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燈想不出閻魔大王孫子的年齡, 更別提不關註的鬼舞辻無慘。

店長也沒為難，一副司空見慣了的樣子，把他們領到了玩具區。

鬼燈拿起了一個吸血鬼牙齒, 東西做得逼真，但也沒其他的意思，鬼燈看完就給放下了。

鬼舞辻無慘斜靠在櫃子邊, 等著鬼燈的抉擇, 反正娃娃才是主要的, 其他的隨鬼燈高興好了，鬼舞辻無慘不進行幹涉。

隨鬼燈高興的結果, 就是最後與其說給大王孫子的, 倒不如適合鬼燈的愛好。

娃娃外有個巨大的藍色蝴蝶結，把它拎在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至少這一路來，有不少孩子試圖掙脫開父母的手去抓娃娃。

“太顯眼了。”鬼舞辻無慘不滿道，買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現在的情況。

負責拎的鬼燈：“無視了就行。”

閻魔廳的法庭一片安靜, 今天休沐, 閻魔大王估計在寢室睡懶覺。

鬼舞辻無慘推開門, 把娃娃往他床上一丟後拍了拍手, 小少爺再不滿意就真與他無關。

吃了一嘴毛的閻魔大王睜開眼睛, 茫然道：“嗯？無慘君？”

鬼燈開口道：“禮物。”

閻魔大王坐起身, 反應過來道：“麻煩你們了。”

“大王, 該到起床的時間了。”

還想再睡個回籠覺的閻魔大王垮下臉, 就知道有鬼燈在，他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鬼燈今天買來了不少收藏品，小小的桌子裝不下, 再裝會影響整潔和美觀，鬼燈掀起和服的袖擺，想要整理一番。

“你的收藏室還可以放嗎？”身為屋子的主人之一，鬼舞辻無慘也不想整天跟一堆死物搶居住空間。

鬼舞辻無慘的話點醒了鬼燈，想著把收藏室騰出地方來，便說要收拾他的收藏室，鬼舞辻無慘不感興趣，說在家等他。鬼燈也不強求，本來他只是告知鬼舞辻無慘一聲。

直到十分鐘後，鬼燈去而又返，右手拉住了鬼舞辻無慘就走。

鬼舞辻無慘納悶道：“你幹什麽？”

鬼燈不說話，鬼舞辻無慘一路思考他的行為有何暗藏的意義，直到鬼舞辻無慘目睹了收藏室的慘狀，他終於明白了鬼燈的意思，裏面的東西多到不是一個人能夠解決的。收藏室內的東西本就多，鬼燈還一直往裏添置，東西免不了越來越多，最後到了一定恐怖的地步。

鬼燈找出口罩和撣子，鬼舞辻無慘皺起眉，但看在鬼燈慘狀的份上，又認命接了過去，但嘴上不依不饒道：“你沒事買這麽多做什麽？又不實用，沒見你怎麽用過。”

鬼燈默不作聲，似乎也在反思自己。

那一刻數落的感覺，鬼舞辻無慘得承認不是一般的舒服。

或許是心靈層面的享受到了，鬼舞辻無慘倒認真地替他幫忙。

其他櫃子的小格子堆得滿滿當當，鬼舞辻無慘第一眼就發現了第三層的不一樣，上面就孤零零擺了一個盒子，鬼舞辻無慘隨手打開一看，竟然是他以前送給鬼燈的短刀，記得當時他自己還挺想要的。

不過都送給了鬼燈，鬼舞辻無慘也沒了執念，重新把蓋子盒了上去。

鬼燈經過他的身後，道：“這邊不怎麽亂，幫我搬後面大櫃子裏的。”鬼舞辻無慘不常來這，對這裏不太擺放的物品完全不熟悉，所以鬼燈開頭只要求他做擦洗這類的。

比起還算好的小櫃子，鬼燈口中的大櫃子稍顯慘烈，鬼舞辻無慘嚴重懷疑櫃子的支柱要壓斷了，上面的東西他也形容不上到底是個什麽。

鬼舞辻無慘拿起一個獎杯，估摸多是真金做的，獎杯比想象中有重量。

鬼燈回頭道：“聽說拿了這個獎杯的人都會在當天知道件不好的事。”不好的事有大有小，老婆出軌孩子不是自己的等等，拿了獎杯的人接受不了，要麽郁郁而終，要麽癲狂自/殺，最後才輾轉到了鬼燈手裏。

鬼舞辻無慘並沒有理會，這點小詛咒他還不放在眼裏。

鬼舞辻無慘搬起一件箱子，箱子外有許多抽屜，內裏傳出不少物品晃動的聲音。鬼舞辻無慘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抽屜，心底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在催促他。

鬼使神差之下，鬼舞辻無慘打開抽屜，竟然是一串綠色的勾玉。鬼舞辻無慘莫名覺得眼熟，但又想不出在哪見過。

直到再次返回的鬼燈說：“那是我小時候帶的，原來被我放這了。”

“你小時候帶過？”

“你不是見過？嘛，你確實可能不太記得了。”鬼燈想了想又說道。

鬼舞辻無慘皺起眉，努力轉動自己的腦袋想要記起往事，但始終一片空白，他活了這麽久，讓他記起人類少年時代的事未免有點困難。從他變成鬼的那一刻，他就脫離了人類的身份，自然不會去緬懷過去。記憶隨著時間的長河慢慢變淡，是最正常不過的。

鬼燈抓起勾玉帶上了自己的頸項，把自己的頭發往後一團，礙於現在頭發的長度，鬼燈堪堪做到了把它們聚在一起。

“這是我那時候見你的打扮。”

鬼舞辻無慘甩了甩頭，他還是想不起來，話說他有這麽早見過鬼燈？鬼舞辻無慘很不可思議的同時，又疑惑他之前他從來沒有在鬼燈這裏聽說過。

“過去的事情就當過去好了。”鬼燈給出解釋，年少的一點插曲自然也是。

鬼舞辻無慘把櫃子放下，這句話放在其他人身上不值得在意，但考慮到鬼燈的作風，明晃晃得是不想他繼續追問，而不想他追問的前提，便是鬼燈有事瞞著自己，鬼舞辻無慘不是白認識鬼燈一百年的。

鬼燈輕聲嘆氣，知道鬼舞辻無慘今天是不會罷休了，無奈道：“坐那邊說吧。”

“坦白從寬。”鬼舞辻無慘威脅道，如果鬼燈真幹了什麽壞事，他或許還能視情況原諒一些。

既然鬼舞辻無慘都問出來了，鬼燈也不打算再藏下去，一五一十地說出了過去的事。

十王的審判制度是鬼燈一點點通過旅途學習來的，很長時間他都在現世走訪，吸收每個地方值得效仿的知識。當時鬼燈還沒有去中國，他在日本境內邊搜集藥草研究，邊閱覽現世的律法。

那個時候尚未發現金魚草，但鬼燈在地獄和現世的黃昏處挖到了幾株青色彼岸花。除了顏色的差異，當時鬼燈並沒有認為這和平常的彼岸花有何區別，索性一起帶去了現世。

為了探究青色彼岸花的習性，鬼燈把它們栽植到一座山內，之後忙於正業，鬼燈一不小心就給忘記這茬。等再想起時，已經過去了許久。

按照記憶回到原先的山，那裏的青色彼岸花多了幾株，但數量依舊少得可憐，鬼燈並沒有留心，他從一開始就不抱有期待，總的來說，這些花能夠存活也算挺厲害的。

當鬼燈思考處理這些彼岸花時，一名醫生恰好上山瞧見了鬼燈，一番談論下來，鬼燈詫異地發現原來醫生已經在研究青色彼岸花了。

醫生十分的善良和好學，知道鬼燈好奇青色彼岸花的功效，便說帶他回自己的研究室。

鬼燈也沒說他是這些彼岸花的栽種人，畢竟來源處除非醫生去世，不然永遠無法接觸得到，那不如從一開始就閉嘴不談。

通過半日的溝通，鬼燈了解到醫生研究青色彼岸花是為了救一個名門望族家的子嗣，聽說那個孩子從一出生就疾病纏身，常年臥病在床，也很難活得久。

下午是醫生的看診時間，見鬼燈感興趣，便捎帶上了他一起去了產屋敷的宅邸。

鬼燈跟著醫生踏進病房，那是他第一次見鬼舞辻無慘。

因著常年患病和不能運動，鬼舞辻無慘瘦得脫形，以當時的醫學技術，鬼燈一眼就判斷出醫生說的活不久不是在騙人，但鬼舞辻無慘眼中對生的渴望是鬼燈見過的所有人中最強烈的。

或許是出於好奇，鬼燈選擇多留在了那裏一段時日。

少年的鬼舞辻無慘還沒有像鬼王時那麽殘忍冷酷，他會好奇外面的世界，也會憤恨世界的不公。鬼燈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給他講自己的經歷，大概是看在他快死的份上，鬼燈並沒有隱瞞地獄的存在。

像鬼舞辻無慘這種情況，犯罪估計也犯不了多大，死後要麽直接轉世，要麽在小地獄待幾年再轉世，至於上天國，以鬼舞辻無慘的性格，鬼燈很難想象。

不過鬼燈不討厭鬼舞辻無慘的性格，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在鬼舞辻無慘死後提拔他這個人才做獄卒。

審判制度新立，鬼燈當然是缺人手的，鬼舞辻無慘和他胃口，他不想白白浪費。

可惜鬼燈不能一直待下去，又重新踏上學習的道路，左右鬼舞辻無慘馬上就能死了，鬼燈很有耐心。

鬼燈的這一等就是千年，起先他不知道鬼舞辻無慘變成了鬼。審判時被鬼殺死的亡者雖多，但那時沒有凈琉璃鏡，信息落後，亡者也沒有鬼的概念，只說有一群怪人殺死了自己。

制度剛成立，鬼燈每天要做的事情比現在多多了，不可能為了一點風聲特意去現世證實，最主要的是地獄只管人類的死後，輕易插手現世會造成不可避免的混亂。

後來有鬼死了，鬼殺隊浮出水面，凈琉璃鏡也制作成功，鬼燈終於知道了鬼舞辻無慘的下落。

有些人活著活著，就變成了長生不老的生物，甚至創造了一個新品種，而鬼燈再見到的鬼舞辻無慘也已經徹底長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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