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德雷斯羅薩 王族的蛻變（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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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即是我，即是莎倫.伊萊紮。
我和我的母親生活在這個島上-德雷斯羅薩。過著衣食不保的日子。
這是個有些貧窮的國家，在靠近新世界的地方。過去被利庫王族統治著，如今，就在我的眼前，新一屆的國王已經開始慢慢崛起。
王族的倒臺，意味著蛻變。
就在幾日前，新上任的國王流放了利庫王族的所有人。殺的殺，死的死。不過這些並不能影響我和母親的任何生活軌跡，我們依舊到處尋找食物，到處流浪，為這個月的租金而煩惱。
偶爾會遇上落魄的貴族，但是母親並沒有給他們好臉色。
島上的居民都像著了魔似的跟在那個男人的後面，擁護他，高舉他。
而我的母親仍然是一臉冷靜沈著。我們總是趁著夜色躲在街角的角落裏，看那些人們舉杯歡呼，高聲慶賀。
“莎倫，把這個吃了。”
我今天的晚飯是個長得非常怪異的水果。
扭曲而幹燥的外皮，上面長著像漩渦一樣的花紋，圓咕隆咚的。
我從來不會去問母親食物的來源，多半是哪兒撿來的。只要是能夠吃的，能讓我們倆維持生計就是食物。我咬了一口，那味道不像是普通的水果，散發著一種海洋的腥臭味。
簡直難吃到了極點。
但是在母親關切的面容下，我還是努力的往下咽。吃了兩口，然後遞回給她。
“我不吃。媽媽不餓。”
長期困苦的生活已經讓母親看起來像個60多歲的老婦，衣衫襤褸，滿手的皺紋。倒是我們倆走在街上，他們總以為我是她的孫女。
我今年才剛滿5歲。生日是在別人的窗臺下度過的。
當我聽著屋裏的貴夫人給孩子送上祝福時，母親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對我說生日快樂。其實那一天並不是我的生日，只是為了讓我聽到人們讚美的語言，母親才準備了這樣一個小節目。
我的母親-索菲亞。和全天下的母親一樣，那樣愛護著她的孩子。
吃過簡單的“晚餐”後，母親領著我往夜幕的深處走去。
那裏是我們倆用盡所有錢財租下的破茅草屋，今晚在房租還沒結算之前，姑且還算個息身之所。
明天開始，我們就要在新的國王的統治下生活了。
這也是我和母親繼續留在島上的理由。
雖然母親並不相信，但是在我的心裏依然殘存著一絲希望。
會變強大，會變得富裕。
僅此而已。
惡魔果實
啊啊。我即是我們，生活在同一片晴空之下。
我擡頭看那著那片蒼穹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刻。今天我仍然是孤獨的守著我們的“家”，在這裏替這間如風中殘燭的屋子掙一點可憐的房租。
白天母親出去找些食物，而我就在房間裏做娃娃。
雖然這是我的本職“工作”，不過自從吃下那個奇怪的水果之後好像做的速度越發流利。每晚都能縫制出三四個，他們的雙目，像是活著一般閃耀著光芒。
但是娃娃終究是娃娃，一定是我多想了。
德雷斯羅薩是個奇怪的國家，在這裏有玩具之家和人類之家的分別。
雖然都玩在一起鬧在一起，但是一到晚上，玩具們就要回到自己的所在之處，不能再接近人類一步。母親曾告訴我，玩具們過去也是人類。但是這些話決不能在別人面前提起。
誠然可惜，我沒有任何一個夥伴。不管是玩具或是人類。
“莎倫，我回來了。”
我朝門口望去，但是失望的發現母親竟是兩手空空的出現在我面前。
這意味著，今晚我們又要挨餓了。
“莎倫今天又做了四個。明天拿到集市上去賣吧。”
“對不起呢。我今天沒能帶東西回來。”媽媽說著，把掛在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累的癱倒在床上，“這幾天到處都在通緝罪犯，我擔心他們會不會找到這裏來。”
自從新任的國王-堂吉訶德.多弗拉明戈上任後，這個國家就變了個樣。從地下辦起了巨大的鬥技場，人人都信奉著力量便是正義的信條，顛覆了過去還算安穩的生活。
這自然要牽連到我們的世界。過去逍遙法外的偷盜者，鬥毆者如今都被寫上名字，貼上墻。那些強盜一樣的家夥會沖進別人的家裏，當然是打著搜索的名號。
“又發生了什麽嗎？”
“好像是惡魔果實被盜竊了。”
“惡魔果實？”
“生長在海裏的東西呢。據說吃了之後不能游泳，要一輩子遠離大海…”母親像是靈魂出竅般的盯著天花板，“不過可以得到很神奇的能力。”
“能力？像魔女那樣能用出魔法來？”
“媽媽也不知道。總之，那些東西都和我們無關..說不定是像莎倫這樣，能一口氣做出四個娃娃來的能力。”
母親坐起來，溫柔的摸摸我的腦袋。接著我們談論起關於娃娃的問題。母親開玩笑的說我也許能做出會走會動，真正活著的娃娃和人偶。
她也註意到，那些空洞的眼神裏宿著一些微弱的光芒。
微小，但是耀眼。
就像我們堅信著能過上富足日子的希望一樣。
新風
正午的陽光直射在我的攤位上，耀眼的讓我睜不開眼。
這裏是德雷斯羅薩的一條廢舊小街，簡而言之的說，大部分無家可歸的人們都會積聚在這條街道，不過多走幾步就能到連接著繁華大街的路口，那裏可是販賣的好地方。
我帶著連夜趕制的娃娃和人偶搶到一個還算不錯的地方。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一上午來往的人群都只是看個幾眼。沒有我意想中孩子們成群結隊的場景。
“媽媽！我想買那個！”
年幼的少女把手指向‘費奇’。這場景忙讓我感到眼前一亮，但是貴婦人抓過少女的手拔腿就走，連個正眼都沒有瞧我。
“不許買看起來那麽寒酸的娃娃。家裏的東西還不夠你折騰嗎？”
“但是那個好漂亮。像活的一樣。。。”
“既然如此的話，那麽漂亮的東西一定不是給小孩子玩的。等你長大了再買…”
母女二人漸漸遠去。他們和所有路人一樣，開始在我的視野裏逐漸模糊起來。不是冬天寒冷的霧氣，是我的眼睛，開始泛起顆顆淚水。
雖然我早已知道這些玩意兒在他們心裏的分量。
費奇，是我的第一個作品。在我眼裏那是無比珍貴的心血，而在那些貴族的面前都只是如同垃圾一般的東西。“寒酸”二字，深深的打進我的心靈。
我習慣性的仰起頭，陽光一如往常的刺眼。
那些光芒，蒸發了我的淚水，也擦去了我心裏那些不公平的抗爭之聲。我咬咬牙。為了明天還能繼續活在世上，只能準備收起攤子，到貧困區繼續試試運氣。
正當我把人偶們收進箱子時，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面前。
乍眼一看，我只能看到遮蓋在他眼睛上方的大號斑點帽，雙眼遮蔽在帽檐下，看不清神色。不過穿的像個小醫生似的，有些滑稽。
胸口的衣袋裏放著一把小小的手術刀。
“請問..要買嗎？”
少年默不作聲，用手戳了戳娃娃的眼睛和鼻子，這幅模樣讓我想到那些年輕的醫者，給人看病的時候，總要摸這裏摸那裏，好像他們的手上都寄宿著魔力一般。
多半不會買，只是看看罷了。
我這麽安慰自己。
“這個..很好看。像活著的玩具。”
“我可不會販賣活著的玩具呢..在這個國家這麽說可是犯法的啦。”
我依舊是那副神色，早知道我根本沒有對他抱有希望。按理說男孩子是不會買這些的。
“賣不出去嗎？”
“…………”
連他都看出來了。看來這塊地區真的不是我所能占據的，哪怕一小片土地。
“這裏是富人區。這些是賣不出去的..”少年把手往南方一指，冰冷的聲音對我說，“你還是去那裏賣比較好。在這裏再坐一下午都不會有生意。”
“那裏也是富人區啊..和這裏不是完全一樣嗎？”
“這裏經過的人大部分都是崇拜堂吉訶德家族的人。”少年把帽檐壓低，“他們看不上這些的..”
關於堂吉訶德家族，我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少太少了。
堂吉訶德.多弗拉明戈是這次新上任的德雷斯羅薩的國王。和上一代完全不一樣的是，他的確是個富有經濟頭腦的海賊。在黑暗交易所，所有的人都稱他為“JOKER”
而所謂的家族，我只能猜測是他的手下們。
看來這個神秘的少年對他們非常了解。
“你怎麽知道..我賣不出去。”
少年把手指向街角的拐彎處，門口有一間酒吧，門口的座位恰好正對著我的臉。
“我在那裏…看了你一上午。”
在我從未註意過的地方，竟然被眼前的少年監視了一上午。我甚至感到一絲害怕，背脊涼颼颼的發抖，但其實我並沒有這麽害怕的理由。
“從你在這裏擺攤開始..我看到現在。”
“幹嘛要做這種事情..”
“……….”
回答我的還是沈默，少年是個不善於表達的人，這個印象留在我腦海中無法褪去。
他毫不猶豫的從上衣袋裏掏出那把手術刀，這個舉動嚇得我往後直退了一步。顯然他不是要加害於我，不過，他也沒有辯解。
“…這把手術刀拿去賣錢吧。銀的…能供你吃幾頓飯。”
“…..”
“這頂帽子…”
少年把刀遞給我後，接著脫下那頂完全不符合他腦袋尺寸的斑點帽輕輕的按在我頭上。
我看到他黑色的短發，褐色的眼眸如同貓咪般銳利，有些陰郁卻冷靜。在德雷斯羅薩，黑發的人非常少見，這個少年我以前一定沒有見過，但是這張略有俊色的臉龐越發靠近我時，我的臉還是不由自主地，變得又紅又燙。
他的手非常溫暖。觸碰在我凍僵的手指上，溫柔而細致。
“給你了..禦寒用吧。”
兩人之間飄過一陣沈默，我按捺不住這透明的冷空氣，忙做起自我介紹。
“我叫莎倫.伊萊紮。..叫我莎倫就好。”
少年依舊沈默寡言，只對我點點頭，然後背過身去。像是羞澀於告訴我他的名字，或是根本不屑與我這樣的窮人說話吧。
“以後…你會變成醫生吧。”
“..那個，要成為出色的醫生哦。能把大家都治好就….咦？”
我擡起頭，那個少年早就不在原地了。那樣的錯覺，就像他從來都不曾出現在我面前。但是傳遍全身的溫熱和手中的手術刀，向我證明，他的確存在。
我後悔沒能知道少年的名字。
正想把刀塞進包裏時，恰好看到刻在刀背後，有一串細小華麗的英文。
我念了出來，即使在嘈雜的環境裏誰也聽不見。
我不知道那是否是少年的名字，僅不過，不管是不是那樣，他都在我心裏刻下了烙印。
除了感謝之外，醞釀出的另一種新的感情，既酸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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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和特拉法爾加.羅的第一次相遇。
變化的奇跡
那天晚上是我和母親吃的最好的一頓晚餐。
沒有華麗的宮廷蠟燭和精致的餐具，兩人僅僅是擠在破屋的一隅，嚼著從店裏買來的全麥面包。
在德雷斯羅薩，窮人能吃得上面包簡直是一種奢望。
母親用幹活的錢給我買了瓶牛奶，在懷裏捂暖了後遞給我。她在玩具之家附近的工廠幹活兒，每天都被那些玩具呼來喚去，然而所掙的錢，才只夠我喝一瓶牛奶。
我們討論了下午發生的事，不過母親不同意我把攤子搬去南市區。
“那裏比富人區危險多了。”母親如是說。
“但是這塊地方都是新國王的崇拜者，媽媽不是不喜歡那個人嗎？”
“正是因為是新國王。”
母親的神色變得異常凝重起來，好像回憶起什麽不好的光景似的..
“莎倫不知道。國王直接管轄的區域比那裏安全的多..”她嚼了口面包，繼續說到，“你也不願意為了這些錢，丟了性命吧？”
“……..”
“去南市區，也是他告訴你的嗎？”
母親笑著指指我頭上的斑點帽。她似乎知道我刻意對她隱瞞了一些事情。
我的確大大方方的把手術刀和帽子的事情告訴了她，不過卻把去南市區說成了自己的主意。我以為會得到母親的表揚，想不到被倒潑一桶冷水。
“他說那裏..會賣得比較好。”
她讚許的點點頭，不過絕不會同意我去，也許只是看到我臉上泛起的陣陣紅暈感到好笑而已。
羅那雙冷靜而尖銳的雙眼又浮現在我眼前。
我沒有父親，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他是我來到這個世上後，第一個有所接觸的男性。
我能感覺到，他與我是來自完全不同的“世界”。
但是他的手，竟然如此溫暖。
…………….
“莎倫？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母親敲打著桌子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真的有在好好聽嗎？…媽媽想讓你幫忙做一個胸針。”
等我回過神來，母親早已把桌子收拾幹凈，開始縫補她被勾壞的衣服。
玩具廠那些壞心眼的家夥總是這樣欺負母親，故意把釘子釘在她經過的地方，在她會路過的小道上擺放石塊，總之怎麽惡劣怎麽來。
因為欺負母親可以把一盤散沙的他們變成一個“團結友愛的烏托邦”。
“做..胸針？”
“用鐵絲拗一個就行了。記得把針黏上去。”
我明白母親這麽做的用意，因此也絕不過問。硬要說的話，她一定是被人戲弄了，趁著她幹活的空擋把衣服塞在垃圾桶裏，或者拿剪刀剪壞。
我從床底下拿出那個小型的工具箱，剪下一段鐵絲開始百無聊賴的折弄起來，而此刻塞滿我腦子的，竟然全是那個僅僅與我有一面之緣的陌生男孩。
沒有太多的語言，沒有過多的接觸，卻能在我心裏留下如此深的印痕。
我想起他的眼神和衣著，儼然像個富貴人家出生的孩子。而我，只是個在小夜燈下做做娃娃，會縫縫補補的“小女傭”。當然我的母親也不會因為那點錢把我賣去有錢人家，受他們的欺辱和責罵，寧願兩人在一起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自由卻有尊嚴的日子。
這股心酸勁兒讓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我盯著已經成型的蝴蝶胸針，難看的鐵絲已經銹跡斑斑，被我艱難的拗成不屬於它的形狀。
能被稱之為翅膀的部分上寄宿著點點光芒，看起來像被施了魔法那樣。
如果真的有“魔法”有“奇跡”。
就飛一個給我看看吧。興許還能賣個好價錢。
但我的心裏不由得對自己的可笑想法嗤之以鼻，動手把剩餘的鐵絲收回去。
………………………..
...有什麽光芒在閃動著。在我眼角餘光的範圍內。
我驚訝的回過頭去，暗黃的夜燈下，那只難看的“蝴蝶”正慢慢的撲棱著翅膀。
並沒有軀體和生命，但是在我的註目下它一點點地伸展變形扭曲的外殼，從桌子邊繞著角沿著燈光的邊緣滑行。母親也看到了這奇跡般的一幕，向我靠攏過來。
我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直楞楞的看著“蝴蝶胸針”飛出窗外。
“莎倫…？那是你做的？”
我點點頭，但是事實上，的確是我創造了這個難看又醜陋的奇跡。
不過，這個奇跡或許真的能成為我和母親生活改善的源頭，希望的光芒終於照進我們這個不堪一擊的，破舊的家庭了。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奔出門去。
然而“蝴蝶胸針”早已飛入黑暗廣闊的茫茫夜色之中，不見了蹤影。
通緝犯
和往常一樣，萬裏無雲的晴空之下。
不過今天，母親卻坐在我的身邊，替我整理起箱子裏那些破破爛爛的工具。為了讓我專心做好那些胸針，她辭去了工廠的工作，陪我一起在南市區擺攤。
……………
我曾嘗試了好幾次，發現“奇跡”發生的機率竟然取決於我的意志。
舉例來說，我用五分鐘和用兩分鐘做出的胸針能夠發生奇跡的概率完全不相同。將心思用到底的話，“奇跡”發生的機率也就越大。
因此只有宿著“魔法”的我的手，才能讓胸針翩然起舞。
“莎倫。用心點..別東看西看的。”
母親打斷我飄渺的思緒，讓我的視線又再次從人群中回到胸針上。
“不要去看那些人..專心做手上的活兒。”
她的念叨聲逐漸在我耳邊變得淡薄。接著我的眼神又開始游走在街角和拐彎處的任何一個角落。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甚明白為什麽集中不了精神。
我想是我依舊心心念念著羅的身姿。
不管是穿著華麗的富人或是窮困潦倒的乞丐，那些都引不起我的關註。我只是搜尋著他的身影，自作多情的想著或許他正在哪個地方盯著我。
但是畢竟只是自作多情。茫茫人海中哪裏都沒有他的蹤跡…
“媽媽，鐵絲用完了。”
“還能再做嗎？”
..我搖搖頭。母親看著我凍得通紅的雙手也不再多說，收拾起工具盒來。
下午我們會在街市的廣場搭一個小桌臺，按母親所想的，不是把胸針賣給那些美婦人，我們只是要做一個表演，掙點辛苦錢。
她知道只要我腦內所想，那些蝴蝶就會按照我的意志動起來。
但是我沒能告訴母親，光是下達一個指令就會讓我感到頭暈目眩。
我們搬著行李往廣場走去，當然，沒有午飯。房租的續費已經讓我和母親感到疲倦不堪，即使賣了羅送給我的那把手術刀，這些錢還是遠遠不夠。
母親提議把帽子一起變賣，但拗不過我的堅持，只能悻悻作罷。
“來吧莎倫，先練練手。等等可不能失手了。”
“沒有人會看這個的，媽媽。我們還是把這些賣了吧。”
說實話，我很不讚同母親的意見。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今天會發生不好的事。
“不可以。”
“為什麽…？”
“只有別人看到了才會相信，你還不明白嗎？”
“…………”
又是這樣。在知道我有了這種能力之後，母親變得越來越煩躁。之前的幾天裏總是逼著我做這些事情，也不會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做的原因。我開始漸漸懼怕這樣的母親，但是她對我的養育之恩讓我變得言聽計從，心裏想著不管怎樣都不能背叛她。
“做一個，讓我看看。”
我盯著放在手心裏的那只小小蝴蝶，閉上眼去冥想。往往這都是指令的開始，除非我帶著強大的意念去想象才能省去這些步驟，但是在這種肚餓的情況下似乎行不通。
飛起來吧，乘著風去飛舞吧。
……
聽到母親的拍手聲，我才睜開眼睛。蝴蝶晃悠悠的浮在半空中，像是被看不見的細線吊在那裏顯得非常難看。不過這已經是我努力的極限了。
腦袋中嗡嗡作響的耳鳴聲還是沒有退去。
“媽媽快看那個！”
突然之間，一個尖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回過頭去，我眼前居然站著似成相識的兩個人。
是那個貴婦人和小女孩。我永遠不會忘記她侮辱費奇和我的語言，小女孩正扯著她母親對著我們大聲嚷嚷，我向母親望去，她顯得非常高興，好像我們已經撈到了第一個客人。
貴婦人吵吵著說我只是表演了一個魔術，指著我和母親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她尖酸刻薄的聲線立刻吸引來了一群人，大家好像都等著看笑話似的聚在一起，有嬉笑，也有嘲笑。
“我的小女兒-莎倫，能讓這些蝴蝶胸針飛起來。大家請看吧。”母親順手推舟的把我拉到她面前，“不信您可是試試，在這個胸針上，並沒有綁細線。”
貴婦人冷哼一聲，伸過來的手卻撲了個空。
伸過去左手，蝴蝶飛去右邊。
伸去右手，蝴蝶又飛向左邊。
屢次被戲弄的貴婦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的在一邊直跺腳。我本以為這幅好笑的模樣會引來人群的瘋狂炸笑，但是，大家好像都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與其說安靜，更像是欲言又止。
貴婦人正要發作，然而突然之間，她的背後冷不丁的冒出一個聲音。
這句冰冷的話語像是在我背後紮進一把匕首。
…………….
“這個孩子，是偷了惡魔果實的通緝犯！”
突變
男人獨特的聲線從隊伍的末尾傳來。連貴婦人都沒有察覺到，她的身後何時站著一個瘦弱卻威嚴的男人——手裏緊握著那張通緝令，死死地盯著我。
“..我們沒有偷竊！”
“證據就在這裏。”
他手裏的通緝令並沒有頭像，但是空欄下的描述中分明寫著果實的能力。母親不識字，自然也不明白男人所說的證據為何物，她只能從那些人的指指點點中，緊緊護住我。
“這是堂吉訶德家族所發的通緝令。即是我們的國王陛下所寫下的。”男人將它高高的舉起，“上面寫著，一星期前被盜走的惡魔果實——制作果實。”
“據我所知，只有吃了惡魔果實的人類才會擁有異能。既然那不是魔術的話，就是用了果實能力吧，我說的可對嗎？？”
…母親低著腦袋，我甚至能看到她緊咬著的下嘴唇微微滲出了鮮血。
她沒有反駁，任憑男人舉出多少可能性，她都只是默默接受。
我有些懷疑母親，那副奇怪的表情和樣子像是瞞著我什麽事情，但是深深的恐懼感還是令我閉了嘴。
“啊！我知道你，你這個小偷！”
再次有人站出來把矛頭指向母親。
“她叫索菲亞！這家夥可是個慣犯。你說說，你已經偷了我家多少東西！？”
那個肥胖的中年婦女開始指著母親的鼻子一頓狂轟濫炸的咒罵。她憤怒地把手提包摔在我的臉上，一邊清點著母親犯下的“罪行”。
從開始不見的衣服，到每天晚上都會莫名失蹤的面包片。
被翻動過的行李包，缺了一個角的香皂。被她一字不落的通通抖了出來。
…………
說到最後，她一腳踹翻了我們的工具箱和行李。
費奇和其他娃娃從箱子中滾落出來，女人眼睛一轉，立刻把興趣移到了我的作品上。
她只是想要侮辱我們。
我看到她輕蔑的踩著‘費奇’的腦袋，反覆的碾壓和蹂躪已經把她的臉踩碎，被我鑲在眼睛空洞中的玻璃彈子也變得支離破碎。
“不要踩…”
…………………
我的心血，正在被人一腳一腳的踐踏著。
踩在我們頭上的“勝者”，糟蹋著我的生命。
‘費奇’的眼睛看著我，碎成殘渣的玻璃片依舊閃著光芒。
她再也不能起舞了，被婦人扯下的手腳和腦袋，再也無法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
…“不要踩..不要踩啊！”
“莎倫！”
母親向我喊叫的那一刻，我已經下意識的撲向了中年婦女，雙手想要拼命的摁住她使勁跺著費奇的雙腳。
她的鞋尖上布滿了細碎的玻璃渣，一片一片的嵌進我的手心和手背中。
但是想要保護最後一點自尊的心，不允許我放手。
“不要踩！不準踩！！….不要再糟踐我的生命了！”
“..給我滾開！你這只臟老鼠！”
回過神來的女人怒吼著用另一只腳踢打著我的手，本已經紮滿了碎屑的，凍得通紅的雙手傳來鉆心的疼痛，接連著心臟的跳動敲擊著內心深處。
“這是我的..我的靈魂。…”
斷斷續續的聲音連我自己都難以聽見。
“求你不要..不要再踐踏我的…嗚嗚…”
我知道，這種弱者的表現只會讓他們發笑不止。然而情緒的失控已經把我變成了一個瘋子，就像國王所說的，弱者向強者，乞求著卑微的自尊。
….我的抽泣聲淹沒在人群的吵鬧之中。女人的譏笑，男人們戲言般的議論聲，那些充滿惡意的聲音塞滿了我的耳朵。淚眼模糊的視線裏，眼前那個威嚴的男人宣告般的舉起通緝令，指著匍匐在地上的，狼狽不堪的我。
“國王的敵人即是我們的敵人！”
他的聲音甚至比國王更要義正言辭。
“把他抓起來！交給多弗拉明戈大人！”
整個廣場變得人聲鼎沸。人們紛紛把拳頭高舉過頭頂，仿佛向著那個男人宣誓著忠誠。
“殺死她！殺死她！殺死她！”
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黑漆漆的人流開始湧向我和母親的唯一立足之處，仿佛全世界都已經與我們為敵。
如果他們的語言是武器，那麽我和母親早已被染得渾身鮮紅。
我們..該怎麽辦才好？
與世界為敵
“…倫！莎倫！”
伴隨著風而來的聲線，在嘈雜擁擠的人群中，有誰喊著我的名字。
簡直是地獄傳來的一絲光芒。
毫無疑問是羅的聲音，在大家的獰笑中，只有他才會向我伸出援手。
“莎倫！…”
可是，我不敢看，也不敢去聽他焦心的聲音，只能自欺欺人的捂上耳朵。
假裝聽不見，裝作他根本不在我身邊。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這竟然是我們的第二次相遇。毫無用處的我甚至還未對他說過感謝的話語，現在又要他來把我救出去。
我不想你看到我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我不想！
“你在做什麽啊！…莎倫..快跟我走..！”
他沒有戴著帽子，一頭黑色短發在人群中十分亮眼。確切的說，羅的帽子正戴在我的頭上。衣服被擠得皺巴巴的他向我奔來，一把抓住我的手。似乎因為被玻璃屑刺到了而皺了皺眉，不過又馬上增加了力度，強硬的把我拽起來。
“我..”
“沒時間聽你解釋了，跑起來！”
我的手，因為他的抓握而感到無比疼痛，鉆心刺骨地深入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當然緊握著我的他和我是一樣的感受。兩人一同紮進遠不見底的人堆裏，現在開始，要為我辟出一條唯一的生路來。
“別讓他們跑了！”
男人的高吼再次把人的興奮感推向高潮，而在他們的腿邊，羅正帶著我無聲無息的穿梭其中。他的腳步如貓一般，就像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那樣，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不要管我了！我..我是個通緝犯啊！”
“…….”
“堂吉訶德家族的人要抓我，逃不掉的！我們逃不掉的！”
所有的都是沈默。我們拐過小路，穿過舊街老巷，終於從那個人滿為患的廣場脫離出來。
但是現在可不是能喘口氣的時候。
即便已經離開了南市區，不過自然的，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就結束。我清楚得很，從一開始這場騷動就被國王的巡邏者給盯上了，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他們的視線就從未離開過我們！
果不其然，幾把狙擊槍瞄準了我的腦袋，在我回頭的一剎那，幾個男人已經給槍上好了膛。
“趴下！”
子彈呼嘯著飛過我的耳邊，如果不是羅反身將我撲倒，我一定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那些槍法個個百發百中的男人們，是下了決心要將我置於死地。
趁著他們填裝子彈的空隙，羅拉起我就跑。
不過，這次可沒有這麽幸運。
在我踩出第一步的剎那間，紅腫腳踝已經無法再承受身體的重量，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
好疼。應該是被人踢傷了骨頭。我想起那個中年婦女狠命踩踏著我的身體時，用她的高跟鞋不停地踹向我身上的關節。也許是那個時候的傷，終於撐不下去了。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摔得滿臉是泥的我露出了些許絕望的神情。
來不及了。
男人們已經舉起了他們的武器！
“嘖..！”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羅皺起眉頭。咬著牙，細長稚嫩的眉毛擰成一個川字。
同時一股暖流通過我的身體，身體遽然騰空。
回過神來的時候，腳上的痛感似乎已經沒有那麽厲害，我的雙腿正懸在外面，我的身體，似乎正在他的懷抱裏，被他托起了身軀繼續進行著逃亡。
那是非常常見的公主抱姿勢，細瘦的胳膊承載著我所有的體重。
“別管我了！我說了別再…”
“被抓到就完蛋了啊！莎倫，你非要我說給你聽你才相信嗎？”
羅喘著粗氣。現在說句話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負擔，加上我的重量要讓他一個背負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顯然，我的任性已經停不下來了。絕望感驅使著我，只會向著羅發怒…
“和你沒有關系吧！”
……他的腳步沒有停下，但是我卻能聽見心臟快速的搏動聲。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啊！…我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
“會死的..你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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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親生活在這個島上-德雷斯羅薩。過著衣食不保的日子。
這是個有些貧窮的國家，在靠近新世界的地方。過去被利庫王族統治著，如今，就在我的眼前，新一屆的國王已經開始慢慢崛起。
王族的倒臺，意味著蛻變。
就在幾日前，新上任的國王流放了利庫王族的所有人。殺的殺，死的死。不過這些並不能影響我和母親的任何生活軌跡，我們依舊到處尋找食物，到處流浪，為這個月的租金而煩惱。
偶爾會遇上落魄的貴族，但是母親並沒有給他們好臉色。
島上的居民都像著了魔似的跟在那個男人的後面，擁護他，高舉他。
而我的母親仍然是一臉冷靜沈著。我們總是趁著夜色躲在街角的角落裏，看那些人們舉杯歡呼，高聲慶賀。
“莎倫，把這個吃了。”
我今天的晚飯是個長得非常怪異的水果。
扭曲而幹燥的外皮，上面長著像漩渦一樣的花紋，圓咕隆咚的。
我從來不會去問母親食物的來源，多半是哪兒撿來的。只要是能夠吃的，能讓我們倆維持生計就是食物。我咬了一口，那味道不像是普通的水果，散發著一種海洋的腥臭味。
簡直難吃到了極點。
但是在母親關切的面容下，我還是努力的往下咽。吃了兩口，然後遞回給她。
“我不吃。媽媽不餓。”
長期困苦的生活已經讓母親看起來像個60多歲的老婦，衣衫襤褸，滿手的皺紋。倒是我們倆走在街上，他們總以為我是她的孫女。
我今年才剛滿5歲。生日是在別人的窗臺下度過的。
當我聽著屋裏的貴夫人給孩子送上祝福時，母親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對我說生日快樂。其實那一天並不是我的生日，只是為了讓我聽到人們讚美的語言，母親才準備了這樣一個小節目。
我的母親-索菲亞。和全天下的母親一樣，那樣愛護著她的孩子。
吃過簡單的“晚餐”後，母親領著我往夜幕的深處走去。
那裏是我們倆用盡所有錢財租下的破茅草屋，今晚在房租還沒結算之前，姑且還算個息身之所。
明天開始，我們就要在新的國王的統治下生活了。
這也是我和母親繼續留在島上的理由。
雖然母親並不相信，但是在我的心裏依然殘存著一絲希望。
會變強大，會變得富裕。
僅此而已。
惡魔果實
啊啊。我即是我們，生活在同一片晴空之下。
我擡頭看那著那片蒼穹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刻。今天我仍然是孤獨的守著我們的“家”，在這裏替這間如風中殘燭的屋子掙一點可憐的房租。
白天母親出去找些食物，而我就在房間裏做娃娃。
雖然這是我的本職“工作”，不過自從吃下那個奇怪的水果之後好像做的速度越發流利。每晚都能縫制出三四個，他們的雙目，像是活著一般閃耀著光芒。
但是娃娃終究是娃娃，一定是我多想了。
德雷斯羅薩是個奇怪的國家，在這裏有玩具之家和人類之家的分別。
雖然都玩在一起鬧在一起，但是一到晚上，玩具們就要回到自己的所在之處，不能再接近人類一步。母親曾告訴我，玩具們過去也是人類。但是這些話決不能在別人面前提起。
誠然可惜，我沒有任何一個夥伴。不管是玩具或是人類。
“莎倫，我回來了。”
我朝門口望去，但是失望的發現母親竟是兩手空空的出現在我面前。
這意味著，今晚我們又要挨餓了。
“莎倫今天又做了四個。明天拿到集市上去賣吧。”
“對不起呢。我今天沒能帶東西回來。”媽媽說著，把掛在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累的癱倒在床上，“這幾天到處都在通緝罪犯，我擔心他們會不會找到這裏來。”
自從新任的國王-堂吉訶德.多弗拉明戈上任後，這個國家就變了個樣。從地下辦起了巨大的鬥技場，人人都信奉著力量便是正義的信條，顛覆了過去還算安穩的生活。
這自然要牽連到我們的世界。過去逍遙法外的偷盜者，鬥毆者如今都被寫上名字，貼上墻。那些強盜一樣的家夥會沖進別人的家裏，當然是打著搜索的名號。
“又發生了什麽嗎？”
“好像是惡魔果實被盜竊了。”
“惡魔果實？”
“生長在海裏的東西呢。據說吃了之後不能游泳，要一輩子遠離大海…”母親像是靈魂出竅般的盯著天花板，“不過可以得到很神奇的能力。”
“能力？像魔女那樣能用出魔法來？”
“媽媽也不知道。總之，那些東西都和我們無關..說不定是像莎倫這樣，能一口氣做出四個娃娃來的能力。”
母親坐起來，溫柔的摸摸我的腦袋。接著我們談論起關於娃娃的問題。母親開玩笑的說我也許能做出會走會動，真正活著的娃娃和人偶。
她也註意到，那些空洞的眼神裏宿著一些微弱的光芒。
微小，但是耀眼。
就像我們堅信著能過上富足日子的希望一樣。
新風
正午的陽光直射在我的攤位上，耀眼的讓我睜不開眼。
這裏是德雷斯羅薩的一條廢舊小街，簡而言之的說，大部分無家可歸的人們都會積聚在這條街道，不過多走幾步就能到連接著繁華大街的路口，那裏可是販賣的好地方。
我帶著連夜趕制的娃娃和人偶搶到一個還算不錯的地方。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一上午來往的人群都只是看個幾眼。沒有我意想中孩子們成群結隊的場景。
“媽媽！我想買那個！”
年幼的少女把手指向‘費奇’。這場景忙讓我感到眼前一亮，但是貴婦人抓過少女的手拔腿就走，連個正眼都沒有瞧我。
“不許買看起來那麽寒酸的娃娃。家裏的東西還不夠你折騰嗎？”
“但是那個好漂亮。像活的一樣。。。”
“既然如此的話，那麽漂亮的東西一定不是給小孩子玩的。等你長大了再買…”
母女二人漸漸遠去。他們和所有路人一樣，開始在我的視野裏逐漸模糊起來。不是冬天寒冷的霧氣，是我的眼睛，開始泛起顆顆淚水。
雖然我早已知道這些玩意兒在他們心裏的分量。
費奇，是我的第一個作品。在我眼裏那是無比珍貴的心血，而在那些貴族的面前都只是如同垃圾一般的東西。“寒酸”二字，深深的打進我的心靈。
我習慣性的仰起頭，陽光一如往常的刺眼。
那些光芒，蒸發了我的淚水，也擦去了我心裏那些不公平的抗爭之聲。我咬咬牙。為了明天還能繼續活在世上，只能準備收起攤子，到貧困區繼續試試運氣。
正當我把人偶們收進箱子時，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面前。
乍眼一看，我只能看到遮蓋在他眼睛上方的大號斑點帽，雙眼遮蔽在帽檐下，看不清神色。不過穿的像個小醫生似的，有些滑稽。
胸口的衣袋裏放著一把小小的手術刀。
“請問..要買嗎？”
少年默不作聲，用手戳了戳娃娃的眼睛和鼻子，這幅模樣讓我想到那些年輕的醫者，給人看病的時候，總要摸這裏摸那裏，好像他們的手上都寄宿著魔力一般。
多半不會買，只是看看罷了。
我這麽安慰自己。
“這個..很好看。像活著的玩具。”
“我可不會販賣活著的玩具呢..在這個國家這麽說可是犯法的啦。”
我依舊是那副神色，早知道我根本沒有對他抱有希望。按理說男孩子是不會買這些的。
“賣不出去嗎？”
“…………”
連他都看出來了。看來這塊地區真的不是我所能占據的，哪怕一小片土地。
“這裏是富人區。這些是賣不出去的..”少年把手往南方一指，冰冷的聲音對我說，“你還是去那裏賣比較好。在這裏再坐一下午都不會有生意。”
“那裏也是富人區啊..和這裏不是完全一樣嗎？”
“這裏經過的人大部分都是崇拜堂吉訶德家族的人。”少年把帽檐壓低，“他們看不上這些的..”
關於堂吉訶德家族，我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少太少了。
堂吉訶德.多弗拉明戈是這次新上任的德雷斯羅薩的國王。和上一代完全不一樣的是，他的確是個富有經濟頭腦的海賊。在黑暗交易所，所有的人都稱他為“JOKER”
而所謂的家族，我只能猜測是他的手下們。
看來這個神秘的少年對他們非常了解。
“你怎麽知道..我賣不出去。”
少年把手指向街角的拐彎處，門口有一間酒吧，門口的座位恰好正對著我的臉。
“我在那裏…看了你一上午。”
在我從未註意過的地方，竟然被眼前的少年監視了一上午。我甚至感到一絲害怕，背脊涼颼颼的發抖，但其實我並沒有這麽害怕的理由。
“從你在這裏擺攤開始..我看到現在。”
“幹嘛要做這種事情..”
“……….”
回答我的還是沈默，少年是個不善於表達的人，這個印象留在我腦海中無法褪去。
他毫不猶豫的從上衣袋裏掏出那把手術刀，這個舉動嚇得我往後直退了一步。顯然他不是要加害於我，不過，他也沒有辯解。
“…這把手術刀拿去賣錢吧。銀的…能供你吃幾頓飯。”
“…..”
“這頂帽子…”
少年把刀遞給我後，接著脫下那頂完全不符合他腦袋尺寸的斑點帽輕輕的按在我頭上。
我看到他黑色的短發，褐色的眼眸如同貓咪般銳利，有些陰郁卻冷靜。在德雷斯羅薩，黑發的人非常少見，這個少年我以前一定沒有見過，但是這張略有俊色的臉龐越發靠近我時，我的臉還是不由自主地，變得又紅又燙。
他的手非常溫暖。觸碰在我凍僵的手指上，溫柔而細致。
“給你了..禦寒用吧。”
兩人之間飄過一陣沈默，我按捺不住這透明的冷空氣，忙做起自我介紹。
“我叫莎倫.伊萊紮。..叫我莎倫就好。”
少年依舊沈默寡言，只對我點點頭，然後背過身去。像是羞澀於告訴我他的名字，或是根本不屑與我這樣的窮人說話吧。
“以後…你會變成醫生吧。”
“..那個，要成為出色的醫生哦。能把大家都治好就….咦？”
我擡起頭，那個少年早就不在原地了。那樣的錯覺，就像他從來都不曾出現在我面前。但是傳遍全身的溫熱和手中的手術刀，向我證明，他的確存在。
我後悔沒能知道少年的名字。
正想把刀塞進包裏時，恰好看到刻在刀背後，有一串細小華麗的英文。
我念了出來，即使在嘈雜的環境裏誰也聽不見。
我不知道那是否是少年的名字，僅不過，不管是不是那樣，他都在我心裏刻下了烙印。
除了感謝之外，醞釀出的另一種新的感情，既酸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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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和特拉法爾加.羅的第一次相遇。
變化的奇跡
那天晚上是我和母親吃的最好的一頓晚餐。
沒有華麗的宮廷蠟燭和精致的餐具，兩人僅僅是擠在破屋的一隅，嚼著從店裏買來的全麥面包。
在德雷斯羅薩，窮人能吃得上面包簡直是一種奢望。
母親用幹活的錢給我買了瓶牛奶，在懷裏捂暖了後遞給我。她在玩具之家附近的工廠幹活兒，每天都被那些玩具呼來喚去，然而所掙的錢，才只夠我喝一瓶牛奶。
我們討論了下午發生的事，不過母親不同意我把攤子搬去南市區。
“那裏比富人區危險多了。”母親如是說。
“但是這塊地方都是新國王的崇拜者，媽媽不是不喜歡那個人嗎？”
“正是因為是新國王。”
母親的神色變得異常凝重起來，好像回憶起什麽不好的光景似的..
“莎倫不知道。國王直接管轄的區域比那裏安全的多..”她嚼了口面包，繼續說到，“你也不願意為了這些錢，丟了性命吧？”
“……..”
“去南市區，也是他告訴你的嗎？”
母親笑著指指我頭上的斑點帽。她似乎知道我刻意對她隱瞞了一些事情。
我的確大大方方的把手術刀和帽子的事情告訴了她，不過卻把去南市區說成了自己的主意。我以為會得到母親的表揚，想不到被倒潑一桶冷水。
“他說那裏..會賣得比較好。”
她讚許的點點頭，不過絕不會同意我去，也許只是看到我臉上泛起的陣陣紅暈感到好笑而已。
羅那雙冷靜而尖銳的雙眼又浮現在我眼前。
我沒有父親，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他是我來到這個世上後，第一個有所接觸的男性。
我能感覺到，他與我是來自完全不同的“世界”。
但是他的手，竟然如此溫暖。
…………….
“莎倫？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母親敲打著桌子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真的有在好好聽嗎？…媽媽想讓你幫忙做一個胸針。”
等我回過神來，母親早已把桌子收拾幹凈，開始縫補她被勾壞的衣服。
玩具廠那些壞心眼的家夥總是這樣欺負母親，故意把釘子釘在她經過的地方，在她會路過的小道上擺放石塊，總之怎麽惡劣怎麽來。
因為欺負母親可以把一盤散沙的他們變成一個“團結友愛的烏托邦”。
“做..胸針？”
“用鐵絲拗一個就行了。記得把針黏上去。”
我明白母親這麽做的用意，因此也絕不過問。硬要說的話，她一定是被人戲弄了，趁著她幹活的空擋把衣服塞在垃圾桶裏，或者拿剪刀剪壞。
我從床底下拿出那個小型的工具箱，剪下一段鐵絲開始百無聊賴的折弄起來，而此刻塞滿我腦子的，竟然全是那個僅僅與我有一面之緣的陌生男孩。
沒有太多的語言，沒有過多的接觸，卻能在我心裏留下如此深的印痕。
我想起他的眼神和衣著，儼然像個富貴人家出生的孩子。而我，只是個在小夜燈下做做娃娃，會縫縫補補的“小女傭”。當然我的母親也不會因為那點錢把我賣去有錢人家，受他們的欺辱和責罵，寧願兩人在一起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自由卻有尊嚴的日子。
這股心酸勁兒讓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我盯著已經成型的蝴蝶胸針，難看的鐵絲已經銹跡斑斑，被我艱難的拗成不屬於它的形狀。
能被稱之為翅膀的部分上寄宿著點點光芒，看起來像被施了魔法那樣。
如果真的有“魔法”有“奇跡”。
就飛一個給我看看吧。興許還能賣個好價錢。
但我的心裏不由得對自己的可笑想法嗤之以鼻，動手把剩餘的鐵絲收回去。
………………………..
...有什麽光芒在閃動著。在我眼角餘光的範圍內。
我驚訝的回過頭去，暗黃的夜燈下，那只難看的“蝴蝶”正慢慢的撲棱著翅膀。
並沒有軀體和生命，但是在我的註目下它一點點地伸展變形扭曲的外殼，從桌子邊繞著角沿著燈光的邊緣滑行。母親也看到了這奇跡般的一幕，向我靠攏過來。
我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直楞楞的看著“蝴蝶胸針”飛出窗外。
“莎倫…？那是你做的？”
我點點頭，但是事實上，的確是我創造了這個難看又醜陋的奇跡。
不過，這個奇跡或許真的能成為我和母親生活改善的源頭，希望的光芒終於照進我們這個不堪一擊的，破舊的家庭了。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奔出門去。
然而“蝴蝶胸針”早已飛入黑暗廣闊的茫茫夜色之中，不見了蹤影。
通緝犯
和往常一樣，萬裏無雲的晴空之下。
不過今天，母親卻坐在我的身邊，替我整理起箱子裏那些破破爛爛的工具。為了讓我專心做好那些胸針，她辭去了工廠的工作，陪我一起在南市區擺攤。
……………
我曾嘗試了好幾次，發現“奇跡”發生的機率竟然取決於我的意志。
舉例來說，我用五分鐘和用兩分鐘做出的胸針能夠發生奇跡的概率完全不相同。將心思用到底的話，“奇跡”發生的機率也就越大。
因此只有宿著“魔法”的我的手，才能讓胸針翩然起舞。
“莎倫。用心點..別東看西看的。”
母親打斷我飄渺的思緒，讓我的視線又再次從人群中回到胸針上。
“不要去看那些人..專心做手上的活兒。”
她的念叨聲逐漸在我耳邊變得淡薄。接著我的眼神又開始游走在街角和拐彎處的任何一個角落。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甚明白為什麽集中不了精神。
我想是我依舊心心念念著羅的身姿。
不管是穿著華麗的富人或是窮困潦倒的乞丐，那些都引不起我的關註。我只是搜尋著他的身影，自作多情的想著或許他正在哪個地方盯著我。
但是畢竟只是自作多情。茫茫人海中哪裏都沒有他的蹤跡…
“媽媽，鐵絲用完了。”
“還能再做嗎？”
..我搖搖頭。母親看著我凍得通紅的雙手也不再多說，收拾起工具盒來。
下午我們會在街市的廣場搭一個小桌臺，按母親所想的，不是把胸針賣給那些美婦人，我們只是要做一個表演，掙點辛苦錢。
她知道只要我腦內所想，那些蝴蝶就會按照我的意志動起來。
但是我沒能告訴母親，光是下達一個指令就會讓我感到頭暈目眩。
我們搬著行李往廣場走去，當然，沒有午飯。房租的續費已經讓我和母親感到疲倦不堪，即使賣了羅送給我的那把手術刀，這些錢還是遠遠不夠。
母親提議把帽子一起變賣，但拗不過我的堅持，只能悻悻作罷。
“來吧莎倫，先練練手。等等可不能失手了。”
“沒有人會看這個的，媽媽。我們還是把這些賣了吧。”
說實話，我很不讚同母親的意見。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今天會發生不好的事。
“不可以。”
“為什麽…？”
“只有別人看到了才會相信，你還不明白嗎？”
“…………”
又是這樣。在知道我有了這種能力之後，母親變得越來越煩躁。之前的幾天裏總是逼著我做這些事情，也不會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做的原因。我開始漸漸懼怕這樣的母親，但是她對我的養育之恩讓我變得言聽計從，心裏想著不管怎樣都不能背叛她。
“做一個，讓我看看。”
我盯著放在手心裏的那只小小蝴蝶，閉上眼去冥想。往往這都是指令的開始，除非我帶著強大的意念去想象才能省去這些步驟，但是在這種肚餓的情況下似乎行不通。
飛起來吧，乘著風去飛舞吧。
……
聽到母親的拍手聲，我才睜開眼睛。蝴蝶晃悠悠的浮在半空中，像是被看不見的細線吊在那裏顯得非常難看。不過這已經是我努力的極限了。
腦袋中嗡嗡作響的耳鳴聲還是沒有退去。
“媽媽快看那個！”
突然之間，一個尖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回過頭去，我眼前居然站著似成相識的兩個人。
是那個貴婦人和小女孩。我永遠不會忘記她侮辱費奇和我的語言，小女孩正扯著她母親對著我們大聲嚷嚷，我向母親望去，她顯得非常高興，好像我們已經撈到了第一個客人。
貴婦人吵吵著說我只是表演了一個魔術，指著我和母親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她尖酸刻薄的聲線立刻吸引來了一群人，大家好像都等著看笑話似的聚在一起，有嬉笑，也有嘲笑。
“我的小女兒-莎倫，能讓這些蝴蝶胸針飛起來。大家請看吧。”母親順手推舟的把我拉到她面前，“不信您可是試試，在這個胸針上，並沒有綁細線。”
貴婦人冷哼一聲，伸過來的手卻撲了個空。
伸過去左手，蝴蝶飛去右邊。
伸去右手，蝴蝶又飛向左邊。
屢次被戲弄的貴婦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的在一邊直跺腳。我本以為這幅好笑的模樣會引來人群的瘋狂炸笑，但是，大家好像都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與其說安靜，更像是欲言又止。
貴婦人正要發作，然而突然之間，她的背後冷不丁的冒出一個聲音。
這句冰冷的話語像是在我背後紮進一把匕首。
…………….
“這個孩子，是偷了惡魔果實的通緝犯！”
突變
男人獨特的聲線從隊伍的末尾傳來。連貴婦人都沒有察覺到，她的身後何時站著一個瘦弱卻威嚴的男人——手裏緊握著那張通緝令，死死地盯著我。
“..我們沒有偷竊！”
“證據就在這裏。”
他手裏的通緝令並沒有頭像，但是空欄下的描述中分明寫著果實的能力。母親不識字，自然也不明白男人所說的證據為何物，她只能從那些人的指指點點中，緊緊護住我。
“這是堂吉訶德家族所發的通緝令。即是我們的國王陛下所寫下的。”男人將它高高的舉起，“上面寫著，一星期前被盜走的惡魔果實——制作果實。”
“據我所知，只有吃了惡魔果實的人類才會擁有異能。既然那不是魔術的話，就是用了果實能力吧，我說的可對嗎？？”
…母親低著腦袋，我甚至能看到她緊咬著的下嘴唇微微滲出了鮮血。
她沒有反駁，任憑男人舉出多少可能性，她都只是默默接受。
我有些懷疑母親，那副奇怪的表情和樣子像是瞞著我什麽事情，但是深深的恐懼感還是令我閉了嘴。
“啊！我知道你，你這個小偷！”
再次有人站出來把矛頭指向母親。
“她叫索菲亞！這家夥可是個慣犯。你說說，你已經偷了我家多少東西！？”
那個肥胖的中年婦女開始指著母親的鼻子一頓狂轟濫炸的咒罵。她憤怒地把手提包摔在我的臉上，一邊清點著母親犯下的“罪行”。
從開始不見的衣服，到每天晚上都會莫名失蹤的面包片。
被翻動過的行李包，缺了一個角的香皂。被她一字不落的通通抖了出來。
…………
說到最後，她一腳踹翻了我們的工具箱和行李。
費奇和其他娃娃從箱子中滾落出來，女人眼睛一轉，立刻把興趣移到了我的作品上。
她只是想要侮辱我們。
我看到她輕蔑的踩著‘費奇’的腦袋，反覆的碾壓和蹂躪已經把她的臉踩碎，被我鑲在眼睛空洞中的玻璃彈子也變得支離破碎。
“不要踩…”
…………………
我的心血，正在被人一腳一腳的踐踏著。
踩在我們頭上的“勝者”，糟蹋著我的生命。
‘費奇’的眼睛看著我，碎成殘渣的玻璃片依舊閃著光芒。
她再也不能起舞了，被婦人扯下的手腳和腦袋，再也無法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
…“不要踩..不要踩啊！”
“莎倫！”
母親向我喊叫的那一刻，我已經下意識的撲向了中年婦女，雙手想要拼命的摁住她使勁跺著費奇的雙腳。
她的鞋尖上布滿了細碎的玻璃渣，一片一片的嵌進我的手心和手背中。
但是想要保護最後一點自尊的心，不允許我放手。
“不要踩！不準踩！！….不要再糟踐我的生命了！”
“..給我滾開！你這只臟老鼠！”
回過神來的女人怒吼著用另一只腳踢打著我的手，本已經紮滿了碎屑的，凍得通紅的雙手傳來鉆心的疼痛，接連著心臟的跳動敲擊著內心深處。
“這是我的..我的靈魂。…”
斷斷續續的聲音連我自己都難以聽見。
“求你不要..不要再踐踏我的…嗚嗚…”
我知道，這種弱者的表現只會讓他們發笑不止。然而情緒的失控已經把我變成了一個瘋子，就像國王所說的，弱者向強者，乞求著卑微的自尊。
….我的抽泣聲淹沒在人群的吵鬧之中。女人的譏笑，男人們戲言般的議論聲，那些充滿惡意的聲音塞滿了我的耳朵。淚眼模糊的視線裏，眼前那個威嚴的男人宣告般的舉起通緝令，指著匍匐在地上的，狼狽不堪的我。
“國王的敵人即是我們的敵人！”
他的聲音甚至比國王更要義正言辭。
“把他抓起來！交給多弗拉明戈大人！”
整個廣場變得人聲鼎沸。人們紛紛把拳頭高舉過頭頂，仿佛向著那個男人宣誓著忠誠。
“殺死她！殺死她！殺死她！”
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黑漆漆的人流開始湧向我和母親的唯一立足之處，仿佛全世界都已經與我們為敵。
如果他們的語言是武器，那麽我和母親早已被染得渾身鮮紅。
我們..該怎麽辦才好？
與世界為敵
“…倫！莎倫！”
伴隨著風而來的聲線，在嘈雜擁擠的人群中，有誰喊著我的名字。
簡直是地獄傳來的一絲光芒。
毫無疑問是羅的聲音，在大家的獰笑中，只有他才會向我伸出援手。
“莎倫！…”
可是，我不敢看，也不敢去聽他焦心的聲音，只能自欺欺人的捂上耳朵。
假裝聽不見，裝作他根本不在我身邊。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這竟然是我們的第二次相遇。毫無用處的我甚至還未對他說過感謝的話語，現在又要他來把我救出去。
我不想你看到我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我不想！
“你在做什麽啊！…莎倫..快跟我走..！”
他沒有戴著帽子，一頭黑色短發在人群中十分亮眼。確切的說，羅的帽子正戴在我的頭上。衣服被擠得皺巴巴的他向我奔來，一把抓住我的手。似乎因為被玻璃屑刺到了而皺了皺眉，不過又馬上增加了力度，強硬的把我拽起來。
“我..”
“沒時間聽你解釋了，跑起來！”
我的手，因為他的抓握而感到無比疼痛，鉆心刺骨地深入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當然緊握著我的他和我是一樣的感受。兩人一同紮進遠不見底的人堆裏，現在開始，要為我辟出一條唯一的生路來。
“別讓他們跑了！”
男人的高吼再次把人的興奮感推向高潮，而在他們的腿邊，羅正帶著我無聲無息的穿梭其中。他的腳步如貓一般，就像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那樣，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不要管我了！我..我是個通緝犯啊！”
“…….”
“堂吉訶德家族的人要抓我，逃不掉的！我們逃不掉的！”
所有的都是沈默。我們拐過小路，穿過舊街老巷，終於從那個人滿為患的廣場脫離出來。
但是現在可不是能喘口氣的時候。
即便已經離開了南市區，不過自然的，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就結束。我清楚得很，從一開始這場騷動就被國王的巡邏者給盯上了，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他們的視線就從未離開過我們！
果不其然，幾把狙擊槍瞄準了我的腦袋，在我回頭的一剎那，幾個男人已經給槍上好了膛。
“趴下！”
子彈呼嘯著飛過我的耳邊，如果不是羅反身將我撲倒，我一定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那些槍法個個百發百中的男人們，是下了決心要將我置於死地。
趁著他們填裝子彈的空隙，羅拉起我就跑。
不過，這次可沒有這麽幸運。
在我踩出第一步的剎那間，紅腫腳踝已經無法再承受身體的重量，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
好疼。應該是被人踢傷了骨頭。我想起那個中年婦女狠命踩踏著我的身體時，用她的高跟鞋不停地踹向我身上的關節。也許是那個時候的傷，終於撐不下去了。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摔得滿臉是泥的我露出了些許絕望的神情。
來不及了。
男人們已經舉起了他們的武器！
“嘖..！”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羅皺起眉頭。咬著牙，細長稚嫩的眉毛擰成一個川字。
同時一股暖流通過我的身體，身體遽然騰空。
回過神來的時候，腳上的痛感似乎已經沒有那麽厲害，我的雙腿正懸在外面，我的身體，似乎正在他的懷抱裏，被他托起了身軀繼續進行著逃亡。
那是非常常見的公主抱姿勢，細瘦的胳膊承載著我所有的體重。
“別管我了！我說了別再…”
“被抓到就完蛋了啊！莎倫，你非要我說給你聽你才相信嗎？”
羅喘著粗氣。現在說句話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負擔，加上我的重量要讓他一個背負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顯然，我的任性已經停不下來了。絕望感驅使著我，只會向著羅發怒…
“和你沒有關系吧！”
……他的腳步沒有停下，但是我卻能聽見心臟快速的搏動聲。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啊！…我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
“會死的..你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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