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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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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波三折

親兵得令離開,嚴明禮重新閉眼假寐,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這一年多來,他想盡辦法要將嚴韜置之死地,可無奈那人每次都能自死地後生,硬是將死局當成墊腳石,積累了一次又一次的軍功,以至於這麽快就升到了校尉。

原本於嚴明禮而言,在幽州軍中,哪怕嚴韜軍功赫赫,他依舊有辦法壓得對方擡不起頭來,可一而再再而三地,他終於發現,上面竟也有人在護著嚴韜。

而且這種護並非毫無節制地偏袒,只是在嚴韜受到不公正待遇時,神不知鬼不覺地伸出一只手來,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

也正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嚴韜本身的功績之上,他甚至沒有立場說嚴韜是關系戶。

“不過是個侍衛罷了,誰會護著一個侍衛呢?!”

當年在京中受到的屈辱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嚴明禮面上露出幾分陰狠之色,他已經查這件事整整一年,卻依舊沒有半分眉目。

“不過沒關系,調往前線執勤可不是什麽不公正待遇。”

“只要那人不插手……”嚴明禮冷笑一聲,“嚴韜,想在舊主面前刷存在感,等下輩子吧!”

而事實上,一切也確如嚴明禮所料,軍中換防乃是稀松平常之事,這次再沒人攪局。

沒了背後那人撐腰,嚴韜還算是什麽東西?

男人胸有成竹,靜待日子一天天過去,離預定的出發時間還有五日,而距霍栩到河北道邊境還有十日。

嚴明禮已經計劃好了霍栩的行程——巡封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她看看永安侯府的實力。

於是參觀軍營便列上了日程。

為此,嚴明禮專門通知了各部都尉,整頓軍紀軍容軍貌,靜候長榮公主的到來。

可就在他以為事情萬無一失的時候,軍中突然傳起了一股流言。

“誒你們聽說沒,校場最年輕的大教官,叫嚴韜的那個冰塊臉,原先竟然是在京中清平王府做侍衛的,而且是王府公主的貼身侍衛!”

“清平王府?厲害嗎?”

“那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你說厲不厲害!”

“切,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侍衛出身,怎麽,高人一等啊?”

“嗨不是!”擡起話頭那人將眾人攏在一起,悄悄道:“你們可知道,為何最近對我們的管束嚴了許多嗎?”

將士們紛紛搖頭。

“就是因為清平王府!”八卦之人是個小個子,坐在馬紮上翹起了二郎腿,“實話告訴你們吧,再過幾日,清平王府的那位公主要來咱們軍營參觀,這才急著整頓的!”

“公主?一個女人來軍營作甚,還要老子們遷就她?”一人赤著膊十分不滿道。

“嘖,就你這樣的,這輩子討不到媳婦!”馬紮上的人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大梁公主,咱們侯府的世子爺親自陪著來軍營,你說來做什麽的?”

此話一出,味道登時不一樣了。

“這樣啊……”有人明白了,卻仍有疑問,“可那也是世子和公主的事兒吧,跟嚴韜有什麽關系?”

這次還不待那小個子說什麽,另一人便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搶先道:“誒說起來,我之前好像聽誰說,嚴韜和他帳下的士兵馬上就要被上面派去前線了,軍令都下來了,可這還遠不到換防的時候呢!”

這話算是點到了關鍵。

軍中無戰事,這調令一看就是臨時起草的,而且偏偏在這個時點……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過仍舊有人表示懷疑,轉向那小個子,問道:“誒,你從哪兒聽說的,那叫嚴韜的原先是那什麽公主的貼身侍衛?”

“嘿,這你可問對了!”話頭重新回到了第一人手中,只見他眉開眼笑道:“你們都不知道,嚴韜這人大方,每次帶兵去前線前,都要請手下士兵們去京承樓喝一頓壯行酒。”

“昨夜小爺路過,聽他醉得一塌糊塗,嘟嘟囔囔親口說的!”

“嘶——”

帳內靜默了一瞬,然後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涼氣。

“欸欸欸別瞎傳了啊,”有人打起了哈哈,“這怎麽可能,小心讓世子爺知道了,要了你們的腦袋!”

軍中腦袋最重要,話題到此結束,眾人一哄而散。

可女人頭發絲兒都不見一根的軍營裏本就無聊,突然冒出些刺激又有趣兒的話題,眾人憋在心裏實在貓撓似的難受。

於是這幾日的夜裏,各營帳內竊竊私語的內容都多了不少,到最後,故事出現了兩個版本。

一是身為侍衛的嚴韜和大梁公主之間的禁忌愛情,二來,便是堂堂永安侯府世子,竟然小肚雞腸到一個侍衛都容不下。

前者雖然更吊人胃口,但嚴韜的冰塊屬性讓大家一看便失了興趣,反倒是後者,因為事關上司,顯然更能引起這些底層士兵們的興趣。

於是沒過兩日,軍中的流言便成了“雖然嚴韜與舊主之間清清白白,但永安侯府世子爺就是容不下啊!”

終於,在流言愈演愈烈的某一日,軍中的騎都尉終於硬著頭皮找來了侯府。

“胡扯!”嚴明禮聞言險些將桌子掀了。

“我容不下他?你們是瞎嗎,我堂堂侯府世子,容不下一個泥裏滾打的侍衛?!”

“他配嗎!”

騎都尉也是焦頭爛額,悄悄沾了下額上的急汗道:“是,我們自然知道您不是,可,可這實在太巧了不是?那長榮公主剛要來,您便將嚴韜調走了,這才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怕是……”

騎都尉裝作不知道嚴明禮的心思,順著他的意思這樣道,然後試探性地問道:“您看,要不要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都是廢物!”嚴明禮指著騎都尉的鼻子罵,“編排營中將軍,成何體統,還要本世子給他們低頭了是嗎?”

“都有誰在傳謠,拉出去給我斬了,看誰還敢說!”

嚴明禮的呵斥聲震得騎都尉臉上的褶子都在顫,“這,這,如今大家都在傳,也查不出謠言的源頭了,胡亂殺人,恐,恐失了軍心啊。”

騎都尉盡量委婉地勸道。

他沒說的是,幽州軍本就認老侯爺,不怎麽認可嚴明禮這個世子,不過是他們這幫人平日捧著罷了。

如今老侯爺去了京城,嚴明禮便如同沒了韁繩的野馬似的徹底放飛自我,這都數個月不曾在軍營露面,如今傳出了這樣的事便要直接殺人,實在是……

只是這話出口,他今日便也別想全須全尾地走出永安侯府了。

“失了軍心?難道我嚴明禮堂堂世子,在軍中竟然還不如他嚴韜有軍心嗎?!”嚴明禮卻是已然大怒。

可那能有什麽辦法?

整整一個下午,書房所在的院子都沒有下人敢靠近。

日薄西山時,騎都尉終於面帶菜色地從房中退了出來,手中拿了另一份軍令。

門內,嚴明禮陰沈著臉色,猛地扒出墻上掛劍,鏘一聲斬斷了沈香木的桌角。

“嚴韜,不過是個在幽州軍中茍延殘喘的雜碎,哪怕升到了校尉,也是個陰溝裏的老鼠!”

男人握著劍柄咬牙切齒道:

“說我容不下你,我便且讓你去!正好讓那女人瞧瞧,你是怎麽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

前線軍令生效前的最後一日,也是霍栩將要進入河北道邊境的倒數第五日。

幽州位於河北道的中北部,從幽州軍營趕至霍栩車隊所經過的關口,也便是五日的路程。

嚴明禮親自點了副將和騎都尉,以及一眾親兵和夥頭兵,親自前往迎接。

臨行前,嚴明禮端坐於馬上,施舍般地喚來了嚴韜,指著旁邊夥頭隊的一口大鍋道:“聽聞你與長榮公主有舊,雖一年多過去,人家也不一定記得你了,但也算圓了你們主仆一場的情誼。”

“只是校尉實在級別不夠,混在親兵裏也不倫不類,你就跟著夥頭隊,背鍋上路吧。”

四周都是看好戲的親兵,少年默默上前,單手拎起那口鍋,進了夥頭班的隊伍裏。

可誰知,隊伍剛走出半路,在林子裏生火做午食時,便出了事故。

一名親兵解手時被毒蛇咬了腳踝,當場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同他關系較好的另兩名親兵當即稟報嚴明禮,說須得盡快護送他去找郎中。

人命關天,嚴明禮無法,只得放人,可這樣一來,四乘五的親兵隊列裏便少了三人。

侯府迎接貴客的基本禮度便是四乘五的方陣,如今少了三人可如何是好?

副將提議將嚴韜和夥頭隊的兩個隊長暫且充上來,遭到了嚴明禮的激烈抗拒。

他點了兩個隊長,還有另一個長相還算周正的後勤兵過來,卻不得不承認,後勤兵連基本的隊列都走不好,看起來實在辣眼睛。

就這樣,下午再上路,嚴韜便換上了親兵的制服。

五日後,迎接長榮公主的隊伍歇在了裏關隘最近的小鎮上,風塵仆仆的眾人在客棧內做了最後一次休整,立在城門口,候著京中貴客的車隊。

遠處地平線上,先是出現了一個小黑點,然後變成一排,逐漸可以聽得到馬蹄聲了。

兩騎牽引的四輪車馬,紅木車廂正上方刻著清平王府的徽紋,帶著縷縷土塵,停在城外十米。

嚴明禮和副將都尉一起下馬,親自上前迎接。

那馬車上下來一名丫鬟,率先擺好腳蹬,緊接著,一只纖纖玉手自車簾後探出。

皓腕如雪,鬢發如雲,女孩兒依舊挽的是最簡單的發髻,柳眉杏目,櫻粉色的唇微挑。

“恭迎長榮公主!”嚴明禮率先躬身作揖,呼吸都快了幾分。

他根本沒想過,那潑辣的公主只過了短短一年,便如同脫胎換骨似的,氣質溫婉,五官也長開了,身姿綽約,亭亭玉立。

這才是配得上他嚴明禮的女人!

“恭迎長榮公主!”嚴明禮身後,親兵隊伍緊接著單膝跪禮,聲若洪鐘。

只是……

似乎缺了一個人的聲音?

女孩兒轉眸,望向親兵所在的隊伍,一眼便掃到了最角落的那個人影——

所有人都垂著頭,唯有那一角,唯有那少年。

高昂的頭顱,薄唇緊抿,一雙墨眸裏映著陽光,映著銀鎧,映著她。

霍栩突然便笑了。

女孩兒笑起來,眉眼彎彎,一雙眸子剔透得如同幽州夏夜的星空。

櫻唇開合,雖無聲響,嚴韜卻覺得耳邊好似有什麽人吻過。

籌謀許久,不惜裝醉賣傻將自己的身份捅出來制造輿論,只為能第一眼見到她。

他緊咬著牙關,喉嚨梗住,身前抱拳的雙手要拼勁十二分的力氣才能不發抖。

[抱歉,我等不及,來尋你了。]

他屏住呼吸,聽到他的公主如此道。

[嚴韜,你想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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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嚴韜:蛇可真好用。

蛇:?

被蛇咬的親兵:……

霍栩:emmm離我遠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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