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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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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親王納妃的大喜事,所以宮裏也布置的張燈結彩,宮人都在忙碌著明日新人的祭祖典禮。

一輛馬車停在福壽宮外,容貴妃親自送白靖柔出宮。

“姐姐,這麽晚送您回去,興許不當,以後妹妹再和您解釋!”容貴妃謙聲道。

“宮裏出了什麽事?皇上呢?”白靖柔皺眉問道。

之前昭平帝得了空閑便來福壽宮請安,而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未再見過他,聽太後說是病了,可她總覺得其中不簡單。

“皇上沒事!”容貴妃堅定的道,“姐姐先出宮,明日以後,自會知曉。”

白靖柔點了點頭,她只是一個民婦,自知無法參與宮廷之事,鄭重點頭道,“你和太後也要保重!”

“是!姐姐放心!”

容貴妃親自攙扶白靖柔上了馬車,對著趕車的侍衛交代了一聲,往宮外而去。

守宮門的禁軍將馬車裏裏外外都檢查後,才放行讓馬車出去。

見此,白靖柔回頭看向身後重重宮殿,眼中的憂心越發濃重。

這一日,蘇九剛剛進玉壺山,山路突然坍塌,將馬車困在了一個小鎮上。

蘇九已經等了一下午,道路仍舊沒有疏通。

夜已經深了,明日就是信上寫的蕭冽和玉瓏的成親之日,蘇九到現在也無法相信蕭冽會背叛她!

可是,現在想來,蕭冽的確是故意讓她來阜陽。

不管如何,她要見到他,親自問個清楚!

蘇九目光冷冽,回房交代二毛先帶著李融在鎮子裏住下,她一人騎馬回京。

山路被封了過不了馬車,她可以一個人騎馬越過去。

二毛至今不知道蘇九為何要回京,見她這樣急,只道,“公子路上小心,小的會看好李融的!”

“好,我快去快回,事情辦完就來接你們!”

“是,公子保重!”

二毛看著蘇九騎上馬沖進夜色中,一直站在那裏,等到馬蹄聲聽不到了,才回屋睡覺。

五月二十二日,禮部為睿王選的黃道吉日,諸事皆宜!

一大早,天氣晴朗,霞光萬丈

整個盛京的百姓都被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吵醒,激動的爬起來,去街上看睿王殿下成親的盛況。

接新娘的轎子從宮苑出來,十裏紅妝,蔓延了整條朱雀大街。

街道兩側站滿了圍觀的百姓,熙熙攘攘,熱鬧喧嘩,都在等著看睿王和郡主的風姿。

睿王蕭冽穿著大紅色的錦炮騎在高馬上,面容英俊,眸似寒星,身姿挺拔,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和清傲,風華絕世!

他身後十六人擡的花轎,朱木繡簾,門垂東珠,奢華尊貴。

花轎旁各立八名著粉色衣衫的少女,手執花籃,不斷的將鮮花撒出去,一路花瓣如雨,整個盛京城似都被這幽香和喜氣彌漫。

周圍百姓歡呼雀躍,為這難得一見的大婚之禮驚嘆。

迎親的隊伍一直走到宮門外,蕭冽下馬,帶著玉瓏進宮覲見。

百官都已經在宮門外等候,此時紛紛下拜,參見睿王和睿王妃。

進宮後,蕭冽和玉瓏一起祭拜祖廟,拜見昭平帝和皇後,之後才出宮,回到睿王府。

此時睿王府裏裏外外都已經是皇親國戚,貴客滿堂,看到迎親的隊伍回來,鼓樂立刻奏響,一團繁花錦繡。

蘇九一夜未眠,快晌午的時候騎馬到了城門外,下馬進城,一路上都是百姓在議論睿王大婚的盛況。

“睿王殿下風姿俊偉,果然是咱們大梁的驕傲!”

“郡主也不差,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嫁妝和排場!”

“咱們殿下和雲南王府結親,當然不一樣了!”

……

蘇九聽著,眸光如雪,心頭一寸寸涼下去。

進了城,蘇九再次上馬,縱馬向著睿王府急奔而去。

內城更加熱鬧,離的很遠,就看到睿王府門前紅燈高照,門庭若市,歡慶的鼓樂聲直沖雲霄,穿著紅色喜服的蕭咧正從馬上下來,踢開轎門,帶著玉瓏郡主往王府裏走。

男郎女貌,皆穿著紅色的喜袍,那般相稱!

除了看熱鬧的百姓,其他賓客呼啦都跟著湧了進去。

蘇九靜靜的站在那裏,一直看著蕭冽帶著玉瓏進了門。

“阿九,和我在一起吧!”

“阿九,我唯愛你!”

“阿九,我會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睿王妃。”

“阿九、”

……

原來就算是他,也會騙人。

她緩步走過去,正好遇到丁飛出門迎客,看到蘇九,臉色一變,頓時楞在那。

蘇九臉色似沒有雲的天空一樣青白,她深深吸氣,將喉中的堵塞咽下去,擡手把脖頸上戴著的玉佩拿出來,用力將繩子扯斷,交給丁飛,“麻煩幫我把這給還給蕭冽!”

她覺得自己還算冷靜,至少沒有沖進去殺了蕭冽。

丁飛震驚的看著手上的玉佩,急聲道,“蘇姑娘,我們殿下、”

他話沒說完,蘇九已經轉身離開,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飛身上馬而去,片刻間已經被擁擠的人群淹沒。

丁飛眉頭緊皺,只得拿著玉佩進府。

此時府中到處都是人,喜堂裏不斷傳來歡呼聲,聽著禮部侍郎的叫喊,應該已經拜完堂了。

新娘被送入後院洞房,蕭冽被眾人擁著走出來。

見丁飛目光覆雜,神色不對,蕭冽走過來,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丁飛握了握手中溫涼的玉佩,腳步沈重的走過去,將玉佩遞上,艱難開口,

“殿下!蘇姑娘讓屬下把這玉佩還給殿下!”

蕭冽目光落在玉佩上,霎時間面上血色褪盡,似一盆雪水當頭潑下,瞬間渾身血液被凝結。

周圍滿眼的紅色和喧嘩遠去,世間只剩那一抹玉色,沁骨的冰涼。

他顫手接過玉佩,啞聲問道,“她在哪兒?”

阿九不是在阜陽,怎麽會回來?

“方才送了玉佩以後已經走了!”丁飛低頭道。

蕭冽身體一晃,疾步往外追去,紅色的喜袍劃出驚慌失措的弧度,颯颯翻飛。

阿九!

“殿下!”丁飛將蕭冽攔住,被他伸臂甩飛出去。

周圍眾人驚愕的看過來,看著蕭冽臉色鐵青慘白的沖出門去,不明所以。

丁飛起身,再次追出門去,飛身重重跪在蕭冽腳下,痛聲道,“殿下,請您冷靜。今日還有大事等著您去做!”

“殿下!以後還可以向蘇姑娘解釋,但機會只有一次!籌謀多日,不能就此放棄!”

“殿下三思啊!”

蕭冽渾身氣息冰寒,似剎那間入了寒冬,他看著蘇九遠去的方向,半晌,聲音嘶啞道,

“丁飛,如果本王失去了阿九,就把自己打入地獄,再不原諒!”

丁飛跪在地上,沈聲道,“殿下不會失去蘇姑娘!”

“宮裏都準備好了嗎?”蕭冽問道。

“是,都已經安排好!”

蕭冽眸深若淵,最後看了一眼早已不見了蘇九身影的長街,轉身向著王府走去。

……

蘇九騎馬出了城,一路向著玉壺山的小鎮子奔去。

這是她答應蕭冽的事,定然幫他做好!

風聲呼嘯,穿過蘇九的耳膜,她腦子嗡嗡作響,紛亂如麻,和蕭冽相處的一幕幕在腦子裏閃過,從相識,到成為朋友,到幽州城外的告白,再到那一夜他站在雨裏,被雨濕潤的眸子深沈濃郁的看著她。

那雙眼睛如此清晰,又漸漸遠去。

被欺騙和背叛的憤怒湧上來,在胸口堆積,似隨時都會爆發。

少女臉色蒼白,身影如風,攜風掣電而去。

進了玉壺山後,上了壁血崖,日光已經西斜,一進山裏,光線頓時又暗了幾分。

突然風裏帶了血腥氣,蘇九眉頭一皺,快馬前奔,只聽前面似有人打鬥,不斷的傳來慘叫聲和兵刃碰撞在一起的聲響。

騎馬奔上崖道,只見前面果然有人在廝殺,大批的黑衣人圍著一男子。

“長歡!”蘇九

猛然瞪大了眼。

長歡正被眾人圍攻,已然到了強弩之末,突然被人胸前刺了一劍,砰然跪在地上。

蘇九神色大變,攜一身驚雷之勢,飛掠而去,旋身踢開圍攻長歡的人,蹲下抱住長歡的後背,慌聲道,“長歡,你怎麽樣?”

就在她抱住長歡的一剎那,地上單膝跪著的人突然暴起,旋身揮劍,光華閃耀,“噗”的一聲,正入少女胸口。

鮮血濺出,噴在寶劍上,剎那遮了那如日的光華。

蘇九握住劍身,震驚的擡頭看著執劍的人,他穿著長歡的衣服,偽裝成長歡的樣子,正是長歡回到王府後的貼身侍衛,袁祿!

“對不住了,蘇姑娘,屬下奉世子之命,來取姑娘之命!”袁祿面無表情的沈聲道。

蘇九握著劍身的手被鋒刃割破,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她緩緩搖頭,“不,長歡不會殺我!”

袁祿握劍的手猛然用力,穿透蘇九的胸口,狠狠的將少女單薄的身體帶起,一直貫到崖壁上。

劍身一震,蘇九猛的噴出一口鮮血,渾身氣血翻湧,她一拳將袁祿打飛出去,嘶聲大喊,

“你騙我,長歡不會背叛我!決不會!”

周圍黑衣人頓時圍上來,手裏長刀向著蘇九砍去。

蘇九臉色慘白如紙,一手按住湧血的傷口,縱身而起,旋身踢飛一個靠近她的黑衣人,探手奪刃,揮刀而出,罡氣爆發,周圍黑衣人頓時被擊飛出去。

少女渾身氣勢冷冽,殺氣淩厲,衣服被血浸透,如血煞魔女,一柄長刀攪動漫天沙石、昏天暗地,她便似死神,沖殺而出。袁祿震驚的看著少女,沒想到她被他重傷,還有如此驚人的爆發力。

揮劍而上,砰的一聲,兵刃相撞,蘇九手中的刀削斷,劍氣在蘇九肩膀上劃過,血線飛出,少女臉色更白了幾分。

“叮鈴”一聲脆響,蘇九手上的琉璃鐲被寶劍的劍氣隔斷,碎成數段,迎風散落。

“世子知道姑娘武功高強,才特意給了我這柄寶劍!姑娘不要負隅抵抗了,乖乖受死,我還能給姑娘留一副全屍!”袁祿手持寶劍,劍花閃爍,對著重傷的蘇九步步逼近。

“長歡不會殺我!”蘇九胸口一片濡濕,似感覺到生命和力氣一樣慢慢在流失,她躲過袁祿的劍,身體詭異的一轉,踹在他胸口上,頓時又將袁祿踹飛出去。

袁祿躺在地上冷笑,“姑娘還有何不信,你活著,睿王就不能真心對待郡主。姑娘對世子來說畢竟是外人,而郡主是世子的嫡親長姐,熟親熟近,姑娘還不明白嗎?”

“不!”蘇九渾身是血,捂著胸口踉蹌跪在地上,倏然擡頭,眼淚突然湧出,雙目血紅的殺向袁祿,“長歡不會背叛我!”

說罷,身形如豹突起,再次向著袁祿殺去!

不!

長歡怎麽會背叛她?

不會的!

袁祿騰空躲過少女瘋狂的攻勢,冷哼道,“世子給姑娘寫的信,招姑娘回京,若不是世子吩咐屬下等人在此埋伏,別人怎麽會知道姑娘會在這裏經過?”

蘇九雙目一震,渾身殺氣驚人,縱身而起,一腳將袁祿手中的寶劍踢飛出去,探手抓向他胸口。

袁祿見少女神智已經癲狂,不由的心生寒意,嘶聲喊道,“弓箭手,射!”

霎時間圍攻的黑衣人後退,無數飛箭呼嘯而至,向著一身是血的少女籠罩而來。

崖風猛烈,被亂箭穿透,帶著嗡嗡雷鳴之勢,攪動天上風起雲湧。

蘇九在鋪天蓋地的亂箭之中閃躲,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傷,全身劇痛無比,高束的長發散開,被風吹在臉上,烈烈如刀。

前面是數不清的飛箭,後面是不見底的懸崖,她走到了絕路,註定要死在這裏。

她已經快沒有力氣了,失血過多,她腦子裏早已經空白混沌,眼前也是一片血紅的模糊,恨不得現在便閉上眼睛睡去。

突然一支長劍射入她還在流血的胸口,將她直直慣飛出去,猛然落入崖下。

蘇九閉上眼睛,就這樣吧!

死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蘇九!”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穿透耳膜,一下子又喚醒了她的神智。

是誰在喊她?

聽上去那樣惶恐,像是怕極了她死掉!

還有人在乎她嗎?

一道紅影似驚鴻一般飛掠而來,轉瞬即至,沒有任何停頓,直直撲向崖下,同時狠戾的聲音傳出去,

“殺無赦!”

“是!”

身後錦楓帶著人隨後騎馬而來,臉色冷厲,二話不說,向著黑衣人殺去。

“蘇九!”

紀餘弦抓住下落的少女,顫聲喊她的名字。

“紀餘弦!”

蘇九睜開眼睛,眼前一片血紅,卻看到了男人俊美的容顏,和他眸子裏的恐懼。

“蘇九,我來晚了!”

“紀餘弦,他們都騙了我!”少女口中鮮血大口大口漾出,淚水滑下,哽咽出聲。

“我知道,夫君在這裏,傷害你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紀餘弦看著少女臉上的淚,胸口似被撕開了一個大洞,猛烈的風灌進去,要將他整個人撕扯開。

“夫君?”蘇九目光恍惚,低低的道,“如果蘇小姐沒有出現該多好,你還是我的夫君。”

紀餘弦抓著的樹藤搖搖欲墜,蘇九懸在半空的身體被風吹的似秋末的黃葉,即將離根而去。

“紀餘弦、”少女虛弱開口,“我好累,我想回山裏去,你放開我吧!”

“蘇九,你是我的命,我怎麽放?”紀餘弦胸口大慟,用力想將蘇九拋上崖頂。

“紀餘弦、”蘇九低喃了一句,閉上眼睛,將手在紀餘弦的手裏脫離,

猛然墜落。

“蘇九!”

男人飛身而下,追著少女下落的身影而去。

崖頂上的廝殺已經結束,黑衣人全部被殺,只有袁祿仗著手中寶劍,負傷而去。

崖風肆虐,天已經暗下來,錦楓撲在崖邊,已經看不到紀餘弦和蘇九的身影,急聲道,“快,馬上尋找去崖底的路!”

“是!”

身後眾人迅速的分散開。

錦楓想了一下,又分派了人出去給伏龍幫的人報信。

阿樹正在鏢局裏等著睿王成親的消息,突然一鏢師飛快的奔進來,急聲道,

“樹爺,九爺出事了!”

阿樹臉色一變霍然起身。

城外軍營內,胡大炮的親兵進帳,稟道,“胡將軍,大營外來了一人要見將軍!”

胡大炮心頭突然一跳,快步往外走。

大營外,一男子正焦急的等著,看到胡大炮出來,立刻道,“參見將軍,蘇九爺出事了!”

胡大炮臉色一沈,“你說什麽?”

胸口一陣慌亂,胡大炮翻身上馬,快如疾風,向著玉壺山的方向奔去。

城中,喬安和幾個同僚本欲去睿王府,只見一人騎馬奔來,快速的翻身下馬,“可是喬大人?蘇九爺出事了!”

喬安猛然一驚,“在哪兒?”

“玉壺山壁血崖!”

喬安幾乎有些慌亂的和朝中同僚道別,匆匆向著城外趕去。

而此時,宮中也已經大亂。

蕭冽成親,昭平帝可以不到,但蕭敬必須前去祝賀。

蕭敬帶了十幾個侍衛,十分小心謹慎,打算進府後道賀便回宮,連酒也不喝。

進了府後,下人帶著他往宴會廳而去,誰知一進門,房門便被關閉,隨即無數侍衛從側門湧進來,沖上去便殺。

蕭敬被抓的同時,蕭冽和南宮恕

已經進了宮。

“殿下!”遠處傳來侍衛請安的聲音。

守在養心殿外的靳晟以為是蕭敬回來了,聽到腳步聲,躬身請安,“屬下見過殿下!”

來人一聲不吭,手中劍光一閃,插向靳晟的胸口。

劍入一半,靳晟猛然後退,捂住胸口,驚愕的看著此時本應在自己府中成親的蕭冽。

“睿王殿下想要做什麽?”

“見本王的父皇!”

蕭冽冷聲道了一句,舉劍向著靳晟殺去。

此時南宮恕也帶著侍衛沖進來,向著宮中禁軍殺去。

靳晟一邊抵擋蕭冽,一邊怒道,“南宮將軍無皇命帶兵進宮,是要和睿王殿下謀反嗎?”

南宮恕冷笑,“本將軍並未帶精兵入城,這是南宮府的侍衛,出了什麽事,我們南宮府自己承擔!”

“誰要謀反,誰是逆賊,等見了父皇自見分曉!”蕭冽俊顏清寒,和南宮恕兩人合攻,將靳晟逼的步步緊退!

禁軍和南宮府的侍衛在養心殿外廝殺在一起,慘叫聲,喊殺聲震動整個皇宮。

不過片刻間,本安靜的皇宮被血腥彌漫,屍體在殿外堆積,血流成河。

在蕭冽兩人的圍攻下,靳晟很快不敵,手中長劍被挑飛,胸口再次中劍,頓時被南宮府的侍衛拿下。

蕭冽回手殺掉兩個禁軍,疾步向著內殿奔去。

突然,他腳步頓住,眸色猛然沈下去。

嫻貴妃手持匕首,抵在昭平帝的脖頸上,緩步走出來,身後跟著紀昭儀和白公公。

“全部住手,否則本宮立刻殺了皇上!”

“嫻貴妃,反叛謀逆是要誅九族的!現在放手,本王還可以給你留一條活路!”蕭冽冷聲道。

“活路?在這皇宮裏,若沒有權勢,就只有死路一條!你和敬兒註定要在這奪位之路上死去一人!”

蕭冽冷眸瞇起,“皇位給誰是父皇的抉擇,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嫻貴妃描繪精致的面孔上帶著偏執的瘋狂,“蕭冽,你不是最孝順嗎?那你現在殺了自己,讓敬兒做上皇位,本宮就饒了皇上,你敢不敢?”

“嫻貴妃,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蕭冽聲音冷澈。

“不,本宮為敬兒爭取皇位有什麽錯,難道睿王不想當皇上,不要裝的那麽清高!容貴妃每日去福壽宮討好太後,不就是為了你成為太子鋪路?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只是手段不同罷了!”嫻貴妃尖聲喝道。

“孽障!”突然一聲蒼老的沈喝傳來,蕭太後在容貴妃的攙扶下快步而來,看著身體虛弱的昭平帝,心疼道,“還不趕快把皇帝放了,嫻貴妃,你已經犯下彌天大錯,現在還不知道悔改!”

“只要皇上下令讓敬兒做皇帝,本宮立刻放了他!”見蕭太後出現,嫻貴妃下意識的有些慌亂,嘶聲大喊。

“讓哀家做你的人質,你放了皇帝!”蕭太後顫巍巍往前走。

“太後!”容貴妃慌張追上去。

“退後,都退後!”嫻貴妃瘋狂的低吼,“誰也不要過來,誰再往前一步,否則本宮一刀殺了皇上!”

蕭太後立刻不敢再動,只擔心的看著昭平帝。

昭平帝被紀妤和白公公攙扶住,身體搖搖欲墜,冷笑道,“就算殺了朕,你的兒子也做不了皇位!”

“你說什麽?”嫻貴妃手中的匕首打顫,一刀血痕頓時流下來,癲狂笑道,“本宮就知道,你最喜歡的還是那個賤人的兒子,敬兒哪裏比不上他?”

“不要、不要傷害皇上!”容貴妃痛聲大喊,“冽兒可以不做皇位,不要再傷害皇上!”

“虛偽的賤人!”嫻貴妃脫口大罵,“本宮最看不得你這種惺惺作態的賤人!當年你背地裏害了你的姐妹白靖柔,人前還裝出一副情深的模樣,實在是惡心!”

昭平帝身體一顫,擡頭看向容貴妃。

容貴妃撲通一聲跪下,泣聲道,“你若不信,可以讓人直接殺了本宮,只要你能放了皇上!”

“那你自殺啊!”嫻貴妃不屑的冷笑,“你殺了自己,本宮就放了皇上!”

“好!”容貴妃道了一聲,起身抽出一侍衛的刀毫不猶豫的向著自己脖頸劃去。

“母妃!”

“容兒!”

蕭冽和蕭太後同時沖過來,伸手將刀刃擋住。

蕭冽手臂被劃出一道傷口,鮮血霎時湧出。

“冽兒!”容貴妃手中長刀落地,慌忙握住蕭冽的手。

“母妃,不要信她的,就算我們都死了,她也不會放過父皇!”

“哈哈!”嫻貴妃突然放聲大笑,“睿王殿下,就憑你這般聰明,本宮也不能讓你活著!”

“誰會活到最後,還不一定呢!”蕭冽冷笑一聲。

他聲音剛落,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南宮恕帶著壓著蕭敬走過來。

“敬兒!”嫻貴妃臉色大變。

“母妃!”蕭敬被五花大綁,目露慌色。

“蕭冽,你今日成婚原來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將敬兒引出宮去!”嫻貴妃咬牙喊道。

“對!現在蕭敬在本王手中,要想他活命,放了父皇,把解藥拿出來!”蕭冽道。

“不要聽他的!”蕭敬嘶聲大喊,“母妃,你若放了父皇,我母子二人必死無疑,不能放!”

嫻貴妃從蕭敬出現開始,已經沒了方才胸有成竹,手中的匕首也開始打顫。

“紀妤!”蕭太後突然冷喝一聲,“你竟然和昭王一起謀反,你母親和你弟弟的命都不要了嗎?”

紀妤惶惶搖頭,“和他們無關,是臣妾自己的決定!”

“趕快放了皇上,哀家便饒你們紀府一命!”蕭太後面容威嚴。

紀妤慌神無主,下意識的看向蕭敬。

“妤兒,不能放,你若放了,本王就得死!”蕭敬掙紮大喊。

“妤兒?”蕭太後冷笑,“原來奸情在此!”

蕭冽漸漸失了耐心,冷眸一瞇,擡手揮刀砍向蕭敬的手臂,“噗”的一聲,蕭敬手臂斷落在地,鮮血湧出,他仰頭大聲慘叫!

看著蕭敬落地的斷臂,蕭冽墨眸狠決,這一刀裏帶著他沈沈的恨意!

如果不是蕭敬突然發難謀逆,他怎麽會出此下策,逼走他的阿九!

“敬兒!”嫻貴妃大喊一聲。

“昭王殿下!”紀妤猛的瞪大了眼。

“放了父皇!”蕭冽刀放在蕭敬的另一條手臂上,緩緩擡手。

嫻貴妃方寸大失,拿著匕首的手不斷顫抖。

蕭敬倒在地上,用力的掙紮,額頭上青筋暴出,嘶吼道,“不要放、”

蕭冽雙眸一瞇,舉刀向著蕭敬的另一條手臂砍去。

“不要!”

嫻貴妃手中的匕首砰的落地,踉蹌奔過來,伏在蕭敬身上,痛聲大哭,“不要再傷害我的兒子!”

幾乎她沖下來的同時,南宮恕縱身而起,旋身將紀妤和白公公踢飛出去。

蕭太後和容貴妃也急忙沖上去,扶住昭平帝。

“皇上,你怎麽樣?”

蕭冽心頭微微一松,手中長刀依舊指著蕭敬的胸口,冷聲問道,“解藥在哪兒?”

嫻貴妃此時眼中只剩蕭敬的安危,再顧不上其他,從懷裏將解藥掏出來遞給蕭冽,“給你,全部都給你們,不要再傷我的敬兒!”

大勢已去,蕭敬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南宮恕讓人將蕭敬一黨全部壓下去,關入大牢,等皇上上朝之後,再做處置。

蕭冽看著昭平帝服下解藥後,臉色稍緩,知道解藥沒錯,徹底放下心來。

和容貴妃交代了幾句,蕭冽迅速的離宮。

他要馬上去見阿九,向她解釋清楚!

……

長歡作為雲南王世子,今日定然要作為玉瓏的母家人,來睿王府做客。

他一直等著蘇九出現,卻遲遲沒看到蘇九來。

她應該接到了自己的書信,算算時間,這兩日也應該到了。

應酬了幾杯酒,長歡心中煩躁,起身去院子裏醒酒。

整個睿王府到處都是一片通明的紅色,下人都在前院侍奉,往內院走了幾步反而格外的安靜。

長歡坐在回廊上,看著天上的朦朧淒迷月色,不知道為何,今日一整天他都心中不安,像是什麽事懸在那,惶恐不寧。

紅影閃爍,落在他俊逸陰郁的面孔上,風一過,晃出一片斑駁雜亂的暗影。

他盼著蘇九出現,卻又害怕她出現。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私心,會不會怨他?

長歡心中焦灼,無法再等待,打算派出人去查探蘇九到了哪兒?

突然黑暗中一道暗影閃過,向著內院深處而去。

長歡臉色頓時一凜,縱身跟上去。

王府內院中,玉瓏將喜娘都支了出去,一身紅嫁衣端坐在床上,正靜靜的等待著。

等待的人自然不是蕭冽,她知道,今晚蕭冽不會來的!

她頭上沒有蓋頭,一張英氣明媚的臉上妝容精致,頭上鳳冠閃著金銳的冷光,她身姿端正,氣勢淩然,完全已經有了一個親王正妃的姿態。

桌案上紅燭高照,燭淚無聲淌下,在龍鳳呈祥的燭臺上堆積,如絳脂珊瑚,奢華卻清冷。

突然窗外風聲一動,玉瓏雙手立刻握緊,臉上出現一種似是興奮似是緊張似是期待的表情,起身快步往外走。

下人都已經被屏退,門外長廊上,袁祿跪在那,依如昨晚等候她的命令的姿勢。

玉瓏身上還穿著嫁衣,紅彤彤喜慶的顏色,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如何?”

袁祿點頭,“她身中一劍,又被屬下一箭射中胸口,掉落山崖,必死無疑!”

夏日炎熱的夜裏,袁祿低沈的聲音聽上去帶著幾分寒意。

玉瓏心頭一直繃緊的弦頓時松了下來,她唇角剛抿出一抹得償所願的笑,還來不及細問,就聽頭上風聲一緊,長歡掠身而來,一張臉蒼白的可怕,

“你說誰中了一劍,被你射下懸崖?”

“桓兒?”玉瓏唇角的笑僵住,臉色大變。

袁祿更是

惶恐變色,跪伏在地上,“世子!”

“你怎麽穿著我的衣服?”長歡聲音嘶啞,緩步走過去,拿起地上的劍,看著上面的血跡,身體抖成一團,“你用這把劍殺了誰?”

“請世子恕罪!”袁祿深深低著頭。

“你們給我設的圈套,故意讓我寫信給老大,讓她回來,然後在路上埋伏殺了她,對不對?”長歡聲音抖的幾乎聽不清楚。

玉瓏慌張上前一步,握住長歡的手臂,“桓兒,你聽我說、”

“不要碰我!”長歡臉色猙獰,踉蹌後退,用劍指著玉瓏,雙目淌淚,“我不是桓兒,我是長歡!而今天開始,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老大她若有事,我必取你性命!”

說完,長歡如一道疾風縱身飛掠而去。

“桓兒!”玉瓏嘶聲大喊,追步上前,看著長歡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猛然間,潸然淚下!

蕭冽從宮中出來,直接去了喬安家裏,到了以後才發現喬安和蘇九都不在。

心頭的焦急剎那間變成了慌張。

她從王府出來以後沒有回家,會去了哪兒?

他走出遠門,全身瑟瑟發寒,正要喊人,丁飛突然騎馬而來,在地上單膝跪下,皺眉道,“殿下,蘇姑娘她、出事了!”

蕭冽身形一晃,臉色劇變,

“她出了什麽事?”

“屬下也還不清楚,方才雲南王世子急匆匆的出了城,往玉壺山的方向去了!”

蕭冽胸口下沈,縱身躍上丁飛的馬,向著城門急奔而去。

此時的玉壺山已經人影憧憧,紀府的侍衛,胡大炮帶來的人馬,伏龍幫的人急速的在山間奔走。

蕭冽上了壁血崖,看著滿地的屍首,巨大的恐懼襲上來,挺拔的身影在猛烈的崖風下幾乎站立不穩,面孔因為胸口緊縮的痙攣而變的蒼白。

突然鈴聲一響,風吹著散在在地上的金玲在山石上來回滾動,在深夜中發出清脆而寒寂的聲音。

蕭冽沈步走過去,單膝跪在地上,撿起被斷裂的琉璃鐲和金玲,眼前一黑,腦子裏有片刻的暈眩。

身前便是漆黑深不見底的懸崖,蕭冽墨發被烈風吹散,紅衣颯颯,他眼前似突然出現了女子被箭射下懸崖的情景,看到了她的悲慟失望的臉。

男人緩緩起身,向著懸崖,縱身躍下!

“殿下!”

丁飛急奔上來,崖底漆黑一片,根本已經看不到蕭冽的身影。

他慌懼變色,對著身後侍衛急聲喊道,

“快,馬上去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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