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了都很高興，接下來幾天，銷售時好時壞，但總體不錯。

每天，鳳嬌都會把收回的資金，存到人民服裝廠附近的工商銀行，這天，櫃臺前的工作人員，忽然微笑著打招呼：“早上好！”

鳳嬌很禮貌地回了一句：“早上好！”不過，心裏詫異極了，銀行工作人員，服務態度好的，也就是面無表情，多數都皺著眉頭，表示她很不耐煩，今天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鳳嬌把錢遞進櫃臺，工作人員低頭數了起來，就在這時，他身後的辦公室門開了，走出一個男子，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很高，風度翩翩，舉手擡足間，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貴氣質流露出來。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他在轉，大概他早就習慣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取了一本賬冊，翻看了幾下，擡頭做思考狀。

他的臉，剛好和鳳嬌面對，怎麽這樣眼熟？鳳嬌心裏不由地自嘲，自己和原主，從來都沒到過源城，怎麽可能見過他？

男子拿著賬冊，準備回辦公室，不經意間，目光掃過鳳嬌的臉龐，他似乎微微一楞，但很快就恢覆了那種思考狀。

鳳嬌總覺得他似乎也見過自己一般，這可真奇怪了。

櫃員辦好了存款手續，鳳嬌帶著兩個學生從裏面走出來。

“王姐姐，你說，我們好好進行訓練，能和剛才那人一樣帥嗎？”兩個學生異口同聲地問。

鳳嬌笑了一下：“這個，我不太清楚，但你們好好訓練，肯定比現在好的。”

一個學生叫張力，他接著道：“我畢業之後準備去北京，聽說那裏有人辦服裝模特培訓班。”

鳳嬌很震驚：“你們畢業是包分配的，若是去北京，就等於丟了鐵飯碗。”

“不就是個體育老師唄，我最膩煩做老師了。”

“你家人會同意嗎？那可是吃青春飯的。”

“我媽答應的，她說，年輕人就該闖一闖，再說，咱們國家，模特兒是個新行業，即便我將來老了，也可以做培訓師。”

“你媽媽很有頭腦，她是做什麽的？”

“我媽原來是工學院後勤科的，現在停薪留職，開了個飯店，王姐，等服裝賣完，到我家吃飯去，若不是有點遠，我早就請你們了。”……

鳳嬌來源城的第十天，終於把所有的衣服都賣掉了，連幾個樣品，也處理給了體育學院的學生“模特”。

這也是鳳嬌沒想到的，幾個孩子最後不肯要工資，只希望能便宜點，把每人穿的大衣買走，鳳嬌最後收了個工本費。

鳳嬌來源城，一共帶了兩千一百二十件仿呢子大衣，五十件純毛呢大衣，共收回二十二萬現金，這讓她非常高興。

上個月，她頂著壓力，四處托關系，分別從三個銀行貸了十萬塊錢，還在職工中集資了七萬，進了一大批做大衣的布料，為此，爸爸和媽媽都在暗暗替她發愁，如今，這筆款子，可以讓她還清所有外債了。

不過，鳳嬌並沒有打算立刻還錢，回到靠山屯，她立刻著手準備去廣州，她還想在明年夏裝上大撈一把，完成她的原始資本積累。

張亞梅和王國強，聽到女兒說，收回二十多萬，都非常高興，可他們見鳳嬌還要去進貨，又憂慮起來。

“爸爸，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可是廠子裏還有一千來件大衣，那就是十萬多塊，你就不愁賣不出去嗎？”王國強提醒女兒道。

“爸爸放心，我們這次在源城，做得很好，西安比源城還要繁華，楊雄肯定能在那裏大展拳腳的，再說，王晴準備在西安的騾馬市租賃個攤位，她表哥是西安工商局的，剛好管那一片兒，我也聽說了，騾馬市是西安高級服裝零售市場。”

沒想到，第二天，來了兩個西安康覆路的批發商，王國強聞訊，喜上眉梢。

因為《上海灘》的熱播，黑色呢大衣和長風衣，非常暢銷，年關時間，北方還黑冷，所以，幾乎所有人都選擇買呢子大衣，兩位批發商很看好鳳嬌的衣服，但他們卻只給出八十五到九十塊一件的價格。

“不行，最少一百。”鳳嬌把價格咬的很死。

兩位批發商和鳳嬌磨了一個多小時，見她油鹽不進，最後，每人只帶走了一百件。

王國強和老婆背著女兒，唉聲嘆氣：“嬌嬌掙錢的心，太狠。”

“衣服不會積壓吧？”

“誰知道呢？今天都臘月初六了。”

楊振亞父子休息了兩天，都回廠上班，這回，楊振亞不用去西安，只有楊雄帶兩個員工去。

鳳嬌剛把工作安排好，楊雄準備動身時，前兩天來的批發商之一張長林，急匆匆地趕過來：“王廠長，你的大衣我全要了，就按你說的，一件一百，我給現金，立刻裝車就出發。”

鳳嬌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反正衣服賣出去就行了。

簽了合同，付過款，張長林這才說出真情。原來，康覆路有個攤位，從十一月開始就批發黑呢子大衣，但質量不好，可勝在價格便宜，只有六十多點，所以，來鳳嬌這裏進貨的，便不敢將價錢提到一百塊，唯恐砸到手上，沒想到，前天工商局將那家攤位查封了，他們的衣服竟然是走私貨。

正是臘月裏銷售的黃金季節，忽然斷貨，價格一下子就漲了上去，張長林帶走的一百件大衣，竟然以一百零八塊發了出去，三天不到，掙了八百，張長林唯恐別人將鳳嬌這裏的貨搶走，連夜包車趕過來。

果然，張長林前腳走，另一位批發商就坐火車到了長河，等他顛簸了幾十公裏來到靠山屯，鳳嬌的庫房裏，只有幾百套訓練新員工的童裝。

雖然做工一般，但樣式好看，那人嘆口氣，交錢拿走了衣服。

王國強和張亞梅長舒口氣，暗暗敬佩女兒有先見之明。

鳳嬌只能說，自己太幸運了。

下午，鳳嬌去長河坐火車去廣州，竟然在車站，遇到了一個西安來的批發商，聽說鳳嬌的庫房裏，只剩下三十件純毛呢大衣，急得在廣場就跳了起來。

鳳嬌這次去廣州，是先坐火車到西安，然後轉乘飛機的，不僅便捷安全，也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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