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明月清風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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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只見上面剛勁有力地題著三個大字‘聖琰殿’。
金色琉璃瓦頂，籠罩在淡淡的煙霧中，亦真亦幻。
殿內與外表看上去的金碧輝煌不同，其內淡雅之中卻又處處透著尊貴，六根紅色巨柱支撐著，每個柱子上都刻著一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
金漆雕龍寶座上，一襲月白色流雲錦衣紋的藍羽墨，似在思索著什麽，如玉般雕刻的模樣，完美的眉型更襯他的溫文爾雅。
清俊的臉上雖然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法掩蓋那高貴淡雅的氣質。
只見藍羽墨，緩緩的攤開了面前，桌上的一副畫卷。
凝視著手中的畫卷，他的薄唇緊抿，眉頭緊皺，好似被什麽事所煩惱。
畫面中的女子一襲淺粉色的宮裝，然而讓人感到奇怪的是，畫卷上面的女子臉確是空白的，唯有左手的手腕之上一條紫水晶手鏈，十分的醒目。
光潔而白皙的手，摩挲著左手心中藍色的瓷瓶，不禁讓藍羽墨回想起了，那個朦朧的背影。
藍羽墨的嘴角不由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為何要救我？你又到底是誰？為什麽我在神界之中找不到你？”就在藍羽墨看著畫像出神之時。
“咚咚……”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隨之傳來。
“進來。”
藍羽墨的話剛說完，便見一個十分俊逸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只見男子一襲墨綠色的長衫，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
即使身著樸素，卻絲毫不減其英俊之姿，反倒是平添幾絲沈穩之色。
看著來人，藍羽墨緩緩地收起了桌子上的畫卷。
“星淵，可是有什麽事？”
“羽墨，你該喝藥了。”說完便遞上了手中的湯藥。
看著眼前散發著濃烈刺鼻氣味的藥，藍羽墨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他真的能擺脫這付孱弱的軀體麽？
“星淵，你放下吧，我等會再喝。”
“星淵，我們也有許久沒有聊天了吧！可願意坐著陪我聊會天麽？”
“好。”
然而說完之後的藍羽墨，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轉身向黑夜中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麽多年來他是多麽的想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然而事到如今他卻又有許不敢相信了。
許久之後，才聽到他開口。
“星淵，你說我真的能好嗎？”低低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知道藍羽墨的臉上雖然看似平靜，但是他卻知道此刻藍羽墨的心中，必定不是他所表現的那般平靜。”
來之前他便已經從流觴那聽說過這件事，正想著如何開口，卻沒想到藍羽墨先提起了。
“這冥帝說的方法我從未聽說過，不過這確實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方法。”
“只是此方法太過兇險，又從未有人如此嘗試過，我們並不知道結果會如何，而現在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大可不必急於一時。”
聞言藍羽墨的眉頭微皺，他當然知道此方法十分的兇險，但是他真的還有那麽多的時間嗎？他不想也不能再等了。
“星淵，你知道一個人，從小便被寓言活不過15歲，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嗎？”
雖然他被譽為天之驕子又如何，這些年來他沒有哪一天，不在和死神抗爭著，不和命運抗爭著，他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看著藍羽墨那孤寂的背影，他之前所有想要規勸藍羽墨的話，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沈默了片刻後，方才低低的道。
“羽墨，你這次真的決定了嗎？”
只見藍羽墨忽然轉身，他不由一震，此刻他才發現，那雙幽深的雙眸之中滿是自嘲之色。
“是，星淵我也一刻也不想再等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等……。”
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才會在第一時間，想也沒想到同意與九幽的交易，即使他很可能會因此喪命，他也絕對不會後悔。
“好，我明白了。”
這些年來藍羽墨的痛苦他全看在眼中，他有多少的隱忍和壓抑他也都明白。
“星淵，我們認識有十多年了吧！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嗎？”
聞言星淵點了點頭，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嗯。”
記得那日，他采藥回去的途中正好遇到昏迷的藍羽墨，在救醒藍羽墨之後，他便自願的跟在了他的身邊，這麽多年來一直是他替藍羽墨控制著病情。
“可是怎麽多年過去了，藍羽墨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而他的藥也越來越不起作用……”
一時間陷入各自思緒的兩人都未在開口，殿中出奇的靜寂，許久之後卻忽聽藍羽墨意外的開口道。
“星淵，你可想找回記憶？”
聞言他一僵，沒想到藍羽墨會突然提及此事，一直以來他便下意識的回避著這個問題，然而此刻他似乎無法再逃避了，猶豫了片刻方才開口道。
“不想。”
那雙澄澈的眼眸之中劃過一抹了然，當他後來知道星淵失去記憶之後，他便問過他是否想記起，但是他當時也同樣拒絕了，當時的他不明白，但是後來他卻慢慢的明白了。
“星淵，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想記來嗎？如果你想記起來的話，我可以幫你。”
“雨墨，你不用為我擔心，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幫你恢覆記憶的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那雙幽深的眼眸之中劃過一抹擔憂，他承認很大一方面，他確實是擔心藍羽墨的身體，所以不願他幫他恢覆記憶，但是同時其中也有著他自己的關系。
曾經的他雖然也想過要找回記憶，只是最終都無果，後來隨著歲月的流逝，他也習慣了現在這樣的生活，慢慢的這份想法便也逐漸淡了下去。
思索了一陣便聽他開口道。
“對於那些曾經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既然已經忘記，我又何必一定要將它記起，現在這樣就很好。”
從他第一次醒來便發現自己的滿身鮮血，周圍屍橫遍野，他便知道對於過去一定是痛苦的回憶，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一定要記起來。
雖然他忘記了一切包括他的名字，唯有一身醫術伴隨著他，但是現在這樣他已滿足，又何必強求。
“既然如此，你若是不想記起，我不會勉強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想找回記憶時，可以隨時告訴我。”
一句話說完便見兩人相視而笑。
“好。”
面對藍羽墨的話，他的心中帶著微微的感動，藍羽墨雖然是他的病人，但是他們卻更加是朋友，是難得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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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只見上面剛勁有力地題著三個大字‘聖琰殿’。
金色琉璃瓦頂，籠罩在淡淡的煙霧中，亦真亦幻。
殿內與外表看上去的金碧輝煌不同，其內淡雅之中卻又處處透著尊貴，六根紅色巨柱支撐著，每個柱子上都刻著一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
金漆雕龍寶座上，一襲月白色流雲錦衣紋的藍羽墨，似在思索著什麽，如玉般雕刻的模樣，完美的眉型更襯他的溫文爾雅。
清俊的臉上雖然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法掩蓋那高貴淡雅的氣質。
只見藍羽墨，緩緩的攤開了面前，桌上的一副畫卷。
凝視著手中的畫卷，他的薄唇緊抿，眉頭緊皺，好似被什麽事所煩惱。
畫面中的女子一襲淺粉色的宮裝，然而讓人感到奇怪的是，畫卷上面的女子臉確是空白的，唯有左手的手腕之上一條紫水晶手鏈，十分的醒目。
光潔而白皙的手，摩挲著左手心中藍色的瓷瓶，不禁讓藍羽墨回想起了，那個朦朧的背影。
藍羽墨的嘴角不由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為何要救我？你又到底是誰？為什麽我在神界之中找不到你？”就在藍羽墨看著畫像出神之時。
“咚咚……”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隨之傳來。
“進來。”
藍羽墨的話剛說完，便見一個十分俊逸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只見男子一襲墨綠色的長衫，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
即使身著樸素，卻絲毫不減其英俊之姿，反倒是平添幾絲沈穩之色。
看著來人，藍羽墨緩緩地收起了桌子上的畫卷。
“星淵，可是有什麽事？”
“羽墨，你該喝藥了。”說完便遞上了手中的湯藥。
看著眼前散發著濃烈刺鼻氣味的藥，藍羽墨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他真的能擺脫這付孱弱的軀體麽？
“星淵，你放下吧，我等會再喝。”
“星淵，我們也有許久沒有聊天了吧！可願意坐著陪我聊會天麽？”
“好。”
然而說完之後的藍羽墨，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轉身向黑夜中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麽多年來他是多麽的想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然而事到如今他卻又有許不敢相信了。
許久之後，才聽到他開口。
“星淵，你說我真的能好嗎？”低低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知道藍羽墨的臉上雖然看似平靜，但是他卻知道此刻藍羽墨的心中，必定不是他所表現的那般平靜。”
來之前他便已經從流觴那聽說過這件事，正想著如何開口，卻沒想到藍羽墨先提起了。
“這冥帝說的方法我從未聽說過，不過這確實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方法。”
“只是此方法太過兇險，又從未有人如此嘗試過，我們並不知道結果會如何，而現在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大可不必急於一時。”
聞言藍羽墨的眉頭微皺，他當然知道此方法十分的兇險，但是他真的還有那麽多的時間嗎？他不想也不能再等了。
“星淵，你知道一個人，從小便被寓言活不過15歲，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嗎？”
雖然他被譽為天之驕子又如何，這些年來他沒有哪一天，不在和死神抗爭著，不和命運抗爭著，他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看著藍羽墨那孤寂的背影，他之前所有想要規勸藍羽墨的話，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沈默了片刻後，方才低低的道。
“羽墨，你這次真的決定了嗎？”
只見藍羽墨忽然轉身，他不由一震，此刻他才發現，那雙幽深的雙眸之中滿是自嘲之色。
“是，星淵我也一刻也不想再等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等……。”
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才會在第一時間，想也沒想到同意與九幽的交易，即使他很可能會因此喪命，他也絕對不會後悔。
“好，我明白了。”
這些年來藍羽墨的痛苦他全看在眼中，他有多少的隱忍和壓抑他也都明白。
“星淵，我們認識有十多年了吧！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嗎？”
聞言星淵點了點頭，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嗯。”
記得那日，他采藥回去的途中正好遇到昏迷的藍羽墨，在救醒藍羽墨之後，他便自願的跟在了他的身邊，這麽多年來一直是他替藍羽墨控制著病情。
“可是怎麽多年過去了，藍羽墨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而他的藥也越來越不起作用……”
一時間陷入各自思緒的兩人都未在開口，殿中出奇的靜寂，許久之後卻忽聽藍羽墨意外的開口道。
“星淵，你可想找回記憶？”
聞言他一僵，沒想到藍羽墨會突然提及此事，一直以來他便下意識的回避著這個問題，然而此刻他似乎無法再逃避了，猶豫了片刻方才開口道。
“不想。”
那雙澄澈的眼眸之中劃過一抹了然，當他後來知道星淵失去記憶之後，他便問過他是否想記起，但是他當時也同樣拒絕了，當時的他不明白，但是後來他卻慢慢的明白了。
“星淵，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想記來嗎？如果你想記起來的話，我可以幫你。”
“雨墨，你不用為我擔心，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幫你恢覆記憶的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那雙幽深的眼眸之中劃過一抹擔憂，他承認很大一方面，他確實是擔心藍羽墨的身體，所以不願他幫他恢覆記憶，但是同時其中也有著他自己的關系。
曾經的他雖然也想過要找回記憶，只是最終都無果，後來隨著歲月的流逝，他也習慣了現在這樣的生活，慢慢的這份想法便也逐漸淡了下去。
思索了一陣便聽他開口道。
“對於那些曾經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既然已經忘記，我又何必一定要將它記起，現在這樣就很好。”
從他第一次醒來便發現自己的滿身鮮血，周圍屍橫遍野，他便知道對於過去一定是痛苦的回憶，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一定要記起來。
雖然他忘記了一切包括他的名字，唯有一身醫術伴隨著他，但是現在這樣他已滿足，又何必強求。
“既然如此，你若是不想記起，我不會勉強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想找回記憶時，可以隨時告訴我。”
一句話說完便見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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