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守在屋中的桑陌見到淩若塵此舉，驚的眼睛都快要瞪了出來。

手指遞上唇，淩若塵警告的看了眼桑陌，滿不在乎的直接坐在地上，“藥喝沒，還是從我走後就一直再睡。”

131.青王爺入宮

“喝了，您走後公子一直在練功，小半個時辰前喝了藥，才睡下不久。”

淩若塵皺眉，桑陌見狀，連忙又道：“陛下，屬下看著呢，公子沒有逞強，公子說趁他經脈有傷的時候練習您給他的功法，可以事半功倍，今兒收功時，屬下見公子很是開心的樣子。”

“……嗯，去通知衛永富，一個月後，我要鳳雀喜袍，下去吧。”

桑陌眼睛一亮，下意識的忽略所有的問題，高興的點頭應是，快步離開。

淩若塵笑笑，半趴在床邊側著頭看著又變得蒼白的人。

蘇清染，你說有了這樣的一個人，還有誰能入得了眼。

天辰，我要娶你，這一次，正式的娶你，給你這北月最高的榮寵，你要快些好起來啊……

“陛下，午時了，公子該用午膳了。”桑陌讓桑雨去跑腿，自己則高高興興的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午膳，看了眼時辰，讓人端著東西在屋外輕聲喊道。

一手輕輕撫上天辰冰冷的小臉，看著人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幾下後，水霧般迷蒙的大眼睛緩緩睜開，淩若塵不自覺的便浮起一抹微笑，“天辰，醒醒，吃點東西在睡。”

“淩若塵，你回……怎麽在地上？起、咳咳……”

“天辰！不要亂動啊，我在地上又不會怎麽樣，哪裏痛了？”淩若塵匆忙接住想要起來卻支撐不住倒了下來的人，無奈又心疼的開口。

“沒、沒事。”天辰垂下頭，見自己等人的時候竟無意識的睡在了床的最外側，“你把我叫醒或是給我推進去就可以啊，為什麽要坐在地上，你是女皇了，怎麽可以坐在地上，你……唔。”

一張一合的小嘴終於消了音，淩若塵滿意的伸出舌頭又舔舐了一圈，才意猶未盡的擡起頭，看著嫣紅著的小臉和瞪的渾圓的眼睛，淩若塵笑容變大，“不氣，下回不坐了好不好，再說，給我們天辰守床，女皇怎麽了。”

瞪著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淩若塵笑不可抑的貼近天辰的耳朵，壓低了聲音道：“天辰，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可愛，好像把你藏起來啊。”

氣鼓鼓的樣子瞬間被淩若塵的話說的呆萌起來，“藏？給你藏，要藏哪，我去。”

淩若塵楞住，看著呆呆的卻極為認真的承諾的人，斂了笑容，但眉眼卻完全的柔和下來，“只將天辰藏在這裏就好了。”

咚、咚的聲音，天辰動了動抵著淩若塵心口的手，眼睛亮了亮，低下頭，將耳朵貼在淩若塵心口，天辰閉上眼安靜的聽著。

“咳咳。”桑陌擺好了午膳，垂著眼等了半響，見兩人依然全無反應的親熱著，無奈的出聲提醒，“陛下，青王爺求見，還有二皇子也讓人傳了信，請求入宮。”

“讓青王姑進來吧。”淩若塵點頭，接過桑陌手中舉著的衣服給天辰穿上。

桑陌走出屋，“王爺，陛下有請。”

桑陌躬身迎著淩青英進入偏殿，回頭低聲吩咐人請淩恒宇入宮。

“青王姑還沒用過午膳吧，與侄女一同用膳可好？”淩若塵看著微紅著眼眶的淩青英，垂著頭，沈默了稍許後輕聲道。

淩青英看著坐在床上的女人，或許應該說是少女才對，十七歲的年紀，算計了所有的人，狠辣、決絕卻還留有著最後的一絲情。

想著剛剛見到的淩落英，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皇，如今脆弱的一碰即碎，昏死在床上任人擺弄。

淩青英目露悲傷，對著淩落英、亦是對著眼前變得陌生的少女，“她是你母皇。”

“桑陌，加副碗筷。”淩若塵自顧自的起身，拿起桌上的藥膳又走回到天辰身邊，“青王姑，您說我做錯了麽。”

淩青英張了張嘴，看著安靜的給對面少年餵食的人，到底說不出對錯，東雀的聖藥只是讓淩落英渾身無力而已，無害甚至是有益，所以淩落英在傷勢如此嚴重的情況下，還能順利的產下皇子，還能在最後留下一口氣。

她察覺時淩若塵也沒有隱瞞，就如她察覺出她的女兒的野心時，淩若塵同樣沒有刻意的去隱瞞她的利用。

到底是自己的皇妹先有了殺意，對她嫡女的殺意，五百兵馬，星隕城，淩青英心中苦澀，垂下頭，一攬衣袍跪下叩首，“是臣逾越了，請陛下恕罪。”

淩若塵餵食的動作一頓，天辰有些擔心的拽著淩若塵的袖子，“淩若塵？”

揉了揉天辰的頭，淩若塵柔聲問道：“自己吃，好麽？”

“好。”

“真乖。”淩若塵將手中的碗遞給天辰，又揉了揉天辰的頭後走到淩青英的身前，伸出手親自攙扶起淩青英。

“青王姑，朕親手毀了蘇家。”

淩青英身體一僵，深深的垂下頭。

“青王姑，離郡主，朕會下旨貶為庶人。”

“……多謝陛下開恩。”淩青英退後一步，脫離淩若塵的攙扶，再次下跪謝恩，“陛下，中軍兵符臣已經交給束瀟。”

“青王姑可曾怨朕。”淩若塵這次沒有再扶起淩青英，只是看著跪在地上，鬢角斑白的人。

淩青英搖頭，她若怨便不會從始自終都沒有插手，她若怨，她從小寵到大的侄女即使贏也不會如此的輕松，“塵兒，西阡陌是姑姑的門生，你不用擔心。”

淩若塵綻放了笑容，“姑姑一直真心待著塵兒。”

淩若塵扶起淩青英，兩人安靜的用了午膳，又閑聊了些小時候的趣事，淩若塵讓桑陌陪著天辰後與淩青英一同去了主殿。

“陛下，那少年……”

回眸，關上的殿門後天辰的目光一直流連在她身上，微微一笑，淩若塵轉回視線，擡步離開，“我要娶他。”

淩青英震驚卻也沒有太大的意外，看著淩若塵堅定的目光，微微斂眸，“陛下，他到底並非我們北月的人，何況……”

“我只會娶他。”淩若塵直視淩青英的目光，半響開口道。

“我們北月女皇，看上誰了，收入宮中，那是他們的福氣，有何不可。”一人影快步走來，下跪、行禮，有些諂媚的開口，“臣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淩若塵停下腳步看向來人，墨王爺淩墨英。

“墨英！”淩青英低斥一聲後對著淩若塵彎下腰，“陛下，以那少年東雀皇子的身份，您納了他可以，但這娶是萬萬不可的。”

淩墨英一楞後，看向神色莫名的淩若塵，眼睛一轉開口，“有何不可，因為皇姐限制東雀鹽晶一事，兩國邊城戰火不斷，民不聊生，陛下繼位，迎娶東雀皇子，促進兩國邦交，大大的喜事。”

“北月的鳳後、皇夫怎可是他國之人，何況他還在那留情居帶過半年。”淩青英緊鎖著眉頭，滿眼的不讚同。

“墨王姑您請起。”雖然明知這是淩墨英的有意討好，但淩若塵依然聽得歡心，上前一步扶起淩墨英，“青王姑，朕意已決。等二皇姐的事情告一段落，母皇的身體也穩定下來後，朕會下旨昭告天下。”

淩青英還要說些什麽，三人卻已經走到殿外。

大殿的門大開著，來往的宮女見到三人紛紛下跪行禮，淩若塵腳步不變的走進大殿。

淩青英見到殿中的人，收了話頭。

大殿內，淩恒宇及一個好似隨侍的人跪在床邊，藍諾與淩若汐都不在。

淩若塵的目光在那隨侍的身上停駐了片刻後看向淩恒宇。

“她們去休息了。”淩恒宇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一身明光的淩若塵讓淩恒宇劍眉微挑，勾著唇解釋藍諾兩人為何不在。

“嗯，她們守了一夜了。母皇醒了麽？”淩若塵上前一步，擋在那隨侍的後邊，看了眼雙眸緊閉的淩落英後垂下頭看著一直跪在床邊的人。

淩恒宇微微彎腰對著淩若塵身後的淩落英、淩墨英見了禮，才轉回視線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看著他帶來的人，“醒了一會兒，說了會話便撐不住又昏了過去。”

淩若塵了然，“青王姑、墨王姑，母皇還未在昏睡。”

言外之意便是送客了。

淩青英看了眼從始自終跪著的人，看不見模樣，但卻明顯不是什麽隨侍，瞇了瞇眼，淩青英在心中思索。

淩墨英進宮最主要目的便是祈求她曾得罪過的侄女，如今的女皇淩若塵的原諒，在她得知淩若塵最終繼位女皇時，第一時間便讓人將居住在府中半死不活的淩若瀅扔出了墨王爺府，更是放出話來，淩若瀅與墨王爺府再無任何瓜葛。

她向來沒什麽野心，閑散王爺，如此最好，淩墨英聽到淩若塵的話連忙跪下對著昏迷不醒的淩落英磕了幾個頭後又對著淩若塵磕了幾個頭，“是，陛下，那臣改日再來看皇姐。陛下也請多多休息，保重鳳體。”

淩墨英的話換回淩青英的思緒，淩青英看了眼淩若塵，壓下心中的疑惑，不在深究，“陛下，臣告退。”

兩人離開，淩若塵與淩恒宇對視一眼，看著依然筆直的跪著不語的人，心中都有些無奈。

“抱歉，皇兄、我……”

“陛下！”淩墨英去而覆返，心大的沒有看出殿內氣氛的怪異，走到淩若塵身邊彎腰拱手道：“陛下，臣有一小侍深得臣心，卻在回夫家之日被那留情居的人拐了去。等臣、臣找到時，那孩子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陛下可要為臣做主啊，她留情居越來越目無王法了。”

淩若塵定定的看著淩墨英，這事她被紅巖當作笑談的說於她聽過，淩墨英為此向留情居要了十幾個漂亮的小倌，如今舊事重提，看來這是給她個理由想幫她鏟除留情居。

淩若塵斂了雙眸，宮中長大還能活下來的人果然全無簡單，“那花很漂亮不是。”

淩墨英一楞後反應過來，低頭應是。

淩若塵笑容柔和的扶起淩墨英，“留情居的確該好好管上一管了，那墨王姑就替朕跑上一趟吧。”

“是，陛下。多謝陛下替臣做主，臣告退。”

淩墨英拿著淩若塵的令牌，回去便招來與她玩樂了半輩子的狐朋狗友們商量了幾天，各自犧牲了幾個小侍甚至是側夫，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讓留情居以強搶良民被人厭棄，最終被淩若塵下旨查封。

當然，強搶良民這事留情居一直都有幹過，只是搶的都是毫無勢力，甚至是因為什麽原因遠道而來的其他城的百姓。

皇室為靠山，百官又大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留情居越來越猖獗，淩若塵繼位，張倩心生不安，讓底下人收斂，卻不知早已養成的肆無忌憚豈是那麽容易抑制。

淩墨英等人本就也是仗勢欺人的主，自然懂得這些人的心理，用她們美貌的小侍輕易的便設計了留情居的人將人奪了過去。

強搶王爺及各大臣家女兒府中的人，留情居自然討不得好處。

這時的淩若塵不知，一個月後，在她的繼位大典之前，她想徹底鏟除的留情居便被北月有名的紈絝王爺送到了她的手上。

這時她只是看著跪著的人，等著他開口。

“天辰是個不錯的孩子，留情居雖然手段殘忍，但調教過程中不會讓人真正碰他，陛下放心。”跪著的人開口，聲音平靜的聽不出任何的波瀾。

“……嗯，我知道。”

跪著的人起身，身體一晃向前倒去，被一旁的淩恒宇扶住，罵道：“不吃、不睡了好幾天，我看你就是找死，淩恒止！”

原來來的人竟是應該在禾雨城的淩恒止。

淩恒止有些疲憊的笑笑，借著淩恒宇的攙扶站起身體，看著同樣伸出手準備扶他的淩若塵，笑容真實了幾分，“只是他能控制人心，這是皇兄始料未及的，陛下你要想好。”

“嗯。”淩若塵收回手，微垂下眼讓人看不出表情輕聲回道。

“還有，恭喜陛下繼位。”淩恒止微微彎下腰拱手。

淩若塵沈默的看著，半響才讓人聽不出情緒的開口問道：“止皇兄恨我？”

“為何恨，要恨也是恨我自己吧。”淩恒止搖搖頭，目光有些空茫虛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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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恨與理智（一更）

“藥是我幫小塵兒尋的。母父……皇兄相信若真到最後，小塵兒會阻止的，不是麽。”淩恒止聲音很輕卻沒有半分猶豫。

淩若塵張了張嘴沒有反駁，她的確下過命令，甚至她曾經想過將藍諾同蘇瑾瑢一起送到祈願寺，只是沒有理由，當時她也並不在天月。

“止皇兄為何幫我。”淩若塵一直不明白，從再次見到淩恒止後便開始想，只是無論如何也不懂，為何淩恒止會選擇幫她，幫她這個異父妹妹。

“為何啊？大概是小塵兒的目光吧，有恨卻依然澄澈，尤其是小天辰在時，小塵兒的恨都帶上了些柔和。”淩恒止唇角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來禾雨城，小塵兒應該就已經猜測出母皇的心了吧。”

“嗯，我若真是她心中所屬，母皇不會讓我去在她看來毫無發展空間的禾雨城的。”淩若塵看著淩恒止，有了些明悟。

果然聽到淩恒止同她猜想一般的開口，“可那時的小塵兒見到皇兄時還是沒有半分猶豫的救了皇兄。已經明了卻不會遷怒，那麽的幹凈。”

淩若塵張了張嘴，看著微笑卻又帶著些傷感的淩恒止，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最恨時，她也曾經想過毀天滅地，只是一世的打磨、一世的沈澱讓她的理智漸漸回籠。

回到星月，又遇到天辰，那般的溫暖……

“止皇兄牽著我伴著我時的感覺還在。”

淩恒止沈默的看著淩若塵，半響收斂了笑容，人又變得有些虛幻了般，“一包藥，我毒死了他殿內所有的人，利用了他的朋友，一個真心待我的人。”

“止皇兄……”

“淩恒止，想什麽呢，你當你是什麽仁慈的人麽，成天掛著一張假笑，一肚子壞水。”淩恒宇看著有些異樣的淩恒止，眼中有些波瀾，強壓下去後冷嗤道。

淩恒止看著兩人，又將目光放在昏迷不醒的淩落英身上，“陛下，皇兄想留在宮中一段時間。”

“好。”

“封絕想要報答你，現在在宮外等候。”

見淩若塵有些困惑，淩恒止道：“就是你救的那狗仔。”

淩若塵一楞，想了想，一個小小的很是頑強的身影在腦海中出現，“好，我稍後讓人去看看。”

淩恒止微微躬身後坐在淩落英床邊。

淩若塵與淩恒宇對視一眼，搖搖頭離開。

走到偏殿，淩恒宇停了腳步，看著偏殿方向，“那孩子怎麽樣了。”

淩若塵搖搖頭，率先向殿外走去，明顯並未想要讓淩恒宇去見上一見。

淩恒宇也沒有什麽客氣的想要見見的意思，擾人休息不說，兩人多說也就是見過，那少年是否還能記得他都不好說。

見淩若塵神態上沒有太多的勉強便也放下了些心，快步上前拱手作揖的笑道：“還未恭喜皇妹呢，皇兄給皇妹見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

淩若塵直接繞開淩恒宇。

弄的淩恒宇行禮的動作一頓，無奈的撇撇嘴，追上淩若塵，“陛下不用擔心，皇兄會幫你的，還有你那一肚子壞水的止皇兄，他早就猜到你會要那孩子，已經提前部署了些。估計最難的就是母父那裏了，陛下有叫人去接了麽。”

淩若塵看向淩恒宇，半響搖搖頭，她又找了個理由讓人將蘇瑾瑢送了回去。

“你這是要先斬後奏啊，哈哈，不過也好，那孩子要真是因為母父受了委屈，你也難辦，要不要皇兄跑一趟祈願寺。”

淩若塵翻了翻白眼，“留下來背天辰上轎。”

淩恒宇眼前一亮，又有些不敢置信，“你不要他。”

指的自然是淩恒止。

淩若塵又是毫無影響的翻了翻白眼，再次繞過淩恒宇離開。

淩恒宇見此傻傻的笑了，他一直很喜歡這個妹妹，只是不論他如何努力，也總是比不上淩恒止。

沒想到在這時，他這個妹妹選了他。

淩恒宇一時有些想要回到昭容殿炫耀一番，想了想還是收斂此時有些飛揚的心情，“陛下，淩若衣那裏，你要如何處理。”

淩若塵側頭看向淩恒宇。

淩恒宇笑了笑，“她要那麽容易死了，哪還會鬧出這麽大的事。”突然想到了什麽，淩恒宇笑容變大，甚至極為的幸災樂禍，“那些大臣如今為了收拾她扔下的爛攤子，安撫百姓，一個個的可是都要愁白了頭。”

“正好趁機清理蛀蟲。”淩若塵不以為意的道：“獵物就快落網，皇兄要不要去看看。”

眼睛一亮，淩恒宇一搖紙扇，興致勃勃的點頭，“樂意之至。”

234.淩若衣落網（一）（二更）

“木槿公子，如何？”

太女府中，滄瀾有些擔心的看著艱難的站起來的木槿。

木槿身子一晃，強撐著勉強站穩，輕喘了幾聲後搖頭，“沒、沒事，以免夜長夢多，讓她離開，就今天吧，奴、奴能撐住的。”

“好，這次多謝木槿公子願意幫忙。”

木槿搖搖頭，慢慢的在一小童的攙扶下走進馬車，“沒有奴，殿、陛下也可以抓到人的，多說就是要慢些。反倒是奴因此可以假死脫身，甚至還能擺脫毒害太上皇的罪名，陛下的恩德，奴沒齒難忘。”

滄瀾目光柔和下來，人也變得更真誠了些，坐在馬車上，一揮馬鞭，駕著配有太女府標識的馬車出了太女府。

影零依然一身黑袍包裹著全身，亦步亦趨的跟在馬車不遠處，只是好似無人能發現一般。

馬車向著鳴冤路的方向趕去，路過之處便能聽到隱隱的議論聲。

果然淩若塵指使木槿毒害淩落英的消息同淩若衣囚禁折磨淩落英，更是在百官眼前命人將身懷有孕的淩落英推下九九階梯。

無論哪個版本都被描寫的繪聲繪色，好似親眼所見一般。

也無論哪個版本對兩個當事人來說都是極盡的惡毒。

當然，這兩個版本一個是在淩若塵默許、不作為下，由百官甚至是宮中侍的衛傳來的，一另個自然是消失的淩若衣派人悄然散布的。

木槿摸了摸袖中的匕首，愈發的堅定起來。

“讓一下，請讓一下。”

“誰……啊，太女府的馬車。”

“哪還是太女，現在是女皇陛下了，快讓讓、讓讓……”

“陛下明明那麽好的人怎麽會……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吧。”

……

等著人群讓開一條路，滄瀾才駕著馬車來到鳴冤路口。

“到了，木槿公子。”滄瀾跳下車，挑來車簾輕聲道。

木槿深吸口氣，緩緩的從掀開的車簾處下去。

眼前有些發黑，伸手扶著車沿才不至於摔倒，木槿緩了緩神，眼前是一具滿是傷痕的屍體。

屍體被懸掛在鳴冤路上新架起的一座高架之上，染血的傷口已經幹涸發黑，從披頭散發下隱隱可見的面容上辨別，正是北月二皇女淩若衣。

“木槿公子。”滄瀾雙手舉著一條軟鞭，微微低頭。

木槿眼眶泛紅，接過軟鞭，揮下，一鞭子抽向懸掛著的屍體。

鞭屍！

這是多大的憎恨才會如此，圍觀的百姓驚的後退一步，不解甚至是帶著些不明意味的看著還在一鞭子一鞭子抽打著的木槿。

“為什麽？”木槿開口，伴隨著一陣陣的咳嗽聲，只是人雖搖搖欲墜，揮鞭的動作卻依然未停。

“百、百善孝為先，你為何、咳、為何要害陛下，為何？”

“若非殿、殿下幫奴，給、給咳咳，給了奴那藥，陛下豈非被你、被你這女兒給……”

“陛下還有些身孕，國、國師大人說、說了，小小雙子星，無欲、無爭，他、他們無害的啊。”

木槿通紅的眼中不知何時已布滿了淚水，哽咽著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好奇、震驚木槿為何鞭屍而安靜下來百姓聽得一清二楚。

“陛下，奴對不起您、對咳咳，對不起您的厚愛，對您用了、用了藥，奴、奴只能……”說著木槿掏出袖中的匕首，眼角含淚的望著天月宮，擡起的手落下，狠狠的向著自己刺入，“對、對不起，咳咳，請您原諒奴……”

鮮紅蔓延了木槿整個腹部，木槿向著地面倒去，被身旁的滄瀾一把接住，將人輕放在地上，伸手捂著木槿流血的傷口，“木槿公子、木槿公子，大夫，大夫。”

一老者從人群中走出，看了一眼便有些傷感的搖頭。

滄瀾好似失了力氣一般跌坐在地，“木槿公子，您怎麽這麽傻，若不是您發現了二皇女的不對，像我們遞了消息，太上皇她、她，太上皇不會怪您的。”

“殿、啊不，現在是陛下了，當時她若在、若在就好了……”

木槿閉上了雙眼。

哢嚓。

遠處茶樓中觀看的一道人影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看著落在木槿身上的素手，這人滿眼的憤怒與嫉妒，最終化為哀怨緊緊的盯著身旁的人。

“動手。”身旁的人卻看也不看他一眼，註視著下邊不引人註意的幾處地方，輕聲開口。

一陣風吹過，下方人流有些騷動起來，更是能聽見什麽人的大喝聲。

“什麽人！別跑，站住……來人，抓住她們……”

兩撥人突然戰在一起，圍觀的百姓嚇得四散逃開，卻因人數眾多，被堵住了大半。

“你們是……水一，水月，她們是二皇女的餘孽！來人，上報將軍，圍住她們。”

淩若衣穿著長袍戴著鬥笠、面紗，目光陰冷的看著將她們包圍的天月守兵，在她身旁的是面無表情的水一，身後是效忠她，也可以說是有把柄在她手中的數十個官員、官兵。

“要抓我們可以，只是小女有一事不明，堂堂三皇女，北月的太女殿下如何會去信一個小小宮侍的話，而且還是在她不在天月的時候，如今更是在她母皇垂危之時，讓這小小宮侍住進了太女府，呵呵，這是何意。”淩若衣後退一步，壓低了嗓子似是不解，更是嘲諷的道。

還未逃出去的百姓再次嘩然，可不是，為何？

太女那時可是在星隕城剿匪，為何回信這天月宮中的一個被她母皇看上的宮侍。

“二殿下，世有輪回，報應不爽。人在做，天在看，您該收手了。”蒼老慈悲的聲音從天月宮中傳來，打開的宮門裏，一個身穿素袍的白發看著悲天憫人的道。

“國、國師大人。”圍剿的官兵紛紛面朝著老者下跪。

身後還在準備逃離或是躲起來偷看的百姓同樣紛紛跪下行禮。

一年多的時間，淩若塵早已利用第一世的先知讓無爭預測了幾場天災。

無爭也因此早已成為北月百姓心中的神明，救世的活菩薩，就連曾經懷疑、不敢全然信任無爭的淩落英之前都不得不重視無爭的所有言論，可想而知，這時無爭的話在這群天月百姓心中有何等的意義。

“啊，竟然是二皇女，那、那、那個是誰啊？”

“肯定不是二皇女了，國師大人怎會算錯，之前不就假死過一次麽，這簡直、簡直……”

很多人都不知要說什麽好了，短短月餘，皇家的孰是孰非就變了數次。

皇家的威望在這北月百姓的心中早已大打折扣，若非有淩若塵之前的名聲幫襯，皇室或許早已罵聲一片。

但即使如此，淩若塵的聲望也因淩若衣的暗中詆毀和皇室昭告天下的聖旨多次變動而大幅度的下滑。

如今，整個北月最有威望的就當屬國師無爭了。

現在的無爭，他的一句話對百姓來說，或許比那明晃晃的聖旨還要來的讓她們信服。

“你！”淩若衣臉色聚變，還好還有一層面紗遮擋，讓人看不出神情。

“感謝上天慈悲，允老道插手一次世俗之事，救得三條無辜的性命。”無爭雙手合十於胸前虔誠的感謝。

這意思便是說淩若塵信得木槿，有他無爭的插手。

淩若衣聽得懂，百姓中自然也有人聽得明白，被木槿洗白了一次的淩若塵再次被更令人信服的無爭洗白。

淩若衣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二殿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請您不要在造殺念。”無爭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木槿目露悲哀。

“立地成佛，連今生都無法掌控，成佛也是個無能的弱者。”淩若衣一手扯下鬥笠，面紗，露出一張面若金紙的疲憊臉孔，“水一，殺。”

235.淩若衣落網（二）（一更）

水一迅速沖進人群，如殺人利器一般收割著生命，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對揮向她的利劍恍若未見，不到片刻便滿身是血，只是攻擊的速度絲毫不變。

“她這是中蠱了吧。”茶樓中摔碎了茶杯的男子看著水一開口，正是被淩若塵叫來看戲的淩恒宇。

而淩恒宇對面的女子不用多說，自然便是如今的女皇淩若塵了。

淩若塵並未回答淩恒宇這明顯自語的問題。

淩恒宇也果然沒有等淩若塵回話的意思，看著死傷越來越多的下邊有些感慨，“真是絕情啊，不過陛下您不加派人手麽，您的人死傷的有些多了。”

“那群老家夥的人，管她們做甚。”淡淡的聲音中帶著不屑與厭煩。

“她們的？為了那蠱？”淩恒宇一聽便已猜透了原因，搖搖頭眼中也有暗光閃過，一群自私自利、倚老賣老的家夥，“她們不會將這蠱蟲之事透漏出去吧。”

“於她們無利，還會造成百姓、朝臣的恐慌，這她們若都不能瞞著，那真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真希望她們不至於蠢的無藥可救……咦，淩若衣這是要幹什麽，木槿！她知道她是假死？”淩恒宇事不關己的開口，突然見到淩若衣在周圍人的保護下向著木槿的方向殺去，一時有些不解。

“木槿詐死過一次，讓我知道東落軒與南喬木及那幾個主要朝臣中了蠱，淩若衣睚眥必報又疑心極重，自然不會放過她無法確定死活的木槿了。”淩若塵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淡淡的道，看了眼淩若衣後將目光瞥向下方一道小小的人影身上。

淩恒宇順著淩若塵的目光望去，是那個在宮門口遇到的狗仔一行人。

“那小鬼挺機靈的，人也夠狠。”淩恒宇見人借著身形矮小，靈活的穿梭在兩方交戰中，趁人不備之時暗下殺手，很是讚賞擊掌稱道。

兩人一邊品茶，一邊眺望鳴冤路上的血腥戰況，倒是一派的悠然。

“陛下，瀾與那水一對上了。”淩恒宇滿意的看著離開木槿身旁的滄瀾，挑眉笑道。

淩若塵意味深長的看了淩恒宇一眼，粉唇輕啟，“動手。”

又是一陣微風拂過。

下方占了優勢的淩若衣一行人中有人反手解決了身旁的同伴。

“你！你！為、為什麽？”血紅的刀子從身體中抽出，被殺的人滿臉的不可置信，死不瞑目。

“識時務者為俊傑。”殺掉之前同伴的人遙遙望了眼遠處後兇狠的拼殺起來。

局勢瞬間逆轉，遠處四軍將軍帶領的軍隊趕到，包圍了整個鳴冤路，西阡陌笑瞇瞇的走過滿地的斷臂殘肢，看了眼臉色其差歐陽雪，笑容愈發的燦爛，“二殿下，您已經窮途末路，請您束手就擒。”

淩若衣面無表情的站在中央，看著那些剛剛還聽從她吩咐的人如今提著武器互相砍殺，“她真是好手段，只是……”

輕輕的掃過圍剿她的人的屍體，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西阡陌的笑容好似有了一瞬間的裂痕後恢覆如初，“的確傷亡慘重，歐陽指揮使，為何攔著我們。”

歐陽雪同樣指揮殘存的同僚包圍住淩若衣等人，這時聽到西阡陌的質問，緊了緊手中握著的長劍，似是無奈又悲傷的道：“我們戰到一半，竟又突然冒來數百人，將軍不是承諾攔住所有支援嗎。”

“是啊，我們……”

兩人你來我往的互相推拒著責任，聽得淩若衣臉色越來陰森。

嘴唇微動，圍在淩若衣身旁已經遍體鱗傷的水一及數十人向著鳴冤路頭，也就是國師無爭所在的位置殺去，不擋不避，不躲不閃。

無爭依然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看著直刺而來的染血刀劍，輕聲嘆息，“實乃罪孽啊，二殿下。天佑北月，派明主繼位，二殿下，天道不可逆……”

飄渺慈悲的聲音在鳴冤路上空回蕩。

挾持無爭的水一動作一僵，愕然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又低下頭看著插在她心口的劍，蒼白的唇被鮮血染紅，木然的臉上有了些色彩，悲涼又哀傷，“炎、炎月，炎一，你、你沒死，呵呵，真好……墨、墨兒，好好待他。”

有了顏色的瞳孔失去焦距，水一閉上雙眼向後倒去。

炎一帶頭，炎月在後圍在無爭身邊。

炎一看向已死的水一，眼中同樣浮現出悲涼，還有一絲慶幸，“三十三刀，二殿下，水一她的忠心換來的竟是這三十三刀。”

炎一身後的炎月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的光芒卻愈發的堅定。

淩若衣平靜的看著漫天血紅中水一倒下的身影，眼前浮現出給水一下蠱的那一刻，水一的眼中如同這時一般，滿眼的悲涼。

“殿、殿下。”

“水一，你同本宮一起長大，你該知道，本宮的不甘心！本宮要那位置，要讓所有輕視、得罪過本宮的人都付出代價！那替身，哼，她淩若塵想用那替身引本宮上鉤，本宮就將計就計。水一，本宮需要你行動自如，所以，只能對不起你了。”

喪失行動力的水一失去了痛感，滿身是血的站在淩若衣身後，變成了只會聽從命令的人偶。

“哼，成大事者，犧牲是必然。何況暗衛為主子去死，理所當然。炎月、炎一，你們背叛主子才最是讓人不恥。”淩若衣收回看向水一的目光，無波無瀾的道，人卻早已趁機移到木槿身邊，擡手便要將人挾持。

黑影閃過，還未觸碰到木槿身體的手瞬間鮮血淋淋。

一聲慘叫，淩若衣咬牙按住被挑斷了筋脈的右手，戒備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黑影，“你、你是誰？”

黑影依舊站著不動，對淩若衣的問話無動於衷，對不斷往後退的淩若衣也是無動於衷。

“零，抓住她。”清冷的聲音響起，被軍隊包圍著的鳴冤路周圍自覺分開一條通路。

一女一男從中走過，女子聲音淡淡，表情淡淡。

黑影亦是影零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手中已經提著昏迷不醒的淩若衣。

“四位將軍，將其餘人等壓入天牢，嚴加看守，影魅，二皇女交給你。”

“是，陛下。”

淩若衣及還勉強幸存的數十人被戴上了木枷分別被壓入的暗影司和天牢。

“零，將木槿公子送入宮中，擇日好生安葬。”

零走到木槿身旁將人抱起，消失在鳴冤路上。

淩若塵看向傷亡的人，大都都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她的人有一點，剩下的都是來不及逃出去的圍觀百姓。

雖然她暗中讓人保護，淩若衣也未特意針對，但總歸還是有人受傷，淩若塵招來相關官員做好安撫才看向國師無爭。

微微彎下腰以示恭敬，淩若塵滿含歉意與愧疚，“二皇姐一事，讓國師費心了，朕代表北月感謝國師相助。”

無爭搖搖頭，微微伏下些身子，“陛下聖德仁心，是北月之福。”

說完走到受傷的百姓中央，半蹲下身體，撫慰百姓的痛苦。

淩若塵勾起唇角，“封絕。”

封絕聽到淩若塵的聲音，從角落處跑出。

九歲的孩子剛到淩若塵胸口，機靈又懂得不引人註意，淩若塵揉了揉封絕的頭，是個好苗子。

對著淩恒宇微微點頭，淩若塵帶著人回宮。

“有人？徐榮川來了。”淩若塵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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