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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誰憶少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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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真是玄袖一揮,那石頭就自己移開時,心中真激動了一下下,想著他或許真是神仙,墮入凡塵普度眾生啥的,而他一眼就看中了我,三千微塵裏的一個傻缺勤儉少女,一沒錢,二沒勢力的,但最愛傷春悲秋,覺得天底下都是壞人,整天還不靠譜的盼著帥哥拯救她,脫離苦海,可此時卻對著帥神仙直流口水無法自拔,帥神仙此時卻妖媚一笑,道:“擦幹凈你的口水,跟我上去!”。

她此時才發現這帥神仙真的情商很低啊,沒眼力,沒眼力,眼力,並且煞風景,煞風景。

他不是應該深情款款的對我說:“不要緊,只要有你,飛上去又有何難?”

可我又聽見一道摧毀我腦內美好幻想的聲音,仿佛有一冉蘑菇雲在我腦海中盤旋,升起蕩起一層灰,“公子,移開了,快上來吧!”

我去!你玩兒我吧你!我忙用眼神惡狠狠的攢射他,他恍若未覺,笑著對我伸出雪白光潤的玉手,指骨修長,骨節透明,仿佛是從遙遠明凈的天幕中伸出來的手,泯然了一切罪惡,柔和又刺眼的光線灑在我的臉上,眼睛裏仿佛盛滿了光輝,睜不開,但卻還是奢望著去握緊他冰涼到刺骨的手,純潔無垢的他還會讓我觸碰嗎?

我輕輕地伸出手,摸索著空蕩蕩的周圍,冰冷無情的空氣讓我打了個哆嗦,手無力地垂下,或許我真的不該觸碰他,這滿身的駭人傷疤·····

“想什麽呢?快出來,我在這裏。”他冰涼的手挽住我的雙手,面容在銀光明滅的光線下幽美異常,是啊,他在這裏。我莫名其妙的笑笑,心中一暖。

我與他十指相扣走在青魚街上,街上熱鬧異常,怎麽說呢?走過來的行人眼裏都寫著一句話,叫做:男風正盛。

來來,請嬸子們護好年幼的娃子哈,因為我身邊這位大人最喜歡童男童女了,最愛吃幹抹盡了,看我這小小身材,就知道我家大人的特殊癖好啦吧,每天晚上被虐千百遍,卻還是被逼著待他如初戀,所以在這裏鄭重其事,為我家大人招侍從哈,絕對是夜夜專寵!

他怕是看出了什麽,面色凝重,陰笑著道:“你若是不想今天睡地上,最好別開口。”餵餵,大人你是在抹黑嗎?路上行人看我們的眼神愈發不正常啊。

我忙拉著蓮狐貍快步走,否則真會被路上姑娘們的眼光活活炸死。

“讓開!讓開!”一輛馬車疾馳過來,青衫皂帽的小廝揮舞著馬鞭,揚起的塵土飛揚,逼得周圍行人紛紛退讓,空出一條道來,唯有一個小小的紮著總角的孩子還蹲在道上,聽見聒噪的叫喊聲,懵懂的回頭就看見小廝粗魯揮鞭的模樣,驚嚇住了,一時間動彈不得。

以這馬車現在的速度,遲早會撞上這孩子,如此健壯的駿馬的鐵蹄之下,一小小兒童怎會有完好無損之軀,他稚嫩脆生生的嗓音驀地響起:“啊!啊!”我心驚膽戰,掙開蓮狐貍緊握住我的雙手,真的很溫暖,我不知道他如此冰涼的雙手在我心底就是那樣溫暖,松開時,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但不行!現在必須救那個孩子,我不顧一切的沖過去,用身體護住那孩子,抱著他飛奔過去,我心底也很怕,因為若是身子真被這馬蹄踐踏,我也是存活不下來的,見死不救,我到底是做不到的!

可那馬的嘶鳴就在耳邊,還有粗壯的喘籲聲,小廝的驚叫“停!停!”我斷然是躲不過了,擡眼望向蓮狐貍那裏,他卻不在,哪裏都沒有,只看見驚愕的行人。

我擡擡頭,便看見他頎長玉立在我身邊,眼中黑暗無底,就像是令人沈淪的深淵,他到底看見了什麽?令他如此絕望。

我松下孩子,輕輕地哄他,他便也用烏潤潤的大眼睛瞧我,臉像糯米團子一樣粉嫩嫩的,將來,我的孩子也一定會是這樣吧,我滿意的笑了笑,向他走去,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是擦傷,我袖上身上被劃得裂開了,露出了斑點一般的血痂,一道道憎人可怖的傷疤令周圍行人的探究目光更加深沈,灼熱惡心的視線好像是螞蟻在啃我的傷口,咬得撕心裂肺的,動不了了,我停下走向他的腳步。

周圍人的言語不知怎麽愈發的清晰起來,“真惡心!看那些傷口,怎麽可能有人會忍受與他相處在一起,肯定令人作嘔吧!“”每時每分面對著他,一定在遭罪!”“不知道他這麽醜,怎麽有勇氣與如此秀麗的男子站在一起”一聲聲惡語刺痛著我的心,我心中強烈的自卑被勾起了,是啊,我真惡心!這麽醜的傷疤他怎麽可能一點兒也不在意,我還真是難看,以這樣的姿態與他走在人群中有什麽意思?心上一陣寒冷,快要冷到骨子裏去了,緊接著又是一陣顫抖,我沒資格與他站在一起,心不禁沈到了底端。

無良女蜷縮著身子,像是小小的刺猬拼命掩飾著自己隱藏在柔軟皮肉下那些宛若針刺的傷口,可當她越拼命的蜷縮,這些肉刺就越往她心裏紮,是除不去的綿延開來的劇烈苦痛,一陣陣的在剮她自己,而真正能解開心結的只有她自己,又或是他伸出來的這雙手。

薄青蓮抿唇看著她如此傷心的模樣,一步步走近她,牽住她的手,輕盈的把她一攬,抱在自己懷中,伊人裙帶飛揚,玉人長身佇立,他牽她手的旖旎就像是一瞬間雪白的落雨梨花綻開,一朵朵,一合合盛開在人心間,沁人心脾的清香被輕風吹散開來,馨香滿室。

“麻煩你,永遠不要把背影對著我,永遠不要如此決絕。”薄青蓮用手撫摸著她的腦袋,讓她把尖尖的下巴磕在他瘦削的肩膀上,烏黑的墨眸此時也染上了寂寞,秀美的長睫也因他這難得的孤寞而顯得更加炫目迷人,他近乎透明的臉頰在明麗春光下晶晶亮。

他從不把他的寂寞表現出來,就像是蓮花把它最寶貴的果實深深埋在最不見天日的淤泥裏一樣,他亦是。天生而來的警惕不容許他表現出真正的神情,常常或許是該傷悲的情景他也依然帶著抹淺笑,或被人認為沒心沒肺,或被人認為無情無義,但這卻是他自己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並且極其有效。

他從不容許任何人窺視自己隱藏起來的心情,她卻屢次挑戰他的底線,總是她在他明明笑得開心時,問他是否寂寞,不知不覺中,她就成為了對他來說十分特別的一個人。

一個真正特別的人是絕不願意失去的,就像是隱藏在內心深處最火熱的愛戀般,他不會輕易訴說,只會旁敲側擊,因為他明白只要她夠聰明就會明白。

如此笨拙的方式,不知該說他是可愛或許是愚蠢。



他抱著我,我還是真的小小陶醉了一下的,蓮狐貍的抱抱還真是神物啊,一抱就管用。他面色抽搐的看著我的心理活動,解下外衣給我披上,我十分欠扁的說了一個字“長!”就妥妥的跟他繼續走了。

離去的兩人沒看到,被撇在一邊的馬車的健壯的駿馬突然倒地,口吐白沫,馬車上下來一位丹衣男子,鳳眸狹長入鬢,身著丹紅雲螺紋蜀錦袍,用燦燦的耀人金線請了技藝最精湛的蘇繡繡女繡了一只鳳凰,卻說只有女子出嫁時才會如此風光妖冶,他的姿容卻比新娘子要更美艷幾分,風姿卓越如一只火鳳凰,又是命犯桃花的架勢。

車上小廝見他忙恭敬的鞠著身子道一聲:“鳳雛先生。”

這位鳳雛先生默不作聲,只止步在那駿馬前,玉手輕拔出刺在馬脖頸上的小刀,小刀做工極其精致,刀柄上全是一系列的蓮花雲氣紋,發著寒光的淩厲刀身上刻著一個清瑩秀澈的“蓮”字,可見其主人的情操高潔能寫出如此清秀的字跡,但手段卻極其陰狠毒辣,若是人早就一擊斃命,而馬似乎是想故意延遲時間,竟晚了一刻鐘才死亡,刺得卻是脖頸這等要害地位。

他嘖嘖的咂了咂嘴,笑出聲來,道:“霂霖,走,咱們回去!”

這喚做霂霖的小廝撓撓頭不解的道:“先生,為何啊?這汝南王爺請您請了好幾回了,您總胡亂搪塞人家,這下您總算答應去了,卻又放人鴿子。”

“他這時若是追究起來了,那可如何是好?”霂霖心中萬分懊惱,他為了趕路,差點撞上無辜的孩子本就是罪過,都怪這先生常年隱居,一得到準許,便急忙的往青樓裏蹭,可苦了他,為了不失約,拼命趕路。

“麟子帶著清兮去澹臺山了,我們也會去吧!”霂霖看著自己家先生如此興奮,快要流出口水的模樣,默默地為清兮小姐祈禱。

鳳雛揮揮丹色的衣袖,面色凝重的望著無良女開心的挽著薄青蓮的背影,心中憂心道:“就是因為這紅顏煞現世了,麟子你才如此急匆匆的來找我吧,天下又該大亂了!不過這紫微帝君與這小煞星攪和在一起還真有意思,以後怕是不會無聊了。”

玄門座下兩聖人,澹臺山中兩君子:兩聖人就是紫虛聖人與南華仙人,兩君子就是麟子先生與鳳雛先生。



他牽著我,在一家名為紅雨樓的樓前才止步,這樓早已殘破不堪,仿佛已是遺棄很久的店址,他向我指指,我才真覺得麻煩大了,現在急需一筆資金,我笑臉盈盈的望向他,他同樣回眸一笑,深情款款道:“沒有!”哢,餵餵,要不要這樣啊,沒有你也正常點告訴我啊,給人家一個希望又讓它破滅是要怎樣啊!

我剛走進這樓,就見兩個丫頭走出來,向我作了作福,那個一綠羅衫的道:“奴名為玥瑾。”另一個紫衣少女道“璐瑜,我名為璐瑜,是那位公子指來侍候姑娘的。”這倆丫頭都是美玉啊,我才剛習慣渠黃,綠耳,現在有要換人相處啊。

“從現在起,你就住到這樓裏,不用回府。”他淡淡說道。

我給他個迷茫眼神,示意我不明白。

“離我遠些,對你最好。”他笑道,微笑裏我看不出有什麽東西,才覺得恐怖。

這下子真要分開?離開他,對我真的是更加安全,但是·····

“你這下子是真要放開我?”我問他,我覺得不安,十分不安,自我醒過來,他便一直和我在一起,從未離開。

“不是,這只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拴住你罷了!”他笑得邪魅,連眼睛裏都是戲謔的笑意,眼睛又瞇起來了,我看著他不斷放大的俊臉,身上又一陣酥麻。

他輕輕的吻吻我的唇,就轉身離開了,離開我的背影如此決絕,如此挺拔,仿佛沒有一絲留戀。

但我知道,他的留戀都在我唇上,還需要我細細品覺,不禁舔舔自己的唇,走進自己的新家——紅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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