看了一圈，發現真的是一個縫兒都沒留，針腳也是密集的，這個時候真的可以誇獎一下小姑娘的手藝了。

“啊？”小姑娘聽了公冶霆錚的話也很驚訝，因為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亭子哥哥，你拿來我看看。”

公冶霆錚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小姑娘拿在手裏也是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發現真的是全部都縫住了。

“亭子哥哥，我忘了，對不起。在家裏縫的時候，夏嬤嬤都會在旁邊提點我；剛才沒有人教我，我就忘記了。”小姑娘覺得很慚愧呢，因為沒有縫好。

“沒事兒，小小。哥哥這裏的布很多，可以重新再縫，這次哥哥提醒你好不好？”公冶霆錚想要一個小姑娘親手做的東西，所以現在才會一直纏著小姑娘動手。

“好，這次我會記住的，一定給亭子哥哥縫一個好看的。”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說著。

公冶霆錚又拿著剪刀，開始裁剪布塊了。遞給小姑娘之後，他也沒有興趣看兵書了，而是盯著小姑娘，看她一步一步地縫著。

已經縫好了三邊了，看著小姑娘又要接著縫了，公冶霆錚趕緊喊停了，小姑娘這個時候才收手。

“小小，你那個口袋上面是怎麽裝得繩子呀？你會不會呢？”公冶霆錚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是繩子怎麽安。

“亭子哥哥，那個是夏嬤嬤安得，我不會呢。”小姑娘覺得這個真的有點難度，自己現在還掌握不了。

公冶霆錚聽著小姑娘的話，覺得還是自己來研究研究，把那個小口袋拿在手上，然後想著怎麽把繩子安上。這還不能直接把繩子縫在上面，因為那樣就拉不動了，上面的口也拉不緊。

“小小，你看看夏嬤嬤是不是這樣弄得，先把這塊再窩一個邊兒，然後縫一下，再把繩子從這裏穿過去的。”公冶霆錚想著以前掛的荷包都是這樣，這個應該也可以的。

“亭子哥哥，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的。”小姑娘聽公冶霆錚一說，自己也想起來了，然後拿著針線又開始縫了。

沒一會兒功夫，這個工程就完成了，公冶霆錚自己拿著繩子穿了進去。這樣，一個簡單的口袋就大功告成了。

“小小，做的真好，我很喜歡。我也掛在床頭上，跟你一樣，每天醒來的時候，一擡頭就能夠看到了。”公冶霆錚看著小姑娘第一次給自己縫的口袋，心裏很是滿足。雖然是最簡單的，但是他還是格外的珍惜。

“亭子哥哥，那你裏面要裝什麽呀？”小姑娘就想到了自己的裏面，是裝了花瓣，就跟香囊一樣，掛在那裏還能夠散發香甜的味道。

“小小，哥哥這個裏面可以裝一些藥材，比如金銀花、薄荷、艾葉、紫蘇等，這些裝在裏面，可以清肝明目，提神醒腦。”公冶霆錚肯定不會跟小姑娘一樣，裝上花瓣，自己在心裏都有一番計較了。

“那些也很好啦，可以裝那麽多品種的。”小姑娘聽著公冶霆錚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覺得他的選擇好多呀，而自己的口袋裏面只有玫瑰花瓣一種呢。

不過，小姑娘現在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因為她想到了公冶府裏面有高頭大馬，一會兒想去玩一會兒。

“亭子哥哥，你看我給你縫了這個，有沒有獎勵呀？”小姑娘沒有直接說出來。

“好，小小你想要什麽獎勵呢？”公冶霆錚很意外，沒想到小姑娘會這麽說。

“亭子哥哥，你看看我念書之後，都沒有時間出去玩了。我想讓你帶我出去騎馬馬。”小姑娘剛剛想起來，亭子哥哥是有一匹大馬的。

“好，哥哥滿足你，等我去換身衣裳，咱們就去騎大馬。”公冶霆錚對現在的馬技很有信心，所以滿口答應了小姑娘的這個要求。

“亭子哥哥，快去吧。”小姑娘推著公冶霆錚趕緊去換騎馬裝。

公冶霆錚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換好了，然後抱著小姑娘去馬廄，準備出發了。他的那匹馬，也隨著他的成長，一起長大，現在也長得高大無比。

小姑娘看見了這樣的大馬，但是心裏一點都不害怕，因為這是亭子哥哥的，自己經常過來，已經熟悉了。

公冶霆錚自己先把小姑娘放在馬背上，然後翻身上馬，把她摟在懷裏，就雙腿一夾馬腹，開始出發了。

公冶府在馬廄邊上，有一個側門直接連著的是街道，打開之後從那裏出去，就上街了，不用再繞到大門口那裏出去。

公冶霆錚第一次帶著小姑娘騎馬的時候，還要拿著張氏的披帛把小姑娘綁在腰上，防止她掉下去。而現在不需要了，他可以一只手控制著馬，一只手抱著小姑娘。

出了公冶府的側門，連著的這個街道還是很安靜的，因為那些小攤小販不可以在這裏做買賣，所以路上也沒有什麽人。

再走了一會兒，就到了主街道，道路兩邊都是做生意的，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公冶霆錚在這忙碌的大街上騎馬，一點都不害怕，因為自己已經在這條街上走過無數回了。

現在的馬速很慢，小姑娘還能夠搖晃著腦袋，看看兩邊都在賣些什麽東西。看到前面有個賣糖畫的，小姑娘就忍不住了，要公冶霆錚去給自己買。

公冶霆錚控制著馬的方向，往那邊走去。攤子前面站著的幾個人看見這麽大一匹馬，趕緊紛紛讓路。公冶霆錚抱著小姑娘從馬背上跳下來，牽著韁繩，讓小姑娘在這邊選，要一個什麽樣的。

“師傅，我要這個大馬的。”小姑娘指著大馬的模型，對著正在做的人說道。

“好，好，小姐稍等一會兒。”賣糖畫的拿著一個漏樸，裏面裝的是熬好的糖汁，在板子上開始畫圖案。做這個糖畫已經有幾十年的時間了，現在這些老師傅閉著眼睛都能夠做出來。

小姑娘站在攤子前面，因為身高的問題，看不見師傅的動作，又扭身走過去，讓公冶霆錚把自己抱起來，這樣就能夠看了。

“亭子哥哥，抱抱。”小姑娘抱著公冶霆錚的腿，撒著嬌。

公冶霆錚是站在旁邊的，因為這匹大馬，很多人看了發怵。“小小，那哥哥抱你站在這裏不過去好不好？那邊有的人害怕，不能把馬牽過去了，會嚇到人的。”

“好！”小姑娘滿口答應了，因為在這裏把自己抱起來，也能夠看到師傅是怎麽做糖畫的。

“亭子哥哥，他好厲害呀！”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面充滿了崇拜之情。

“小小，他們這樣的手藝人都是從小就開始學習，然後出來擺攤，是他們生存的技能，所以才會這麽出彩。你想想，要是做的不好看，味道不好吃，你會來買嗎？”“不會的。”小姑娘搖了搖頭。

沒一會兒功夫，師傅就把小姑娘的糖畫做好了，公冶霆錚去付了銀子，然後遞給小姑娘，又翻身上馬，準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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