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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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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虞慈語氣簡潔道:“到對面藥店,我買止痛藥。”

這邊都是車流和人流,車子速度不快,陸嚴岐側目幽幽地看向她,“你以為吃這東西會好?”

她又不是傻,哪能不知道會有副作用,痛都痛死了,還管那麽多幹嘛,本來就疼,再加上他這話這語氣,站著說話不腰疼,盡說風涼話,虞慈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火又噌的冒起來,沒好氣道:“不去我下車。”

陸嚴岐沒接口,將車開到了馬路對面,停好車,對她說道:“坐這等我。”  說完,他解開安全帶下車。虞慈本來想下車自己去買的,見如此便也不動了,疼痛一陣一陣上來,她只能想點別的打發時間,越是這時候思緒越是混亂,坐在車裏看著陸嚴岐走進藥店的背影,心裏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她很快遏制住念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孟涵微發了條語音:“姐姐,後天我生日,讓虞詹行下班去接你,一定要來啊,吃生日蛋糕。”

女孩子可愛的聲音甜甜的,虞慈忍不住勾起唇角,感覺很治愈。  她快速打下了一個“好”字發送,然後開始思考送什麽禮物給孟涵微。

虞詹行和孟涵微認識有好幾年了,雙方是在一次朋友聚會的時候互相認識的,也是從朋友做起,慢慢了解之後才開始交往的,今年是交往的第二年。  但虞慈是去年九月份才和孟涵微正式見面的,之前雙方都知道對方,虞詹行也早就說要介紹兩人認識,但因為虞慈在海市,虞詹行工作也忙,一直抽不出時間來。直到去年九月份小情侶去海市玩才見面。  孟涵微人很活潑也外向,性格也很可愛,早在沒見面的時候虞詹行就對虞慈說,“你肯定會很喜歡。”

果然一見如故,為此虞詹行還狂吃飛醋,在那陰陽怪氣的,把虞慈和孟涵微笑的不行。

這是虞慈第一次參加孟涵微的生日聚會。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送什麽好,點開虞詹行的微信,想了想,發了兩個字過去:“果然。”

虞詹行秒回了一個問號過來。

她就知道。

虞詹行不喜歡用微信發消息,很是惜字如金的一個人,平常虞慈找他,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他都不會回覆,比如像什麽讓他點外賣紅包,某平臺砍一刀活動諸如此類,他都當做沒看見忽略了,但如果他發給虞慈,虞慈不做聲,他就軟磨硬泡,虞慈這人心軟,每次都會幫他點。

以往她都太實誠了,總是被虞詹行耍,跟虞詹行這樣的人混久了,再傻的人也會慢慢學聰明,最近虞慈琢磨出來一個新的吊人胃口的技能,就像現在這樣,只發一個“果然”過去,虞詹行果然上套了。

看見他秒回,虞慈突然就不想說了,虞詹行又問:“你在幹什麽?”  虞慈這次秒回了:“在藥店門口。”  虞詹行:“怎麽了?”  虞慈:“買止疼藥。”  虞詹行:“哦。”  虞慈:“哦?”  虞詹行:“還能發信息,說明疼得不厲害。”

這是什麽歪理?她懶得跟他扯,直接問:“涵微後天生日,我想不好送什麽禮物。”

虞詹行:“直接給錢就行。”  虞慈:“?”  虞慈:“給錢太沒誠意了。”  虞詹行:“給錢才顯誠意,生日你也給我錢吧。”

虞慈感覺更疼了,是被他氣的,忍著鉆心的疼打字:“想的美,你送她什麽,我做個參考。”

虞詹行:“口紅。”  虞慈:“能不能有點新意?”  虞詹行:“不是一支,楊樹林的禮盒套裝。”

因為孟涵微非常喜歡美妝,迫不得已被逼無奈之下,虞詹行算是這方面半個行家了,現在也變成了一只精致無比小豬豬。  時不時回家還要順點虞慈的面膜和化妝品。

虞慈:“老板,下次生日你也送我一盒吧,我的要求不高,迪奧的就行。”  虞詹行:“你過生日我不用過?”  虞慈:“說的也對,也不能光你送對吧,我就送你幾本書吧,年輕人要多讀書,開闊眼界。”  虞詹行:“行,我送你幾本詩歌集,你需要。”  虞慈:“我不需要,你很需要。”  虞詹行:“不是,我單純覺得你這腦子應該多讀讀書。”  虞慈:“你才腦子不好。”

然後兩人互罵了幾句,虞慈的心情得以緩解,疼痛似乎也轉移了,正低著頭給虞詹行繼續回信息罵他的時候,她這邊的窗戶被人降下,楞了楞,她擡起頭看見陸嚴岐站在外面,拿著一個一次性杯子和藥遞給她。

虞慈放下手機接過,手指觸碰到杯子外壁是熱的,應該是他從藥店裏借來的熱水。  她抿了一小口,水溫適合,把藥就著水喝下,看到陸嚴岐還站在外面,像是在等什麽,她突然意識到了,把杯子裏的水都喝完,手穿過窗戶把杯子還給他。

陸嚴岐接過去,走到路邊的垃圾桶把杯子扔了才回到車上。

熱水喝下去之後,她的胃暖烘烘的,全身都舒服多了,像是怕稍微的顛簸會加劇她的痛感,陸嚴岐車開的很穩。

誰都沒再說話,車廂裏靜的一點聲音都無。

虞慈漸漸覺得痛感緩解了一些,身體也恢覆了活力,問:“黃清呢?”

陸嚴岐專註開著車,回的很簡略:“她有事。”

虞慈沒多問,想了想說道:“今天謝謝你了,把我送到拐角那裏,我自己下車回去。”

陸嚴岐側目看過來,天色漸暗,陰影籠罩下,他的眉目很深邃,淺淡的一瞥而來,她順嘴道:“怎麽了?”

陸嚴岐似乎想說什麽,卻搖了搖頭。

停了瞬,他淡聲道:“一塊兒吃個飯吧。”

這在他的車上,也不是她能做主的,況且現在這會兒她很是疲累,也懶得扯嘴皮子,身體陷在椅子裏,靠著發呆。

吃飯的地方仍然是陸嚴岐選的,虞慈在這方面確實不太喜歡動腦筋,以往和別人吃飯她也是沒什麽想法,能吃就好了,懶得思考那麽多。  對她來說,這是最舒服的狀態。

依舊是裝潢精致,氛圍感很好的高檔飯店裏。  陸嚴岐享受慣了,虞慈就很少見他邋裏邋遢的樣子,也很少看見他會去大排檔那種地方,像宣哥他們那樣喝啤酒擼串更是難以想象。

以前總向往著像陸嚴岐那樣精致的生活,也努力向他靠攏,可現在發現,實際上這樣的生活並不適合她。  在出入高檔會所的時候,她會局促不安和緊張,會想穿著舉止是否得體,會變得很不像她自己。

還是那天在露天大排檔擼著串大聲的笑大口吃著肉,隨意的開著玩笑,那樣的生活更加讓她覺得自由快樂。

虞慈站在富麗堂皇的飯店門口,陸嚴岐見她不走了,問:“怎麽不進去?”  “我不想在這裏吃。”虞慈說。

陸嚴岐看了眼她,沒問為什麽,只說:“你想去哪兒吃?”  虞慈想了會兒,“我知道這附近有個還不錯的店,就是簡陋了點。”  那地方是虞詹行發現的,虞詹行對吃的也是很挑剔的,但不同於陸嚴岐,他對環境要求沒那麽高,只要舒適幹凈就行,最重要還是好吃。  一般來說,虞詹行說不錯的,那肯定不會錯。  虞慈也是突然之間想起來的,就很想滿足好奇心,嘗嘗到底有沒有他說的那麽好,就算陸嚴岐不去的話她也會自己去。

沒想到陸嚴岐竟然一絲猶豫都沒有,對她說了句“走吧”,轉身朝車邊走去。

虞慈問虞詹行要了地址,那地方挺偏僻的,她也不知道具體的方位,正在往地圖軟件裏輸地址,聽到陸嚴岐問:“在哪裏?”  她低著頭隨口報了地址,然後把調出來的手機導航放他那邊去,陸嚴岐看也沒看,“不用。”

“我知道路。”像是擔心她沒聽懂,他補充道,把手機還給了她。

是很小的店面,只有一個小小的門面藏在巷子的拐角處,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店名叫“老楊飯館”。  接地氣,充滿了濃郁的煙火氣和人情味。

開店的是一對中年夫妻,操著一口本地口音,樸實憨厚,擺著幾張桌子,吃飯的也就兩三個人。

老板在廚房忙碌,老板娘也沒有過來問吃點什麽,正和一個顧客在聊天,看得出來都是店裏的常客,都很隨意的樣子,像是自己家裏的感覺。

菜單全都掛在墻上,虞慈看的脖子疼,不想點,坐在靠門口的椅子上,杵著頭,聽著老板娘和客人的說話內容,感覺挺有趣,陸嚴岐見她久沒有動靜,問道:“吃什麽?”

虞慈還在聽老板娘說她家女兒跟班上那個男同學怎麽怎麽的,看年紀她女兒應該在上大學了,她沒聽到陸嚴岐說什麽,或者說聽到了,懶得回應,陸嚴岐也沒再多問了,走到廚房跟老板報了幾個菜,然後走回來到虞慈對面坐下。

那邊,老板娘還在說著:“那男生上次過來吃飯,我知道他的心思,就拐著彎跟我老公說思思跟朋友出去游玩了,他來過好幾次,很有禮貌的,每次都是一個人過來,在那張桌子……”

虞慈正對老板娘的方向,看到指著她和陸嚴岐坐著的位置。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雖然只是偶然遇到這個故事,可卻有一種期待聽下去的沖動。  可能是因為這個故事的主人公這樣年輕,所以會有一種美好的感覺吧。  也會期待他們有一個好結局。  人總會懷抱著這樣美好的期待。

二十五歲的虞慈不禁想到自己十八九歲剛上大學時候的光景,好像也沒幹什麽事。  大部人的青春也和她一樣,虛度光陰。  感慨、追悔,都是無意義的。  殊不知,青春的美好體現在虛度的快樂。

陸嚴岐也註意到了她在聽老板娘的話,有如默契的沈默彌漫在他們之間。  隔了一會兒,他問:“你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她淡淡的說。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在想,她要怎麽回答,如果說想到了什麽,是不是代表著她還在意著,就算真有點什麽也早就過去了,他會問她,說明確實想從她嘴裏探取出什麽來,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追憶往事?

或者為了證明她仍舊介懷著?

不管是哪種,她什麽都不想說。

菜上來了,點的都很合她胃口,味道也很好,虞詹行沒騙她。

如果真有心挑起話題,她完全可以告訴他,這家店是虞詹行推薦的,利用他們兩人彼此之間都認識的人深入話題是最合適不過的。

以前她和陸嚴岐聊天總是逃不過虞詹行。

記得有一陣子,虞詹行老是找陸嚴岐去打籃球,是上小學那會兒。  虞詹行的籃球其實是跟著陸嚴岐學的,陸嚴岐會在虞慈面前誇虞詹行進步很大之類的,那都是虞詹行不在的時候。

那時候虞詹行的用處僅此而已。

虞慈用實際行動向陸嚴岐證明了自己多麽不想和他聊天,故意把天聊死,陸嚴岐也感受到了,這頓飯吃的很是沈默。  虞慈細嚼慢咽的,吃的很慢,雖然胃口不大,但她還是秉持著不浪費和空盤行動,吃到了最後。

陸嚴岐是絕對不會委屈吃不下去還死撐著吃,他放下筷子,看著虞慈在那吃著,兩腮一鼓一鼓的,明明吃不下了還在死命吃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別吃了,吃多了傷胃,胃已經不好了。”

“我看不得浪費。”

陸嚴岐笑了笑,把那盤蝦移到面前,“我幫你把蝦肉剝出來,別的都打包。”

虞慈愛吃蝦肉,尤其是是水煮蝦,一個人能吃掉一大盤,以前陸嚴岐去她家裏,餐桌上永遠都會有一盤蝦放在那裏,虞慈和虞詹行從小就不會剝蝦肉,因為他們都愛吃蝦,都是秦華月幫姐弟倆剝好了,放在醬汁裏。

小時候姐弟倆常常會因為吃蝦肉大打出手,後來秦華月索性給兩人平均分好兩份,但每次虞慈都吃的很快,吃完以後就會想辦法吃虞詹行的蝦肉。

為這,沒少挨過訓。

陸嚴岐沒那麽喜歡吃蝦,但每次去虞家做客,秦華月會多買一點,也給陸嚴岐剝一碗,但到了最後,陸嚴岐那碗蝦肉還是進了虞慈肚子裏。

不過虞慈也不是白吃的,陸嚴岐這人精的很,想從他嘴裏討到肉,沒點犧牲是不可能的,但虞慈嘴饞,那點犧牲和吃的比起來不算什麽。

她拒絕,“不要。”

是不要,不是不用。

陸嚴岐手頓了頓,像是被一盆冷水澆透了心,擡著一雙漆黑深亮的眼,定定註視著虞慈,重覆她的話,“不要?”

虞慈沒想到他這麽大反應。  她若無其事地夾起一只蝦塞進嘴裏,因為不會剝,她都是咬掉蝦頭,直接把沾了醬的蝦連肉帶殼嚼一遍然後吐掉。

陸嚴岐從盤裏拎出一只最大的蝦,慢條斯理地剝幹凈,把白嫩的蝦肉碼在盛放著醬汁調料的小碟上,對她說:“嘗嘗這個。”

虞慈懶得看,繼續吃著自己的蝦。

陸嚴岐也不說話,剝第二只,然後第三只,第四只,到第五只,把蝦盤推到她面前。

這好這時候老板娘走出來看到這一幕,以為他倆是情侶,心裏看著喜歡,不由說道:“小妹子,看你男朋友多疼你,我家老頭子都好久沒給我剝蝦肉吃了,也就只有你們年輕人懂得浪漫。”

等老板娘走了之後,虞慈將筷子一扔:“不吃了。”

看也沒看陸嚴岐一眼,站起來直接走了出去。

陸嚴岐也跟著起身付錢,看到盤子裏碼得整整齊齊的蝦肉。  她一只都沒碰。

他將手抄進褲兜,走出了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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