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玉和姜衡山仔細推演過，王鳳嬌身敗名裂後，學生和老師肯定不肯再認可她，那時，學校人心浮動，時刻會分崩離析，沒法再辦不下去，王鳳嬌那時，自顧不暇，即便她夠堅強，但恐怕也得不到師生的認可，學校脫離掌控，王鳳嬌無力回天，她為了保住財富，肯定會想辦法將學校轉讓出去。

只要有人肯出錢，哪怕只是她投資的很小一部分，王鳳嬌肯定也會忍痛割愛，好歹收回一些資金，總好過全都打了水漂好吧？

方青玉已經找好了替代她出面的人，是源城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風塵。風塵畫畫水平不怎麽樣，卻特別會造輿論，就是後世所謂的善於炒作。風塵現在名聲有了，但還沒能用名聲賺到財富，這時代，一幅名人字畫才幾百塊，源城書協主席寫的中堂，也不過一百塊，風塵的畫兒，連十塊錢都沒人買。

風塵和方青玉一拍即合，掛一個校長的名頭，不僅能獲得榮譽，也能弄到實惠。

方青玉和姜衡山躲在幕後，拿大頭，他們自有扼制風塵的辦法，不怕他羽翼豐滿後翻臉無情。

晚報印刷已畢，馬上就要發行，眼看著自己的計劃就要成功，方青玉怎麽能不欣喜若狂？她雖然告誡方雲姐妹要穩重，自己卻抑制不住心頭湧起的狂喜。

“姑姑，我若是能弄下王鳳嬌的服裝廠，那可就太好了。”方雲試探方青玉。

“你有什麽辦法不？”方青玉和姜衡山十分謹慎，畢竟王鳳嬌還是參加過省裏的商業精英會的，萬一有人關註，調查起來怎麽辦？因此，他們只打算弄走學校，服裝廠就放棄了。

方雲咬了咬牙：“姑姑，你知道我也會做衣服，我身上的裙子就是自己改的，你也誇讚說很好看，王鳳嬌的服裝廠，說白了就是人和機器，機器我可以貸款購買，不要她的，就是以後有人查，也查不到我頭上，關鍵是人，我能從她的廠子裏挖出幾個技工，就能搭起一個小工廠的架子。”

方青玉眼前一亮，立刻就對方雲高看了一眼，她還以為方雲和方妍都是徒有虛表內心空虛的草包：“這個也不是不行。”

“姑姑，你和姑父若是幫我把廠子建起來，那就是真正的締造者，到時候我出力，你倆謀劃，咱們對半分怎麽樣？”

風塵可是只拿三成利潤的，方青玉心裏有些不滿意。

方雲看到方青玉眼裏一閃而過的慍怒，立刻改口道：“姑姑，若是表哥能幫著貸款，我拿二成就行了，你和姑父五成，表哥拿三成。”

方雲這段時間，沒少在姜行長身上下功夫，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成功了，到時候，她若是嫁給姜行長，那三成還不是她的嗎？

方青玉忍不住笑了，給她兒子，和給她也沒區別。

三個人高高興興地討論著如何瓜分既得利益，然後，方雲和方妍開始在廚房搗鼓吃食，她們完全沒有註意到，外面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直到方妍肚子都開始咕咕叫，忍不住問：“姑父怎麽還沒有回來？”

方雲有些不安：“姑姑，表哥也沒有回來。”

“你表哥大概相親去了，有人給你表哥介紹對象，嘻嘻，是剛剛從軍隊下來，來咱源城幹休所一位副軍長的女兒，聽說女孩長得好，還是醫學院畢業的。”方青玉忍不住得瑟道。

方雲呼吸一滯，心裏暗罵姜行長卑鄙無恥，占自己便宜。

“咦，今天的晚報怎麽還沒到？”

“我去看看，是不是傳達室忘了送。”方雲說著，就開門出去，她怕自己沈不住氣，讓方青玉看出端倪。

這一片住的都是高級幹部，傳達室拿到報紙，會挨家挨戶送到門前的郵箱裏。方雲打開郵箱，裏面什麽也沒有，她就朝家屬區門口走去。

路上陸陸續續碰上幾個保姆，沒想到也是去取報紙的。

“為什麽今天晚報還沒來？”距離傳達室還有一百多米，方雲就聽見有人在問。

“不知道，報社那邊說是因故推遲，沒說原因。”

不知為什麽，方雲心裏一陣擔憂，別是她們暗害鳳嬌的那篇報道，引出事端了吧？

就在這時，姜衡山的車出現在家屬區大門口，方雲的擔心立刻煙消雲散，她高興地迎了上去，車子緩緩滑動，停在大門口的車庫門口，姜衡山推開門鉆了出來。

方雲四下看了看，見附近沒人，拍拍胸口低聲道：“姑父，現在晚報還沒來，我好擔心。”

姜衡山很瘦，彎腰駝背就像一根老黃瓜，他不用低頭都是看著地面走路的，他歪了歪脖子看著方雲，低聲笑道：“怎麽這麽不自信？我安排的事情，錯不了。”

“嘻嘻，姑父最棒了！”

兩人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大聲道：“晚報來了！”

姜衡山有一邊吃晚飯，一邊晚報的習慣，方雲聞聽，趕緊巴結地道了一聲：“姑父你先回去，我去取報紙。”

“好的。”

姜衡山走到家門口，方妍已經討好地站在那裏等著給他開門了：“姑父，姐姐去取晚報了，你碰上了嗎？”

“碰上了！”

“嘿嘿，晚報一發，王鳳嬌丟人到家，姑父，我真相現在就去看看，她哭得死去活來，急得瘋魔的樣子。”

“她若是要瘋，早就瘋了。”

“為何？”

姜衡山洗了手，換了衣服坐在沙發上，方妍趕緊從廚房端出晚飯，嘴裏還追問道：“姑父，別賣關子，為啥呀？”

姜衡山看了方青玉一眼，才道：“你做事也夠不縝密的，晚報編輯部竟然給王鳳嬌打電話，說是還要采訪她。”

“啊？那不是打草驚蛇嗎？是誰？他是蠢還是故意的？”

“一個實習大學生，我已經讓學校把他改派到豐城地區的報社去了，還是源城大學學生會主席呢，一點政治覺悟都沒有。”

“姑父真厲害！”

“嘿嘿嘿”

“王鳳嬌就沒找人嗎？她可認識陳懷希呢。”方青玉還是有些擔心。

“是，她去找陳懷希了，卻吃了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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