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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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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離開乾清宮, 行至宮門口的時候, 馮寶探頭探腦, 神色焦急的站在那已有好一會兒。

他甫一看到秦衍出來, 就小跑著趕到了跟前,“督主!”

秦衍掀眸看向馮寶, 眉頭微攏, “你來做什麽。”

馮寶來不及細講, 只得直說重點, “督主, 夫人她染了風寒!”

風寒雖不算大癥, 但蘇宓是在秦衍走了之後,才被春梅發現渾身發燙的, 他怎麽敢不來跟督主稟告,萬一督主有事出了城,回來才知道, 那他的命都不夠賠的。

馮寶繼續道:“督主, 府醫已經看了,應該是沒什麽大礙的,只說是連著兩日著了涼,身子虛, 一時不註意——”

馮寶話未說完, 秦衍已經翻身上馬, “陵安, 找太醫進府。”

“是。”

***

蘇宓渾渾噩噩地躺在床榻上, 她的後腦襲來陣陣痛意,四肢酸疼無力,但至少還殘存了一些意識。

在凈室之時,明知道秦衍要進宮,她硬撐著才沒在他之前流露出不適。

原是想等他走了,再沐浴一次,洗凈身上的那些黏膩,睡一覺起來應該便能好了。

誰知,春梅進來時,她竟是一時承受不住地差一點暈過去,後來只得裹著秦衍厚重的官袍,被春梅攙扶著回到內室。

“小姐,您穿著姑爺的官服怎麽能睡的舒服呢,讓奴婢替您脫了,好不好。”春梅低聲哄道。

她試著拽了拽靛藍蟒袍的邊角,可她才一拉扯,蘇宓的手便由內立刻收緊住領褖,不給春梅任何脫下的機會。

春梅看著臉色通紅發燙的自家小姐,松開手,無奈地嘆了口氣。

從扶著小姐上了床榻開始,她便裹緊姑爺的那件官袍,官服厚重,又比她的身形大的多,這樣壓在身上,另加一條寬被,怎麽會不難受呢。

府醫方才來看的時候,小姐也是這般緊裹著到頸部,只肯露出右手的一截手腕。

“哎,小姐,您就讓奴婢替你擦一下身,換一身褻衣吧。”春梅心裏頭快急死了,這濕乎乎的裹著幾層,真怕加重急癥呢。

蘇宓闔著雙眼,頭暈腦熱的沒力氣說話,但依舊緊著手不放。

她身上有怎樣明顯的痕跡,她自己知道,就算春梅現下不懂,但以後總會明白的。

秦衍不是宦臣,她雖不清楚為何,但畢竟是欺君之罪,即使她再信任春梅都好,她也不能讓督主有一絲被她拖累的可能。

更何況,她身上那副樣子,也實在是不好意思教人看,所以就再讓她睡一會兒,待她有了力氣便能自己去洗了。

春梅無奈,只得先餵蘇宓喝了藥,爾後在鎏金熏籠裏添了好幾塊暖香,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關上門,她是想著,讓小姐先好好休息,等睡熟了一點,她再替小姐換衣裳好了。

春梅在門口守了一會兒,估摸著蘇宓喝了藥睡著了,正準備進去,院外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朝外一看,那高大的身形,俊顏帶著冷色,走進院門時一副生人勿進的冷冽之氣,不是秦衍還能是誰。

怎麽才過了半日,姑爺他又回來了,小姐都生病了,哪還受得住他的折磨啊!

秦衍不知春梅的腹誹,他走至門口,語速極快帶著明顯的急促,“蘇宓在裏面?”

“嗯。”春梅點了點頭,咬牙加了句,“姑爺,小姐已經發寒熱了,奴婢求您別再,傷了小姐。”

春梅縮在門角,預了秦衍或許會發火,誰知他腳步微頓,竟是應了一聲。

***

秦衍走進房門,就看到床上裹在被子裏的蘇宓,她額間碎發散亂,雙唇蒼白,臉上卻紅的驚人。

原本明媚嬌俏的小臉,此時眉頭皺的緊,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難受的事。

她,可是想起昨日害怕了。

秦衍看著她身上依舊還裹著他的官袍,一看就是不怎麽舒適的模樣,皺眉道:“為何不替她換洗。”

跟在後頭的春梅無奈道:“姑爺,小姐根本不給奴婢碰,奴婢試了好幾次了,都拉不下來。”

秦衍斂眉,“知道了,去備水。”

“是。”

...

秦衍走向床沿,掀開蘇宓身上的被衾,俯身靠近蘇宓的耳側,“是我,把手松開。”

大概是聽到了秦衍的聲音,還有他身上的熟悉的冷香,吃了藥迷迷糊糊的蘇宓眉頭倏的展開,領褖可見的松了松,露出了一條可以挑開的縫隙。

秦衍掠開衣袍,赤.裸著的嬌柔軀.體一覽無遺,早上他還未及細看,此時看來,那些紅痕經過一晚,不但沒有消褪,反而成了暗紅色,從脖頸處一路遍布到了身下,再加上手臂上的淤青,著實是傷痕累累。

最狼藉的還是身下那處,沒來得及清理,他的痕跡便還留在腿心,仿佛是被暴風雨摧殘過的嫩紅花蕊,可憐兮兮的樣子。

而這些,都是他帶給她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秦衍的手帶起被角遮蓋住蘇宓,春梅便捧著銅盆擺到了床邊的木幾上。

銅盆上放上了好幾條絞幹的幹凈帕子,“姑爺,要不要奴婢留下替小姐擦身。”

“下去吧。”

春梅聞言只得回到門口,關上門繼續守著。

內室裏,秦衍用濕帕替蘇宓擦過身上各處,那略帶生疏的動作,稍一施力,都能惹得她蹙起眉頭。

一路往下,到紅腫的最厲害的臍.下.三寸,大概是因為那處的敏感,讓蘇宓忍不住嚶嚀嗚咽了一聲。

秦衍今日看到蘇宓的可憐模樣,原本根本起不了什麽欲念,可她這一聲嬌軟,還是使得他喉結微動...

強壓下情緒,秦衍終於是替蘇宓換上了幹凈的褻衣。

床榻上多少被沾染到了水漬,秦衍便直接將蘇宓摟抱在自己的懷裏,她身子嬌小,窩在他胸膛上正好被他的長腿勾攔住,不至滑下。

秦衍將被子提蓋到她脖頸,包嚴實了之後,才朝著門外開口,

“進來。”

門外站著的正是晚到的陵安和宮裏頭的太醫,他們已是等了一陣。

太醫揣著緊張走進房內,就看到那傳聞中狠戾的東廠廠督靠在床欄,懷裏抱著一個昏睡了的嬌媚女子,看向他時候是一臉冷色。

他顫巍巍地上前,搭上了蘇宓的手腕。

“督主,夫人是邪風入侵,染了風寒,下官看脈象,夫人已是喝了湯藥,只要今日休息好,明日就能好轉,再過幾日就應當沒事了。”

秦衍低頭看了睡著的蘇宓一眼,“明日再來。”

“是...下官遵命。”

***

翌日,蘇宓醒來的時候,還是在秦衍的懷裏,他的胸膛硬挺溫熱,熏的她暖暖的,說不出的舒服,雖說頭還是有些重,但比起之前已是好的多,看來是那藥湯的效用,她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大礙了。

昨晚她還帶著零星的意識,知道是秦衍替她擦身,也就沒有掙紮,因著頭昏腦脹全身癱軟,及喝了藥之後的嗜睡,她確實是連羞愧的力氣都沒有。

但現下醒了,她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能裝作什麽都不記得的樣子,只顧往他懷裏埋,昨晚休息的好,身下已是不那麽難受,雖說四肢酸疼還在,但她現在心裏的歡喜更多,一想起那日在凈室內發生的事,她就又羞又燥,她是頭一次曉得,還能與督主那樣子的親近。

秦衍感受到懷裏的動靜,睜開雙眸,“醒了?”

“嗯。”

“沒什麽想問的?”

“沒有。”

督主的身份,她一點都不想問,反正督主願意說,自會告訴她,不說,更是有他的道理。

秦衍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輕笑了一聲並未多言,“還難受麽?”

蘇宓搖了搖頭,她繼而有些不放心地道:“督主,你真的不生我氣了麽。”

秦衍低頭看著她還有些蒼白的雙唇,都把她折騰成這幅樣子,他還怎麽生氣。

“不生氣了。”

“那我以後也不跟小虎子說話了。”蘇宓輕輕地道,不過,督主實在是太容易生氣 了,她往後可得更小心些。

“小虎子是誰?”

“小虎子是門房的人,督主不是因為我和他說話生氣的嗎?”

秦衍皺起眉頭,“虞知秋呢?”

他這麽一提,蘇宓想起他那日說的那個第五次,突然想明白過來,督主不會以為她見了表哥才生氣的吧。

她忙將手撐著秦衍的胸膛,擡起頭解釋道:“督主,我沒見過他,玉佩也是春梅去拿了,是虞知秋想送給你的。”

“馮寶!”

呆在門口又是站了一晚上,昏昏欲睡的馮寶一聽秦衍的聲音,心裏一驚,眼皮子打架,進門時候差點被絆倒。

“督主...”馮寶聽他的語氣,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秦衍對著馮寶,不似與蘇宓一般的柔聲和氣,“你不是說,是蘇宓收了那玉佩,見了虞知秋麽。”

馮寶心裏的隱隱不安果然成了真,這麽聽來,果然是誤會了?

他的確是犯了蠢,也不知道他當時怎麽想的,怎麽就隨意那般點了頭,還害了夫人受罰。

錯了就得認,他沒什麽好辯解的,只得道:“督主,奴婢,奴婢知錯了,求督主責罰。”

春梅站在一旁,忙不疊也跪下來。

“督主,小姐,是奴婢說的不清楚,累了馮寶小公公,不關小公公的事的!”

“不是,就是我自己聽岔了,不關春梅的事。”

“小姐....”

兩人你來我往,爭著錯處,蘇宓原本還有些迷瞪,此時哪裏還不懂,想來定是兩人說話說得急了,沒說清楚。

春梅跟了她許多年,馮寶又向來對她很好,而且很重要的是,這個誤會,她心裏其實想想,都不覺得太委屈...

蘇宓不想他們二人受罰,可又怕求情反而更加害了他們,她最後還是忍不住扯了扯秦衍的袖口。

“督主....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蘇宓擡頭對著秦衍說話時,她鎖骨上的紅痕正好晃進了他的眼裏。

秦衍再看向馮寶時,不知道為何,竟然沒那麽生氣。

“扣一年的例饗。”

馮寶和春梅倶是松了口氣,趕緊跪在地上謝恩,

“謝督主。”

蘇宓也是舒了口氣,若只是銀錢,她多賞一點給他們,就能補上了。

陵安趁著此時房門開著,閃身而入,“督主,周正方才來問,已是關了虞知秋兩日,該如何處置。”

蘇宓耳朵動了動,虞知秋?督主抓了他麽?

其實秦衍在那日離開東廠之時,就直接先讓周正把虞知秋抓了回來,扔到了刑獄司,準備以後親自審。

現下看起來,面是沒見著,但秦衍還是不怎麽高興。

不過,他看了看懷裏的女子,她這兩日已經被嚇的夠多的了。

秦衍難得的發起了善心,“再關兩日,放了。”

蘇宓聞言放下心來,她對虞知秋自然是一無感覺,但也不想因一個誤會害他受什麽刑罰。

...

待所有人都退出了,蘇宓輕輕打了個呵欠,頭往秦衍肩窩挪了挪。

“督主,我想再睡一會兒。”

“嗯。”

秦衍看蘇宓闔著雙眼,呼吸平穩,還以為她睡著了,輕輕自語,“昨日那般,是不是害怕了。”

良久,悶悶的聲音從胸口處傳來,

“不怕,我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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