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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幸福回憶之景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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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上午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去了,除去做午飯時,雲尚飛和明墨白因為生火,稍稍鬥了幾句嘴,準確地說是雲尚飛被明墨白說的啞口無言,後來在等師姐回來時,因為閑的無聊,他們倆又補了一頓。

中午,師姐回來了,她對景以柔的那盤炒土豆絲的外觀讚不絕口,嘗了一口後,喜上眉梢地吩咐臉色鐵青的雲尚飛送一碗給微微家嘗嘗。

雲尚飛盯著土豆絲,千叮嚀萬囑咐要等他回來才能開飯後,很是不放心地端著碗沖出了門,一會兒功夫喜滋滋地端著一碟子紅燒肉回來了。

師姐的讚揚聲像是裊裊升起的炊煙,卻怎麽也擠不進景以柔的耳朵裏,她只是低著頭一味地往嘴裏塞著米飯,像在嚼著一粒粒白色的蠟燭,如果她什麽妖術都學不會,弟弟怎麽辦?她要怎麽和媽媽交代?

午睡後,師姐把大家招呼到前院,在地上鋪一方竹席,領著大家圍坐在一起。

景以柔低著頭,讓厚重的劉海垂下來遮住她疲憊幹澀的眼睛,一對翅膀也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午睡時她根本就心煩氣燥地合不上眼睛,仿佛所有不好的念頭齊心合力地擰成了一股繩子,慢慢地在她脖子上套牢。

有種絕望是對自己很失望。

師姐吩咐大家把靈石拿在手裏。

景以柔看了看手裏的紅色靈石,嚴重懷疑它不過只是一塊石頭,轉過頭,見雲尚飛卻是一臉母愛地撫摸著他的“小竹竿”。

師姐說:“你們雖然早就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妖靈,它們也隨著你的長大已經蘇醒,可是如果想要真正地啟用體內的妖靈,還必須先克服心底的恐懼,只有化解了這些恐懼,才能釋放被它壓制住的妖靈。這個聽起來好像很覆雜,其實很簡單,就像大石頭下的種子,恐懼是大石頭,妖靈是種子,妖靈種子已經開始發芽,可是卻沖不破恐懼的大石頭,我們要幫助它把石頭搬開。

克服恐懼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沒那麽容易,於是,妖界先驅們發明了靈蛋,這樣一種妖化工具,這種工具能讓我們心底的恐懼外顯化,也讓我們的妖靈變成了一種可以被量化的存在。

石生洞裏的石頭不過是有點靈氣的石頭,關鍵的還是我們那滴眼淚,那是我們心底最深的恐懼,是它賦予了靈蛋生命。

我們要做的就是養育靈蛋,讓它慢慢長大,變強大,當有一天我們的恐懼已經不再是束縛,靈蛋就會活過來,也就預示著我們的妖靈被真正啟用了,我們的妖身也會顯現。”

“怎麽養育?”萬年木頭人的明墨白居然比雲尚飛更快地問了問題,這讓景以柔有些吃驚,對方可是把嘴的作用發揮的淋漓盡致的雲尚飛呀!

“怎麽克服恐懼?”師姐不回答反而問道。

“我知道!”雲尚飛終於沒有辜負他的名號,搶先說道,“像母雞孵小雞一樣保護它。”

師姐笑著說:“差不多吧!你說呢?以柔。”

“不……不去想它?”景以柔對師姐投過來的目光,向來沒有抵抗的能力,便不確定地回答道,連聲音都暴露出她的不自信。

“那它就永遠只能是一塊石頭,而你就找不到自己的妖身。”

“可是她已經有翅膀了呀?”雲尚飛問道。

“可是她也有靈蛋呀!”師姐回答,“這就說明她的妖身並沒有完全被釋放,起碼還有一部分是被恐懼壓制著的。”

雲尚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轉過頭,對右手邊的景以柔點點頭,說:“你厲害了!”

“墨白,你說!”師姐問。

“打倒它。”明墨白薄薄的眼皮裏漏出了點亮光,冰冰涼涼的。

“你們都有自己的想法,這很好。可是我們有先人的經驗可以借鑒,這讓我們可以少走很多的彎路。我來告訴大家,這個答案就是我們需要讓靈蛋覺得幸福,讓它有足夠的安全感。”

三只小妖目瞪口呆。

讓一塊石頭覺得幸福,這個想法讓景以柔有些崩潰,她自己都還沒有感覺到幸福呢!

師姐繼續說:“你們只需要每天抽出時間,真心實意地和它說說話,敞開你們的心扉,把最真實的自己呈現出來,把自己的心裏話和它說說,只要它們變的透明了,就說明它們吃飽了,你的任務就完成了。記住:只有幸福快樂才能打敗恐懼,還你妖身。好了,是不是很簡單?下面,大家試一下吧!”

景以柔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紅色卵石,無從下嘴,更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便偷偷去打量左手邊的雲尚飛,只見那家夥直接上嘴把“小竹竿”幾乎親了個遍,那“小竹竿”居然一下子變成了粉色,看來這法子可行。

再看明墨白,估計他也是參考了雲尚飛的行動,舉著個長滿棱角的藏藍色石頭,皺著眉頭看了兩眼,終於找準一個下嘴的地方,很嫌棄的撅著嘴,閉著眼,湊了過去,那個藏藍色的石頭,居然一下子變的黑不溜秋了。

“這可不妙呀!”師姐看著自己左手邊的明墨白,搖了搖頭說,“你的靈蛋更害怕了,我建議,你給它講講你最幸福的回憶吧!”

這明顯是給明墨白出了個難題,他冷著一張臉,眉頭打了個死結,並且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麽,這個疙瘩越來越緊,仿佛永遠也解不開了。

師姐也不好逼迫他,便對景以柔說:“你給你的靈蛋講講你記憶裏最幸福的回憶吧。”

景以柔早在師姐向明墨白提議的時候,就在想自己最幸福的回憶。那些為數不多的幸福回憶,就像是一個個小火苗,支撐著她熬過一個又一個看不到盡頭的寒冬,其中的一個,就像是賣火柴小女孩手裏的那根火柴,一點燃,就像是點亮了她的整個世界,比賣火柴小女孩幸運的是,她可以無數次地點燃這根火柴。現在,她決定再一次點燃它,為了餵飽自己的靈蛋,也為了克服心底的恐懼。她下意識地撩了把劉海,低聲說:“那一年,我放學回家,走到我們家巷子口,突然發現東山堤堰上開滿了一簇一簇的小黃菊,那麽小小的一朵一朵緊緊地挨著開的正好。我想起,媽媽說過把這種小花摘下來曬幹,可以放到枕頭裏當枕芯。於是,我爬上山坡去,一會兒功夫,就摘了好大一捧小黃菊。我喜滋滋地抱著回家,一推開門,就感覺家裏不一樣了,也說不上是哪裏不一樣,反正我能感覺到和平時不一樣。媽媽喊我,我抱著那一捧花答應著,推開房門,就看見媽媽身邊多了一個他,我剛出生的小弟弟,小小的一個,一張小臉皺巴巴的,可是真是漂亮呀!”景以柔突然啞了嗓子,她吞了吞嘴裏的酸水,像是害怕一停頓,便再也說不下去似的急促地說,“我丟下花,湊過去圍著他團團轉,媽媽讓我坐下來,輕輕地把他抱起了,放到我懷裏,我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碰他,他還那麽小,那麽軟,好像被我一碰他就會痛,媽媽拉著我的手輕輕拍了拍他,他居然睜開了眼,眼睛上像是蒙了薄薄一層灰色的膜,他就這麽盯著我看,就在我猜測他到底能不能看見我時,他咧開小嘴,露出粉紅色的小舌頭,甜甜地朝著我笑,我從來不知道,我還可以這麽的幸福。那時,我以為我會一直這麽看著他,我們可以一直幸福快樂下去。可是……現在……我已經快想不起他的模樣了……”她微微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下下,假裝自己沒有那麽痛,可是一滴憋了許久的淚水還是悄無聲息地劃過臉龐,像是玻璃上劃過的一滴秋雨。

風一吹,臉上涼颼颼的,景以柔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從竹席一角收回目光,胡亂抹了把眼睛鼻子,低頭瞅著自己手裏不知什麽時候變透明的靈蛋,此刻,那靈蛋像是中間鑲嵌著一顆水滴的玻璃球,微微發著點亮光。

“他去哪裏了?”雲尚飛瞪著大眼睛,滿臉不解。

“他死了。”景以柔把頭埋到膝蓋上,火紅的翅膀,張開,把她像蛹一樣的包裹起來。

“為什麽會死呢?哎呀,你幹嘛踢我?師姐……好疼的……”雲尚飛轉過身責怪師姐,卻見師姐一臉的殺氣,便癟著嘴摸了摸被踢疼了的小腿,沒敢再說話。

場面有點哀傷,師姐看著景以柔,動了動嘴,可是卻什麽也沒說,能說什麽呢?有些傷只能等它自己慢慢愈合,說什麽安慰的話都覺得是一種褻瀆。

四周靜靜的,讓景以柔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好像不對,於是趕緊收了翅膀,逼著自己擠出一點笑,抱歉地看了一眼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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