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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不過我覺得,今晚可能碼不出來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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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少管。”她想起賀均平,心裏愈發地覆雜,一方面是對他的愧疚,另一方面卻是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段真誠的感情。賀均平從小在她身邊長大,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那個小鬼的脾氣和性情,那樣的執著而倔強,練武的時候每天起早貪黑,從未有一日耽誤,這一點便是琸雲也要自愧不如。

到底該怎麽面對他?琸雲頓覺一個腦袋兩個大!

好在此番他們出行身上擔著差事,琸雲琢磨著賀均平也不會壯著膽子跟他說些什麽,索性便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一如尋常地與他相處。她生怕孟大小姐口無遮攔說出什麽讓人尷尬的話,拉著她在一旁好生叮囑,孟大小姐雖然不解,但還是聽話地應了。

“雲姐姐這樣真的好嗎?”孟大小姐托著小下巴眨巴著眼睛看著琸雲,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賀大哥見你對他愛答不理,說不定以為你不喜歡他,還不得傷心死了。”

“我怎麽對他愛答不理了。”琸雲心裏一顫,立刻緊張起來,“我對他不好麽?”

孟大小姐搖頭,“光瞧見賀大哥搖著尾巴圍著你轉了,至於雲姐姐你,雖說也跟他說了幾句話,可到底不如他那樣親近。哎,賀大哥心裏頭肯定在傷心。”

琸雲不說話,斜著眼睛看她,眼神晦澀不明。孟大小姐打了個哈哈,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蹦蹦跳跳地走開了。琸雲瞇著眼睛看著她出門,心裏頭愈發地打鼓,她覺得自己心裏頭亂得很,混混沌沌的找不出一條路來,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她在屋裏發了一會兒呆,直到賀均平過來在她肩膀上拍了一記,這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睜大眼睛瞪著他看了半晌,旋即又立刻低下頭,小聲問:“那個……跟孟老爺子談得怎麽樣了?”

賀均平靠在她身邊找了個位子坐下,自顧自地倒了杯水喝了,這才不急不慢地道:“剛開始世子爺跟孟老爺子長篇大論地講道理,說來說去孟老爺子也沒表態,後來還是我說您就是不為武山上的兄弟們著想,也該為大小姐想想,他才陡然變色。”

依著上輩子的記憶,孟老爺子不過還剩下四五年的壽命,想來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上次去益州也是為自己求醫。老爺子一走,就剩下小雨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哪裏壓制得住山上那些蠢蠢欲動的下屬們。孟老爺子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留著燕王世子說話吧。

“那——現在定下來了?”

賀均平點點頭,“世子爺正與孟老爺子細談,我便找了個借口出來瞧瞧你。”他說話時臉上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笑意,明亮而燦爛,那一瞬間,仿佛四周的空氣都明媚起來。

琸雲趕緊別過臉去不看他,聲音卻很還溫和,“上回你寫信來說的事,現在怎麽樣了?”

賀均平立刻擺出一副苦瓜臉來,唉聲嘆氣地糾結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將軍府大門口轉悠了好幾天,也沒敢進去找他。你說這都是什麽事兒啊,我不敢跟舅舅他們提,又生怕我娘知道,你又不在身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他說著話,又眼巴巴地朝琸雲看過來,漂亮的臉上露出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仿佛被人拋棄的小鹿一般可憐。

琸雲心裏頭糾得不行,狠了半天的心,終於還是狠不下來,小聲道:“那個吳將軍就是上回我們在洪城遇著的那個刁蠻大小姐的父親?”

“就是他。”賀均平眉頭深深蹙起,“他是燕王妃嫡親的兄長,我偷偷去看過一次,看起來倒是一表人才,就是那位大小姐不好伺候。”那個吳大小姐打小就沒有母親教養,性子刁蠻霸道,若趙氏真進了吳家大門,恐怕一天輕省日子也別想過。

琸雲笑,“那位大小姐年歲不小了,嫁人也就這兩年的事。吳將軍若真有心,這點事還能搞不定?若是敷衍塞責,你心裏頭也就有了數。註意這事兒別傳出去就是,偷偷地去尋他說,便是成不了,你也沒什麽損失。”

她上輩子為了刺殺賀均平做過不少功課,自然曉得趙氏嫁給吳大將軍的事,那還是賀均平被找回宜都之前的事了,為了這個,賀均平一直與趙氏不和。這一回他竟能主動為趙氏操心,不能不說是一種進步。

上輩子趙氏與吳大將軍琴瑟合鳴,成親後第四年還生了個兒子,比賀均平小了十來歲。賀均平雖與趙氏和吳將軍不和,但對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卻極為寵愛親近,琸雲希望他這一輩子也能多個兄弟,不說相互扶持,至少不會那麽孤獨。

賀均平聞言,臉上終於露出釋然的神色,腦袋一歪,竟然順勢靠在了琸雲的肩膀上,甕聲甕氣地道:“還是阿雲好,跟你說了一會兒話,心裏頭就舒坦多了。”

琸雲渾身一僵,但終於還是沒有推開他,只是笑笑著道:“你這小鬼,差不多就行了啊,還不趕緊起來。”

賀均平只是笑,歪著腦袋看著琸雲,眼神溫柔得像緩緩飄落的羽毛。

☆、40、第四十回

卻說燕王世子好不容易說動了孟老爺子,雙方仔細地議定了合作的種種細節,世子爺又拐彎抹角地提出招安的意思,孟老爺子雖未明確答覆,但面上神色卻已意動,只說要與山上諸位兄弟商議後再做決定。

燕王世子知道此事已成了十之□,心中甚喜,與孟老爺子告辭後,便立刻欲尋賀均平分享這大好的喜事。在外頭找了好幾圈,又問了好幾個人,總算在小院子裏瞅見了正與琸雲相談甚歡的賀均平。

“喲,照平哥兒這架勢,恐怕一天一夜也不夠你說的。”燕王世子一邊笑一邊往院子裏走,滿臉揶揄地瞅著賀均平,又朝琸雲嬉皮笑臉地拱拱手,“多謝雲妹妹援手,要不是你偷偷給平哥兒透露天機,恐怕我們這會兒還在跟孟老爺子打太極。”

琸雲只作不知,笑瞇瞇地看著他道:“不知道世子爺在說什麽?對了,您這是已經跟孟老爺子說定了?”

燕王世子笑著點頭,“明兒一早就帶著人上來。我倒是想招安,不過孟老爺子還得與下頭的兄弟商議,估摸著□不離十了。”他心裏頭很是高興,這是他頭一回領兵出來辦事兒,若是能不費一兵一卒地把武山給招安了,傳出去那可是極大的功勞,還不得自家那野心勃勃的大哥壓得死死的。

琸雲聞言卻微微蹙眉,低聲提醒道:“山上的二當家脾氣不大好,人固執不說,盯著那大當家的位子不是一兩天了,世子爺要仔細提防著他。”孟老爺子一過世,那姓郭的二當家就立刻接下了大當家的位子,偏偏他又不能容人,不過幾個月便弄得武山分崩離析。

燕王世子笑道:“山上的事有孟老爺子,我只管等著他回話就好。再怎麽說山下還有我們的人馬,他們做決定之前總得掂量掂量。”

琸雲見他成竹在胸,便不再提醒,寒暄了幾句後,燕王世子便要告辭下山。琸雲想了想,起身道:“我送你們下去。”她心裏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仿佛這事兒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順利,臨了臨了還是不放心,非要跟下去不可。

賀均平聽到這話最是高興,歡喜得只鼓著傻笑了,笑了半晌才扭扭捏捏地道:“要不,你就跟我們一起下去別上來了。過幾天,等這邊的事完了,我們一起去宜都。”他還想帶著琸雲給趙氏看看呢。

“我哪有去宜都的時間,”琸雲笑著回道:“出來了這麽久,恐怕家裏頭都擔心死了。宋掌櫃的婚事就在這個月底,你不去我還能不去麽?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交給大哥,我可不放心。”她這些話說得有理有據的,看不出半點推脫的意思,賀均平雖然心裏頭不痛快,卻也無奈,只得嘆了口氣,巴巴地小聲道:“等宋掌櫃的婚事辦完,九月份八成我就回來了。”

琸雲笑:“到時候我去接你。

賀均平很好哄,立刻就能好了。

琸雲一時沒瞧見小雨,遂懶得跟她打招呼,領著燕王世子和賀均平沿著原路下了山,卻不曉得這個時候武山上早已吵成了一鍋粥。

“我不同意!”郭二當家扯著嗓門高聲喝道:“官府的話可信不得,照我說,就該把那個什麽世子抓起來逼著山下的人退兵。他們誰敢不從!”

“然後呢?”孟老爺子瞇著眼睛,目光銳利猶如尖刺,“這一波官兵過去了,下一波怎麽辦?我們山上這幾百兄弟真能敵得過那些精兵強將?綁了燕王世子,虧你想得出來!那是什麽人,你綁了他,咱們武山上下幾百人還有活路嗎?

郭二當家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依舊固執,狠狠一跺腳,怒道:“反正我不同意!”說罷,氣沖沖地甩門而去。

孟老爺子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緩緩搖頭,又朝廳裏眾人環視一圈,問:“諸位兄弟可還有別的想法?”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交頭接耳,大廳裏頓時一陣嗡嗡聲。

卻說這郭二當家出了大廳,越想心裏頭越不痛快,只覺得孟老大年紀越大就越沒了血性,尤其是這幾年,前怕狼後怕虎的,簡直沒了半點當初揭竿而起占山為王的氣派。若果真依著他的話接受招安,以後豈不是還要看官府那些人的臉色行事,實在不痛快。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只消把那燕王世子給綁了,看他還怎麽招安,郭二當家一咬牙,當機立斷地尋了十幾個心腹,拎著兵器沿著後山的小路朝燕王世子追過去。

回去的路上賀均平沒給燕王世子尋琸雲搭話的機會,他寸步不離地跟在琸雲的身邊,想方設法挑著話題逗她開心,每每燕王世子離得近了些,他便朝世子橫眉冷對,時不時地伸出腳去要拌他一跤。燕王世子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只得無奈地退後兩步,偏偏嘴上卻不老實,總要插幾句話,直恨得賀均平牙癢癢。

賀均平想起陸鋒的事兒,想開口問一句,又生怕琸雲心裏頭不痛快,糾結來糾結去的,很是不自在。琸雲見他一臉猶豫,忍不住先發了話,“你在想什麽,怎麽一副苦瓜臉?

賀均平頓了頓,終是沒忍住,小聲問:“阿雲你跟我表哥,唔,我是說陸鋒,你和他認識麽?”

琸雲腳步忽地一停,緊跟在她身後的燕王世子一時沒剎住步子直接撲到了她身上,賀均平手一攔,正巧拽住他的衣領,揪著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這才穩住了他的步子。燕王世子捂著脖子氣喘籲籲,“你輕點輕點,我快透不過氣了。”

他這一打岔,氣氛便不如剛剛那般凝重。琸雲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認識啊,不是說了我偷偷說他的壞話被逮了個正著麽?這不,還特意躲了出來。你是不曉得,你那表哥在益州城裏有多威風,便是刺史家的大少爺在他面前也畢恭畢敬的,我得罪了他,自然得出來避風頭。”

“唔——”燕王世子發出嘲諷的譏笑,“賀家還真有本事。”

琸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這會兒假裝聽不明白,她也沒追問,仿佛陸鋒和她半點關系也沒有。賀均平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見她臉上並沒有如他所預料的那般神色大變,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松了口氣,心情也無端地變得輕松起來。

“也沒什麽,”他笑瞇瞇看著琸雲道:“雖說我跟陸鋒表哥有許多年不曾見過了,但他也不是多小氣的人。阿雲若是擔心有人報覆,以後少跟他接觸就是。”

琸雲笑,“所以我才躲出來。”

他們仨說得更高興,身後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琸雲長眉一挑,循聲望去,果然瞧見郭二當家領著十來個悍匪追了過來,一邊往前追,還一邊高聲喊道:“站住站住,都給老子站住!”

燕王世子還笑呵呵地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被琸雲猛地推了一把,“快跑—―‘’

“什麽?”燕王世子一個趔趄險些沒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穩了,一睜眼就瞧見賀均平和琸雲已與追兵短兵相接。他頓時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道:“不……不是說好了嗎?怎麽還……”話未說完,就有個長著一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揮大刀迎面劈來,燕王世子慌忙躲開,爾後一溜煙地往山下逃。

誰料才跑了一小段,前頭山腰的小路上又竄出兩個漢子,燕王世子趕緊剎住腳步,轉頭又朝賀均平那邊沖過去。

琸雲與賀均平都是高手,前幾年跟著同安堂的馬車押貨不曉得打過多少回架,便是對這十來個人也面不改色。

武山上的這幾位雖說生得高大,卻原本都是附近走投無路的村民,哪裏學過拳腳工夫,不過是仗著一身蠻力罷了。平日裏也就夥同一群人下山嚇唬嚇唬那些商隊,哪裏遇到過這樣下手不要命的人,不過三兩個照面,己方就已被撂倒了兩個,雖說琸雲和賀均平留了一手沒要命,可那血糊糊的樣子也著實嚇人。"

剩下的十來個人看著一地紅汪汪的鮮血著實有些害怕,郭二當家見狀氣得直吼,“都啥看著做什麽,沖上去宰了這兩個小兔崽子。我們人多,難道還鬥不過這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

這些人挨了罵,這才壯著膽子往前沖,琸雲專門挑他們下盤動手,匕首一閃,便立刻有人倒下,捂著流血的小腿“嗷嗷”直叫。躲在樹後的燕王世子瞪大眼瞧著他們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也就見賀均平動過一回手,當時躲在墻後也沒仔細看清,只瞅見刀光閃了幾下,陳青松就險些被開膛破肚,對於賀均平到底有多厲害,也沒有直觀的想法。直到現在瞅見他們倆沈著小臉滿身殺氣地以一敵十,這才猛覺這二位竟比他想象中還有厲害得多。

燕王世子也跟著府裏的教頭學過些許拳腳和騎射功夫,把式擺得很好看,每一招都漂亮又瀟灑,讓人忍不住叫好。可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知道什麽叫做殺人的功夫,賀均平和琸雲每一個招式都簡單而直接,卻能達到最大的效果,動作又快又狠,利索極了。尤其是琸雲,生得那麽一張漂亮的面孔,這會兒板起小臉來竟猶如地域修羅,眼睛裏閃著森森的寒光,仿佛面前全是一群死物,每一次刀光掠起,總能帶出一片血色,殘忍而決絕。

果然還是不該以貌取人!燕王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裏想。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大當家的意思,難不成想跟著這老二造反?”琸雲早就猜到是郭二當家私底下下的手,故一邊應敵一邊高聲喝問。

那些人聞言動作果然愈發地遲疑,郭二當家氣得直跳,大吼一聲,索性自己親自朝琸雲撲過來。不想人還沒到琸雲面前,就被賀均平截了過去,冷冷罵道:“就憑你,還不配跟阿雲動手。”說罷,右手一揮,短刀猶如閃電一般朝郭二當家咽喉刺去。

郭二當家能坐上武山第二把交椅,自然絕非那些小嘍啰能比,竟生生地接下了賀均平這一招,不僅如此,還仗著自己力氣大,反將賀均平的短刀格了回來。燕王世子看得臉都白了,賀均平卻面不改色,就勢一收,身體斜斜地朝一旁歪過去,也不知怎麽地竟這麽躲了過去,原本握在右手的短刀扔進左手,一反手就擱在了郭二當家的脖子上。

這動作說起來覆雜,其實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等燕王世子回過神來,賀均平就已將臉色煞白的郭二當家擒在了手裏。其餘的人本就被琸雲那幾句話說得有些人心惶惶,而今見郭二當家都被扣下了,哪裏還有繼續纏鬥的心思,立刻扔下武器玩命似的往山上跑。

燕王世子眼瞅著他們全都跑遠了,這才壯著膽子從樹後跳出來,伸手狠狠給了郭二當家一個嘴巴子,氣呼呼地罵道:“竟然敢抓本王,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就憑你們那三腳貓的功夫,連雲妹妹一個女人都打不過,更不用說本王身邊的頭號侍衛。

賀均平沈著臉提醒他,“世子爺,我似乎並不是您的侍衛。”

燕王世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小聲罵道:“你就不能假裝一下麽?真是的——”說罷,又擠出一臉笑容朝琸雲認真地拱手作揖,連聲道:“還是雲妹妹厲害,這身手真是利索得連平哥兒都不如。”

他可不像山下的阿彭幾個那麽沒膽子,見著淌了一地的血連話也說不出來,見著琸雲彪悍又出眾的武藝,心裏頭癢癢的,只恨不得立刻招攬到身邊來。“雲妹妹和平哥兒今日救了我一命,趕明兒我回了宜都,定要在父王好好地賞賜你們。如此大功,理應重賞。”

琸雲瞥了梗著脖子不服氣的郭二當家一眼,揮手在他後背肩膀給了一記,毫不客氣地將他敲暈了,這才朝燕王世子回道:“我一個女子,何必要這些名聲。世子爺若是要賞,悉數賞了平哥兒就是。”'

“那可不行!”燕王世子心裏頭自有盤算,賀均平的一顆心都放在琸雲身上,日後定是非她不娶。日後他舅父吳將軍迎娶趙氏後,賀均平勢必備受關註,再加上他本就能幹,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婚姻之事必定也備受矚目,不曉得有多少人想把閨女嫁到他府上。

琸雲到底出身商戶,便是趙氏應了這樁婚事,恐怕琸雲嫁進來也會引得宜都上下議論紛紛。可若是她立下大功,就連燕王與王妃也讚不絕口的話,日後這樁婚事也順理成章得多。燕王世子有心拉攏他們倆,自然要想方設法成全這樁婚事,遂笑著道:“釘是釘鉚是鉚,一樣歸一樣,雲妹妹和平哥兒都是有功之臣,千萬莫要推脫。待武山招安事宜一了,雲妹妹就等著封賞吧。”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感覺今天感冒好像有一點點好轉,再加上今天工作比較閑,下班早,所以今天雙更。

先發一章,後面一章還在碼字,估計在十一點之前能碼好。

明天課多,晚上七八節上完回家都六點多了,雙更就沒可能了。

☆、41、第四十一回

...

琸雲雖不明白燕王世子的良苦用心,但也不好太過推辭,只笑笑著轉換話題道:“這郭老二世子爺打算如何處置?

燕王世子擡腿又踢了地上暈死過去的郭二當家一腳,不屑地道:“我跟平哥兒先把他弄回營地。這老小子竟敢伏擊本王,若是不給點顏色他看看,還以為本王好欺負。至於孟老爺子那裏,他們今兒鬧出這種事,這招安之事——”他故意朝琸雲臉上看去,卻並未如願地看到她臉上有絲毫變色,悻悻地道:“招安一事還得趕緊定下來,以免走漏風聲,傳到廣元知縣的耳朵裏去。”

琸雲點頭稱是,賀均平依舊不放棄要勸說她跟著自己的目的,又道:“好久沒殺得這麽痛快了,阿雲今日傷了那麽多土匪,回去孟老爺子會不會怪罪你。不如你跟著我們一起下山別回來了,要不那些土匪回去惡人先告狀,孟老爺子說不定還會誤會你。”

琸雲搖頭道:“我若是不回去,孟老爺子才會誤會呢。”不管孟老爺子信不信他,山上還有別的兄弟,而今郭二當家又被拿下,她若是不回去,豈不是有要挾之嫌。

賀均平沒轍了,找不出別的借口來勸她,只得一臉無奈地看著她,聲音低低地道:“那你一直待在山上啊?要不,等這邊的事一了,我陪著你回益州吧。”

燕王世子方才還見他生龍活虎地殺人呢,這會兒猛地瞅見他這可憐巴巴的小模樣,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偷偷“嘖嘖”了兩聲,又生怕回去的時候被賀均平使壞,只得強忍下沒去嘲笑他,小聲提醒道:“哎,我說平哥兒,你在宜都的事兒都做完了?趙嬸嬸只曉得你跟著我出來剿匪,好不容易剿匪剿完了,反把人給弄丟了,你讓我怎麽跟趙嬸嬸交待?”

賀均平白了他一眼,示意他離遠點,燕王世子卻不肯走,拽著郭二當家的衣領扯著嗓子喊,“咱們是不是得下山了,瞧瞧這都什麽時候了,再這麽磨蹭下去天都黑了。萬一那孟老爺子忽然變卦喚上幾十個人來逮我們,到時候就連雲妹妹出手也沒輒。

琸雲也連忙道:“世子說得有理,我們快下山。”說罷,當先一步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頭。

賀均平這才悻悻地跟在她身後,燕王世子拖著郭二當家一邊艱難地往山下走一邊扯著嗓子喊賀均平來幫忙,“平哥兒你好歹也過來幫把手,這老小子可沈了。哎喲我這世子爺可當得真是沒地位……”

三人好不容易下了山,山下的幾個侍衛早已急得團團轉,瞅見他們的身影,趕緊沖過來迎接。

“哎喲,這誰啊?”阿彭一眼就瞧見了這一路拖過來被弄得渾身是傷的郭二當家,頓時傻眼,蹲□子仔細打量了一番,小聲道:“就要要綁票,好歹也綁個美貌的姑娘下來,弄個臭烘烘的糟老頭子下來幹什麽?可別跟我說這就是武山上的頭兒,這看起來就跟個鄉下漢子似的,一點也不威風。”

燕王世子冷冷地笑,“你覺得他不威風,有本事把他松綁自己跟他打一場,看他威風不威風。

阿彭立刻就老實了。陳青松則雙眼放光地盯著賀均平,一臉崇拜地問:“這……這是賀大哥抓回來的?”

宏哥兒則一臉訝然,“不是說去招安的麽,怎麽還抓了個人回來?難不成鬧翻了?”

賀均平已經恢覆了平日裏的沈著與傲然,瞇著眼睛沈聲解釋道:“不過是個想要鬧事的小嘍啰,順手就擒了回來,省得他四處蹦跶討人厭。”

燕王世子心裏頭可勁兒地罵他裝,面上卻還不得不作出一副誇讚敬仰的表情表揚道:“幸好平哥兒和雲妹妹身手矯健,以一敵十也死毫不遜色,好不然,恐怕我就要被這老小子給綁回去了。”

陳青松聞言,愈發地對賀均平敬佩有加,而阿彭和宏哥兒則把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琸雲身上,聽得燕王世子誇她,忍不住悄悄問:“那個漂亮的母老虎果真有平哥兒說得那麽厲害?殺人就跟砍蘿蔔似的?

燕王世子摸著下巴作莫測高深狀,“武功說不好誰高誰低,但那股子狠勁兒恐怕連平哥兒也有所不如。”

阿彭和宏哥兒聞言忍不住齊齊地打了個冷顫,再跟琸雲說話時,都下意識地低下腦袋連大氣兒也不敢坑。

琸雲把人安全送達後便要告辭上山,賀均平哪裏舍得,借口說要送行,一路跟著走到了近山腰的位置。琸雲實在哭笑不得,止住步子看著他,不說話。賀均平被她看得心裏頭毛毛的,“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咧嘴道:“我這不是有些舍不得麽?我們才剛剛見面,話都沒說上幾句,怎麽又要分開了。”

琸雲心裏微微地軟,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回去吧,有什麽事等回到益州再說。”

“那你以後會去宜都嗎?”賀均平忽然開口問,聲音清朗,猶如夜間的微風。他雙目炯炯地看著琸雲,眼睛裏有執著的光芒,那一瞬,琸雲忽然覺得心裏頭仿佛被什麽東西撥動了似的,連帶著身體都微微地發顫i。

天黑起風了,她想,一定是起風了,所以才會被吹得有些冷。她發楞的時候賀均平又問了一聲,“阿雲你會去宜都嗎?

琸雲還是沒回話,她沒敢再看賀均平的眼睛,低下頭甕聲甕氣地道:“說不好,先把益州的事兒辦完再說。宋掌櫃成親完了還有我大哥呢,他也不小了,該成個家了,你說是不是?”柱子今年都二十出頭了,換做旁人家裏早已成了親,琸雲卻一直拖著,倒也不是別的,總覺得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哦”,賀均平註意到琸雲的異樣,心裏頭反而愈發地高興,他故意又湊得近了些,說話時的氣息撲到琸雲的臉上,“那你什麽時候去?柱子大哥的婚事可有著落了?

琸雲立刻警覺到賀均平的步步相逼,飛快地往後退了一步,幽黑的眼睛裏露出警告的神色,聲音也立刻變得正肅清冷,“婚姻大事豈是兒戲,哪能三兩句就說得清。大哥雖比不得宋掌櫃那般家大業大,但現在好歹也有些家底,不求找個多麽漂亮顯貴的,至少也要賢惠大方,若是娶個奸猾懶惰的進了門,以後可有得我們受的了。”

賀均平心中暗道可惜,不敢再貿然上前,隔著一步遠的距離柔聲應道:“阿雲說的是,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旁的不說,至少也要二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才能琴瑟合鳴地過完半輩子,你說呢?

他說到“情投意合,心心相印”那八個字的時候刻意咬了咬字,仿佛若有所指,琸雲只當沒聽懂,轉換話題道:“眼看著天都要黑了,你就此止步吧,要不然一會兒我上了山,又得回頭把你給送下來。

賀均平知道今日不能再進一步,心中雖有些惋惜,但也不著急這一時,遂笑笑著應了,又道:“你先走,我在這裏看著你上了山再回去。”

琸雲拗不過他,只得應下,轉過頭去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往山上走。她不敢回頭,生怕一轉身就能看到賀均平明媚而燦爛的笑容,還有那視若珍寶一般的溫柔眼神,她一直走了很久,依舊能依稀地感覺到身後那緊緊追隨的目光,猶如千絲萬縷緊緊纏繞在她的心頭。

到了山上,寨子裏果然有些混亂,小雨瞧見她立刻松了一口氣,領著她去見孟老爺子。待琸雲將路上發生的事一一道來,孟老爺子與廳中眾人俱是一臉菜色。

“那二當家果真被燕王世子擄到山下去了?”有人高聲問:“那世子爺打算怎麽辦?莫不是要拿他開刀?”

琸雲搖頭只作不知,苦笑道:“二當家也太魯莽了。那世子爺是什麽身份,便是益州刺史見了也得畢恭畢敬的,二當家竟領了人要去綁他,那世子爺豈能不惱火?原本大當家與世子爺說得好好的,二當家這麽一摻和,哎——”

孟老爺子立刻聽出琸雲這是在替自己講話,目光微閃,瞇著眼睛作威嚴狀。下首的眾位兄弟果然面露赧然,更有人高聲喝道:“老二就是自己活該,大當家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別尋世子爺的晦氣,他偏不肯,這回可闖了大禍了。自個兒落在官兵手裏不算,還要把咱們武山上下幾百口人全都給搭進去!”

也有人小聲地替那郭二當家說著好話,“五哥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耽誤之急還得趕緊把二哥救出來。到底是兄弟一場,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官兵的手裏?

“救他?現在這時候我們自顧都不暇了,還有本事去救他?”

“都給我住嘴!”關鍵時候,還是孟老爺子出聲止住了眾人的議論,他沈著臉作悲痛狀,嘆了氣無奈道:“雖說老二不聽調令自作主張,但他終究與我們兄弟一場,我豈能眼睜睜看著他送死。此事我自會去與燕王世子交涉,便是作再多讓步也得把老二給救回來。”

琸雲心中暗暗罵了聲“老狐貍”,面上卻作真誠敬佩狀,“老爺子果然義薄雲天,琸雲實在佩服。”那郭二當家便是僥幸救回了一條命,日後在武山定是顏面盡失,哪裏還敢再與孟老爺子作對。之後招安時再有什麽不盡如人意之處,他盡可推到郭二當家的身上,如此一舉兩得,真不知是該說他狡猾呢,還是說他運氣好。

這招安一事便定了下來,次日大早,燕王世子便帶著幾十個精兵上了山,孟老爺子親自在山寨門口依足了禮數跪拜迎接,燕王世子一改往日嬉笑神色,整肅正容地將孟老爺子扶起身,親切地道:“老爺子請勿多禮,待本王上奏父王後,武山上下將劃至本王麾下,在場諸位都將是本王的親信——”他看到站在人群末尾的琸雲,悄悄朝她擠了擠眼睛,旋即又立刻恢覆了正色,端著架子,有條不紊地繼續著面前的寒暄。

賀均平不動聲色地挪到琸雲身邊,輕輕撞了她一把,歪著腦袋看她,抿著嘴笑。

琸雲白了他一眼,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嘴角微彎。

作者有話要說:啊,大家被內容提要給騙到了嗎?哈哈~~~

☆、 第四十二回

招安到了後頭其實跟琸雲沒什麽關系,燕王世子身邊能人頗多,先前他非要自己上山不過是為了搶功,而今既然塵埃落定,他自然便指揮著屬下辦事。

因為還要打廣元,武山招安的事暫時沒有大肆宣揚,知道的人也僅僅限於跟著世子爺上山的這幾十個精兵,山下從廣元和各處借來的士兵都是一頭霧水,渾然不知。直到當日子夜,燕王世子忽地下令對武山夜襲,來自廣元縣城的士兵被派在最前頭,蒙頭蒙腦的廣元士兵們才攻進山寨,立刻就被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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