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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長公子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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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在做什麽?”少女清脆的聲音帶著好奇。

亭子裏的兩人同時轉身,見蘇九手裏拿著一個錦盒,擡步向著亭子裏走過來。

她墨發隨意的挽在身後,身著簡單的湖綠色長裙,面孔絕美,氣質純凈,沒有任何修飾,反而越發清絕脫俗。

紀餘弦妙目微深,不由的上前一步,“夫人!”

蘇九眸光一黯,淡淡的看著他,“紀餘弦,我已經不是、”

看著男人剎那幽沈的眸子,蘇九聲音一頓,無法再說下去。

蕭冽在兩人面上掃過,對著蘇九道,“你和紀長公子有話要說,我便不打擾了,改日再來看你!”

蘇九點頭,“我送你出門!”

兩人並肩向著亭子外走,出了垂花門,蘇九才想起手裏的東西,忙道,“這個還給你!”

蕭冽接了錦盒打開,見裏面是他的那塊玉佩。

這玉佩本是她母妃送給他的成人禮,告訴他有一日娶了睿王妃,便將這玉佩做兩人的定情信物。

他一直戴在身上,直到那一日被蘇九偷走了。

他甚至一度認為,這是上天有意安排,直到蘇九成了“紀少夫人”!

上一次他去找蘇九,本是想做一個了斷,而如今,她已經不是紀府少夫人,他本沈寂的心似又覆活了。

或者,有些念頭根本就沒死寂過,遇風則長,再無法壓制。

將玉佩重新放在蘇九手心裏,男人清俊的眉眼幽深,淡聲道,

“放你那裏,或許有一日我會和你要,或許便送給你了!”

蘇九奇怪的挑眉,“什麽意思?”

這玉佩似乎對他很重要,之前追著她要,又似乎不重要,隨意的丟在她這。

“現在不必問,幫我放好了就是!”男人溫淡的笑。

蘇九眸子輕轉,笑著點了點頭,“好吧,你不要忘了!”

“不會!”

蕭冽眉目深邃,看了她一眼,轉身上了馬車離開。

蘇九回到園子裏,男人還站在那,微挑的鳳眸落在她身上,跟著她的腳步一點點移動。

咬了咬下唇,蘇九擡步邁進亭子,淡聲問道,“你來做什麽?”

紀餘弦走過去,和她靠的極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擡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兩人眸底都是一震,

“蘇九,我們拜過堂,喝過交杯酒,我只認你是我的夫人!”

“那蘇家小姐呢?你們才是有婚約的人!”蘇九淡聲道。

“不必管,我自會想辦法讓她離開!”男人語氣堅定。

蘇九搖了搖頭,看著亭外的殘荷秋景,脊背挺直,容顏清卓,“紀餘弦,我算的不上好人,我是攔路搶劫的山匪,殺過人,放過火,百姓提起我們都咬牙切齒。可我也不算良心完全泯滅,我占了蘇小姐的身份一年,該還給她了。說起來蘇小姐也著實可憐,被山匪搶劫,還被、”

她語氣頓了頓了,才繼續道,“還被我占了紀府少夫人的位置,她若死了還罷,可如今她活著,我不可能再回紀府去!”

她轉頭看向紀餘弦,“這一年,你幫我了很多,教我識字明理,教我做生意,幫我解決了那麽多的麻煩,真的很感激!”

“只有感激嗎?”男人聲音暗啞,一股晦澀從心窩卷起,在四肢百骸中蔓延,要將他渾身的血液凝結一般。

蘇九咬了咬唇,不敢看男人幽暗的鳳眸,“即便我們不是夫妻,以前說的合作也可以繼續,我可以幫你對付朱和城,幫你對付你的仇人!”

紀餘弦長眸微瞇,裏面的光芒明滅閃爍,沈聲道,“那日在書房裏我和上官說的話,你果然聽到了!”

“是!”蘇九坦然點頭。

“可是你為何不想想,我若真的想置身事外,怎麽會幫喬安籌糧,為何主動去找朱和城,將他的怨恨引到紀府來!”

他一開始和蘇九的約定,的確想讓她成為他手中的劍,可是後來,初衷早已改變,他舍不得她置身危險,舍不得她有半分憂慮,連皺一下眉他都心疼的想要立刻將她抱在懷裏。

可是她聽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竟然已經心裏對他有了隔閡。

蘇九擡眸看著他,心頭一疼,倏然轉過身去,

“不管如何,我不可能再回紀府,你我,做朋友也好!”

紀餘弦臉色一白,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猛然將她的身體轉過來,咬牙切齒的看著她,“蘇九,我們同床共枕一年,你在我這裏,你告訴我,我們如何還能做朋友?”

紀餘弦將蘇九的手按在胸口上,涼薄一笑,滿心憤懣。

蘇九極力的忽略胸口的悶痛,低低道,“你和蘇小姐同床共枕一年,興許,也會把她裝在心裏。”

“你說什麽?”紀餘弦幾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蘇九。

看著少女平靜的面孔,紀餘弦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涼笑,“世人皆說我紀長公子涼薄狠決,我如今才知,蘇九,你才是最絕情的那人!”

他伸手溫柔的撫著少女白凈的臉頰,鳳眸清寒,“我終究不能將你這顆心軟化了,是不是?”

蘇九閉了閉眼睛,長睫如秋蝶顫動,

“對不起!”

紀餘弦眸底的光火一下子暗下去,他深沈的看著眼前的少女,胸口似被人一刀剜進去,灌了風,扯的每一根神經都疼起來。

他點了點頭,似是終於明白了,最後深深的看了少女一眼,轉身往亭子外走。

風撩起他漆黑的墨發,散在紅袍上,妖嬈的似染血了的墨,被秋風卷起,一下子變入了寒冬。

男人欣長筆直的背影漸漸遠去,即便留下的殘影也是雍容高貴的,蘇九突然想起初見的那一日,他高高在上的站在景沁樓前,面上帶著俾睨眾生的笑,引人迷醉。

她也高高在上的坐在馬車上,在人群裏瞧著他,充滿好奇和不屑。

之後經歷了種種,糾葛難解難分,最後,她依舊只能看著他的背影。

蘇九後背靠在廊柱上,眼睛裏有著固執的倔強,雙手握緊,極力的忍耐著不許自己追上去。

就這樣吧!

她的初衷本來就是得到一切後便離開紀府,如今,不過實現了曾經的承諾而已。

為什麽要難過?

為什麽要不舍?

通通都不需要。

他的難過也會過去,他會喜歡上蘇小姐,和她恩愛情深,白頭偕老。

“蘇九、”

男人抱著她動情時的低喚似又在耳邊響起,蘇九雙手猛然捂住耳朵,可是那低柔深情的聲音又在心裏冒了出來,一聲聲喚著她,讓她幾乎瘋狂。

蘇九驚懼的搖頭,縱身而起,一下子跳進湖裏,冰涼的湖水四面八方的湧上來,沖擊著她的身體和五識,讓一切都變的模糊,蘇九終於覺得好受了一些,仰面躺在冰冷的水面上,緩緩閉上眼睛。

是夜,過了亥時,黑寂的長街上已經空無一人。

秋風掃著落葉打轉,盤旋的繞過客棧幽暗的黃燈。

突然有馬蹄聲急速的向著望月客棧而來,馬車停下,十幾個隨從護在馬車左右。

車門打開,一男子從馬車裏走出來,踩著跪在馬車前的人身上,緩步下了馬車。

男子身長五尺,身著錦瀾綢衣,圓臉平鼻,長期沈迷酒色讓他眼睛輕浮,眼底發黑,隱隱帶著狠厲淫邪之色,擡步往客棧裏走。

他似一腿有殘疾,走路的時候微微有些跛,走的卻極快,幾步便到了客棧門前。

身後的隨從早已將客棧的門踹開,裏面值夜的夥計驚慌的迎出來,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方要問是否住店,看到進來的錦衣男子,頓時惶恐道,“小人見過常公子!”

此人名喚常博,是謝士筠的外甥,父親常征是朝中禦史臺的七品主薄。

常博自小便是盛京城中有名的紈絝,酒色成癡,十六歲那年,在青樓和一男子爭奪花魁大打出手,將那男子打成重傷,誰知那男子身份也不普通,竟是蘭相夫人的侄子,從外地來盛京探親的。

蘭夫人見侄子被打的不成人樣,知道不是因為正經事,所以也沒驚動蘭相,只對著刑部一官員做了些暗示。

那官員差人將常博抓進大牢中,直接打斷了他的腿。

他爹求了不少人,才將他從大牢中弄出來,但對方是當朝相爺的侄子,這個啞巴虧他們常家也只能認了。

這麽多年,他腿瘸著,心裏也沒有一時忘記斷腿的仇恨!

對蘭家人的仇恨!

此時那些隨從將客棧裏的夥計推到一旁,直接往樓上闖。

夥計瑟縮的藏在桌子下,瞪著眼不敢出聲。

常博似是之前已經打聽清楚,所以上了二樓找到裏面的一間客房,直接踹門而入。

裏面傳來沁香的驚聲大叫,“你們是什麽人?趕快出去!”

“不要抓我們小姐!”

“不要!你們是什麽人?”

蘭知繪被從床上直接拎了起來,驚恐的伸手拍打,“放開我,放開我!”

她身上只穿著中衣,撕扯之下,露出脖頸間雪白的肌膚,她又羞又怕,大聲喊著沁香,

“沁香,救我,快救我!”

“來人啊,有人搶我們家小姐!”

“快來人啊!”

沁香在後面一邊追被抓走的蘭知繪,一邊大聲喊叫。

一隨從面露兇色,擡手一巴掌打在沁香臉上,沁香被打飛出去撞在木廊上,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蘭知繪驚懼的瞪大了雙眼,臉色嚇的慘白。

兩個隨從架著蘭知繪的手臂將她扯下一樓,“砰”的一聲往常博面前一扔。

蘭知繪慌張起身,看著常博不斷後退,“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

常博一雙淫邪的眼睛在蘭知繪身上從頭到腳的打量,摸著下巴笑道,“盛京第一美人,果真比一般的庸脂俗粉要漂亮!”

“你認錯人了!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抓我?”蘭知繪瞪大了眼,看著男人淫穢的神色,一股巨大的惶恐緊緊的抓住她的胸口。

“無冤無仇?”常博冷冷笑了一聲,指著自己那條瘸腿,陰冷道,“知道這是誰幹的嗎?就是你們蘭家!這麽多年,你父母雖然都死了,可你還活著,躲在紀府中,得意的招搖過世,我卻每日要拖著這條廢腿,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現在紀府不要你了,本公子的仇終於可以報了!”

“對不起,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我可以給你銀子,可以補償你,求你放了我!”巨大的恐懼下,蘭知繪再顧不上平日裏的端莊優雅,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銀子,本公子有的是銀子!”常博起身,瞥了地上衣衫不整的蘭知繪一眼,目中露出淫色,笑道,“帶走!”

“是!”幾個隨從立刻上前。

蘭知繪拼命往後躲,雙手撲打,

“不要碰我!我要報官!我要去府衙告你們!”

“救命!”

“沁香,救我!”

……

然而根本沒人來救她,沁香還在樓上暈著,其他房客睡夢中聽到了聲音,只敢打開一條門縫往外偷瞧,見樓下那麽多兇神惡煞的打手,立刻又將脖子縮了回去。

客棧裏的夥計把頭緊緊的縮在桌子下,惹不起常家人,只裝作什麽也沒聽到。

蘭知繪恐懼之下,使了全力的掙紮,發了瘋的撲打

兩個隨從抓不住她,只得又過來一人跑到她身後,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隨即其他人一擁而上,擡著女人便往外走。

到了馬車前,已經有人拿了繩子來,將大聲哭喊的女人綁了手腳,又把嘴塞了,擡起來扔進馬車裏。

馬車裏常博正等著,看著女人被捆綁起來的模樣,莫名的感到興奮,一邊吩咐人快點回府,一邊去撕扯蘭知繪的衣服。

女人夜裏睡覺本就穿的單薄,幾下便被撕扯開,露出雪白柔嫩的肌膚,在燈影下粉嫩誘人。

常博吞了一口口水,兩只手在女人身上摸索,壓在她身上,豬拱似的在她脖頸上啃吻。

蘭知繪無法掙紮,只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淚流滿面,她此刻甚至連咬舌自盡都不能。

她自小高傲清貴,不曾想竟落在常博這種人手上!

無限的絕望自心頭湧上來,一心想死,連被男人欺辱的羞恥和厭惡都已經變的無關重要。

馬車在常府側門停下,蘭知繪身上的衣物早已都被撕碎,她緊閉著眼睛,一副只求速死的神色。

常博早已等的不耐,

忙讓隨從將女人抱到他房中。

府中此時下人都已經入睡,沒驚動任何人,常博帶著蘭知繪進了自己的院子。

進了臥房,常博猴急的讓人解開蘭知繪身上的繩子。

一隨從狗腿道,“少爺,不能解開,這女子烈的狠,恐怕會傷了您!”

常博陰狠一笑,“再烈的女人本少爺也不怕,給她餵一顆醉夢宵,少爺讓她好好享受!”

“是!”那隨從自書架上拿了一瓷瓶,打開後取了藥丸餵進蘭知繪嘴裏。

蘭知繪自是不肯吃,被捏著下巴塞了進去。

那隨從看著蘭知繪只綁著繩子的身體兩眼發直,趁常博不註意,忙偷偷摸了一把。

不過片刻,蘭知繪神智漸漸模糊,似有無數的蟲子在身體裏爬,癢的難耐,只不斷扭動的身體,嘴裏無意識的發出低吟。

此刻女人躺在地上,頭發散亂,胴體扭動,妖嬈的姿態讓人無法把持。

常博也不管隨從還在,上前將蘭知繪嘴裏的破布拿出去,解了她身上的繩子抱起來急不可耐的往內室的床上走。

很快裏面便傳來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響。

幾個隨從眼饞的不肯離開,眼巴巴往裏面瞧,心急如焚的等著。

半個時辰左右,裏面聲音停了,常博倒在床上,旁邊女人卻依舊未消停。

幾個隨從上前,輕聲喚道,“少爺、少爺?”

常博滿足又疲憊的睜開眼睛,“什麽事?”

“少爺,您看下的們還等著呢!”

常博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翻了個身轉向裏側,道,“帶走吧,別玩死了,本少爺還沒玩夠呢!”

“是、是!”幾個隨從忙不疊的點頭,一把將渾身滾燙的女人抱起來出了內室。

也沒出臥房,直接在外室的地上,幾人簇擁而上。

……

蘭知繪醒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間,幾件衣服胡亂的搭在她破敗的身體上。

她睜眼看著透著秋陽的窗外,雙目死氣沈沈,這一刻,心裏反而安靜了。

她活著是為了什麽,也許父母死去的時候她就應該跟著一起去了。

那個時候她沒有勇氣,逃了出來,在紀府呆了十年,最終還是逃不過命運,落得這般慘狀。

恨紀餘弦,恨蘇九,甚至還恨蕭冽,可是在死亡面前,那些恨意又變得那樣縹緲。

她什麽都沒了,也什麽都不要了,只想死了以後化作灰燼,魂飛魄散,落的個幹幹凈凈。

女人死魚一般的眼睛瞄了一下床柱,沒有任何猶豫和惶恐,猛然起身用力的撞上去。

“嗳,別!”突然一女子的急聲傳來,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臂,叫喊道,“你可不能死!”

“放開我,讓我去死!”女人掙紮著向床柱上撞。

身後的女人卻緊緊的抱住她,“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好死還不如賴活呢!”

蘭知繪回頭,見抱著她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一臉的尖酸刻薄相,目光冷漠的看著她。

“你是誰,為什麽要管我?”蘭知繪死死的瞪著她。

婦人咧嘴一笑,“我可不是管你,不過少爺說了,你不能死,讓我看著你。你要是死了,我沒辦法向少爺交代啊!”

“放開我!放開我!”蘭知繪用力的掙紮起來,發了瘋的喊叫,將床上的衣服被褥全部往婦人身上扔,發洩似的耍鬧。

婦人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她鬧,似這種情況見的多了,早已變的冷漠麻木。

良久,蘭知繪沒力氣了,撲在床上嚎啕大哭,

“為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去死!為什麽我連死都死不成!混蛋,你們都是混蛋!”

婦人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女人身上,涼涼的道,“死有什麽好,身子往外一扔,被野狗啃了,什麽都沒了,活著至少還有希望!”

蘭知繪搖頭,“沒了,什麽都沒了!”

“怎麽沒了,你不是還有漂亮的臉蛋,還有讓男人喜歡的身子,在這府裏,像你這樣的我見的也多了,過了這兩日,就也沒心思尋死了!”婦人冷笑一聲,繼續道,“我要是你啊,就好好活著,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得了少爺寵愛以後吃香喝辣,比啥不強!”

半晌,蘭知繪睜著一雙淚眼看著婦人,“你見過的那些要尋死的女子後來怎麽樣了?”

婦人撇嘴冷笑,“聽話的還好好活著,不是主子也比下人強,不聽話的被少爺賞給了下人,是賣了還是死了,我就不知道了!”

蘭知繪聽了越發的生無可戀,眼淚淌出來,低聲道,“我一定要死,你不能日日看著我,不如現在就成全了我!”

“看姑娘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你還有家人嗎,或者有什麽仇人嗎?為了他們你也得活下去啊!”婦人勸解。

蘭知繪一雙死寂的眼睛裏冒出恨極的冷光,嘶啞道,“有,我落得如今這般下場,都是他們所害!”

“那就是了,你若是死了,你的仇誰給你報!”

蘭知繪目光幽沈的看著面前的婦人,面色恍惚,然而尋死的決心已經沒有那麽堅定了。

對,她不能就這樣死了!

她要活下去,她要報仇,讓她恨的那些人都不能好過!

她今日所承受的痛苦,終有一日加倍的還給他們!

立冬那日下了一場薄雪,天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這日天氣陰沈,風寒刺骨,清龍鏢局裏要走一批貨物,鏢師裏裏外外的忙碌,幹的熱火朝天。

阿樹從大堂裏一出來,就看到趙家瓷器鋪的那位表公子正和夥計來鏢局查看貨物,結算鏢銀。

這位鄭表公子如今穿戴的越發闊綽了,錦衣華服,頭戴金冠,腰束玉帶,紅光滿面,正和鏢局裏相熟的鏢師大聲說笑。

阿樹總覺得這人面帶輕浮之氣,打心裏不喜歡,也不上前打招呼,跟著鏢師一起裝卸貨物。

靠的近了,只聽那表公子正和鏢師吹牛,道有人請他去景沁樓,點了什麽樣的酒,什麽樣的鮑魚魚翅……

“還沒恭喜鄭公子,聽說您和趙家小姐好事將近了”那鏢師笑道。

“好說!不過本公子並不著急,你知道,我表妹早已上了我的床,想跑也跑不了了!”表公子一臉得意的道。

阿樹聞言眉頭頓時一皺,偏頭瞥了他一眼。

那鏢師驚訝的瞪大了眼,稱讚道,“鄭公子真是好本事!”

“女人嘛,只要和你睡了,保證服服帖帖的。我表妹以前潑辣的很,現在還不是老實的伺候我。”鄭公子渾不在意的笑了一聲,眉目之間卻全部都是炫耀的意味。

“鄭公子一看便是內中行家!”那鏢師似也看不上鄭公子的為人,言語之間已經帶了嘲諷。

鄭公子卻並未聽出來,以為他真心稱讚,打開手裏的金邊玉扇,撇唇道,“女人上了床都一樣,你把她弄舒服了,她天天狗一樣的跟著你,讓她往東,她保證不敢往西!”

阿樹狠狠的一勒裝車的繩子,此刻胸口的怒火在聽到這一句後猛然躥了上來,轉身大步走過來,抓起鄭公子的衣領,二話不說,對著那張讓人討厭的臉,一拳揮下去!

鄭公子頓時被打倒在地,臉上劇痛,眼冒金星,痛聲慘叫。

阿樹臉色鐵青可怕,上前一腳想踹廢了他。

周圍的鏢師和趙家的夥計一驚之後反應過來忙去拉扯阿樹,“樹爺,您怎麽了這是?”

“樹爺,消消火!”

“樹爺,不能打了,會出人命的!”

鄭公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慘叫,臉上青紫了一片,一手捂臉一手指著阿樹,“你這個蠻夫,竟敢毆打本公子,本公子馬上去衙門告你!”

“我知道你嫉妒我上了趙珊那賤人,她給我跪舔,都輪不到你!”

鄭公子被無辜打了一拳,惱羞成怒下,口無遮攔的怒罵。

阿樹渾身氣的發抖,咬牙甩開攬住他的眾人,上去坐在男人身上,一頓左右揮拳。

他一聲不吭,卻拳拳入肉,打的鄭公子只剩嘶聲大叫。

眾人怕出了性命,忙上去拉扯阿樹,鏢局門前亂成一團。

此時一陣馬蹄傳來,趙珊翻身下馬,看到阿樹毆打鄭公子頓時一楞,慌忙扒開人群上前,用力的將阿樹推開,

“你為什麽打人?”

阿樹被推到在地,雙目血紅,臉色難看,看到是趙珊,一下子楞在那。

趙珊咬牙瞪他一眼,忙去攙扶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鄭公子。

“表哥,你怎麽樣?”

鄭公子拉住趙珊的手臂,痛聲慘叫,“表妹,你總算來了,我都快被人打死了!”

趙珊轉頭恨恨看向阿樹,冷喝道,“你對我有什麽不滿沖著我來就是,何必仗勢欺人,打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算什麽本事?”

阿樹死死的看著她,雙拳握緊,牙關緊咬。

旁邊鏢師看不下去了,解釋道,“趙姑娘,你誤會了,是、”

“哎呦!”鄭公子突然大叫了一聲,捂著胸口道,“表妹,我肋骨斷了,疼死我了,我要死了!”

“我帶你去看大夫!”趙珊面帶焦急,轉頭對著自己夥計道,“快點把馬車趕過來!”

“是,小姐!”夥計匆忙而去。

趙珊又喊來兩個夥計,擡著鄭公子上了馬車。

臨走之前,趙珊回頭看了阿樹一眼,淡聲道,“你若不喜歡我們家的人,以後不合作便是,不用這樣!”

說罷轉身上馬,帶著趙家人自鏢師門口離開。

趙家人都走了,只剩鏢局的鏢師站在那,替阿樹憤憤不平。

阿樹身體站的筆直,冷風狂嘯,似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他臉上,看著趙珊絕塵而去的背影,他冷笑一聲,轉身進了大堂。

他一定是吃飽了撐的,才去心疼她,管她的破事!

她喜歡那個小白臉,喜歡那個爛人,自願被他糟蹋,關他什麽事!

他發誓,就算她被那小白臉害死了,拋屍荒野,他都不會再多問一句!

阿樹恨的咬牙切齒,一股氣憋在胸口要炸了一般,揮手猛的一拳捶在桌子上,“轟”的一聲,實木的桌子四分五裂,斷木飛濺。

蘇九一連十日沒出門,喬安看出她有些不對,這晚吃了晚飯後,倒了茶,道,“大當家,你要是真不痛快,就把這紀府少夫人的位置搶回來,反正咱們以前搶劫的事幹的多了,也不差這一樁!”

蘇九擡起下巴,抓了幾顆瓜子嗑“你哪裏看出來我不痛快!”

“那你把自己悶在這院子裏不出去!”喬安目光溫潤,卻似能看透人心。

蘇九雙腿曲起,整個人蜷縮在碩大的木椅上,懶懶道,“我就是嫌冷,不願出門,和紀餘弦沒關系。”

“大當家,你何時也變的這樣優柔寡斷!”喬安搖頭輕笑。

蘇九一怔,垂眸不語。

半晌,倔強道,“我說沒關系,就是沒關系!”

喬安聳肩,一副你是老大你說的對的表情。

“對了,今日燉的那雪蛤,大當家覺得味道如何?”喬安突然問道。

蘇九隨意的點了點頭,“還好!”

其實她哪裏嘗出什麽滋味,這幾日她發懶沒胃口,當然,蘇九將此也歸於天氣冷。

“那是今日下朝時睿王殿下派人送我的,聽說是貢品。”喬安意味深長的笑道。

自從蘇九住在這院子裏,睿王已經派人送他幾次東西,今日是雪蛤,昨日是整筐的鮮荔枝,再前兩日是一對把玩的錦鯉玉盞。

玉盞中繪著金色的錦鯉,倒入滾燙的熱水,霧氣繚繞,那魚便活了起來,在水霧中游走,甚是稀奇。

喬安當然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給蘇九的,因為在蘇九住進來之前,睿王可曾連他住在哪都不知道。

睿王明知道此時要和喬安避嫌,卻仍舊一趟趟的差人送東西,看來對他們大當家也是情根深種了。

蘇九聽了喬安的話卻沒上心,只隨口嗯了一聲,道,“你見了他幫我道謝!”

喬安看著蘇九憊懶的模樣,輕嘆一聲,為蘇九嘆,也為蕭冽嘆。

夜裏蘇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會覺得姿勢不舒服,一會覺得屋子裏冷,總覺得哪裏都不對。

連日陰沈的天放晴,外面月朗星輝,薄薄銀輝透窗而入,冬夜清寂。

蘇九頭枕在手臂上,一雙水洗似的清眸看著窗外的月色,突然想,紀餘弦此刻在做什麽?

和他的新夫人卿卿我我?

就像和她一樣?

蘇九心生煩躁,不願再想關於紀餘弦的任何事,偏偏那張俊臉又總在她眼前晃,晃的她心煩意亂,蘇九噌的將被子撩起來蓋在頭上。

這一刻,竟這般的厭惡自己!

次日蘇九聽了喬安的話,終於出門,去了商行。

商行裏長歡正和紀府的管事對賬,當初本說好了的,這商行的盈利兩人平分。

蘇九自嘲一笑,兩人就算分開了,中間牽扯著商行和商船,也無法分的清清楚楚、徹徹底底。

兩人在書房說話,蘇九聽那管事說紀餘弦去了外地查賬,已經走了七八日。

蘇九一怔,說不上什麽感覺,只覺得心窩裏堵的慌,起身往外走。

到了三樓,隨意的逛了逛,想著買個什麽東西給蕭冽回禮。

他又送珍奇古玩又送補品的,自己總要禮尚往來才是。

三樓的夥計有認識她的,有不認識的,樓裏客人多,蘇九穿著普通的男子衣衫,面容俊俏,氣質清卓,倒引了不少女子註目。

蘇九看中一個雕著竹紋的紅絲硯,問了價錢,剛要掏銀子買下,就聽身後傳來爭吵聲。

回頭看了看,見是一金銀首飾櫃臺前站了兩個女子,正在同夥計爭吵,旁邊圍觀了許多人。

蘇九放下硯臺走過去,隱隱聽著像是那位蘇家小姐的聲音,待走近了,透過看熱鬧的人群往裏面看,果然是紀餘弦的新少夫人,穿著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下身是百花曳地裙,頭上戴了七八根金釵,看著可比初進紀府那日富貴的多,凜然一副紀家少奶奶的模樣。

“這商行都是我們紀府的,拿幾件首飾怎麽了,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狗奴才,等長公子回來全部辭退了你們!”

“不認識?那就睜開你們的狗眼瞧瞧,這才是咱們紀府的少夫人!”

……

跟在蘇小姐身邊的丫鬟扯著嗓子的和夥計叫喊,一副勢氣淩人的模樣。

蘇小姐則氣的不輕,一手掐腰,一手用帕子扇風。

蘇九眉頭輕皺,伸手拽住一夥計,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那夥計認識蘇九,道了一聲“九爺”才繼續道,“方才樓裏來了兩個女子,在賣首飾的櫃臺前試了幾樣金首飾,拿著便要走,櫃臺的夥計跟她們要銀子,那女子說她是紀府的少夫人,這商行是紀府的,她們拿自家的東西,不付銀子!”

“咱商行裏的夥計不認識她們,所以不讓她們走,便嚷嚷起來了!”

蘇九沈聲道,“去樓上,把長歡找來!”

“是!”

小夥計忙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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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盡快調整,讓九爺從失戀中走出來,親愛的們不要養文,多多追文,支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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