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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三人行必有人覺得自己是電燈泡,人數可等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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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聲從遙遠的岸邊傳來。盡管這聲音如同空洞的拍子,並沒有什麽獨特的魅力,不過我卻忍不住在心中默默計數。就連偶爾兩個相連浪潮撲滅彼此的雜音,也能夠令人不悅地皺眉。身周低矮的平房完全將廣闊無垠的大海與並連成一塊的大陸分割開來,似乎唯有空氣中蘊含的腥鹹氣味和喑啞的潮聲,才能夠證明這世界中所存在的原始的自由。

等我們——洛旭、萊恩維特、貓還有我自己,等我們一行人來到大陸最東端的某個小漁村時,已經是當天的黃昏時刻。因為是初冬的緣故,天色已然變得極為昏暗;也是因為海邊的氣候較為溫和,所以這裏的寒氣並不怎麽凜冽,畢竟我也是在北境度過許多個冬天的人。

尷尬的氣氛好像是今晨出門時就醞釀下的,在我和萊恩維特迎來會合的洛旭之後,團長大人就有意的和我保持距離。尤其是現在,當大家來到村子裏並選擇徒步而行的時候,只要我的步子稍微加快一些,萊恩維特立刻就會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三步兩步地走到我的前面一排。而更加詭異的是,洛旭同樣不願意和我並肩而行。來自東方的紳士每每展開手中的折扇,一邊象征性地搖上幾下,一邊不著痕跡地追上萊恩維特的步伐……

在面對這種似乎被排斥在外的情況時,雖然我大概可以猜測到那兩位的心思,不過我仍然只有垂淚與貓並排跟在後面。由於昨天的那場誤會,萊恩維特似乎以為我對不過幾面之緣的洛旭存有什麽心思,而洛旭本人對我和萊恩維特關系的懷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位不願意成為電燈泡的紳士爭相忙著避嫌,反倒讓我產生了一種自己真心多餘的感覺。然而我也不能沖上前去,抓住那兩位的衣領大喊一聲:“我是要和主線任務結婚的女人!”之類的話。好在只是氣氛略有些微妙,並不會造成什麽傷害。我寧可選擇默不作聲,也不願意去和他們嚴肅地辯白這種問題。

漁村坐落在這個世界的極東之地,並且正好處於某個海灣旁邊。這意味著在一年的大多數時候,此處的海面維持著風平浪靜的樣子。海岸邊的淺灘正好使吃水量不大的小漁船能夠停泊。當地的居民通過捕魚和采集珍珠,並在周邊城市的集市上交易為生。照理來說,在這樣一個平凡的小村莊,並不應該屢次發生像是“惡靈殺人”這樣的惡**件。

依據洛旭的解釋,狄瑟的惡靈包括三種。由遙遠的夢魘森林誕生並一路前來這裏的,只屬於其中的一小部分。死去的人或是具有靈性的物,這兩種才是惡靈最主要的源頭。不過,無論是其中的哪一種,退治惡靈的方法都歸於兩種:從根本上殺死對方或是滅除它們的**。而在這兩種方法之中,采用第二種方法的人確實少之又少。畢竟只有少數惡靈才保留有人類的思維能力,若非如此就根本沒有溝通的可能。

“團長,我們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找附近的漁民詢問一下情況?”天色看起來黑得嚇人,不過傍晚時分,卻有一種臨近深夜的感覺。我看見從周圍小屋中升起的炊煙,不禁想起洛旭家中等待他回去吃飯的廚娘。然而,對方此刻仍舊穿著木屐走在海邊不成路的地面上,看上去就像是迷失在郊游途中的貴族少爺。

“姑娘可是餓了?”洛旭看萊恩維特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認同,就再沒有別的話說。於是自己十分主動地與我搭話,試圖搶救一下眼下這詭異的氣氛。

“有一點。”

“兩位不如現在這裏稍候片刻,容在下去打聽一下村長的住處。”洛旭微微一笑,隨後便果斷走向不遠處的一間房屋。我仿佛聽見了“隊友【洛旭】已離開隊伍”的系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列表中就只剩下【萊恩維特】和【艾斯蒂爾】兩個名字仍舊亮在那裏。

雖然問個路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幾分鐘顯得格外漫長。萊恩維特似乎對於自己應當如何插手自家團員的戀愛問題,感到有些棘手。他雖然沒有主動開口說話,不過那眼神也仿佛在傳達“你要是需要我暫時回避就開口吧”這樣令我驚恐的信息。其實我很想非常嚴肅地告訴對方:團長您完全可以不管這破事的,即使我對誰有意思,您也不必勉強自己做紅娘啊!

“團長……”眼看著洛旭已經在往回走的路上,我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接下來的行動中,我可不想看見這兩個人一直躲著我走。

“你自己想好。”萊恩維特打斷我的話,趕在某人歸隊之前用這句不知道是鼓勵我告白,還是警告我再仔細想想的話結束了我的妄想。

我老老實實地閉上嘴,然後繼續掉在兩個男人身後朝村長家的方向走去。這個小漁村平時少有外人前來拜訪,在看到由貴族、軍人、少女和野獸組成的奇妙隊伍之後,完全是用一種好奇又驚恐的態度,將我們迎進了房間。

這裏的村長是一個大約五十來歲的男人,他一邊招呼自己的妻子再為我們做幾道菜,一邊誠惶誠恐地站在我們的對面,怎麽也不敢先坐下。在這段等待晚餐的空閑時間裏,洛旭一直在和對方交談,不過介於他們使用的是狄瑟語,所以我本人一個字也聽不懂。偶爾萊恩維特也會補充幾句,不過大多數時間還是認真地傾聽,畢竟如果因為隱瞞情報的關系被隊友給賣了,可就不好玩了。老村長的語速不慢,說不定還帶著地方口音,萊恩維特聽起來估計也挺吃力。

晚飯之後,村長夫婦為我們準備了兩間屋子。萊恩維特自然是和洛旭一同,而在我的房間裏,卻還有另一床鋪蓋。彼時可能充當翻譯的兩個人已經去往他們的屋子裏,我在光憑手勢交流的情況下,也對這位什麽室友的身份毫無頭緒。

我在房間裏坐了一會兒,雖然這裏的生活條件不算優越,不過也比我無數次在野外露營要好上太多了。回憶起剛才在餐桌上的時候,村長夫婦的表情中並不包含“可算來人拯救我們於水火之中了”的成分。我想洛旭必然沒有忘記表露我們是調查殺人事件的身份,可是對方卻更多地表現出“我們一定配合調查”的局促和畏縮。照理來說,在這樣一個人口有限的村莊當中,人與人的交往應當比較頻繁,連續的多人死亡必然會造成恐慌才對……

貓在我的床下伏臥著假寐,我的那位室友卻一直沒有回來。為了避免晚上遇到不受控制的意外事故,我決定還是先去找萊恩維特和洛旭了解一下情況再說。貓顯然對我的安全問題不怎麽擔心,看到我起身出門,也並沒有跟上來的打算。

村長家並不算大,因此我這邊的房間離那兩位的不過幾步之遙。在敲響對方房門的時候,我只是懷抱著“不管誰在都好,我就是想找一個翻譯”的純潔心態,可惜洛旭前來開門之後,我卻悲哀地發現,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再將自己往死路上逼了……

此時此刻,萊恩維特和洛旭都在屋子裏,他們誰都沒有表現出馬上出門或是先洗洗睡了的征兆。如果是平時的話,我只要拉住離我最近的那個人,然後留下一句“打擾了”,最後把門帶上就可以完事了。不過現在……如果我單獨把那位叫出去,似乎……都會給另一個人留下不大妙的暗示啊。

出於以上考慮,我滿臉糾結地站在門外,心裏滿滿地都是逃走的理由一二三四。正當我打算用一句“晚安”結束這蛋疼的一天時,原先一直坐在床邊的萊恩維特,似乎是從我的表情中得到了什麽提示,只見他突然就拿起床上橫放的長劍站了起來,然後又從我身邊側身走出了房門……

完了!這回不用猜我也知道對方想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我現在的表情是不是太過難看,直到剛才仍保持著為我開門姿勢的洛旭朝我尷尬地微笑了一下。原先看來瀟灑不羈,並且在與女性的交往過程中應該是游刃有餘的洛家少主,一路上已經很努力地在消減自身的存在感了。而現在,他更是連放在桌子上的折扇也顧不上拿,就想要繞過我遠離是非之地。我想著既然事已至此,幹脆破罐破摔,於是便一把拉住了洛旭的衣袖。

“洛公子你別跑!”

“姑娘,我……”

“我就是想找人幫我做一下翻譯。tat”

洛旭在反應過來之後,微笑也變得更自然了一下。“姑娘早說就好了,在下也就只能幫姑娘這些了。”

我就怕早說的話,你們兩位會比誰跑得快啊……到時候還是得我來做有關抓住誰的選擇。我回頭望了一眼萊恩維特離開的方向,總覺得自家團長最近的情商呈現出忽高忽低的波動勢態,這還不如一直保持平穩的負數啊!

“姑娘也別想太多了,明日與他解釋一下便好。”

這得是建立在我們之間的關系確實有這麽親密之上啊。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團長肯定會覺得自己的存在嚴重影響了團員的感情生活,以至於連創造機會和暗戀對象共處一類的事情都得事後報備,說不定事件的走向會更加難以控制……

當天晚上,那個據說同樣是主動前來調查事件經過的室友一直都沒有回來,同樣沒有動靜的還有洛旭的房間,至少在我睡著之前,萊恩維特肯定沒有回到房間。我躺在床上,也曾糾結了一陣要不要出去找人,不過對象如果是完全不用擔心的萊恩維特的話,我覺得還是不要多想得好。閉上眼睛,我打算盡快把今天詭異的遭遇忘掉,並且天真的希望一覺醒來,大家都會忘記這些自己臆想出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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