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面對姜錦綿難得一見的脆弱，姜喬喬猶豫片刻，繼續問道。

“喬喬姐姐，你是答應幫我了嗎？”姜錦綿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雙手握住姜喬喬的手，情緒激動。

她這樣倒和葉佳倩有幾分相似。

但姜喬喬冷冷地說：“這取決於到底是什麽事，如果你說的含糊，我也不會幫你的。”

姜錦綿一聽，眼淚又滑下來一滴。

“你說不說呀，哭永遠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不怪姜喬喬語氣不好，她在姜家這幾年，睡的是沙發，晚上學習還得自備蠟燭，他們一家也沒少欺負她，現在不順了，不開心了，來找她哭，是不是臉太大了點？

何況剛剛葉佳倩又在家大鬧一頓，還要搶她的錢。

不過，如果姜錦綿真的重新來過，改掉那些壞脾氣，她不是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姜錦綿趕緊摸掉眼淚，抽噎了幾聲，才振作道：“喬喬姐，這幾年媽和哥都做了小生意，但是都不如願，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都說我是小神童，讓其他人入教……”

姜喬喬靜靜地聽著，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心裏大為震驚。

封建迷信竟在我身邊！

要說他們都是受過教育的人，怎麽就相信這種事呢？

“一開始，是很掙錢的，我想這一定是因為我吧，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從小就這樣，對我好的人他們就走好運，如果有人對我不好，那他們就倒大黴。”一個七歲多的小女孩，明明說的是自己的悲慘遭遇，卻讓人喜歡不起來，“所以一開始信媽的很多，媽和哥也賺了不少錢，後來，哥說要把錢投資到新興產業去，他說幾十年後，那是最賺錢的東西，而我們就是它的開創者，是富一代，媽聽了，但是事情不如人願，研究不是憑運氣，那是靠真本事，那些錢全部打了水漂，弄出來的東西沒人要，回不了本，他們就得從我這裏拿錢。”

姜喬喬輕輕蹙起眉，果然，他們的相信，還是跟錢有關系。

姜錦綿一夥人自己是不相信什麽所謂的神童，但是他們是在創造迷信，更是在道德和法律的底線反覆橫跳。

“我覺得從那個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我不再是他們的寶貝，而是他們的賺錢機器。我的能力消失了，我好像變成了普通人，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童，他們都逼我，他們不愛我了。好像我有什麽超能力似的。”

姜錦綿心想，她只是想跟上輩子那樣，幸運又幸福地過完一輩子，怎麽就這麽難？

而姜喬喬呢，看著她紅腫的眼睛，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姜錦綿，你別總想著不勞而獲，總有一天你會承擔你這樣做的後果。”

“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已經嘗到後果了，所以我才找你的……”姜錦綿不懂，她的聲音有點急迫，姜喬喬是不打算幫她，“我們好歹是親姐妹。”

“不，你沒覺得你哪裏錯了，只是因為你沒有你過去的一帆風順，所以你慌不擇路了，而你看到我越過越好，好像跟原來那個我不一樣了，所以找我的，不是嗎？”姜喬喬將她的謊言揭穿，毫不留情。

“喬喬姐，我、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想改變，像你一樣，我也想從這個家脫離出去！”姜錦綿解釋道：“媽媽，哥哥，都不要再管我了，我想做一只自由的小鳥！”

姜喬喬嘆了一口氣。

“姜錦綿，我實話實說，你真的能堅持下來嗎？想要越變越好，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你知道我在不識字的時候每天熬夜看書練字到什麽時候嗎？你知道我為了省路費放棄了所以我這個年齡段孩子所需要的一切玩具，你看看你那些堆積成山的娃娃，你能做到嗎？”

“你想要的自由，無非就是不受家庭的桎梏，更深層的努力，你有決心達到嗎？”姜喬喬一頓輸出，“而且，葉阿姨和姜浩川做的事情，是違法的，我覺得你該去想想怎麽處理這件事，然後再來找我。”

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應該有能力去思考這件事了。

最後，姜喬喬撫上姜錦綿的肩膀，給了大一個鼓勵的微笑，“當然，姜錦綿，你完全是有能力可以重獲新生的。”

她留下這句話，便轉頭走了，帶著這包現金，她得去找個賓館住一晚上，明天再去那個售樓部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而姜錦綿呢，看著姜喬喬的背景，心中五味雜陳，又仿佛有什麽火焰燃燒了起來，她握緊了拳頭，在黑夜裏駐足。

～

休息了一天，姜家人並沒有找來，姜喬喬也覺得無所謂，她現在一身輕松，先把現金存回了存折是，立馬就去找長青高中旁那個售樓部算賬。

她離那個售樓部還隔著半條街呢，就聽到那邊又敲鑼又打鼓，橫幅掛的極其顯眼，什麽熱烈慶祝長春高中自考第一入住狀元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高考拿了省狀元呢。

姜喬喬擠過擁擠的人群，便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說：“大家都知道咱們這市重點中學有多難進吧？他們的自考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難，更別提去年文理科狀元都是出自長青高中啊！誰不想讓家裏出高材生呢？就我們這個樓盤，離長青高中就五分鐘步程，周圍都是小吃，我跟你們說，這次招生的自考第一的姜喬喬，就是買了我們的房子，咱們別的不說，我們這樓盤，就是旺學！”

小梅說話間手舞足蹈，快把樓盤吹上天了。

“雖然現在大家都說等著分房子，但是現在國家開始推行商品房，總有一天，都是商品房的天下，我們這又出高材生，地段又好，價格又實惠，現在不買，更待何時？”

這說的，讓幾個手裏有點錢的都開始躍躍欲試了。

“你別胡說！”

姜喬喬趕緊站出來，阻止了小梅繼續吹噓。

小梅一看姜喬喬，臉色微變，趕緊道：“我是銷售部的小梅，大家買房子就進我們售樓部看看吧，有中意的我帶你們去看看地盤，保您滿意！”

“你誰呀，小孩在這搗什麽亂呢？”圍觀群眾嫌棄地看了看姜喬喬。

“就是，小孩在這瞎轉悠啥，又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學習去！”有人附和道。

“我不能來？就憑我在這‘買了房’，我可是比你們更有資格來！”姜喬喬頭一昂，“我是姜喬喬本人！”

“小梅姐姐，要不帶幾個有興趣的叔叔阿姨去參觀下我的房子唄？說不定他們喜歡，我都還能賣給他們呢！狀元樓，旺學，誰家不喜歡？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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