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王傑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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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超市裏，王傑希推著推車，路過層層貨架時不時停下選購。已經夏休了，他可以多買些東西屯在家裏了。
路過零食區時，他腳步頓住，拐了進去，拿下兩包仙貝放在推車裏。
—妹妹喜歡吃這個，可以在家備著點兒。
王傑希一個人住久了，思維一時難以轉變過來——現在他已經不是一個人生活了，他看著推車裏的單人份食材和突兀的雙份仙貝，嘆了口氣，認命地轉身回去把食材補齊。
王傑希又想起那天，他從俱樂部回到家還沒坐下，聽到門鈴響起，一開門，就見到背著包拖著個小箱子，一副要去流浪樣子的妹妹——曹曄。
她可憐兮兮卻又理直氣壯地說宣布自己離家出走了。
聽到“離家出走”這個詞，王傑希感覺自己太陽穴一抽，下意識看向了掛在屏風旁的黃歷。
只見黃歷頁上大大的粗體紅字：忌迎客，忌訪親。
“老王，救救孩子吧。你不收留我，我就……”
“你就？”雖然知道她不會說出自己想聽的話，王傑希內心還是有一點點點僥幸。
“我就求求你。”她咬唇，乖巧的討好的看向王傑希，“我會很認真的求你。”
這哀求既不懇切也不動人，充斥著肆無忌憚的胡鬧。王傑希認識到這一點，仍然讓她暫時住在了家裏。
因為是妹妹，是責任，所以沒辦法啊。
王傑希以為，這只是一次小孩子的玩笑。
離家出走？
她家離王傑希家雖然在兩個方向，但實在不是能讓人重視起來的距離，如果是他，咳，舉個例子，王傑希想，如果是他自己，他會跑到更遠的地方，做更充足的準備，而不是急匆匆跑到離家不到三小時車程的地方。
但當他晚上要打電話過去詢問事情經過時，妹妹按住了他的手機，說：“你別想打電話問，但凡你問了，我肯定會知道，一旦我知道，我就跑到你們都找不到的地方。誰也不理了。”
她的眼神堅定，盡管是笑著的，卻帶著不安的祈求。王傑希意識到事情大條了，妹妹絕對做了一件很離譜很糟糕的事情，以至於需要跑到他這裏逃避隨之而來的後果。
王傑希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收斂了表情，撤回手，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道：“你問吧問吧，反正我被逮回去還會跑的，而且還會來找你，一直來找你，直到你也不要我了。”
王傑希長嘆口氣：“哪有人不要你，哎。”
看著妹妹討好似的給他端水，擠出諂媚的笑容給他捏肩捶背，小嘴叭叭說出一連串的好聽話。王傑希感覺更心累了，比管理十個微草熊孩子還累。
她到底做了什麽啊？
2
你跑了，你住進了王傑希家。
你一直認為王傑希挺不容易的，很少有人會對從天而降的，血緣關系淡到趴在族譜上都連不上關系的妹妹如此有責任感，把她的喜怒哀樂時刻記在心上，把她的事當自己的事。既有當哥哥的責任和道德，又得時刻謹記非血親之間的模糊界限。
太不容易了，尤其你深知自己的鬧騰程度，性轉一下，你是拒絕當自己哥哥的。
你坐在沙發上，懷抱抱枕在看八點檔電視劇，袖手等開飯。
你有去幫過忙，試圖消減一點你不幹活吃白飯的罪惡感。由於笨手笨腳，被王傑希趕出了廚房，並留下一句：“你最大的幫忙就是不要幫忙。”的閉環式評價。
從此你為每天每餐做的最大貢獻就是敲碗等飯吃和吃飯時不停的誇。
王傑希一度認為自己做飯技能升級如此之快就是因為總有個人鍥而不舍給他灌迷魂湯，讓他心甘情願一次次下廚房鍛煉手藝，徹底拋棄了外賣。
俗話說：熟能生巧。是有道理的。
你在王傑希家度過了無所事事的一段日子，什麽都好，就一點，他總側敲旁擊問你離家吃走的原因。
“嗚呼，離家出走還需要原因嗎？！我向往自由。”
王傑希翻了個白眼。
你難得看到他這幅表情，笑得四仰八合，差點倒在他身上。
王傑希扶住你的肩，“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話我已經說膩了啊。妹妹……”他頓了頓，可能覺得這樣不夠嚴肅，改口道：“……小…曹曄，老實交代，你為什麽不回家？”
你看天看低就是不看他，一副蚌殼樣兒。
你知道王傑希沒有偷偷聯系你爹媽，不然你已經被打包丟出去了。看在他如此有信用的份上，你說：“哎呀，你就那麽想知道嗎？”
王傑希以為你終於松口了，有點驚訝地望向你，語氣輕柔和緩下來：“我是要了解事情的經過，不是想侵犯你隱私。”
他和你說話，叉子上的蘋果塊因此沒有塞進嘴裏，你湊過去咬下一口。
王傑希表情有些別扭的教訓你：“果盤裏還有，不要搶我的。”說著，把剩下那一口遞給你，你殘廢了，不動手，還是湊過去就這他的手吃完了那塊蘋果。
“很甜。”你盯著王傑希說：“蘋果很甜。”
王傑希偏頭不看你，眼神飄忽了一瞬，“胡鬧……說吧，你為什麽離家出走。”
你搖頭，笑了下，“我只問你是不是想知道，可沒答應你要說呀。”
王傑希搖頭道：“耍賴嘛。”
你語重心長，老氣橫秋的拖長調子：“這是為你好。”
3
“為我好？？”
半夜漆黑的臥室裏，王傑希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哈？為我好？
？
王傑希想不通怎麽就突然角色變換，上下顛倒了。她露出的神秘微笑和狡黠的眼神，使她突然有了種洞察後居高臨下的氣質，俯視著他。從裏到外。
他非常在意。
王傑希實在睡不著，沒開燈，摸出手機。
屏幕的亮白光線刺眼，他調到夜間模式，手指在通訊錄上的名字那停住。
他猶豫了下，還是放棄了，馬上等他夏休結束回俱樂部後，她也要開學回校，現在這樣也還行，湊合過也沒問題。
很快了。
想通後王傑希刷起了社交軟件，職業選手群裏半夜正是最活躍的時候，黃少天不知道因為什麽在聲討葉修，他跟了個隊形，閑聊了幾句。自從葉修退役後，就很少出現在群裏了，退役就消失，老一套了。想到每個人之間的關系就寄托在網絡上，隨時可以單方面斷掉，他感覺有一絲煩躁。
王傑希不再看消息，打開手機游戲，玩了會兒，漸漸有了睡意。
………
第二天王傑希睡過頭了。睜開眼時，陽光擠過窗簾，打在他臉上，他迷茫地揉揉眼起身換衣服。
王傑希以前獨居，在家會很隨意，一時沒想到該穿什麽或者不打算出門，一套睡衣穿一整天也是常事。但家裏多了個人，連出房門都就變得糾結起來。
他站在衣櫃面前，看著裏面的襯衫，短袖，背心。莊重的，休閑的，活潑的，沈穩的。
他覺得自己能在這兒糾結一整個早上。
嗯？
王傑希恍惚覺得自己聽到了廣播體操的聲音
“……初升的太陽！”
他記得自己家附近沒有小學啊。
王傑希仔細一聽，確定不是幻聽，已經開始“1234，2234……”數拍子了。
王傑希滿頭問號，不知道客廳裏那人又出了什麽幺蛾子竟然做起了廣播體操，他隨手拿了件襯衫套上，一邊走一邊系扣子。
“妹妹？你在做什麽？”
王傑希繞過屏風，第一眼看到的是少女紮起來的烏黑長發，她自從實習就把頭發染回了黑色，再也不搞五顏六色的發型了，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長大了。
從王傑希的角度來看，她遠遠還沒到長大的時候，一個人只要還對不可能的事情抱有純粹希望，就還沒有長大。
比如現在——
她回頭，氣喘籲籲道：“我在鍛煉身體！！”
對室內小學生廣播體操抱有能強身健體的希望，太傻了。
說著，她繼續跟著節奏，做彎腰摸踝的動作，衣服一下被拉高，如牛奶潑灑般忽的露出漂亮白皙的腰線。
王傑希不知為什麽就覺得刺眼，可能是陽光，可能是晨起還沒清醒的思緒，他皺眉提醒道：“下次運動換個寬松點的衣服吧，註意點兒，腰露出來了。”
“嗯？老王你是封建家長嗎？這都要管！”她一副被壓迫的表情，不滿地皺起臉蛋。
王傑希不明緣由的堅持自己的想法。她眼珠子一轉，跑回房換了個露腰的吊帶，挑釁地在他面前轉圈。好像在說：“我不但不換，我還要穿更短，哼！”
王傑希很淡定按住她頭頂，“這身不錯。你別轉了，去做廣播體操吧，小學生。”
他面上冷靜，內心饒有趣味的看著被他嘲的妹妹瞪大眼睛，小嘴一張一合，氣呼呼的吐槽：“……你這人還挺多變。”
是啊。
王傑希也奇怪自己明明不是會幹涉他人穿衣風格的老古板。偏偏剛剛就是心裏不舒服，等換了更暴露的衣服，他又覺得沒什麽了，可能是模糊的性別突然撕開溫和乖巧的偽裝展現出原本的鮮活區別，闖入眼底，使他的心亂了。
這不是她的錯。
王傑希摸摸她的頭：“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妹妹更驚訝了。
4
你過得很開心。
你爸媽根本沒找過你，不知道是篤定你跑不遠不擔心，還是仍在氣頭上。
算了，這不重要。
你正和王傑希飯後散步。
在你來之前，王傑希身為資深宅男並沒有散步的習慣，無事的時候微信步數可以控制在一千以內。
你更強，你能控制在個位數。
直到有一天，你吃撐了，一邊走一邊揉肚子另一只手插腰，像懷了似的慢慢踱步，在家裏繞圈圈，繞到王傑希洗完碗了，你還在繞。
王傑希雙手抱胸倚著門看了會兒，提議去散步吧。
然後你們有了這個習慣。
“吃糖葫蘆嗎？”王傑希問你。
你正在喝北冰洋，聞言擡眼看向扛著糖葫蘆棍的老伯。
“要要要！”
王傑希過去買，買完拿在手裏，等你要了再給你。
你吃了兩個山楂，正準備咬下第三個，突然想起自己散步是為了消食，怎麽還越吃越多了？
“敲，王傑希你誘惑我！”
“哈哈你自己要吃的。”
你要抵住誘惑，你把糖葫蘆塞回給王傑希。
他笑了下，自己吃了，美名其曰：“不能浪費。”
你勸自己相信。
……
你去超市采購，拎回來一紮啤酒和一紮奶啤。超市活動，積分抽獎，你抽中了這兩個玩意兒。它們的重量讓你本就艱難的回家路雪上加霜。
路上你遇到了一個帥哥見你東西特多，看著很吃力的樣子，幫忙提東西，到小區後他想交換聯系方式。
怎麽？他是專門替超市送貨的嗎？加微信要好評？
你抽出一罐啤酒遞給他，“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你看著擺在茶幾上的啤酒和奶啤，它們涇渭分明，一個是酒一個是飲料。你該喝飲料，你還記得自己每次喝醉做的蠢事，和酒醒後發的毒誓。
但是，今晚月色真美啊，就該喝酒。
你忍著苦澀一口氣喝下大半長罐。喝藥都沒你那麽憋屈。
酒這個東西，就很棒，它棒就棒在麻痹你的大腦，味覺這東西說白了就是感覺，感覺那就是腦子的事，所以你喝著喝著覺出味兒來了——好喝！
王傑希已經結束夏休回俱樂部了，今天晚上有練習賽走不開，發消息讓你自己解決晚飯。
你看到信息不但覺得自己是個留守兒童，還覺得自己像個廢人，廢物到他會擔心你一個大活人會把自己餓死，雖然你確實離不開他。
“白癡。”
你對著漆黑的空氣罵了一句，這句過後，你再也沒說過話，默默喝酒。不知不覺地上有了四個空罐子，你手裏拿著最後一罐酒，開始慢慢細品，又品出苦澀來了。
日子就是這樣，囫圇吞棗的過，才能如美酒般醉人。一但慢下來，甜的苦的鹹的最後都變成澀的，吐出來不甘心，咽下去更不甘心。就這麽不上不下的吊著，破局的希望也像掛在驢子眼前的蘿蔔，吊著你。
吊著你。
什麽都吊著你，除了他，他根本不在乎你。
哎。
你翻出電腦，打開榮耀，可以預見今晚的榮耀將會出現一個瘋狂小魔仙，四處找人pk，輸的痛痛快快，罵的酣暢淋漓。
你就是去找虐的。
你用的是王傑希寫作“書房”讀作“游戲房”裏的電腦。你用習慣了，即使醉到走路都是歪的，依舊嫻熟打開盒子拿出游戲卡，插卡登錄。
5
職業選手都是有小號的，有完全私人的號，有些則是屬於粉絲和俱樂部之間的心照不宣。
王傑希被經理叫出去時，正站在高英傑後面觀看比賽，適時指導一二。他指導完才不慌不忙往練習室外走，經理面露焦急恨不得拉他一把。
經理做著口型：“你快出來！”
王傑希眼皮一跳。
經理遞給他手機，界面是論壇和網絡快報。
王傑希一邊刷，經理一邊在旁邊嘰嘰哇哇的問：“怎麽回事？盜號？沒道理啊！”
“傑希啊，你是隊長，我和老板都非常信任你，放心你能處理好隊務，從不幹涉你。但是你得給我們交個底，你是不是處對象了？你大膽說，我們沒有不能談戀愛這個規定，就是得通個氣兒，偷偷戀愛肯定是不太合適的嘛你說是不是……這事兒鬧的啊！”
經理這一刻宛如黃少天附體，王傑希通通沒聽見，他手指越刷越快。
誰上了他的號顯而易見，他不介意，惹出了麻煩也沒關系，他更關心的是她在家裏是不是出事了。
王傑希看著論壇飄紅的帖子名——
“瘋逼魔道學者被虐跪地求饒視頻！！速進！！”
“神之領域驚現微草隊長王傑希小號？？！！”
“王傑希小號上線野外被三殺打爆！！坐標XXXX圍觀！！後續：現轉移至競技場！”
“王傑希疑似感情破裂女方上號威脅求覆合！！”
“今天的微草綠了嗎？不，它紅了！！！”
……
熱度繼續發酵，王傑希拿出自己靜音的手機，點開□□時差點卡死。
群裏以黃少天為主力，分為兩撥，一撥要曝照祝99想吃脫單飯，還有的已經開始祝福上早生貴子了。另一撥陰謀論覺得王傑希小號數據真的被盜了開始擔心聯盟的安全漏洞，趁機點火想暫停比賽給大家放個假。對，放假才是重點，王傑希盜沒被盜號不重要，能把王不留行搞沒了最好！
黃少天以自己超高手速和廢話兩邊反覆橫跳，反正也不是聊不過來。
王傑希給她發了個視頻邀請，一邊安撫經理：“沒有戀愛，這件事我會解決的，抱歉給俱樂部添麻煩了。”
經理眼睜睜看著自己信任有加的隊長匆匆和自己說了句：“我請假，先回去了。”然後一溜煙跑沒影了，焦急到差點絆倒在出俱樂部的臺階那兒。
他表情扭曲，“這？沒戀愛？”
……
王傑希開門時手有點抖，按密碼錯誤了一次才穩住。
路上視頻電話全沒接，消息不回，打開帖子的直播，她還在線上，要是突然掉線，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嚇到心臟停跳。
她這不是正常的狀態。
“……小曄！”
王傑希打開客廳的燈，首先看到的就是地上的空啤酒罐。
他往書房那跑去，打開門還沒來得及開燈，就看見她側臉被電腦游戲光線照出的淚痕。她帶著耳機，不知道他來了，仍然咬牙切齒的劈裏啪啦按動鍵盤，顯然是又輸了，氣急敗壞一推鍵盤，罵人的話也不想打了。其實她哪會罵人，翻來覆去就會“白癡”“垃圾”“有病”這幾句不痛不癢的，別人罵她的詞匯才真的令人惡心。
王傑希沒開燈，慢慢走到她身後，看她又接受了一個挑戰。他俯身把她圈在懷裏，取下她的耳機，拉過鍵盤，開局。
現在來的人，除了來看熱鬧就是些聞風而來想虐王傑希小號找存在感的人，水平都不怎麽樣。
四秒後，魔道學者滿血勝利。
王傑希繼續接受挑戰，一個接一個，魔術師打法重出江湖，之後他打的不再那麽幹脆利落，甚至在戲弄對手。因為他很不滿，他一句重話都沒說過的人，竟然被罵到哭。
氣氛的狂熱讓觀戰的玩家們頭腦發熱，連續送了幾次後，他們終於反應過來，剛剛那麽快結束，不是因為對面的魔道學者更菜了輸的更快了，是王傑希來了。
“草，那麽牛逼？代打實錘！”
“這麽明顯的魔術師打法，不是王傑希我頭擰下來。”
“微草公關：今晚還能睡嗎？”
“如果明天微草聲明出來說盜號or偷卡，那微草後繼有人了建議馬上保送去參加總決賽［狗頭］”
“啊這，說好的藥廟手牽手，誰先脫團誰是狗呢？現在藥偷跑一個隊長，暫時領先！doge”
“憑什麽打的菜就按頭女玩家啊！？可能是王傑希的弟弟妹妹啊！”
“吵什麽吵繼續pk啊冠軍隊隊長用小號免費當陪練這千載難逢啊！”
王傑希看沒有人挑戰了，臉頰蹭了蹭她的發頂，問：“還想打嗎？”
王傑希補充道：“我陪你。”
6
你也不知道怎麽就有那麽多人來殺你的小魔仙。仿佛一夜之間，你就成了葉修那個臉T，人人得而誅之。
剛開始很正常的，自從有個人在［周圍］那一欄裏發了個：王傑希！？這是直播嗎？
你的游戲體驗就如跳水般墜落。
你的腦子已經徹底被酒精麻痹，一點理智都沒有了，就記得目標——打人！
所以你來者不拒，被殺了也不在意，反正你菜，你垃圾，你知道，非常有自知之明。
後面恍惚想起野外被殺會掉經驗，還有覆活，太麻煩了！你轉戰競技場。
人山人海，你站在擂臺中間，覺得自己眾星捧月，簡直是宇宙之光。
你點開消息欄，挑了幾個罵的惡心的回幾句“傻逼”“有病”“垃圾”。
跟選妃翻牌子似的，你很快樂。
結果王傑希回來了。
你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呼出的熱氣纏繞在脖頸。
你忍不住想親他，但你必須要忍住。
他說“我陪你”的時候，你感覺自己的心好脹，酸痛到要炸掉了。
你轉身抱住他，眼淚流了下來，忍不住哭道：“我好難過，王傑希，我心好痛，我很不舒服嗚嗚”
“嗚我總是夢到……啊夢到你趕我走你罵我我壓力好大啊我睡不著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你邊哭邊喘，上氣不接下氣，你恍惚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暈過去，說到後面，你仿佛站在神父面前懺悔，神父後面是天堂的門，那裏純潔光明，沒有一絲罪惡，歉疚和背德。
但即使是酒精，神父，天堂聖光，都沒有讓你說出全部。
你只抽噎道：“我做錯了一件事情。”
王傑希也抱著你，輕拍你的後背，不住安慰你沒事，沒關系，你沒做錯。
“是我的問題……小曄。”
7
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們便吻在一起。
互相啃咬著唇瓣，混著淚水的鹹和酒液的苦。
你從他那汲取活下去的氧氣和生命。
你的心甜蜜且痛苦。
你拿出族譜，翻了一整夜，戴著眼鏡一筆一劃計算你和王傑希的血緣關系，得出結論——遠到甚至可以說毫無關系。
可人類社會的規則沒有那麽簡單，它不只看冰冷的文字，還看人情，看親疏。你們在周圍人眼裏明明白白的關系就是親屬。
你不能把族譜掛在脖子上，把親緣關系倒背如流，見人就說。
你不能。
你看到書中一句話：“看見他們就想起你，看見你就忘記了他們。”
這是描寫愛情。
你確定你愛他。
你確定不能愛他。
你爸媽從你種種異常的行為推斷出你有了秘密。
關於一個男人的秘密。
你從小到大從來沒成功隱藏過什麽秘密，這次也不例外。
全家地震，要不是你哥攔著替你遭了好幾下，你已經躺病床上養病去了。
他們知道是你單方面喜歡，你是過錯方，他們對你宣判你是錯的。
你認。
“都別說了，我自己冷靜下。”
說完，你收拾好東西，頭也不回走出家門。
可能是遲來的叛逆期，你完全沒有去想後果，現在誰的心情都不重要了，排在第一位的是你自己。
自私撐著你按響了王傑希家的門鈴。
在走前，你想看看他。
8
王傑希深感世事難料。
把時間撥回那天門鈴響起，他想了想，即使知道後面的結果，他還是會開門。
所以沒有後悔。
感情是沒有沒有道理可言的。
王傑希認為感情是二極管，是或否。
愛情也是，愛或不愛。
他無法控制心跳加速，無法控制視線去追尋，但他不能去試圖得到。
王傑希沒有入場資格。
9
如今的吻，如此親昵，但他們都明白了——
“是我”
“是我”
“勾引他。”
“引誘她。”
“是我的錯。”
“是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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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裏，王傑希推著推車，路過層層貨架時不時停下選購。已經夏休了，他可以多買些東西屯在家裏了。
路過零食區時，他腳步頓住，拐了進去，拿下兩包仙貝放在推車裏。
—妹妹喜歡吃這個，可以在家備著點兒。
王傑希一個人住久了，思維一時難以轉變過來——現在他已經不是一個人生活了，他看著推車裏的單人份食材和突兀的雙份仙貝，嘆了口氣，認命地轉身回去把食材補齊。
王傑希又想起那天，他從俱樂部回到家還沒坐下，聽到門鈴響起，一開門，就見到背著包拖著個小箱子，一副要去流浪樣子的妹妹——曹曄。
她可憐兮兮卻又理直氣壯地說宣布自己離家出走了。
聽到“離家出走”這個詞，王傑希感覺自己太陽穴一抽，下意識看向了掛在屏風旁的黃歷。
只見黃歷頁上大大的粗體紅字：忌迎客，忌訪親。
“老王，救救孩子吧。你不收留我，我就……”
“你就？”雖然知道她不會說出自己想聽的話，王傑希內心還是有一點點點僥幸。
“我就求求你。”她咬唇，乖巧的討好的看向王傑希，“我會很認真的求你。”
這哀求既不懇切也不動人，充斥著肆無忌憚的胡鬧。王傑希認識到這一點，仍然讓她暫時住在了家裏。
因為是妹妹，是責任，所以沒辦法啊。
王傑希以為，這只是一次小孩子的玩笑。
離家出走？
她家離王傑希家雖然在兩個方向，但實在不是能讓人重視起來的距離，如果是他，咳，舉個例子，王傑希想，如果是他自己，他會跑到更遠的地方，做更充足的準備，而不是急匆匆跑到離家不到三小時車程的地方。
但當他晚上要打電話過去詢問事情經過時，妹妹按住了他的手機，說：“你別想打電話問，但凡你問了，我肯定會知道，一旦我知道，我就跑到你們都找不到的地方。誰也不理了。”
她的眼神堅定，盡管是笑著的，卻帶著不安的祈求。王傑希意識到事情大條了，妹妹絕對做了一件很離譜很糟糕的事情，以至於需要跑到他這裏逃避隨之而來的後果。
王傑希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收斂了表情，撤回手，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道：“你問吧問吧，反正我被逮回去還會跑的，而且還會來找你，一直來找你，直到你也不要我了。”
王傑希長嘆口氣：“哪有人不要你，哎。”
看著妹妹討好似的給他端水，擠出諂媚的笑容給他捏肩捶背，小嘴叭叭說出一連串的好聽話。王傑希感覺更心累了，比管理十個微草熊孩子還累。
她到底做了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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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了，你住進了王傑希家。
你一直認為王傑希挺不容易的，很少有人會對從天而降的，血緣關系淡到趴在族譜上都連不上關系的妹妹如此有責任感，把她的喜怒哀樂時刻記在心上，把她的事當自己的事。既有當哥哥的責任和道德，又得時刻謹記非血親之間的模糊界限。
太不容易了，尤其你深知自己的鬧騰程度，性轉一下，你是拒絕當自己哥哥的。
你坐在沙發上，懷抱抱枕在看八點檔電視劇，袖手等開飯。
你有去幫過忙，試圖消減一點你不幹活吃白飯的罪惡感。由於笨手笨腳，被王傑希趕出了廚房，並留下一句：“你最大的幫忙就是不要幫忙。”的閉環式評價。
從此你為每天每餐做的最大貢獻就是敲碗等飯吃和吃飯時不停的誇。
王傑希一度認為自己做飯技能升級如此之快就是因為總有個人鍥而不舍給他灌迷魂湯，讓他心甘情願一次次下廚房鍛煉手藝，徹底拋棄了外賣。
俗話說：熟能生巧。是有道理的。
你在王傑希家度過了無所事事的一段日子，什麽都好，就一點，他總側敲旁擊問你離家吃走的原因。
“嗚呼，離家出走還需要原因嗎？！我向往自由。”
王傑希翻了個白眼。
你難得看到他這幅表情，笑得四仰八合，差點倒在他身上。
王傑希扶住你的肩，“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話我已經說膩了啊。妹妹……”他頓了頓，可能覺得這樣不夠嚴肅，改口道：“……小…曹曄，老實交代，你為什麽不回家？”
你看天看低就是不看他，一副蚌殼樣兒。
你知道王傑希沒有偷偷聯系你爹媽，不然你已經被打包丟出去了。看在他如此有信用的份上，你說：“哎呀，你就那麽想知道嗎？”
王傑希以為你終於松口了，有點驚訝地望向你，語氣輕柔和緩下來：“我是要了解事情的經過，不是想侵犯你隱私。”
他和你說話，叉子上的蘋果塊因此沒有塞進嘴裏，你湊過去咬下一口。
王傑希表情有些別扭的教訓你：“果盤裏還有，不要搶我的。”說著，把剩下那一口遞給你，你殘廢了，不動手，還是湊過去就這他的手吃完了那塊蘋果。
“很甜。”你盯著王傑希說：“蘋果很甜。”
王傑希偏頭不看你，眼神飄忽了一瞬，“胡鬧……說吧，你為什麽離家出走。”
你搖頭，笑了下，“我只問你是不是想知道，可沒答應你要說呀。”
王傑希搖頭道：“耍賴嘛。”
你語重心長，老氣橫秋的拖長調子：“這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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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好？？”
半夜漆黑的臥室裏，王傑希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哈？為我好？
？
王傑希想不通怎麽就突然角色變換，上下顛倒了。她露出的神秘微笑和狡黠的眼神，使她突然有了種洞察後居高臨下的氣質，俯視著他。從裏到外。
他非常在意。
王傑希實在睡不著，沒開燈，摸出手機。
屏幕的亮白光線刺眼，他調到夜間模式，手指在通訊錄上的名字那停住。
他猶豫了下，還是放棄了，馬上等他夏休結束回俱樂部後，她也要開學回校，現在這樣也還行，湊合過也沒問題。
很快了。
想通後王傑希刷起了社交軟件，職業選手群裏半夜正是最活躍的時候，黃少天不知道因為什麽在聲討葉修，他跟了個隊形，閑聊了幾句。自從葉修退役後，就很少出現在群裏了，退役就消失，老一套了。想到每個人之間的關系就寄托在網絡上，隨時可以單方面斷掉，他感覺有一絲煩躁。
王傑希不再看消息，打開手機游戲，玩了會兒，漸漸有了睡意。
………
第二天王傑希睡過頭了。睜開眼時，陽光擠過窗簾，打在他臉上，他迷茫地揉揉眼起身換衣服。
王傑希以前獨居，在家會很隨意，一時沒想到該穿什麽或者不打算出門，一套睡衣穿一整天也是常事。但家裏多了個人，連出房門都就變得糾結起來。
他站在衣櫃面前，看著裏面的襯衫，短袖，背心。莊重的，休閑的，活潑的，沈穩的。
他覺得自己能在這兒糾結一整個早上。
嗯？
王傑希恍惚覺得自己聽到了廣播體操的聲音
“……初升的太陽！”
他記得自己家附近沒有小學啊。
王傑希仔細一聽，確定不是幻聽，已經開始“1234，2234……”數拍子了。
王傑希滿頭問號，不知道客廳裏那人又出了什麽幺蛾子竟然做起了廣播體操，他隨手拿了件襯衫套上，一邊走一邊系扣子。
“妹妹？你在做什麽？”
王傑希繞過屏風，第一眼看到的是少女紮起來的烏黑長發，她自從實習就把頭發染回了黑色，再也不搞五顏六色的發型了，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長大了。
從王傑希的角度來看，她遠遠還沒到長大的時候，一個人只要還對不可能的事情抱有純粹希望，就還沒有長大。
比如現在——
她回頭，氣喘籲籲道：“我在鍛煉身體！！”
對室內小學生廣播體操抱有能強身健體的希望，太傻了。
說著，她繼續跟著節奏，做彎腰摸踝的動作，衣服一下被拉高，如牛奶潑灑般忽的露出漂亮白皙的腰線。
王傑希不知為什麽就覺得刺眼，可能是陽光，可能是晨起還沒清醒的思緒，他皺眉提醒道：“下次運動換個寬松點的衣服吧，註意點兒，腰露出來了。”
“嗯？老王你是封建家長嗎？這都要管！”她一副被壓迫的表情，不滿地皺起臉蛋。
王傑希不明緣由的堅持自己的想法。她眼珠子一轉，跑回房換了個露腰的吊帶，挑釁地在他面前轉圈。好像在說：“我不但不換，我還要穿更短，哼！”
王傑希很淡定按住她頭頂，“這身不錯。你別轉了，去做廣播體操吧，小學生。”
他面上冷靜，內心饒有趣味的看著被他嘲的妹妹瞪大眼睛，小嘴一張一合，氣呼呼的吐槽：“……你這人還挺多變。”
是啊。
王傑希也奇怪自己明明不是會幹涉他人穿衣風格的老古板。偏偏剛剛就是心裏不舒服，等換了更暴露的衣服，他又覺得沒什麽了，可能是模糊的性別突然撕開溫和乖巧的偽裝展現出原本的鮮活區別，闖入眼底，使他的心亂了。
這不是她的錯。
王傑希摸摸她的頭：“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妹妹更驚訝了。
4
你過得很開心。
你爸媽根本沒找過你，不知道是篤定你跑不遠不擔心，還是仍在氣頭上。
算了，這不重要。
你正和王傑希飯後散步。
在你來之前，王傑希身為資深宅男並沒有散步的習慣，無事的時候微信步數可以控制在一千以內。
你更強，你能控制在個位數。
直到有一天，你吃撐了，一邊走一邊揉肚子另一只手插腰，像懷了似的慢慢踱步，在家裏繞圈圈，繞到王傑希洗完碗了，你還在繞。
王傑希雙手抱胸倚著門看了會兒，提議去散步吧。
然後你們有了這個習慣。
“吃糖葫蘆嗎？”王傑希問你。
你正在喝北冰洋，聞言擡眼看向扛著糖葫蘆棍的老伯。
“要要要！”
王傑希過去買，買完拿在手裏，等你要了再給你。
你吃了兩個山楂，正準備咬下第三個，突然想起自己散步是為了消食，怎麽還越吃越多了？
“敲，王傑希你誘惑我！”
“哈哈你自己要吃的。”
你要抵住誘惑，你把糖葫蘆塞回給王傑希。
他笑了下，自己吃了，美名其曰：“不能浪費。”
你勸自己相信。
……
你去超市采購，拎回來一紮啤酒和一紮奶啤。超市活動，積分抽獎，你抽中了這兩個玩意兒。它們的重量讓你本就艱難的回家路雪上加霜。
路上你遇到了一個帥哥見你東西特多，看著很吃力的樣子，幫忙提東西，到小區後他想交換聯系方式。
怎麽？他是專門替超市送貨的嗎？加微信要好評？
你抽出一罐啤酒遞給他，“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你看著擺在茶幾上的啤酒和奶啤，它們涇渭分明，一個是酒一個是飲料。你該喝飲料，你還記得自己每次喝醉做的蠢事，和酒醒後發的毒誓。
但是，今晚月色真美啊，就該喝酒。
你忍著苦澀一口氣喝下大半長罐。喝藥都沒你那麽憋屈。
酒這個東西，就很棒，它棒就棒在麻痹你的大腦，味覺這東西說白了就是感覺，感覺那就是腦子的事，所以你喝著喝著覺出味兒來了——好喝！
王傑希已經結束夏休回俱樂部了，今天晚上有練習賽走不開，發消息讓你自己解決晚飯。
你看到信息不但覺得自己是個留守兒童，還覺得自己像個廢人，廢物到他會擔心你一個大活人會把自己餓死，雖然你確實離不開他。
“白癡。”
你對著漆黑的空氣罵了一句，這句過後，你再也沒說過話，默默喝酒。不知不覺地上有了四個空罐子，你手裏拿著最後一罐酒，開始慢慢細品，又品出苦澀來了。
日子就是這樣，囫圇吞棗的過，才能如美酒般醉人。一但慢下來，甜的苦的鹹的最後都變成澀的，吐出來不甘心，咽下去更不甘心。就這麽不上不下的吊著，破局的希望也像掛在驢子眼前的蘿蔔，吊著你。
吊著你。
什麽都吊著你，除了他，他根本不在乎你。
哎。
你翻出電腦，打開榮耀，可以預見今晚的榮耀將會出現一個瘋狂小魔仙，四處找人pk，輸的痛痛快快，罵的酣暢淋漓。
你就是去找虐的。
你用的是王傑希寫作“書房”讀作“游戲房”裏的電腦。你用習慣了，即使醉到走路都是歪的，依舊嫻熟打開盒子拿出游戲卡，插卡登錄。
5
職業選手都是有小號的，有完全私人的號，有些則是屬於粉絲和俱樂部之間的心照不宣。
王傑希被經理叫出去時，正站在高英傑後面觀看比賽，適時指導一二。他指導完才不慌不忙往練習室外走，經理面露焦急恨不得拉他一把。
經理做著口型：“你快出來！”
王傑希眼皮一跳。
經理遞給他手機，界面是論壇和網絡快報。
王傑希一邊刷，經理一邊在旁邊嘰嘰哇哇的問：“怎麽回事？盜號？沒道理啊！”
“傑希啊，你是隊長，我和老板都非常信任你，放心你能處理好隊務，從不幹涉你。但是你得給我們交個底，你是不是處對象了？你大膽說，我們沒有不能談戀愛這個規定，就是得通個氣兒，偷偷戀愛肯定是不太合適的嘛你說是不是……這事兒鬧的啊！”
經理這一刻宛如黃少天附體，王傑希通通沒聽見，他手指越刷越快。
誰上了他的號顯而易見，他不介意，惹出了麻煩也沒關系，他更關心的是她在家裏是不是出事了。
王傑希看著論壇飄紅的帖子名——
“瘋逼魔道學者被虐跪地求饒視頻！！速進！！”
“神之領域驚現微草隊長王傑希小號？？！！”
“王傑希小號上線野外被三殺打爆！！坐標XXXX圍觀！！後續：現轉移至競技場！”
“王傑希疑似感情破裂女方上號威脅求覆合！！”
“今天的微草綠了嗎？不，它紅了！！！”
……
熱度繼續發酵，王傑希拿出自己靜音的手機，點開□□時差點卡死。
群裏以黃少天為主力，分為兩撥，一撥要曝照祝99想吃脫單飯，還有的已經開始祝福上早生貴子了。另一撥陰謀論覺得王傑希小號數據真的被盜了開始擔心聯盟的安全漏洞，趁機點火想暫停比賽給大家放個假。對，放假才是重點，王傑希盜沒被盜號不重要，能把王不留行搞沒了最好！
黃少天以自己超高手速和廢話兩邊反覆橫跳，反正也不是聊不過來。
王傑希給她發了個視頻邀請，一邊安撫經理：“沒有戀愛，這件事我會解決的，抱歉給俱樂部添麻煩了。”
經理眼睜睜看著自己信任有加的隊長匆匆和自己說了句：“我請假，先回去了。”然後一溜煙跑沒影了，焦急到差點絆倒在出俱樂部的臺階那兒。
他表情扭曲，“這？沒戀愛？”
……
王傑希開門時手有點抖，按密碼錯誤了一次才穩住。
路上視頻電話全沒接，消息不回，打開帖子的直播，她還在線上，要是突然掉線，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嚇到心臟停跳。
她這不是正常的狀態。
“……小曄！”
王傑希打開客廳的燈，首先看到的就是地上的空啤酒罐。
他往書房那跑去，打開門還沒來得及開燈，就看見她側臉被電腦游戲光線照出的淚痕。她帶著耳機，不知道他來了，仍然咬牙切齒的劈裏啪啦按動鍵盤，顯然是又輸了，氣急敗壞一推鍵盤，罵人的話也不想打了。其實她哪會罵人，翻來覆去就會“白癡”“垃圾”“有病”這幾句不痛不癢的，別人罵她的詞匯才真的令人惡心。
王傑希沒開燈，慢慢走到她身後，看她又接受了一個挑戰。他俯身把她圈在懷裏，取下她的耳機，拉過鍵盤，開局。
現在來的人，除了來看熱鬧就是些聞風而來想虐王傑希小號找存在感的人，水平都不怎麽樣。
四秒後，魔道學者滿血勝利。
王傑希繼續接受挑戰，一個接一個，魔術師打法重出江湖，之後他打的不再那麽幹脆利落，甚至在戲弄對手。因為他很不滿，他一句重話都沒說過的人，竟然被罵到哭。
氣氛的狂熱讓觀戰的玩家們頭腦發熱，連續送了幾次後，他們終於反應過來，剛剛那麽快結束，不是因為對面的魔道學者更菜了輸的更快了，是王傑希來了。
“草，那麽牛逼？代打實錘！”
“這麽明顯的魔術師打法，不是王傑希我頭擰下來。”
“微草公關：今晚還能睡嗎？”
“如果明天微草聲明出來說盜號or偷卡，那微草後繼有人了建議馬上保送去參加總決賽［狗頭］”
“啊這，說好的藥廟手牽手，誰先脫團誰是狗呢？現在藥偷跑一個隊長，暫時領先！doge”
“憑什麽打的菜就按頭女玩家啊！？可能是王傑希的弟弟妹妹啊！”
“吵什麽吵繼續pk啊冠軍隊隊長用小號免費當陪練這千載難逢啊！”
王傑希看沒有人挑戰了，臉頰蹭了蹭她的發頂，問：“還想打嗎？”
王傑希補充道：“我陪你。”
6
你也不知道怎麽就有那麽多人來殺你的小魔仙。仿佛一夜之間，你就成了葉修那個臉T，人人得而誅之。
剛開始很正常的，自從有個人在［周圍］那一欄裏發了個：王傑希！？這是直播嗎？
你的游戲體驗就如跳水般墜落。
你的腦子已經徹底被酒精麻痹，一點理智都沒有了，就記得目標——打人！
所以你來者不拒，被殺了也不在意，反正你菜，你垃圾，你知道，非常有自知之明。
後面恍惚想起野外被殺會掉經驗，還有覆活，太麻煩了！你轉戰競技場。
人山人海，你站在擂臺中間，覺得自己眾星捧月，簡直是宇宙之光。
你點開消息欄，挑了幾個罵的惡心的回幾句“傻逼”“有病”“垃圾”。
跟選妃翻牌子似的，你很快樂。
結果王傑希回來了。
你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呼出的熱氣纏繞在脖頸。
你忍不住想親他，但你必須要忍住。
他說“我陪你”的時候，你感覺自己的心好脹，酸痛到要炸掉了。
你轉身抱住他，眼淚流了下來，忍不住哭道：“我好難過，王傑希，我心好痛，我很不舒服嗚嗚”
“嗚我總是夢到……啊夢到你趕我走你罵我我壓力好大啊我睡不著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你邊哭邊喘，上氣不接下氣，你恍惚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暈過去，說到後面，你仿佛站在神父面前懺悔，神父後面是天堂的門，那裏純潔光明，沒有一絲罪惡，歉疚和背德。
但即使是酒精，神父，天堂聖光，都沒有讓你說出全部。
你只抽噎道：“我做錯了一件事情。”
王傑希也抱著你，輕拍你的後背，不住安慰你沒事，沒關系，你沒做錯。
“是我的問題……小曄。”
7
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們便吻在一起。
互相啃咬著唇瓣，混著淚水的鹹和酒液的苦。
你從他那汲取活下去的氧氣和生命。
你的心甜蜜且痛苦。
你拿出族譜，翻了一整夜，戴著眼鏡一筆一劃計算你和王傑希的血緣關系，得出結論——遠到甚至可以說毫無關系。
可人類社會的規則沒有那麽簡單，它不只看冰冷的文字，還看人情，看親疏。你們在周圍人眼裏明明白白的關系就是親屬。
你不能把族譜掛在脖子上，把親緣關系倒背如流，見人就說。
你不能。
你看到書中一句話：“看見他們就想起你，看見你就忘記了他們。”
這是描寫愛情。
你確定你愛他。
你確定不能愛他。
你爸媽從你種種異常的行為推斷出你有了秘密。
關於一個男人的秘密。
你從小到大從來沒成功隱藏過什麽秘密，這次也不例外。
全家地震，要不是你哥攔著替你遭了好幾下，你已經躺病床上養病去了。
他們知道是你單方面喜歡，你是過錯方，他們對你宣判你是錯的。
你認。
“都別說了，我自己冷靜下。”
說完，你收拾好東西，頭也不回走出家門。
可能是遲來的叛逆期，你完全沒有去想後果，現在誰的心情都不重要了，排在第一位的是你自己。
自私撐著你按響了王傑希家的門鈴。
在走前，你想看看他。
8
王傑希深感世事難料。
把時間撥回那天門鈴響起，他想了想，即使知道後面的結果，他還是會開門。
所以沒有後悔。
感情是沒有沒有道理可言的。
王傑希認為感情是二極管，是或否。
愛情也是，愛或不愛。
他無法控制心跳加速，無法控制視線去追尋，但他不能去試圖得到。
王傑希沒有入場資格。
9
如今的吻，如此親昵，但他們都明白了——
“是我”
“是我”
“勾引他。”
“引誘她。”
“是我的錯。”
“是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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