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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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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禪陰沈著臉,眼眸中似乎有寒冰在一點一點凝結,他沈著聲音問道:“不想再與我怎麽著?”

他是殺伐決斷之人,大權在握了許多年,身上那種威壓之氣,震懾的趙時宜幾欲崩潰。

她心中惶恐萬分,但為了將來能太太平平過日子,不得不強忍著內心的懼意,仰起頭說道:“我不想再與你不清不楚了。”

王之禪輕笑一聲,眼中的寒冰乍然融化,變成了血紅色的火焰。

他們的關系可不就是不清不楚嗎?趙時宜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天天與他廝混在一起,若真東窗事發,別說霍家了,恐怕普通人家都不會接納她。

她畏懼他,他又何嘗不畏懼她。他的心沈寂了近十年,如一潭寂靜無波的池水,從未起過漣漪。如今卻被她撥弄的飄飄蕩蕩,波紋漸起。

他是有自制力的人,無欲無求亦無弱點。如今卻因為她,有了祈盼和牽絆。他憎恨這種失控的感覺,他怕有一天自己會重蹈覆轍。

他想放過她,更想放過自己,卻不知自己究竟能不能越過這道坎。

他壓著嗓子說道:“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後我給你答覆。”雖然他極力壓低了聲音,但依然能從他的話中聽到一絲顫抖。

見他的態度有所松動,趙時宜內心松了一口氣。王之禪權傾天下,什麽樣的女人都能得到,應當不會留戀她這朵含苞待放的罷。

前路有了希望,趙時宜心情也好了起來,她站起身,客氣道:“叨擾大人多時,我該告辭了。”

王之禪沒有阻擋她,只說道:“待我給你上了藥再走。”她從杌子上彈跳起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她的異樣,她不僅手臂受了傷,就連背部也被打了。

王之禪的態度好容易才松軟了些,趙時宜不敢再違逆他 ,只順著他的話道:“那就有勞大人了。”

她咬緊牙關,低垂著眼,緩緩褪下了自己的外衫。外衫內是一件老綠色的祖衣,儂麗的綠襯的她愈發白皙。

她趴伏在拔步床上,露出光潔的脊背。她比常人長的白,因此背上那片淤青格外的顯眼。

王之禪垂下眼,把疏清膏摸在了那片淤青上,輕聲問道:“還疼嗎?”

趙時宜點點頭,如實回答:“還疼。”

他溫柔道:“我給你吹吹。”

也不待趙時宜說話,彎下腰就湊近了她的脊 背。他輕輕吹拂那片淤青,她覺得又涼又癢,疼痛褪下去了,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升騰起來。

她僵硬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撇頭看了一眼王之禪,只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瞧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突然如蝴蝶一般輕盈的吻落在了她的背上,她的身子更僵硬了,幸好那個吻停留的時間不算長,蜻蜓點水般挨了一下就匆匆離開。

王之禪幫她把衣服攏到肩膀,說道:“起來吧。”她依言坐起來,把衣衫穿好,綁上了腰部的帶子。

他道:“回去吧,三日內我給你答覆。”

趙時宜如釋重負,輕噓一口氣快步走了出去。

連翹已等在馬車旁邊,看到趙時宜進來,好奇道:“拿個藥的功夫,怎的用了這麽長時間。”

趙時宜敷衍道:“王秉筆欣賞我的墨寶,央我寫了一副字。”

趙時宜擅書法,經常有小姐妹上門求字,連翹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自豪道:“小姐的名氣愈發大了,竟連王秉筆都知曉了您的絕技。”

趙時宜微微一笑,並未做答。乘馬車回到趙府,還未進垂花門,就有小廝迎了上來。

小廝捧著一封信,嘴甜道:“大小姐,這是霍將軍給您的信,您跟霍將軍真是天作的姻緣,心有靈犀一點通,這信前腳送來,後腳您就回來了。”

會說話的人在哪兒都混的開,這小廝來趙家不過三四年,就已經成了門房。門房看起來不起眼,卻是個肥差。

趙時宜接過門房手中的信封,原本郁郁的心情,因為這封信豁然開朗起來。

她快步走到寢房,迫不及待的拆開了信封。霍青珩的信與他的性格一樣利落簡練,言簡意賅。

收編軍隊之事進行的十分順利,最多不過六日他就要回京。三言兩語說清事情以後,他寫了這樣一句話:見字如面,念你萬千。

趙時宜盯著那龍飛鳳舞的八個字揚起了會心的微笑,提筆寫了回信:見字如面,念你萬千,吾如是。

她有好多話想同他說,卻並不想寫到信中。她要當著他的面,絮絮的、溫柔的與他交談。紙短情長,紙筏又如何能表達出她的情義?

世家大族,皆以家族利益為重,夫妻二人面和心不和的占了多數,趙時宜的親事卻是雙全的,霍趙兩個家族不僅實力相當,她和青珩哥哥也是真心相待的。

這樣圓滿的姻緣,她一定要好好維護。只要和王之禪斷了往來,她就能和青珩哥哥舉案齊眉了。

她知道王之禪對她有興趣,卻沒想到他動了心。她不清楚他到底動了幾分真心,卻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對她不一樣了。

成婚在即,她不敢再冒險,於是決定用三日期限迷惑於他。她要在這三日之內給他沈重一擊。

第二日,天還未亮,趙時宜就跑到書房洋洋灑灑寫了一篇青詞。這篇青詞辭藻華麗,寓意深刻,著實是一篇佳作。

但她卻總覺得不夠完美,於是又接連寫了好幾篇,直到傍晚時分才挑出了一篇最稱心的。

時值傍晚,夕陽染紅了天。紅艷艷的晚霞給趙時宜鍍了一層艷色。她在宮門口下了馬車,拿出一塊綠油油的翡翠令牌,那令牌一端雕著五彩雲紋,另一端刻著一個俊逸瀟灑“王”字。

這正是昔日王之禪送她的進宮令牌。看守宮門的士兵瞧到這塊令牌立馬畢恭畢敬起來,打開宮門放了行。

王之禪手眼通天,他手下的番子每日都會將入宮的可疑人物盡數告予他。趙時宜無論以什麽身份進宮都會被他知曉,但用他的令牌就不同了,那令牌是他的貼身之物,合宮只這一塊。

她既可以用這令牌,那在王之禪的手下看來,她就是自己人,自不會將她當做可疑人物,報告給他。

趙時宜已提前打聽好了張徐所在的宮殿,徑直沖著那宮殿而去,她走到宮殿門口被一個小黃門攔住了去路。小黃門見多識廣,卻也猜不出趙時宜的身份。

她容色明媚、氣質高華,看起來像新進宮的妃嬪,卻偏偏梳了未嫁女子的發型,難道是哪宮的公主?

小黃門腦海中走馬觀花一樣過了一遍大歂的帝姬們,慶德帝子嗣頗豐,兒子有一大堆,公主三位。

頭兩位被嫁到異邦和親去了,哪怕騎上千裏馬,等閑也回不來。還有一位待在宮裏的小帝姬,聽說小帝姬身子極瘦弱。

六歲的姑娘了,身子還沒杌子高。那孱弱的小姑娘,自不會是面前這個艷若桃李的絕色佳人。

小黃門實在是判斷不出貴人的身份,開口問道:“不知姑娘是何人,找掌印大人所為何事?”

張徐雖是伺候人的太監,但因為品階高,深受慶德帝寵信,他現在不僅不需要伺候別人,反而有一群供他使喚的下人。

為了早點見到張徐,趙時宜如實說道:“我是已故太師趙煜誠的嫡孫。”

趙煜誠輔助皇帝多年,在朝中威信極高。小黃門聽到趙煜誠的名號,立馬快速邁著碎步回稟去了。

只眨眼的功夫,小黃門覆又出來了。他微躬著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低眉順眼道:“掌印大人有請。”說完引著趙時宜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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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要放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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