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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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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懷希的人生,特別的跌宕起伏,他有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幸福童年,爺爺和外公都是外交官,他是爺爺最喜歡的孫子,很小就被爺爺接到身邊,在不同國度,上的小學,因此,他能說流利的英語和俄語。

雖然當時祖國的經濟發展還很落後,爺爺和奶奶工作時,打扮得十分光鮮,平時也很節約,但相比國內的生活,那日子已經是非常奢侈了。

陳懷希喜歡學習,自小個子就高,體育也好,在國外的學校裏,很是出色,同學和老師也很喜歡他。

就在陳懷希泡在蜜糖裏,根本不知人間疾苦時,生活卻向他展示了最殘酷的一面,他糊裏糊塗地跟著父母回國,然後,和一幫知情來到大西北一個農場勞動,在那裏,他要學習養豬、種地。剛開始,他很不適應這樣艱苦的生活,沒少流眼淚,可惜,那個廣袤又貧瘠的地方,大家看多了這樣的故事,也早就麻木了,甚至都沒人安慰他一下,就這樣,陳懷希在一次次淚水被風吹幹後,就不再哭泣,而是學著如何挺過去,或者盡量解決問題。

艱苦的日子,沒有把陳懷希變得平庸,淚水沖去了心中的苦悶,卻沖不走他對美好生活的渴望。陳懷希變得更加堅強,也更喜歡學習,他四處尋找有文字的書報,甚至為了一個生字,跑十裏路去向人請教。

幸運的是,陳懷希到農場的第二年,來了個外號叫老黃瓜的老教師當同事。

老黃瓜特別喜歡陳懷希,靠自己的記憶,默寫出中學教材,還耐心地教導陳懷希。

後來,陳懷希以優秀的表現,被農場推薦參加高考,他就這樣,得以進入人民大學學習,四年後,他又考取了國家公派留學生,去布達佩斯學習。

按說,陳懷希的人生,從此該柳暗花明,充滿陽光了吧?

拿到經濟學碩士學位後,陳懷希本想繼續深造,卻被祖父召回國內,他已經不小了,思想保守的祖父,怕他找個洋妞當媳婦。

陳懷希被安排在國務院的一個部門工作,這時,祖父年紀大了,就要退下來去中顧委,父親卻宦途蹉跎,連個廳級也不是,媽媽汪素清為了保證家裏權勢,一心想攀高枝兒,陳懷希的大哥和二哥,都已經成家有了孩子,而且,在西部回不來,媽媽的眼光,就盯住了他。

陳懷希的祖父當年曾經得了一場大病,還是去視察的副省長趙振海特別關照,才被送到當地最好的醫院醫治,不然早就命喪黃泉,就在陳懷希回國幾個月後,趙振海調到中央工作,陳懷希陪著爺爺去探望他。

趙振海是個軍轉幹部,最喜歡讀書人,對陳懷希十分欣賞,汪素清聽說之後,就動了心思,有事沒事帶著陳懷希去趙家。

果然,有一次趙振海來陳家,言語之間,兩次提起孫女趙雅茹,說他身體不好,即將不久於人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孩子。

兩方大人都是人精,哪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不久,汪素清托人向趙振海求親,想與趙家結為秦晉之好。

陳懷希對媽媽的舉動很反感,但探知祖父也有這樣的心意時,不得不妥協了,祖父那年的身體狀況十分不好,醫生甚至說,最多不過兩三年,祖父最愛陳懷希,陳懷希也愛爺爺,他不忍心爺爺傷心失望。

陳懷希答應了家人的安排,開始和趙雅茹處朋友。他發現,兩人的觀念和處事方式截然不同,幾乎沒有共同語言,經常一談就甭。但每次鬧矛盾之後,媽媽就會介入,跑到趙家給趙雅茹賠情道歉,哄好了趙雅茹,又回頭找兒子,又哭又鬧,逼著陳懷希妥協,有幾次,趙雅茹還給他賠情道歉了,陳懷希見兩人雖然沒有產生愛情,若是能互相謙讓,相敬如賓,雖說這樣日子有些平淡,但他早就厭倦了波瀾,只想平淡安靜地度過此生,於是,就聽從長輩安排,沒多久和趙雅茹領證結婚。

陳懷希沒想到,自己從此走進了人生最黑暗的日月。

原來,趙雅茹愛上的,只是陳懷希英俊的外貌、高人一等的學歷,以及很有前途的工作。以前,為了得到陳懷希,趙雅茹各種偽裝,再加上兩方大人極力撮合,陳懷希還沒有意識到,合不來的夫妻,鬧起來有多可怕。

趙雅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命喪於一次車禍中,當時,趙振海的原配妻子早已過世,他的續弦又接連生了五個孩子,最小的還在繈褓,比趙雅茹還小兩歲呢。

自己親生的都帶不過來,更別說再來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繼孫女,但趙振海對長孫女的憐惜之心頗為強烈,後妻不敢說出任何埋怨的話來,為了表現自己的賢惠和寬容,她在丈夫面前十分能裝,只要趙雅茹高興,怎麽做都可以。沒人的時候,這位繼祖母又會使些小手段,懲罰趙雅茹的不聽話。

趙雅茹剛開始受了委屈還向祖父告狀,她人小,說不清楚,何況,繼祖母也不可能留下把柄給她,這位演技一流的女人,在丈夫面前各種裝無辜,把趙振海蒙得死死的,時間長了,趙振海也覺得自己這個孫女不懂事。

趙雅茹在這樣沒有愛、只有嬌縱、報覆兩種狀態交替的環境下長大,變得自私又任性,她想要的就一定得得到,誰要是惹了她,她會用各種方式報覆回去,不擇手段,而且沒有底線。

陳懷希記得,在他倆結婚的第二個月,冬至日剛過,就下起了大雪,天氣冷得能凍破石頭,趙雅茹忽然在屋外大喊大叫,說她摔倒了,起不來。

趙振海知道自己孫女什麽德行,早早就幫著小兩口申請到了一間筒子樓一樓的小房子——就趙雅茹的德行,和長輩住一起,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樣的麻煩呢。

陳懷希和趙雅茹結婚第二天,就搬到這邊來住,多數時候,都是在兩邊蹭飯吃,趙雅茹有工作卻不好好上,幾乎都沒去過,反正有爺爺擋著,沒人敢說她。

陳懷希當時正在屋裏趕寫一篇發言稿,聞聲急忙跑出來,趙雅茹在他彎腰攙扶他時,故意猛得推了他一下。陳懷希所站立的位置,她早就潑了水,凍冰之後再撒上雪,根本看不出來,陳懷希站立不穩,滑倒在地,趙雅茹唧唧笑著爬起來,跑回了屋子,隨手關了門。

可憐陳懷希只穿著睡衣和拖鞋,站在風力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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