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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廟會風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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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吧!”蘇晏道。

雲安曜抓抓腦袋,在蘇晏跟前,他覺得自己就像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畢竟蘇晏閱歷比他豐富,氣場更是比他強大,他覺得自己說什麽做什麽都很幼稚。

雲初微原本已經很困了,可是為了招待雲安曜,她不得不陪坐。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天色不早了。”

雲安曜拿出耐性來,“微妹妹,大年初二,你要回門的,對吧?”

“嗯。”懶懶的聲音,雲初微靠在椅背上,那架勢,似乎隨時都能睡過去。

“娘讓我跟你說一聲,那天我們會去逛廟會,你們若有什麽要帶的,就提前準備好。”

“你大老遠跑來,就只是為了說這個?”雲初微神情有了幾分不耐。

“還有一件事。”雲安曜看她一眼,“我要議親了。”

議親?

雲初微眼眸一動,來了幾分興致,“所以,人選定了?”

“還沒。”雲安曜道:“打算讓微妹妹幫忙挑選一個。”

雲初微撇唇,“你就不怕我坑你?”

雲安曜解釋:“一直想跟微妹妹道歉來著,可是我總是找不到機會,這次,我把自己的終身幸福交到你手上,不管最後是個什麽結果,我都不會怨你半句。”

這麽做,可謂是相當大膽了,萬一她為了報覆,特地挑個相貌醜陋品行粗鄙還滿身頑疾的,他這輩子可就毀了。

“你確定要我幫你挑?”雲初微想再確認一遍。

“我確定。”雲安曜看著她,眼神很堅定。

“好啊。”雲初微看似漫不經心地應下了。

雲安曜心神一動,“微妹妹。”

“你是來給我道歉的吧?”

“是。”雲安曜站起來,走到她跟前,“以前是我不對,不該用那種態度對你,如今既已真相大白,你才是我親妹妹,那麽往後我肯定會好好待你的。”

見雲初微不為所動,雲安曜急了,看向蘇晏,“國公爺,你快幫我說句話吧!”

蘇晏笑了笑,“既然是道歉,怎麽能沒有道歉茶呢?”

雲安曜恍然大悟,忙倒了杯茶雙手捧給雲初微,“微妹妹,你就原諒我吧,總得給我個機會證明我已經改過自新了呀!”

雲初微接過茶,喝了一口。

這就代表接受他的道歉了。

雲安曜大喜,滿心雀躍,“太好了。”

“別高興得太早。”雲初微冷幽幽來了一句,“你自己說的,給你個機會而已,若是以後再像之前那樣拿我從小在鄉下長大這件事說事兒,或者做出什麽傷害我的事,可就再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肯定不會傷害你。”雲安曜拍著胸脯,“好歹我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能說話不算數麽?”

“那就這樣吧!”雲初微打了個哈欠,“我是真累了,至於你議親的事,等過了年,我會抽空幫你看看有沒有合適人選的。”

“那就謝謝微妹妹了。”

兄妹倆之間的隔閡終於打通,雲安曜總算寬了心。

“微妹妹,國公爺,我走了,咱們大年初二見。”

“慢走不送。”雲初微再次打了個哈欠,拽著蘇晏回了房。

——

黃府,芝蘭院。

知道大年初二將會和自己的意中人一起去廟會,黃妙瑜這幾天都在乖乖喝藥,沒出去受風,調理得還算不錯,氣色比那幾天看起來好多了。

翠芙進來,神秘兮兮地笑道:“姑娘,奴婢剛才出去,給您買了一樣東西。”

“是什麽?”黃妙瑜放下藥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你猜猜?”

黃妙瑜失笑,“真是個調皮的小丫頭。”

一點提示也沒有,她怎麽可能猜得到?

“是這個啦!”翠芙嘿嘿兩聲,終於肯攤開手心。

黃妙瑜定睛一看,竟是一塊成色上等的玉墜,玉質通透,觸感輕盈。

“姑娘喜歡嗎?”翠芙問。

黃妙瑜皺皺眉,“我怎麽感覺,這東西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這是奴婢從一個婆子手裏買來的。”翠芙道:“原本她要拿去當鋪典當,剛好奴婢撞見了,想著姑娘一定會喜歡,就給買了下來。”

“是嗎?”黃妙瑜低喃一聲,只是覺得這個玉墜很眼熟,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

事實上,黃妙瑜還真見過這個玉墜。

去年夏天,詩社搞活動,她和雲靜姝都去了。

夏衫輕薄,雲靜姝的這塊玉墜自然而然就露在外面,只要挨近她都能看到。

只不過時隔太久,關於那一段,黃妙瑜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所以想不起來。

“姑娘,奴婢給您戴起來吧!”翠芙拿著玉墜,走到黃妙瑜身後,替她戴在脖子上。

黃妙瑜手指輕輕撫在玉墜上,罷了,既然想不到究竟在哪見過,那就由著它去吧,這東西她其實挺對眼緣的,又對著鏡子照了照,似乎還挺搭。

——

大年初二,雲初微帶著蘇晏回門。

範氏吩咐廚房做了幾道雲初微愛吃的菜。

從大年三十到現在,每天的菜色都相當豐盛,雲初微已經膩著了,所以上席的時候並沒吃下多少。

範氏見狀,問:“微姐兒,你不舒服嗎?”

“我來前吃過點心,如今不怎麽餓。”雲初微搖搖頭。

“不餓也要吃。”雲安曜給她夾了一筷子菜,“一會兒咱們得去廟會,下了馬車還要走上好久,很耗體力的,你這小身板兒若是吃得少了,恐怕還沒等到廟會,你就得喊餓了。”

雲沖也讚同,“半年前我走的時候,微丫頭就是這個樣子,半年後我回來,竟然還沒長上幾兩肉,是該多吃些補補了。”

雲初微猛翻白眼,她在國公府就天天補了,非得見長肉才算補?吃不胖是她的錯?

這些話她沒敢說,只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吃了幾口意思意思就放下了。

飯後,範氏單獨將她喚到一旁。

“太太有事嗎?”

“微姐兒,是這樣的。”範氏斟酌了一下,“我想問問你,雲靜姝在蘇家的情況如何?”

竟然是為了那個人?

雲初微眼神有些冷,“太太若真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又何必來問我,我又不是天天看著她,怎麽可能知道她如何了?”

“微姐兒。”範氏早就料到雲初微會生氣,滿心無奈,“你聽我說,老太太來的那天,告訴我雲靜姝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而知道她身份的人,如今已經找來了,過不了多久就能查到咱們府上來,老太太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雲靜姝都不能死,不能出現任何意外,否則一旦讓那些人曉得,咱們家就真的惹上麻煩了。”

雲初微問:“那麽,雲靜姝到底是誰?”

“我不清楚。”範氏很苦悶,“如果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我早些年就不會把她抱進門了。”

說實話,雲初微覺得這件事很諷刺。

原以為只要雲靜姝生下孩子,便不用自己動手,蘇家也能慢慢折磨死她,沒想到那個人的身份突然來了個大反轉,況且還有可能是一股連東陽侯府都惹不起的勢力,到底會是誰呢?

想破頭顱,雲初微也沒能想出什麽頭緒來。

“微姐兒。”範氏被老太太逼到極致了,“這件事,算我求你,我知道你恨她,可是……”

“不必說了。”雲初微直接道:“起碼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以前,我不會讓她面臨險境,更不會讓她死。”

範氏一臉感激,“謝謝。”

“咱們母女一場,說這些豈不是見外了?”其實她對雲靜姝那個身份很好奇,也想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範氏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什麽?”微姐兒竟然承認她們之間的母女關系了?

“我既然原諒了哥哥,就沒道理還繼續跟娘過不去。”雲初微道:“說實在話,我剛進府的時候你那些作為確實讓人心涼,但好在你還不算太過絕情,能及時作出彌補,我也並非心冷似鐵的人,只要你們對我好,我不會一直冷眼以對的。”

範氏激動得兩眼閃著淚花,“微姐兒,你知道娘盼這一天盼了多久嗎?”

說罷,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雲初微沒吭聲,任由她抱著。

相信沒有哪個人不盼望能有真心實意疼愛自己的家人,不想擁有溫暖的親情,上輩子就沒有的東西,這輩子她必須抓牢。

之所以一直不願意管範氏喊聲“娘”,之所以一直要疏離雲安曜,是因為她需要一個適應和接納的過程。

沒有一蹴而就的成功,當然也沒有一夜之間就能消磨殆盡的怨恨。

任何事,都需要循序漸進。

“娘。”雲初微伸出手,也抱著範氏,“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再把我往外推了好不好,我的心也是肉長的,也會疼。”

聽到這一句,範氏直接忍不住哭出聲來,“我的乖女兒,都是娘前些年狼心狗肺害你過得那樣苦,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你永遠是我和你爹的寶貝女兒。”

雲初微閉上眼睛,感受著她上輩子就極度缺乏的母愛,鼻尖突然有些酸澀。

“微微。”不遠處傳來雲安曜的聲音。

見到範氏抱著雲初微,他翹了翹鼻子,走過來,忍不住笑,“都這麽大的姑娘了還要人抱,你羞不羞?”

雲初微瞪他一眼,“要你管!”

範氏也瞪他,“臭小子,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咱們準備去廟會了。”雲安曜道:“你是馬上走,還是再抱會兒?”

雲初微慢慢松開範氏,“九爺呢?”

“他在前院。”

“那走吧!”雲初微抹了把臉。

被哥哥看到這麽狼狽的樣子,雲初微其實有些過意不去。

——

大年初二這一天,回門的不止雲初微,還有剛新婚不久的赫連雙和駙馬爺吳勇。

帝後在臨泉殿召見小兩口。

用完午膳,吳勇就跟著永隆帝去了前殿敘話,駱皇後把赫連雙帶回了寢宮。

“雙兒,去了吳家將近半個月,感覺怎麽樣?”

一坐下來,駱皇後就迫不及待地問。

剛去的那幾天,整天都想回宮,每天在夢中都以為自己身在皇宮,醒來的時候要躺在床上盯著帳頂緩上好久才能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嫁為人婦了。

當然,赫連雙不可能把這些話告訴駱皇後,不管心裏再怎麽苦,她也知道說出來只會給母後增加負擔。

勉強扯出一抹笑,赫連雙裝作很羞赧的樣子,“母後,兒臣一切安好。”

“真的嗎?”駱皇後狐疑地看著她。

自己這個女兒從小就在宮裏錦衣玉食,這次嫁到一貧如洗的吳家,想必是有諸多不適應的。

想到這些,駱皇後心也疼。

若是可以,她寧願永遠把寶貝女兒留在身邊陪她到老。

“剛開始去的時候,的確不適應,但駙馬待兒臣極好,這麽久,也慢慢習慣了。”赫連雙道。

去了吳家十多天,吃了這麽多天美味的早飯,直到今天早上,她才知道那些都是駙馬一大早就起來給她做的。

這還不是聶嬤嬤說的,而是她親自去廚房看到的。

當時見到他認真下廚的樣子,她直接楞住了。

從小生活在皇宮裏不谙世事,她還是頭一回得見男子下廚。

說不出那是什麽感覺,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剛嫁過去的那一夜那樣排斥那個新家了。

見女兒不像是撒謊的樣子,駱皇後逐漸放下心來,拉著她的手,“母後這輩子就你一個女兒,只要你能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赫連雙吸了吸鼻子,“當然,兒臣和駙馬會好好過日子的。”

話是這麽說,可吳家那頭的人都知道,駙馬至今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沒碰到。

赫連雙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放下心中的疙瘩坦然接受,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之前你二哥來了。”駱皇後道:“聽他說,下午好像要去廟會還是什麽地方,我給忘了,雙兒若是想去,就快些過去找他。”

赫連雙搖頭,“母後,兒臣今天哪裏也不想去,就只想待在這裏好好陪您說說話。”

若是換了以前未嫁時,這種熱鬧她說什麽也不會錯過,但如今情況不同了,難得才能回一趟皇宮,她想好好做一天母親懷裏的乖寶寶。

“廟會那麽有趣,雙兒就不想去湊湊熱鬧?”外面突然傳來赫連縉的聲音。

赫連雙轉過頭,就見他負手緩步走進來,唇邊噙著一抹笑意。

“怎麽無精打采的?”走到赫連雙跟前,伸手撥正她有些松垮的發簪。

赫連雙問:“今天的廟會,人多嗎?”

“蘇九爺和他的夫人,東陽侯府那一眾小輩,外加一個黃妙瑜,還算熱鬧。”

赫連雙想了又想,還是搖頭,“我想留在宮裏陪母後。”

本來蘇晏就是她意中人,這種時候去見到他,只會越發讓她覺得自己嫁得心不甘情不願又嫁得多麽不如意,她擔心自己會因此而心理扭曲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舉動來。

赫連縉見她是真不想去,也沒再勸,“那就乖乖待在皇宮裏,等晚上我回來一起吃飯你們再回去。”

“好,二哥慢走。”

赫連雙親自送他出門,目光落在外面的天空上,神情悵然——快樂好像都是別人的,到她這裏,就只剩難受與哽咽。

——

赫連縉本來不想去的,但蘇晏他們今天的隊伍裏多了一個人:赫連鈺。

既然這個人也去,那麽他就不可能不現身,畢竟重來一世,他必須要杜絕任何能讓赫連鈺和菡兒獨處的機會。

之前就約定好了在城門外匯合。

赫連縉到的時候,赫連鈺、蘇晏、雲初微、雲安曜、許菡和許茂都到了。

天氣冷,雲安曜沒騎馬,與許菡和許茂兩兄妹坐一輛馬車。

蘇晏和雲初微也坐馬車,騎馬的便只有赫連縉與赫連鈺兩個。

“原來二哥也對廟會感興趣麽?”見到赫連縉過來,赫連鈺笑著打招呼。

“不,我只是想親自去看看這種地方到底無聊到了何等境地,竟然能吸引三弟這樣的人物不惜冒著風雪也要去。”

如此囂張的語氣,除了他赫連縉,根本別無二家了。

馬車裏,許菡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突然想到那天他一把將她拽到他的馬背上坐好,然後一路疾馳到郊外,又對她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最後告訴她,他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四個字似乎對她來說很有沖擊力,而且還是莫名生出來的奇怪感覺,心裏某個地方像突然被針刺了一下。

如果愛得夠深,愛得夠真,真的還會有人把另一個人錯認成他心尖上的那個人嗎?

赫連縉,他的意中人又是誰呢?

悄悄掀開馬車窗簾的一條縫,正巧赫連縉往這個方向看來。

那眸光深邃難懂,似乎蘊藏著常人難以到達的幽暗鬼蜮,讓人見之生懼

對方接觸到她的視線,馬上就扭轉了腦袋,好似根本沒見到她似的。

許菡放下車簾,撫了撫跳的有些快的心臟,深呼吸了幾下才算平靜下來。

“國公爺,青鸞夫人,你們倆還不打算走?”

等了半天也不見人行動,赫連縉有些不耐煩了。

雲初微從馬車內探出腦袋來,“橫豎只是個無聊透頂的地方,二殿下那麽急著去做什麽?”

赫連縉懶懶瞥她一眼。

雲初微道:“黃姑娘還沒來,再等等。”

那位也去?

赫連縉不由多看了赫連鈺兩眼。

莫非赫連鈺今天的目標不是菡兒,而是黃妙瑜?

那他就更要阻止了。

不多時,遠處的街道上傳來車輪從雪地上轉動的聲音。

馬車上的標識正是黃府。

雲初微笑了笑,“這才說呢,就來了,好啦,咱們準備出發了。”

黃妙瑜探出腦袋來,見到騎在馬背上的只有赫連鈺和赫連縉,神情頓時就黯然下來,“怎麽…雲大公子沒去嗎?”

“我哥哥在馬車裏。”雲初微目色閃動,黃妙瑜竟然一來就問及雲安曜,這是個什麽意思?

另一輛馬車,雲安曜對於黃妙瑜的突然到來全無感觸,小聲與許茂兄妹說著話。

看來是自己憂思過甚了。

黃妙瑜漸漸恢覆了先前的喜悅,慢慢放下車簾。

赫連縉餘光一瞥,恰恰瞧見赫連鈺攥緊了手裏的韁繩。

這個動作雖然微小,卻足以表明赫連鈺此時的內心很不平靜。

赫連縉最是了解赫連鈺,這個人在人前從不輕易洩露自己的情緒,但今天因為黃妙瑜的一句話而失了方寸,露了情緒,可見影響不小。

赫連縉暗暗冷笑,赫連鈺果然還是一點沒變,想利用黃妙瑜來博得首輔的支持上位,再以一副慢性毒藥毒死黃妙瑜,另娶菡兒為後。

如此陰毒的人,竟然有著一副翩翩如玉的外表,若非他已經活過一世,只怕又能被赫連鈺給騙了。

人都到齊了,雲初微吩咐車夫啟程。

——

與此同時,距離城門不遠的一處茶樓雅間。

著白袍披玄色描金披風的護衛拱手躬身,“爺,屬下們查到佩戴那塊玉墜的姑娘出城了。”

“行動吧!”

珠簾後,傳出一把低沈的聲音。

分明是白天,卻讓人覺得一排珠簾隔出了兩個世界。

珠簾外冬陽和煦,珠簾內幽寂詭譎。

那人一身濃到陰冷的墨色寬袍大袖,修長十指卻呈現像死人一樣半透明的白,手中捏著一截人骨,打磨得纖細勻稱,尾端蘸了點猩紅,他在給半跪在他跟前的妖嬈女子染唇,而碟子裏紅色液體,是還冒著熱氣的新鮮人血。

------題外話------

從這裏開始,後面的劇情就逐漸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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