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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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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駁詫異的看了圓一一眼,“那又如何,你是人類,你看不到她的。”

圓一小心翼翼的看著青駁,眼前的妖怪雖然看起來很恐怖又很兇惡,但是她總覺得他會答應她的請求。

“我只是想送奶奶最後一程。”

青駁歪了歪頭,顯得有些不耐煩,不過他最後還是轉過頭,“記得你說的話,以後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老老實實聽本座的話!”

圓一聽罷重重點了點頭,“謝謝你,我會報答的!”

對於這種話,青駁只是很不屑的哼了一聲,他乃堂堂上古神獸,生來便與天地同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需要區區小丫頭報恩嗎?

天邊圓月銀光,雪山綿延無垠,世間最為神秘的虛無幻境中,人類模樣的瘦小姑娘揚首看著眼前的兇獸突然騰空而起,看著他四爪之上突然燃起的青色火焰,看著他揚首對著天空。

幻境中無風無雨,幻境之外卻風雲突變,天下,四方,三界,陰陽,人間,兇獸眼中的血紅似乎把圓月都染紅,紅月照耀下,兇獸周身火焰更勝,好像燃盡世間一般。

圓一揚首看著青駁,青駁垂眸看向地上的圓一。

“一臉傻樣。”

青駁低聲呢喃了一句,但是圓一聽著他的口氣,卻覺得他好像很心情很好。

這燃燒的青色光焰卻在剎那間從青駁身上散開,化成點點螢光飛往雪山,以及更加遙遠的四方大陸。

“這是……”

“這是神引。”

青駁懸浮在空中,揚首看著月光下的四散飛走的光芒,“尋找往生的靈魂會跟著我的火焰步入沒有苦難的輪回。”

此時巨大兇獸看起來依然令人恐懼,兇惡殘酷,但是圓一看著飛躍著神引的天幕下的,看著那龐大的身軀和充滿驕傲的眼眸,只覺得美麗和震撼。

青駁看著火焰從自己的身上消逝飛遠,然後沈默的垂眸看向地上的丫頭,他不覺得自己需要做到這種地步,但是他卻做了,實際上他自己也很費解。

罷了,畢竟是喚醒他的人。

隨著神引散盡,原本懸在天空的兇獸,雙眸緩緩閉上,從天空轟然掉落下來。

“青駁——”

圓一驚駭看著突然墜落的青駁,他的身上好像有什麽包裹著的霧氣散開,從一個巨大的妖怪,然後變成一個銀發的人類,從天上緩緩落在圓一的懷裏。

圓一呆呆的抱著變成人類模樣的兇獸,看著懷裏只穿著簡單衣袍的七八歲孩童,一頭柔軟的銀發和雪花一樣美麗精致的容顏,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原來不是妖怪,是小孩嗎?”

圓一看著懷中似乎熟睡過去的男孩,一只手戳了戳那張粉嫩的臉蛋,然後突然傻傻的笑了一下。

“謝謝你。”

靜謐的虛無幻境之中只有圓一與昏睡的青駁,四周瑩瑩亮光還在縈繞著,明明滅滅的光芒一直延伸向很遠的地方。

圓一說完抱著小孩模樣的青駁,猶豫的往前走著,她還沒有仔細看過這個地方,不過青駁現身的時候,似乎有門扉打開的聲音。

眼前是個古舊卻幹凈的臺階,圓一抱著青駁一邊張望著一邊往上走著。

臺階兩邊長著圓一從未見過的美麗花草,偶爾有螢光落在上面,整個草木便驟然明亮起來,月光鋪陳下來,像水一般流淌在整個幻境之中。

夜色中一切都不分明,圓一抱著青駁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著,走過一層還有一層,不過圓一的天分便是有力氣,越是走不到盡頭,她越是想看看上面有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圓一踏上最後一層臺階的時候,眼前仿佛突然有畫卷展開一般,黑夜變成白天,寂靜變成喧擾,圓一驀然楞住。

這是哪裏?

她猛地轉身,身後哪還有什麽臺階,只有平坦的石板路,還有間歇從身走過的三兩行人,似乎沒有人註意到他們怎麽出現,只有抱著青駁的圓一慌張的前後張望著。

“咦,這是誰家的小姑娘,打扮竟是如此古怪?”

旁似乎終於有人註意到他們,圓一擡頭望過去,眼前是個搖著折扇的高挑男子,正笑盈盈的看著她和青駁。

“師兄,你看那破破爛爛的衣服,應當只是討飯的乞兒吧。”

那搖扇的男子身邊還站著一個紅衣女子,圓一看過去,不禁有些羨慕,她常年住在雪山下,常年都是裹著厚厚的大襖或者狼皮的外袍,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女孩子還有那樣好看衣衫裙褥。

“……好漂亮啊。”

圓一喃喃的聲音被兩人聽到,紅衣女子擡頭與圓一的目光撞到一起,以為圓一是在誇自己,先是羞赧了下,然後不由得噗嗤得笑出聲來,接著她大方的走到圓一身邊,微微俯下身子。

“算你有眼光,這個是賞你的,去買些好吃的吧。”

圓一無措看著紅衣女子把碎銀子放在她的衣兜裏,銀子她是認識的,奶奶在雪山上摘雪蓮就能到外面換到銀子。

“我沒有東西給你。”

女子瞧著一臉老實的圓一,摸著下巴笑道。

“放心吧,我不要你的東西,倒是你這個小丫頭怎麽會流浪到靜安城裏?”

圓一訥訥的望著眼前的粉衣女子,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後,又迷茫的搖了搖頭。

紅衣女子見這小姑娘一臉癡呆的樣子,回頭與身後的男子對視了下。

“莫不是走失的?”

原本在後面站著觀望的男子聞言收起折扇也走上前來,他掃了眼圓一懷裏的青駁,然後對著圓一輕聲詢問道。

“你可知道自己家在何處?”

圓一揚首與男子笑盈盈的目光對上,然後搖了搖頭。

她違背了村子的禁令,已經不能回去了。

“我沒有家了。”

紅衣女子聽到圓一這般話,頓時生出幾分憐憫,正想說什麽,只聽身邊的師兄突然開口道。

“既然你們沒有去處,不如去崇山萬劍宗應招新晉弟子,拿著這個,無論資質如何都可以進入門派。”

圓一低頭看了一眼男子放在她衣兜裏的玉牌,眉頭微微皺了皺,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來。

“我會去你說的地方看看的,但是這個牌子我不要。”

圓一說著把玉牌交還到男子手中,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衣兜。

“不過我要謝謝你們的銀子,以後有機會,我會報答的。”

紅衣女子看著身形單薄的圓一,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她擡起手輕輕地摸了摸圓一的腦袋。

“好啊,我會等你報答的,不過現在我們要先走了。”

“……沒有辦法,昨日四方大陸異象橫生,連幽冥塔裏的怨靈居然都輪回了,實在讓人無法想象!不管是作為萬劍宗的弟子還是四方大陸的修士,我們都理當前去調查清楚!”

圓一似懂非懂的聽著紅衣女子的話,修士她是知道的,想著她垂眸看著懷裏的青駁,她覺得可能他應該也是修士。

紅衣女子口中所說的異動,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青駁口中的神引,不過,雖然知道,但她不打算把青駁的事情透露出來,於是圓一便痛快的對紅衣女子道別。

“那我們以後再見。”

紅衣女子只是淺笑沒有言語,只見兩指並在唇間默念了什麽,只見原本空當路上竟憑空多了兩匹玄蹄大馬,圓一看著兩人瀟灑地躍至馬上,有些傾羨。

臨走之前紅衣女子回頭對圓一揮了揮手。

“小姑娘,我叫萬明月,後會有期!”

“我叫圓一——”

圓一一邊說著,一邊朝二人離去的方向也揮起手臂,直到兩人消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意外遇見了大好人,圓一也覺得自己很幸運,她抱著昏睡的青駁看著紅衣女子口中所稱呼的靜安城,這裏和雪山好像是兩個人間,高樓瓊宇此起彼伏,好像雪山一樣,卻又與雪山萬分不同,這裏不像他們的村寨,這裏的人很多,來來往往人流攢動,一切都讓圓一覺得陌生而新奇。

她打算聽萬明月的話去萬劍宗,不過眼下的話,最重要的還是填飽肚子,把懷裏熟睡的青駁往上抱抱,圓一數著兜裏三粒指甲蓋大小的碎銀子,她不大清楚這些能買些什麽,便只在看起來簡單些的鋪子前張望著。

昨夜的異動驚起了很多修者,作為離極北之地最近的城地,以往還算寧靜的靜安城這時候顯得既喧擾又緊張。

圓一抱著懷裏的小青駁,從一個客滿走到另一個客滿,最後只好放棄的往地上一坐。

青駁還麽有醒來,但是呼吸均勻,圓一想應該是昨夜消耗了他太多法力,累的睡著了。

不過,圓一真的覺得很餓了,她愁悶的托著腮,看著一個個忙的熱火朝天的鋪子。天色看起來還早,圓一把青駁放在身邊靠著,她還好,並不是特別的餓,但是撇開吃飯不談,晚上總要有過夜的地方。

這樣一想,圓一便懷念起村子了。

但是她不顧族規去了雪山,現在就是想回去也應該回不去了。

村長對待枉顧族規的人,向來都很嚴格。

圓一托腮看著來往的行人,有的拉著貨物叫賣,有的攜子帶女,或者背著刀劍的獨行者。

但是他們看著都有方向,唯獨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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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就抱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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