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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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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 大殿內陷入了死寂。夏如茵愕然睜大了眼,困惑看向李和循。

李和循說,他喜歡她?夏如茵仔細回想, 卻想不出李和循哪裏喜歡她了。他做她夫子時,的確對她很好,送過她很多小東西。可他對阿瑤也很好,只要她有的東西,阿瑤也有一份。就算撞上了阿瑤欺負她, 他也只是勸夏如茵別放在心上。夏如茵一直覺得他對兩個妹妹挺一視同仁的。後來他突然離開夏府都沒和她道過別, 還是阿瑤告訴她,她才知道他往後都不來了。這, 也能是喜歡她?

可不等她回想出個所以,肖乾便有了動作。男人抄起手邊那畫冊, 擲向李和循!李和循不備之下,被那畫冊砸中口鼻, 嘴角立時溢出了血!肖乾的聲音陰鷙仿佛摻了冰:“你再說一遍。”

李和循……不敢再重覆。他捂著破了的嘴角, 強撐著冷靜問:“微臣愚鈍, 不知殿下這是何意?”

“何意?”肖乾忽然笑了。那笑肆意,可男人眼眸黑沈沈的, 笑意根本不及眼底:“帶著你那五妹的畫冊滾,孤看不上!”他扣住了夏如茵腰肢, 幾乎是將她從小矮凳上拎了起來:“孤已經有女人了。”

他將夏如茵圈入懷中,笑容愈大,聲調卻愈寒:“孤的女人,你要搶嗎?”

這回, 震驚不能語的人變成了李和循。他難以置信退後兩步, 連連搖頭:“茵茵?殿下、你們……不, 不可能!”

肖乾冷笑著,還想再說什麽,被他摟住的夏如茵卻騰出雙手,反摟住了他!

女子雙臂纏在他的肩頸,柔軟的身體緊密貼住了他。肖乾那滔天的怒意,一瞬便偃旗息鼓。他偏頭看她。夏如茵一臉鄭重,認真和李和循解釋:“李修撰,我的確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千真萬確!”

仿佛為了證明這句話,夏如茵還頭一歪,腦袋靠在了肖乾肩上。肖乾方才還狂風雷雨的心情,忽然就萬物覆蘇,春光明媚了。

看看他這小相好,還真被惹著急,忍不住說出真心話了。今天她又跟著他看姑娘家畫像,又看見李和循推銷他妹妹,可能早就忍不住了。如今得了他這一句“孤的女人”,立刻就再不遮掩,跑出來宣布主權!這占有欲,真是太可愛了!

李和循卻是頭腦當機了。他半響才能再開口,朝夏如茵道:“我不信。那天我在街上,碰到你和那侍衛……那侍衛那般提防我……”

夏如茵便知道他在說九哥:“提防你?”她覺得九哥是挺提防李和循,主要原因是九哥要做她唯一的哥哥:“對,因為殿下讓他照看好我,所以他才會提防你。”

這說法,也合情合理。李和循失魂落魄立在那,喃喃道:“天意弄人……”他看向夏如茵,神色痛苦:“茵茵,我到底是錯過了你……”

夏如茵有些吃驚看他,不明白他為何要說這種話,又為何露出這種悲傷神色——當初明明是他主動離開夏府的,何談錯過?

肖乾暼夏如茵一眼,手掌往人腦後一罩,將人按在了懷裏。夏如茵被按得鼻子都撞疼了,想擡頭,可肖乾不松手。

肖乾的聲音帶著嘲弄響起,問出了夏如茵心底的疑惑:“哪是天意弄人?又何談‘錯過’?”男人冷冷道:“明明是李修撰為了前途放棄了她。既然是你權衡之下做出的決定,現下又何必在這裝深情?”

此話出口,大殿中再次安靜。肖乾約莫是終於想起了被悶在懷中的夏如茵,松開了她。夏如茵喘了兩口氣,這才去看李和循。便見李和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遲遲沒有開口反駁。他狼狽丟下句:“殿下……微臣、微臣先行告退!”

就這麽跌跌撞撞逃離!

夏如茵愈發莫名其妙,肖乾卻是因此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李和循果然是知道夏如茵被李瑾蓉下了毒藥。做夏如茵夫子的那些日子,李和循或許是真喜歡上了夏如茵。可他不知從何發現夏如茵被李瑾蓉下了毒,於是,他權衡了從李瑾蓉手中救下夏如茵的可能性與後果,或許還權衡了夏如茵一被主母厭棄的庶女,將來能否給他的仕途帶來幫助。最終,他選擇了及時抽身。

於是他不告而別了,留下夏如茵在夏府,無知無覺等待將死的命運。可茵茵這般好的姑娘,他這些年,想來的確也是念念不忘的。於是在蓮湖再遇,李和循忽然意識到夏如茵有了解毒的希望,似乎還能活下去。這讓他的愛意重燃。加之現下夏如茵只是個太子府的奴婢,他都不用娶她做妻,於是他來懇請太子,將夏如茵賜給他。

這真相,還真是令人不爽啊。肖乾捏了捏拳頭,後悔自己順手拿了畫冊砸李和循——他應該換硯臺的。可懷中的女子動了動,肖乾便將這些丟去了腦後。肖乾帶著笑意看向夏如茵,便見夏如茵在他懷中拱了拱,仰著小臉有些難受的模樣:“殿下,我腿疼。”

肖乾:“??”

肖乾低頭看去,這才發覺夏如茵為了配合他,撲在他身上時,雙腿是半跪在椅子橫檔上的。肖乾連忙松開她:“讓孤看看,有沒有磕著。”

夏如茵都來不及拒絕,肖乾便隨意將桌上的文書掃開,掐住她腰肢,將她拎去了書桌上!夏如茵雙腿懸空坐在書桌上,人都懵了,好容易才道出句:“殿下,不必……”

可是殿下已經利索掀了她裙擺,將她的襪子褪了下來。夏如茵默默閉嘴了。肖乾便見女子那如凝脂般的肌膚上,果然有兩道紅紅的印子。肖乾心疼了,他竟然粗心沒註意:“孤喚趙大夫過來給你擦點藥。”

夏如茵:“……”

殿下這也太小題大做了,這都要擦藥。夏如茵笑道:“殿下,那是跪久了壓出來的,過一會便好了,實在不必勞煩趙伯跑一趟。”

肖乾坐在椅中,微微仰頭看她:“真不用?”

這個姿勢,夏如茵還比他高上一些,俯視的角度十分新奇:“真不用。”

肖乾便放下了她的裙擺。夏如茵以為自己可以下來了,可肖乾雙手還支著書桌,將她圈在中間,並不讓開。那張金屬面具靠近了些,男人的聲音低沈而和緩:“沒什麽話要問孤嗎?”

??她該有什麽話要問嗎?夏如茵覺得不用問了,她已經領悟得很透徹了。方才在肖乾說出“孤的女人”那一瞬,她忽然就明白了劉嬤嬤那句“也是時候主動些,為殿下分憂了”,到底是何意。劉嬤嬤是在暗示她,讓她假扮殿下的女人呢!

夏如茵覺得自己太傻了,遲遲沒領悟她還能有一個作用,便是做殿下的擋箭牌!左右她沒多少日子好活了,也不打算嫁人,長得又還可以,假裝是殿下的女人,為殿下擋了那些催婚,不是正合適嗎!這樣殿下這兩年都能落得個清靜。等她死了,殿下如果還是不想娶妻,還可以假裝自己深情,再也不娶!

無怪九哥這些天時不時就提上一句,要將她嫁給太子殿下。就連太子殿下本人,之前都問過她想不想嫁人。殿下估摸是確認她不想嫁人後,又不好意思開這個口,這才讓劉嬤嬤和九哥旁敲側擊。而他今日實在被李和循和其他送畫像的人煩著了,這才直接做了決定,說出了那句“孤的女人”。

肖乾註視著她,金紗之後,那目光顯得溫柔、深情又灼熱。夏如茵趕跑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搖了搖頭:“我沒什麽要問的。”

肖乾便笑了。他雙手握住夏如茵雙手,輕緩摩挲著,對兩人這種無需多言便心意互通的情形十分滿意:“好吧。那孤有話要說。”

夏如茵安靜聆聽。肖乾放柔了聲音:“茵茵,孤暫時還不能給你名分,你別生氣。是孤站得還不夠高,所以離孤太近,你會遇到危險,孤不能讓你置身險境。孤不僅不能給你名分,還要再找幾個女人,假做納了她們,再將消息散播出去。但孤保證,孤絕對不會看她們一眼。往後安全了,孤便將她們送出府去。”

他仔細打量夏如茵,見她一臉茫然,倒沒有傷心難過,有些摸不準她是什麽意思。肖乾只管哄道:“這是孤的錯。孤本不該這麽快將你暴露在人前,今日實在是沒忍住。作為補償,你想要什麽只管說,孤都答應你。”

殿下這也太客氣,太體貼下屬了!為了讓她明白自己依舊重要,他還向她保證不會看旁的女人。其實沒必要,她可不像九哥那般愛瞎吃醋!

夏如茵也主動表忠心:“殿下,你沒有錯!是我做得不夠好。我沒什麽想要的,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能為殿下分憂,是我三生有幸。”

這話夏如茵學到後,已經是第二次說了,肖乾聽後感覺卻與第一次大有不同。第一次聽到這話,他只覺得夏如茵可愛,現下兩人心意互通,夏如茵再這般拿下屬的話來和他談情說愛……他便覺得挺有情趣。

肖乾被撩到了。這個姿勢實在太方便了,肖乾忍不住又湊近了些,金屬面具幾乎要靠上夏如茵的下顎。他啞聲道:“茵茵這般懂事,孤真不知該怎麽疼你。”他的指尖撫上夏如茵的臉頰,笑道:“不必和孤客氣。好好想想,還有什麽心願嗎?”

夏如茵又開始不自在了。殿下這樣摸著她的臉和她說話,是不是有點太親密了?九哥都沒摸過她臉呢。

夏如茵試探著開口:“殿下如果真要我說,我的確是有個小要求的。”

肖乾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唇側,目光流連著,心不在焉道:“說。”

夏如茵便訥訥開了口:“殿下既然放出了話,我是你的女人,那往後在人前要怎樣,我自然都聽殿下的。可沒人的時候,殿下可不可以和我像之前一樣相處?”

肖乾動作一頓。他聽明白了,夏如茵的意思是,讓他沒人的時候別與她親密。這是心中到底不舒坦吧,可肖乾無法責備。是他不夠強大,沒法保證她的安全,不能光明正大與她相好,還要弄旁的女人進府來礙她眼。那她生氣要求保持距離,也是應當。

肖乾克制著收回了手,放夏如茵下了地:“孤答應你。孤往後,會註意。”

肖乾說會再找幾個女人,果然當天晚上,太子府便來了一名美人。聽說這美人是某茶商獻給太子殿下的,本以為依太子殿下一貫的作風,這美人一定會被退回來,結果太子殿下還就收了。

這消息傳了出去,第二日第三日,接連有人求見,趕著給太子殿下送女人。太子殿下來者不拒,很快府中便多了七位姑娘。然後和開始一樣突然,第四日,太子殿下不再收女人。晚來了一步沒趕上的商人們,也只得郁悶嘆息而回。

太子府有女主子了,而且一來就是七位,雖然這幾位“姨娘”到了府中後,太子都還沒去見過她們,但這也足夠讓所有人忽略夏如茵。府上仆役們觀望著,或許暗中觀望的,還有京城各大世家。夏如茵對這些絲毫不知情,她只知道,她終於可以和九哥出去玩了!

這天清晨,肖乾換上輕便裝束,去找夏如茵。他穿著暗寶石藍的衣裳,夏如茵便穿了水藍色的綢衫,搭配著孔雀藍的披帛,和九哥一起契合秋日的天高氣爽。她在肖乾身前興奮轉了個圈:“九哥,快看我,好看嗎?”

她湊到他面前,將那張精心妝點後的臉全方位無死角展示了一遍:“我畫了妝哦!”

肖乾這些天,不僅人後要守諾不得親近夏如茵,人前為了不讓她被註意,也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他都要後悔那日被李和循一刺激,就宣示主權將夏如茵霸為己有了。沒捅破窗戶紙前,他好歹還能抱抱她,現下卻人前人後都得克制著,真是比之前過得還不如啊!

肖乾是真憋狠了,如今換了九哥身份,夏如茵又這般主動,肖乾真想抱住她,狠狠把她親到哭。可這也就是想想,肖乾只是將人摟進懷中,深深呼吸,啞聲道:“漂亮,茵茵太漂亮了。”

夏如茵便在他懷中美滋滋笑:“嘻嘻,嘻嘻。”

肖乾:“??”

他松開夏如茵:“你被蘭青附體了?”

夏如茵便捧著臉,有一丟丟羞赧,但更多還是開心:“嘻嘻,我想好了,今天要去氣阿瑤。阿瑤肯定會被我氣死了。”

肖乾莞爾,覺得這般耍小心機的小相好也太可愛了。他附和道:“對,讓她總欺負我們茵茵,今天便讓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醜。”

兩人沒去夏府匯合,而是帶上趙老大夫和劉嬤嬤,直接乘馬車前往金鳳山。用自己的馬車,一則是少些時間和李瑾蓉呆在一起,二則,自然是不給李瑾蓉在馬車上動手腳的機會。肖乾的確在等待李瑾蓉的行動,但他要確保李瑾蓉行動的時候,他能操控全局。

金鳳山因秋日楓葉如火得名,傳說是金色鳳凰曾在此駐足,呼出烈焰變成了這漫山楓葉。馬車行到半山腰便沒了路,夏如茵下了馬車,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她驚訝道:“九哥,山上原來這麽多人嗎?”

肖乾其實也沒有來過,人多的地方情緒混雜,他都是能避則避的:“半山腰有一段集市,每逢中秋特別熱鬧。等到了山頂,人應該會少一些。”

有轎夫扛著肩輿過來,問小姐要不要做轎。夏如茵卻想自己走走:“九哥,我想去逛集市。”

肖乾自是什麽都依著她的。他牽住了夏如茵的手:“人多,別走散了。”又笑道:“走散了,到時可得哭著到處找九哥了。”

男人寬厚的手掌將她的手包裹,夏如茵感覺心也被包裹了起來。她微紅了臉:“我才不會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肖乾便笑著轉身,牽著她行入了人群間。山間的集市與街市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賣的東西更雜,賣東西的人也更雜。一些人會將東西正經擺在小車上,一些人連小車都沒有,就將東西擺在地上。

才進集市沒幾步路,夏如茵的目光就被一個小地攤吸引了。她拉了拉肖乾:“九哥,你看那個!”

肖乾看去,首先見到的便是地攤前圍著的四五個小孩,然後才看見了小孩們手中的兔頭面具。面具做工十分粗糙,塗的顏料都糊在了一起。肖乾意外:“你想要?”

夏如茵點了點頭,期待看他:“九哥,你去幫我買好不好?”

肖乾挑眉:“為什麽要我去買?”

夏如茵看著那一群小孩,湊近了些和肖乾說悄悄話:“都是小孩才買那個啊,我是個大姑娘,我不好意思。”

還知道自己是個大姑娘呢。肖乾做出了副為難模樣:“你是個大姑娘,我難道不是好大個男人?我也不好意思啊。”

夏如茵熟門熟路,便開始晃他的手,軟聲央求:“九哥九哥,好九哥,你便幫幫我吧。”

肖乾被她晃得心都飄了,假意嘆了口氣:“好吧,左右九哥也戴著面具,便不要臉了。茵茵往後,可得記著九哥的好。”

夏如茵連忙點頭,肖乾便上前兩步。男人身材高大氣度不凡,格格不入插去了幾個小孩中間,泰然自若一番挑選,拿回了個紅色的兔子面具:“就這個吧,畫得還可以。”

夏如茵接過,眼睛都亮了,愛不釋手翻看著。她看著面具,肖乾在旁看她,目光不自覺溫柔:“這麽喜歡?”

夏如茵將紅色兔子比在自己臉上:“喜歡啊。六歲那年中秋,爹爹給我和阿瑤一人買了一個。阿瑤趁著沒大人在,把我的面具踩壞了,我哭得好傷心。這些年我一到中秋便會想起,還想要一個。可惜爹爹後來也沒再買了。”她拿開面具,又歡喜一笑:“還以為許多年過去,這種面具都該買不到了,沒想到今天竟如願以償了。”

肖乾嘴角弧度便沈了下來。他呼出口氣,聲音還是溫和的:“喜歡便戴上吧。”

夏如茵卻又猶豫了。她四下看了看:“可這是小孩的面具,只有小孩兒才戴的。我一個大姑娘戴這個,會不會不合適……”

肖乾沒答話,只是轉身回了地攤前,又買了一個綠色的兔子面具。他回到夏如茵身旁,將兔子面具覆在臉上:“九哥陪你戴,不合適的人就是九哥了。”

夏如茵一怔。小兔子的確是專門做給孩子們玩的,花花綠綠不說,個頭還小,肖乾戴著只能遮住小半張臉。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戴這小玩意,的確是不合適的,足夠吸引所有人視線。可為了讓她盡興,他就這麽毫不猶豫陪她戴了。

肖乾見夏如茵不動,拿過她手中的面具,為她戴上。男人的手指撥開她額間散落的發,又輕緩擦過她的耳,分外溫柔,也分外溫暖。夏如茵透過面具上的兔子眼睛,看著對面綠色的大兔子,心中仿佛生出了一汪溫泉。她笑了開來:“才不會,九哥就算變成了兔子,也是最好看的一只。”

肖乾便也勾著唇笑了。他拉著夏如茵繼續往前走,路邊有個老奶奶,扛著紅彤彤的糖葫蘆串。夏如茵知道自己不該,卻還是頓住腳步:“九哥,我想吃糖葫蘆。”

肖乾停步,卻沒答應:“不可以。這山楂也不知道幹不幹凈。”

賣糖葫蘆的老奶奶聽見了,中氣十足喊回去:“幹凈!當然幹凈!老婆子眼神是不好,但這山楂是我孫女幫我洗的!”

肖乾被這大嗓門吵的,朝旁退了兩步。夏如茵掩著嘴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明明往日,她也能很好的管束住自己,可現下大約是被寵壞了。她撒嬌道:“可是,我想吃嘛。”

女子音調柔柔軟軟,仿佛下一秒,她便又要抓著他的手晃了。肖乾無奈:“回府後,我讓人給你做。”

面具小小的洞孔中,綠色的大兔子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夏如茵便仰著臉,笑容幾乎要融化在秋日的陽光裏:“可是,我現下便想吃嘛。”

肖乾握著她的手動了動,片刻放柔了聲音:“真的不行。茵茵聽話,咱們不差這兩天。等你身體好了,想吃什麽,想什麽時候吃,都隨便你。”

他好言哄著,夏如茵便擡手,摘下了面具。紅色兔子之下,是夏如茵大大的笑臉:“我要記遺願了。遺願十六,吃糖葫蘆。”

肖乾:“……”

肖乾捏了捏她的臉:“行啊,茵茵學壞了,還會逗九哥了。”他朝前行:“回府也別想吃糖葫蘆!”

夏如茵將面具罩回臉上,小跑追著撞在了他身上,挽住了他的小臂。

兩人便這麽牽著挽著,前前後後,忽散忽合,慢慢吞吞行到了集市盡頭。山路的平臺上,有一株大楓樹,火紅的楓葉伸展著,像一潑燃燒的的巨大火焰。夏如茵讚嘆於這震懾人心的美景,片刻才發現楓樹旁有許多年輕男女,正在朝楓樹上扔東西。

夏如茵好奇問:“九哥,他們在幹嗎?”璍

肖乾有所耳聞。這也是京城中出名的景致了,許多小夫妻婚後會來這裏游玩,祈禱一生一世恩愛和諧。肖乾道:“大概是在許願。”

他們行到樹下,見到有人售賣同心結。年輕的男女們買了同心結,將它拋去樹上,然後閉目許願。夏如茵便又開始纏他:“九哥九哥,我也要許願!”

賣同心結的大娘樂呵呵上前:“公子小姐,買個同心結吧?”

肖乾一時沒動。這種事情,似乎該讓太子陪夏如茵做的。他勸道:“茵茵,還是算了吧。你看他們都是夫妻許願的,我們倆兄妹不合適。”

夏如茵便摘下兔子面具,用那雙漂亮的眼,可憐又委屈看著他:“怎麽不合適啊?我覺得很合適啊。”

她看起來真的很傷心,好像他不答應,下一秒她便能哭出來。肖乾退讓了。左右太子暗九都是他,和誰永結同心都是一樣。

肖乾買了個同心結,兩人行到樹下。身旁有對小夫妻,那小媳婦正在說著話:“……你要扔得高高的!都說扔得高,祈願才容易實現!”

夏如茵便煞有介事也和肖乾說:“九哥,你也要扔得高高的。不然我的願望實現不了,就怪你哦!”

肖乾真是要被她逗笑了。這一天天的威脅逗弄他,她倒是越來越熟練了!

肖乾退後兩步,找了個合適位置,揚臂重重一甩!小小的同心結高高飛起,乘著風和陽光,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最終掉落在楓樹的頂端!夏如茵跳著笑著拍手,感覺自己變回了個孩子,歡喜來得如此簡單:“九哥好厲害!好厲害!”

旁邊的小夫妻看到肖乾這一手,聲音都小了。那相公輕咳一聲:“我們去別處扔吧。”

他們果然走了,這邊的樹下就剩下夏如茵和肖乾。夏如茵吃吃地笑:“九哥,那人怕丟得太低,在媳婦面前丟人呢!真是的,九哥你這麽厲害這麽好,讓別人怎麽辦啊?”

肖乾被她笑得,心又飄了起來。兩人還戴著面具,肖乾便捏了捏她精巧的小下巴:“許願吧,小兔子。”

夏如茵用力點頭。她閉眼,喃喃許願:“我想活久一點。我越來越舍不得這個世界……舍不得九哥了。”

肖乾不料她直接說了出來。他斂了笑,握住了夏如茵的手,對她承諾:“你的願望,會實現的。”

夏如茵沒有當真,卻也用力點頭。她催促肖乾:“九哥,你也許願吧。”

肖乾便閉上了眼。夏如茵待他睜眼,才反應過來抓住了他:“等等,願望呢?你都沒說啊?”

肖乾斜著她:“誰說許願一定要說出來了。”

夏如茵不依了:“可是我都說了啊!你都知道我的願望了,你也得說。”

肖乾嘴角勾起:“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要求你。”

夏如茵跺腳:“九哥,你!”

她瞪著肖乾,忽然重重撲在了他懷裏!又摟住肖乾,腦袋在他肩頭胸口一通亂蹭:“說!說!你說不說!”

溫香軟玉滿懷,還這般動來動去……這可真是太要命了。肖乾禁錮著不讓她再作亂,啞聲笑道:“好好,說。”

夏如茵這才不動了,仰頭看他。肖乾低頭回望:“不算願望。我想回到從前,回到你一人在夏府時。我想回去看看你,陪陪你。”

面具之下,夏如茵忽然就紅了眼眶。她的聲音哽咽:“九哥……”

肖乾緊了緊懷中的人,緩聲安撫:“沒關系,回不去也沒關系。你缺失的,將來九哥會千百倍,彌補給你。”

金色陽光下,微風之中,大兔子低頭,額頭輕輕抵上了小兔子的額頭。他的聲音溫柔:“沒關系。往後,有九哥呢。”

作者有話說:

夏,肖乾穿暗綠色衣裳,夏如茵也穿綠衣,和九哥一起契合夏日的綠意。

秋,肖乾穿暗寶石藍衣裳,夏如茵也穿藍衣,和九哥一起契合秋日的天高氣爽。

冬,肖乾脫光光,扒夏如茵衣裳。夏如茵又躲又求饒,肖乾說——

快脫了,來和九哥一起契合冬日的涼意。

話說,作者打算番外實現銀錠兒的願望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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