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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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瓜啦
101
王傑希正等著你。
“剛剛在輪回那怎麽了？”
他註意到動靜。
你沈吟了很久，久到王傑希以為你在cos蒼蠅。
你問：“我認識周澤楷？”
一問你就知道問錯人了，果然，王傑希一臉‘你是不是失憶了’的表情，“你問我？自己不記得嗎？”
你舔舔嘴唇，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還好，王傑希雖然嘴上吐槽你，但本質是靠譜的，“我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你嘆了口氣，把王傑希的面向轉到了臺上。
“看比賽吧！老王，我很好。”
……
人心裏一旦裝著事，註意力就會被分散。
晚上一起吃宵夜時，你在繼夾菜夾到王傑希的筷子，喝水拿錯劉小別的杯子後，離開前又差點撞到酒店的玻璃門。
王傑希伸手及時擋住你和玻璃門，你撞到他手心裏。
踉蹌退後兩步。
他拍拍你腦門，跟拍不成熟的西瓜一樣，砰砰兩下，問道：“你今天在輪回到底發生了什麽？”
換平時你已經蹦跶起來裝哭撒嬌了，如今你滿腦子你和槍王不得不說的故事，三十生三十世十萬裏炮仗的愛恨情仇。
沒辦法，那麽帥的一張臉朝你欲語還休的，寫滿故事，你可不得腦補些什麽嗎？
見你不說話，王傑希已經舉起手機威脅要打電話給你媽了。
你舉起手投降：“我就覺得周澤楷真的好絕一帥哥！”
劉小別在旁邊幽幽開口：“所以你魂丟在輪回了唄。”
你開始和劉小別胡扯些有的沒的，爭取讓王傑希忽視掉你的異常行為，沒想到王傑希看你們在大門口打打鬧鬧竟然一反嚴父心態，不說話，插兜看著你們。
你和劉小別漸漸安靜下來。
你，劉小別：慫.jpg
劉小別見勢不妙，裝模作樣拿出手機，掃了一眼，你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屏幕都沒亮，他就開口說：“隊長！我媽催我回家睡覺，隊長，妹妹再見！”
話還沒說完人就沒了蹤影。
你：……
——行，沒義氣的劉小別，下次就把你的坐標告訴葉哥！
王傑希嘆了口氣，帶著你往回家的那條路上走。
你乖巧跟著，安安靜靜，像只小鵪鶉。
見四周漸漸沒了那麽多的行人，王傑希開始逼供，“自己跟我坦白，還是被迫跟你父母坦白？”
你思考了半天，小心試探了一下，“傑希啊——”
你看到王傑希眉頭一跳。
你馬上改口：“老王。”
“老王，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王傑希沈默了。
你也分不清這沈默是因為他有那麽點感覺，還是因為他覺得你腦子有那麽點毛病。
他沈默你也就跟著沈默，直到拐彎時，你發現他竟然偷偷在看手機。
“……老王，你在幹嘛？”
王傑希的手機仿佛應和你的話一樣，屏幕暗掉，他很淡定地說：“查查你剛剛問的問題。”
“那你查出什麽了？”
他的表情很糾結，半晌才說：“覺得世界不對勁是你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可能世界就是這樣一直‘不對勁’，只是你才發現。而且你真的了解這個世界嗎，你怎麽確定世界是不是不對勁呢？”
好家夥，這話聽著就有一種，老二刺猿兼活體ETC的感覺。
——他是不是覺得我是中二遲發患者，所以要用魔法打敗魔法，用中二打敗中二？
草（一種植物）
你癟著嘴，很喪氣。
王傑希摸摸你的頭，安慰道：“沒事，過了這段時間你就不會這麽想了。”
潛臺詞：中二過了就好了。
你才不是中二病！
你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嗎？
完蛋，你開始懷疑自己了。
102
回到家，你哥不在，他還在S市奮鬥青春——實習。
你和你爸打過招呼後，就跑到陽臺和你哥打電話。
這次你知道該怎麽問了。
“餵？妹妹？”
“哥，我今天見到周澤楷了。”
你就這麽一句，你相信聰明的哥哥會主動說出你想知道的話。
“恭喜？”
你忘了，你哥不聰明。
“不是！你認識周澤楷嗎？”
你質疑了一句，懷疑他不知道你在說誰。
“認識啊！你吼什麽吼，不就是周澤楷嗎？”
你哥說‘不就是周澤楷嗎’的語氣就像在說隔壁賣瓜的老王一樣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無中生友，有一說一，一派胡言！
“餵餵餵？妹妹你怎麽回事？前天你不還給他朋友圈點過讚嗎？怎麽現在一副不認識的反應？”
你滿頭問號，“哪條？你發我瞅瞅。”
你哥一邊抱怨你麻煩事多，一邊發給你幾張截圖。
你仔細瞧瞧，發現這個頭像你超級眼熟，你想了好久這人是誰，一閑下來就想，又沒膽子直接去問，找打一樣。
你試圖翻聊天記錄——無。
你想你應該是不小心刪過聊天框。
加好友的方式是手機號搜索，你懷疑是哪個小學初中的同學之類的，你又沒加備註，這人就默默在你列表裏躺了一年，你一直把他當成點讚之交。
他總是發些風景照，你就把他分到了中年組……
“他！是周澤楷？！？！”
你哥感受到你的震驚，也震驚了，“哈？？等等啊，等我找找。”
你哥不說話了，你預感還有個錘等著你。
問題是，你還什麽都沒做，怎麽好像就是渣男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嗡~
你手機抖了下，是個群消息。
“木華樺”拍了拍“日華曄”
【木華樺：出來！出來！！詐屍了！周澤楷也出來！】
“木華樺”拍了拍“周澤楷”
你看了看群名【S市三缺一】
好嘛，缺的是誰？不就是你嗎？！
你往上翻了下發現這群最早的聊天記錄可以追溯到高中。
看到聊天記錄的那一刻，你的記憶開閘了——
103
你們三個是短暫的學習型夏令營同學。
你和你哥沒分到一個班，他歡天喜地走了，你一個人迷路了很久，等找到教室時，發現大家都在搬桌椅，你不知道該他們在幹什麽，站在門口，像走錯了門。
“你好。”
靦腆的聲音從你身後傳來，你轉身看去，是個戴帽子的男生，挺高的，一下子擋住了朝你照來的陽光。
他說完你好就不說話了，站那兒，雙手擡著桌椅，手上青筋凸顯，看得出挺重的。
你後來才知道是你擋著門了，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讓開。
但當時你不懂，也傻傻回了句：“你好。”
他抿嘴笑了下，還是不說話，就盯著你。
你突然恍然大悟。
“是不是很重？我幫你搬吧！”
說著就搶過他手中的桌椅，心裏還想著感謝他解救了你的尷尬境地。
但你力氣不大，一下子沈了下去，他原本措不及防被你搶了，正楞著，見狀嚇得馬上接住滑下的椅子，椅子腳沒撞到你的頭，擦到了他的手。
你只顧道謝，完全沒看到他的傷，等你們合力把桌椅搬到位置時，你才發現大家已經找好位置，面前都有一套桌椅，只有你沒有，什麽都沒有。
教室安靜下來，他們都坐好各幹各的，等著老師。雖然還沒到上課時間，卻保持了默契的沈寂。
“那個，我要再搬一套來。”你小聲嘀咕，也不是在對誰說，就是緩解尷尬。
那個男生看了看你，說了第二句話：“我去吧。”
說完，他走到旁邊緊閉的後門那。
剛剛你們是從前門進來的，後門一直關著，你下意識就覺得不該打開，但是他走到那，觀察了下，用力就把門拉開了。
“噶———吱——”
大家的目光都聚到後面，你緊張得臉都紅了。
目光中心的他倒是淡定，抱歉且羞澀的對同學們笑笑，拿東西抵住門，走了。
你跑到後門那看著他的背影。
你是個愛熱鬧的人，不是你多喜歡喧鬧，而是你害怕安靜，所以你主動活躍氣氛。
你感受到他是你最佩服的那類人，無畏無懼，坦蕩自在。
他回來時，老師已經站在前面講臺，你坐在位置上有些擔憂他會被老師訓。
他走進來時看到了老師，仍然是從後門進，敲敲門。
大家又把視線聚焦在他身上。
他還是那副乖巧內斂的模樣，眼神沒有一點緊張害怕。
真厲害啊，你在心裏感嘆，如果是你站在後面被一堆陌生人瞧著，其中還有老師，你肯定板著張臉，看似淡定實則僵硬，嚇得一塌糊塗。寧願站在門口等到老師離開再悄悄進來。
——他真強。
然後你們順理成章成為了同桌。
這個夏令營有玩的部分，但更多是學習，每天要上半天課，晚上有小測試，要更正完才能回宿舍。你的成績不錯，常常是最早走的那一批。
周澤楷則不是。
“同桌，這道題沒改對，用錯公式了。”
你出聲提醒道。
周澤楷的學習，不上不下的，學得快忘得也快，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思不在學習上。
你又不是他的老師，不管他學習，但你要等他一起走，所以只能連帶著他的小測一起上心。
“好。”
好在，周澤楷是個很令人省心的“學生”——話少行動力強。
“這樣？”
“對了！同桌真棒！”你鼓掌。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趴在桌上，望著他問：“我們等下吃什麽？”
“都行。”
“我哥可以先幫我們買，不然等下就沒好吃的了。”
“嗯。”
“同桌也不知道吃什麽對吧？”
“對。”
“那我隨便點，你覺得好吃的我們第二天再點，行不行？”
“行。”
面對一個話少的人，你的話自然而然多起來，剛開始你不習慣他簡短的發言，常常理解不了他想表達什麽，但很快你就學會用行不行，好不好，這種結尾，他就會給出清晰的回答。
你好奇地想過，一個月後離營那天，是你的話變少了，還是他的話變多了，誰會影響誰呢？
……
周澤楷長得很好看，帽子摘下來後，那張臉一下子吸引了全班女生的矚目。
你樂不可支地看他被纏著被迫聊天的窘迫樣子。
他不時給你遞來求救的眼神。
太隱晦了，隱晦到這眼神落到那些女生眼裏，就成了他喜歡你，才頻頻看向你的表現。
因此，你睡覺前都不得安寧，總要被詢問“你和周澤楷關系好嗎？”“他是你男朋友嗎？”“你和他以前認識嗎？”
你以“耳朵不好使需要戴耳塞”為借口，擋住了她們的盤問。
幾次之後，你就被孤立了，你甚至沒發現這種孤立，你一貫和哥哥還有周澤楷一起行動，回到宿舍就該睡覺了，直到你一說話大家就安靜才發現。
因為這孤立，你更加黏著同班的周澤楷，有一次你哥在路上看到你，第一句就是問：“周澤楷呢？”
總待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包括上課，夏令營的參觀活動，手工活動，游玩活動，你們都是一起。有時候會加上你哥。
你那時候還挺矮，每天都堅持喝牛奶，你帶了兩箱牛奶參加項夏令營。
在外，人多了，他會讓你拉著他的書包帶子，把自己的帽子給你戴，方便在人群中認出你。遇到要停下、要慢點你就拉拉帶子，他就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們甚至可以不用說話就能交流。
夏令營裏的人，除了老師你只存了他的號碼。
你們看展時一同安靜，游戲時一同歡笑。
你愛和周澤楷玩除了因為巧合成了同桌和被孤立後的無奈，更重要的原因是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你可以不用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著急。空氣是靜的，世界是溫柔的。
你生性要強，有段時間非常焦慮，升學的壓力和競爭的壓力讓你認為自己是個很差勁的人，每時每刻都想努力改變，變得更好。來這個夏令營就是你吵著要來補課，又覺得自己不擅長交際，非得選個全封閉式的美名其曰鍛煉自己，其實是折騰自己，你哥純屬被牽連。
但是周澤楷會讓你覺得，沒關系，不用那麽好也可以。
他是會為錯誤微笑的人。
……
你擔心過他會嫌煩，很認真問過需不需要保持距離。
他那時候正在玩游戲，你承認你不想拉開距離，所以故意選在他專心的時刻——他對學習的用心如果有對游戲的一半，你也不用每天晚上等他了。
你想他的心思被分到了游戲上，就沒法思考那麽多，可能順嘴就——
他把游戲暫停了。
擡頭看向你。
你明白他這個眼神，是沒聽清，想你再說一次。
你：……
你不問了，扭頭趴在桌子上，自顧自的為“卑鄙”的翻車而生氣
他那安靜了挺久，久到你第一次想催他快點打游戲。
突然，他開口了：
“不會的，我跟著妹妹玩很開心。”
他努力分辨出你說了什麽。
“嗯。”你應了聲，不肯回頭，過了會兒補充道：“我沒事，不用叫我妹妹。”
周澤楷對你的稱呼很隨意，反正你們總待在一塊，你知道他在叫你就行。但有次你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情心情不好，他那一天都是跟著你哥叫你妹妹。
妹妹，妹妹，妹妹……
一聲聲都帶著勸哄和安撫，告訴你他在這，想你不生氣，想你開心點。
……
一天
班級組織去看電影，旁邊的人嘰嘰喳喳一直在劇透，你煩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沒有勇氣讓她安靜。心裏翻江倒海想罵人，面上只能笑嘻嘻。
聽著那人馬上就要說到兇手是誰的時候，你在心裏幻想著各種讓她安靜下來的方法，但只敢想想，你是個膽小鬼。
“兇手……”
“麻煩安靜一點。”
是周澤楷，他的聲音沒了以往的羞澀和柔軟，但你什麽也沒聽見。
你的耳朵被周澤楷捂住了。
他捂住你的耳朵後，才說的那句話。
他的聲音蓋住了最後一絲可能傳到你耳朵裏的劇透。
你在被隔離於世界的安靜與黑暗中，可恥的心動了一瞬。
……
時間過得很快，還有幾天就要結束了。
結營那天，每個班要表演個節目。
你們是經典話劇——白雪公主。但創新了一點，是反串版本。
最後當之無愧的白雪公主是周澤楷，你不是王子，對比公主你太矮了，老師問你想不想當小矮人，你拒絕了，你成了一棵草。
樹都不是你！
你氣鼓鼓當了一顆蹲在一旁看著白雪公主被王子親吻的小草。
小草的扮演者嚴重飽和，基本上沒什麽戲份的人都是草。你們頭上戴了叢綠油油的裝飾，身上套著綠袋子，手裏舉著兩棵蔥。不知道是哪個寶才想到的，說要有喜劇效果，以至於那幾天彩排完，你渾身都是蔥味，和周澤楷吐槽這演的難道是東北版的白雪公主嗎？
周澤楷聽完第二天跑去找老師，回來之後，你們就不用舉真蔥了，舉道具就行，你高興壞了。
表演那天，上臺前你比主角周澤楷還要緊張，一直拉著他的手給他加油反覆說別緊張別緊張，實際上是說給自己聽。
他乖乖被你握著手，等你嘴巴終於停下來了，他才說：“別怕。累了就坐下。”
你：“同桌你緊張嗎？”
周澤楷幹脆點頭：“緊張。”附贈一個略帶羞澀的笑。
聲音微澀但足夠清亮。
你看到他脖子耳垂都泛著紅，時不時還會深吸氣，而當他坦誠說出自己的緊張時，你反而淡定下來——緊張就緊張嘛，沒什麽關系。
結果等上臺時你過於淡定，差點腳滑，身後的小草扶住了你，你回頭道謝時看到周澤楷也松了口氣的樣子。
你意識到，他的緊張有一部分來源於你。
……
演出中，你蹲累了想到剛剛周澤楷的話，幹脆坐下，周圍人都好好蹲著，見你坐了，也悄悄坐下，從臺下看去就是一排小草突然矮了一截。
“喔，你不用擔心，親愛的。我可以把蘋果切開，你吃一半，我吃一半來證明它沒有毒。”
面前的老婆婆把蘋果一分為二，將有毒的那半遞給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難違好意，輕咬下一小口，他想對給了她蘋果的老婆婆笑一笑，卻發現渾身乏力，眼前一片漆黑，隨即他失去意識。
你看著周澤楷“昏”倒在舞臺中間的“水晶棺”中。
鮮花簇擁著他。
小矮人們圍繞著他，用歌聲頌唱他美麗嬌艷的容貌、善良高貴的品格和坎坷淒楚的身世。
歌聲引來了路過的王子，她騎著白馬，腰挎寶劍，身披銀鎧，頭戴銀盔，是生而高貴的王之繼承者。
——下一步，該到了真愛之吻吧。
王子俯身扶起公主，即使她動作再輕，也難免顛簸，公主忽的從喉嚨裏抖出一小口蘋果。原來白雪公主沒有咀嚼，剛咬一口就昏了過去。
白馬王子聲明對白雪公主的愛，在小矮人的祝福中，她帶白雪公主回國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婚禮上他們給來參加婚禮的皇後繼母一雙燒紅的鞋子讓她跳舞至死。
大團圓結局！
主演謝幕後，帷幕放下，大家都忙著搬運道具下場，你的腳坐麻了，站起來時一個踉蹌，好在周澤楷還記得來撈你一把。
“好累啊。”你一瘸一拐的在他攙扶下艱難移動著。
“那慢點？”
“不行，要抓緊時間下去的，不能擋著下一個節目。”
你語氣裏帶點煩躁，但你知道不是因為你走的慢這件事。
周澤楷沒說話了，他直接把你抱了起來。
你：！
被公主公主抱。
你臉上有些掛不住，知道自己掙紮會給本來穿著長裙走路就困難的周澤楷添麻煩，身體很僵硬地一動不動，活生生就是根蔥。
路過的瞎眼仔看不清，來了句：“澤楷搬道具呢？小心點啊。”
你氣得耳朵都要冒煙了，陰陽怪氣道：“公主，您可要小心！”
周澤楷低聲笑了兩下，胸膛的震動傳導到你的手，你立刻就安靜下來。
你沒安靜多久，在這種情況下，你嘴巴不可能閑得住，想隨口胡扯些什麽，不小心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剛剛那個是什麽版本的結局，沒有真愛之吻嗎？”
“格林兄弟。”
“哦，哪個小機靈鬼想的，不錯。”
“是我。”他的聲音有點邀功的意味。
“……那你不錯。”
“謝謝妹妹。”
你轉移話題：“我不想再演草了，我一定要長高！”頓了頓，又說：“當然我也不要演樹，更累。”你補上漏洞。
“嗯，小公主。”
“不要不要！”你現在很抗拒這種公主王子的角色。
周澤楷歪頭想了下，說：“小王子？”
你悶聲說：“……為什麽都有個‘小’字？你才小王子。”你在“小”字上下重音。
這次周澤楷很久都沒說話。
話題斷在你這，雖然安慰自己可能是他要下臺階了，需要專心，不好再聊下去，但你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像是做錯事了一樣埋著頭。
直到他把你放到後臺的墊子上。
你因為腦子裏思緒還在打架，後知後覺發現時他已經半跪著俯身了。
你：@##￥……￥#%#！
周澤楷見你回神不會摔倒後，起身坐到對面的椅子上，按摩起自己手臂。
你心虛道：“是不是很累。”
周澤楷說：“累。”見你表情不對，又補了句：“不重，妹妹挺瘦的。”
你滿意了。
正當你準備讓他去更衣室換下衣服時，他突然沒頭沒腦來了句：“演小玫瑰，不用長高。”
你疑惑：“小玫瑰？”
“嗯，小王子的。”
“……？”你還是不懂，你跟他的靈性天線出了點問題。
“《小王子》這本書的角色。”
說完他就不解釋了，急匆匆轉身走向更衣室。
晚上，你徹夜通讀了《小王子》這本書。
……
第二天結營儀式後，你只遠遠和周澤楷揮了揮手，就上車回家了。
回家後好幾天你才通過手機號加上微信。
你們三個人拉了個群，平時上學都沒什麽話說，一到假期就鬧騰。
有一天周澤楷說要去打游戲，專業點的說法是去當職業選手。你和你哥兩個游戲盲連夜買號，上網搜集資料，擔心的跟要送孩子去上京趕考的老母親一樣，特別怕周澤楷被騙。
後面聽到周澤楷和家裏人產生分歧，你出餿主意要他離家出走，並忍痛貢獻出自己那年的壓歲錢，還好你哥有理智，把你的提議給否了，他說：“不能指望周澤楷來否你，我身為你哥先否為敬。把你腦子裏的垃圾都給我清一清，不準帶壞周澤楷！”
幸好最後還是達成了共識，周澤楷終於正式出道成為了輪回戰隊一員，你們遠程視頻一起聚了個餐當做慶祝，彼時你和你哥深陷高三的旋渦，那段時間是你們最輕松的時刻。
剩下都是些插科打諢，偶爾聊聊生活。聊天記錄斷在一年前的全明星周末。
【周澤楷：你們來輪回嗎？】
【木華樺：不去了，有事。】
【日華曄：+1】
【周澤楷：好。】
回憶到此結束。
你站在陽臺上，差點駕鶴西去。
104
首先是這記憶的問題，你確實差點就要去一個夏令營，但你因為平時太焦慮又恰逢氣候變化，你持續高熱好幾天，昏昏沈沈的，夏令營自然泡湯了。
如果你去了，你會遇到周澤楷嗎？
你不知道。
但你必須得承認，記憶裏的感情太真實了。
你打開通訊錄，找到最下面的那個聯系人【周澤楷】，打開短信界面，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消息往來。
微信其實不是你們聊天的主要軟件，短信才是。
你們最初就是用短信發消息，後面就習慣了，你喜歡用表情包表達情緒，對他卻是最簡單的文字。
你們還是最簡單的朋友嗎？
不知道。
——果然還是用燒壞腦子這個解釋吧。
你雙眼呆滯。
逃避.jpg
你界面跳回微信群，他們已經聊到了假期一起去旅游的事情，你哥艾特了你幾次。
【日華曄：去唄。】
說完你退微信，關手機，洗澡睡覺一氣呵成。
安詳。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101
王傑希正等著你。
“剛剛在輪回那怎麽了？”
他註意到動靜。
你沈吟了很久，久到王傑希以為你在cos蒼蠅。
你問：“我認識周澤楷？”
一問你就知道問錯人了，果然，王傑希一臉‘你是不是失憶了’的表情，“你問我？自己不記得嗎？”
你舔舔嘴唇，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還好，王傑希雖然嘴上吐槽你，但本質是靠譜的，“我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你嘆了口氣，把王傑希的面向轉到了臺上。
“看比賽吧！老王，我很好。”
……
人心裏一旦裝著事，註意力就會被分散。
晚上一起吃宵夜時，你在繼夾菜夾到王傑希的筷子，喝水拿錯劉小別的杯子後，離開前又差點撞到酒店的玻璃門。
王傑希伸手及時擋住你和玻璃門，你撞到他手心裏。
踉蹌退後兩步。
他拍拍你腦門，跟拍不成熟的西瓜一樣，砰砰兩下，問道：“你今天在輪回到底發生了什麽？”
換平時你已經蹦跶起來裝哭撒嬌了，如今你滿腦子你和槍王不得不說的故事，三十生三十世十萬裏炮仗的愛恨情仇。
沒辦法，那麽帥的一張臉朝你欲語還休的，寫滿故事，你可不得腦補些什麽嗎？
見你不說話，王傑希已經舉起手機威脅要打電話給你媽了。
你舉起手投降：“我就覺得周澤楷真的好絕一帥哥！”
劉小別在旁邊幽幽開口：“所以你魂丟在輪回了唄。”
你開始和劉小別胡扯些有的沒的，爭取讓王傑希忽視掉你的異常行為，沒想到王傑希看你們在大門口打打鬧鬧竟然一反嚴父心態，不說話，插兜看著你們。
你和劉小別漸漸安靜下來。
你，劉小別：慫.jpg
劉小別見勢不妙，裝模作樣拿出手機，掃了一眼，你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屏幕都沒亮，他就開口說：“隊長！我媽催我回家睡覺，隊長，妹妹再見！”
話還沒說完人就沒了蹤影。
你：……
——行，沒義氣的劉小別，下次就把你的坐標告訴葉哥！
王傑希嘆了口氣，帶著你往回家的那條路上走。
你乖巧跟著，安安靜靜，像只小鵪鶉。
見四周漸漸沒了那麽多的行人，王傑希開始逼供，“自己跟我坦白，還是被迫跟你父母坦白？”
你思考了半天，小心試探了一下，“傑希啊——”
你看到王傑希眉頭一跳。
你馬上改口：“老王。”
“老王，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王傑希沈默了。
你也分不清這沈默是因為他有那麽點感覺，還是因為他覺得你腦子有那麽點毛病。
他沈默你也就跟著沈默，直到拐彎時，你發現他竟然偷偷在看手機。
“……老王，你在幹嘛？”
王傑希的手機仿佛應和你的話一樣，屏幕暗掉，他很淡定地說：“查查你剛剛問的問題。”
“那你查出什麽了？”
他的表情很糾結，半晌才說：“覺得世界不對勁是你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可能世界就是這樣一直‘不對勁’，只是你才發現。而且你真的了解這個世界嗎，你怎麽確定世界是不是不對勁呢？”
好家夥，這話聽著就有一種，老二刺猿兼活體ETC的感覺。
——他是不是覺得我是中二遲發患者，所以要用魔法打敗魔法，用中二打敗中二？
草（一種植物）
你癟著嘴，很喪氣。
王傑希摸摸你的頭，安慰道：“沒事，過了這段時間你就不會這麽想了。”
潛臺詞：中二過了就好了。
你才不是中二病！
你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嗎？
完蛋，你開始懷疑自己了。
102
回到家，你哥不在，他還在S市奮鬥青春——實習。
你和你爸打過招呼後，就跑到陽臺和你哥打電話。
這次你知道該怎麽問了。
“餵？妹妹？”
“哥，我今天見到周澤楷了。”
你就這麽一句，你相信聰明的哥哥會主動說出你想知道的話。
“恭喜？”
你忘了，你哥不聰明。
“不是！你認識周澤楷嗎？”
你質疑了一句，懷疑他不知道你在說誰。
“認識啊！你吼什麽吼，不就是周澤楷嗎？”
你哥說‘不就是周澤楷嗎’的語氣就像在說隔壁賣瓜的老王一樣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無中生友，有一說一，一派胡言！
“餵餵餵？妹妹你怎麽回事？前天你不還給他朋友圈點過讚嗎？怎麽現在一副不認識的反應？”
你滿頭問號，“哪條？你發我瞅瞅。”
你哥一邊抱怨你麻煩事多，一邊發給你幾張截圖。
你仔細瞧瞧，發現這個頭像你超級眼熟，你想了好久這人是誰，一閑下來就想，又沒膽子直接去問，找打一樣。
你試圖翻聊天記錄——無。
你想你應該是不小心刪過聊天框。
加好友的方式是手機號搜索，你懷疑是哪個小學初中的同學之類的，你又沒加備註，這人就默默在你列表裏躺了一年，你一直把他當成點讚之交。
他總是發些風景照，你就把他分到了中年組……
“他！是周澤楷？！？！”
你哥感受到你的震驚，也震驚了，“哈？？等等啊，等我找找。”
你哥不說話了，你預感還有個錘等著你。
問題是，你還什麽都沒做，怎麽好像就是渣男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嗡~
你手機抖了下，是個群消息。
“木華樺”拍了拍“日華曄”
【木華樺：出來！出來！！詐屍了！周澤楷也出來！】
“木華樺”拍了拍“周澤楷”
你看了看群名【S市三缺一】
好嘛，缺的是誰？不就是你嗎？！
你往上翻了下發現這群最早的聊天記錄可以追溯到高中。
看到聊天記錄的那一刻，你的記憶開閘了——
103
你們三個是短暫的學習型夏令營同學。
你和你哥沒分到一個班，他歡天喜地走了，你一個人迷路了很久，等找到教室時，發現大家都在搬桌椅，你不知道該他們在幹什麽，站在門口，像走錯了門。
“你好。”
靦腆的聲音從你身後傳來，你轉身看去，是個戴帽子的男生，挺高的，一下子擋住了朝你照來的陽光。
他說完你好就不說話了，站那兒，雙手擡著桌椅，手上青筋凸顯，看得出挺重的。
你後來才知道是你擋著門了，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讓開。
但當時你不懂，也傻傻回了句：“你好。”
他抿嘴笑了下，還是不說話，就盯著你。
你突然恍然大悟。
“是不是很重？我幫你搬吧！”
說著就搶過他手中的桌椅，心裏還想著感謝他解救了你的尷尬境地。
但你力氣不大，一下子沈了下去，他原本措不及防被你搶了，正楞著，見狀嚇得馬上接住滑下的椅子，椅子腳沒撞到你的頭，擦到了他的手。
你只顧道謝，完全沒看到他的傷，等你們合力把桌椅搬到位置時，你才發現大家已經找好位置，面前都有一套桌椅，只有你沒有，什麽都沒有。
教室安靜下來，他們都坐好各幹各的，等著老師。雖然還沒到上課時間，卻保持了默契的沈寂。
“那個，我要再搬一套來。”你小聲嘀咕，也不是在對誰說，就是緩解尷尬。
那個男生看了看你，說了第二句話：“我去吧。”
說完，他走到旁邊緊閉的後門那。
剛剛你們是從前門進來的，後門一直關著，你下意識就覺得不該打開，但是他走到那，觀察了下，用力就把門拉開了。
“噶———吱——”
大家的目光都聚到後面，你緊張得臉都紅了。
目光中心的他倒是淡定，抱歉且羞澀的對同學們笑笑，拿東西抵住門，走了。
你跑到後門那看著他的背影。
你是個愛熱鬧的人，不是你多喜歡喧鬧，而是你害怕安靜，所以你主動活躍氣氛。
你感受到他是你最佩服的那類人，無畏無懼，坦蕩自在。
他回來時，老師已經站在前面講臺，你坐在位置上有些擔憂他會被老師訓。
他走進來時看到了老師，仍然是從後門進，敲敲門。
大家又把視線聚焦在他身上。
他還是那副乖巧內斂的模樣，眼神沒有一點緊張害怕。
真厲害啊，你在心裏感嘆，如果是你站在後面被一堆陌生人瞧著，其中還有老師，你肯定板著張臉，看似淡定實則僵硬，嚇得一塌糊塗。寧願站在門口等到老師離開再悄悄進來。
——他真強。
然後你們順理成章成為了同桌。
這個夏令營有玩的部分，但更多是學習，每天要上半天課，晚上有小測試，要更正完才能回宿舍。你的成績不錯，常常是最早走的那一批。
周澤楷則不是。
“同桌，這道題沒改對，用錯公式了。”
你出聲提醒道。
周澤楷的學習，不上不下的，學得快忘得也快，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思不在學習上。
你又不是他的老師，不管他學習，但你要等他一起走，所以只能連帶著他的小測一起上心。
“好。”
好在，周澤楷是個很令人省心的“學生”——話少行動力強。
“這樣？”
“對了！同桌真棒！”你鼓掌。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趴在桌上，望著他問：“我們等下吃什麽？”
“都行。”
“我哥可以先幫我們買，不然等下就沒好吃的了。”
“嗯。”
“同桌也不知道吃什麽對吧？”
“對。”
“那我隨便點，你覺得好吃的我們第二天再點，行不行？”
“行。”
面對一個話少的人，你的話自然而然多起來，剛開始你不習慣他簡短的發言，常常理解不了他想表達什麽，但很快你就學會用行不行，好不好，這種結尾，他就會給出清晰的回答。
你好奇地想過，一個月後離營那天，是你的話變少了，還是他的話變多了，誰會影響誰呢？
……
周澤楷長得很好看，帽子摘下來後，那張臉一下子吸引了全班女生的矚目。
你樂不可支地看他被纏著被迫聊天的窘迫樣子。
他不時給你遞來求救的眼神。
太隱晦了，隱晦到這眼神落到那些女生眼裏，就成了他喜歡你，才頻頻看向你的表現。
因此，你睡覺前都不得安寧，總要被詢問“你和周澤楷關系好嗎？”“他是你男朋友嗎？”“你和他以前認識嗎？”
你以“耳朵不好使需要戴耳塞”為借口，擋住了她們的盤問。
幾次之後，你就被孤立了，你甚至沒發現這種孤立，你一貫和哥哥還有周澤楷一起行動，回到宿舍就該睡覺了，直到你一說話大家就安靜才發現。
因為這孤立，你更加黏著同班的周澤楷，有一次你哥在路上看到你，第一句就是問：“周澤楷呢？”
總待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包括上課，夏令營的參觀活動，手工活動，游玩活動，你們都是一起。有時候會加上你哥。
你那時候還挺矮，每天都堅持喝牛奶，你帶了兩箱牛奶參加項夏令營。
在外，人多了，他會讓你拉著他的書包帶子，把自己的帽子給你戴，方便在人群中認出你。遇到要停下、要慢點你就拉拉帶子，他就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們甚至可以不用說話就能交流。
夏令營裏的人，除了老師你只存了他的號碼。
你們看展時一同安靜，游戲時一同歡笑。
你愛和周澤楷玩除了因為巧合成了同桌和被孤立後的無奈，更重要的原因是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你可以不用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著急。空氣是靜的，世界是溫柔的。
你生性要強，有段時間非常焦慮，升學的壓力和競爭的壓力讓你認為自己是個很差勁的人，每時每刻都想努力改變，變得更好。來這個夏令營就是你吵著要來補課，又覺得自己不擅長交際，非得選個全封閉式的美名其曰鍛煉自己，其實是折騰自己，你哥純屬被牽連。
但是周澤楷會讓你覺得，沒關系，不用那麽好也可以。
他是會為錯誤微笑的人。
……
你擔心過他會嫌煩，很認真問過需不需要保持距離。
他那時候正在玩游戲，你承認你不想拉開距離，所以故意選在他專心的時刻——他對學習的用心如果有對游戲的一半，你也不用每天晚上等他了。
你想他的心思被分到了游戲上，就沒法思考那麽多，可能順嘴就——
他把游戲暫停了。
擡頭看向你。
你明白他這個眼神，是沒聽清，想你再說一次。
你：……
你不問了，扭頭趴在桌子上，自顧自的為“卑鄙”的翻車而生氣
他那安靜了挺久，久到你第一次想催他快點打游戲。
突然，他開口了：
“不會的，我跟著妹妹玩很開心。”
他努力分辨出你說了什麽。
“嗯。”你應了聲，不肯回頭，過了會兒補充道：“我沒事，不用叫我妹妹。”
周澤楷對你的稱呼很隨意，反正你們總待在一塊，你知道他在叫你就行。但有次你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情心情不好，他那一天都是跟著你哥叫你妹妹。
妹妹，妹妹，妹妹……
一聲聲都帶著勸哄和安撫，告訴你他在這，想你不生氣，想你開心點。
……
一天
班級組織去看電影，旁邊的人嘰嘰喳喳一直在劇透，你煩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沒有勇氣讓她安靜。心裏翻江倒海想罵人，面上只能笑嘻嘻。
聽著那人馬上就要說到兇手是誰的時候，你在心裏幻想著各種讓她安靜下來的方法，但只敢想想，你是個膽小鬼。
“兇手……”
“麻煩安靜一點。”
是周澤楷，他的聲音沒了以往的羞澀和柔軟，但你什麽也沒聽見。
你的耳朵被周澤楷捂住了。
他捂住你的耳朵後，才說的那句話。
他的聲音蓋住了最後一絲可能傳到你耳朵裏的劇透。
你在被隔離於世界的安靜與黑暗中，可恥的心動了一瞬。
……
時間過得很快，還有幾天就要結束了。
結營那天，每個班要表演個節目。
你們是經典話劇——白雪公主。但創新了一點，是反串版本。
最後當之無愧的白雪公主是周澤楷，你不是王子，對比公主你太矮了，老師問你想不想當小矮人，你拒絕了，你成了一棵草。
樹都不是你！
你氣鼓鼓當了一顆蹲在一旁看著白雪公主被王子親吻的小草。
小草的扮演者嚴重飽和，基本上沒什麽戲份的人都是草。你們頭上戴了叢綠油油的裝飾，身上套著綠袋子，手裏舉著兩棵蔥。不知道是哪個寶才想到的，說要有喜劇效果，以至於那幾天彩排完，你渾身都是蔥味，和周澤楷吐槽這演的難道是東北版的白雪公主嗎？
周澤楷聽完第二天跑去找老師，回來之後，你們就不用舉真蔥了，舉道具就行，你高興壞了。
表演那天，上臺前你比主角周澤楷還要緊張，一直拉著他的手給他加油反覆說別緊張別緊張，實際上是說給自己聽。
他乖乖被你握著手，等你嘴巴終於停下來了，他才說：“別怕。累了就坐下。”
你：“同桌你緊張嗎？”
周澤楷幹脆點頭：“緊張。”附贈一個略帶羞澀的笑。
聲音微澀但足夠清亮。
你看到他脖子耳垂都泛著紅，時不時還會深吸氣，而當他坦誠說出自己的緊張時，你反而淡定下來——緊張就緊張嘛，沒什麽關系。
結果等上臺時你過於淡定，差點腳滑，身後的小草扶住了你，你回頭道謝時看到周澤楷也松了口氣的樣子。
你意識到，他的緊張有一部分來源於你。
……
演出中，你蹲累了想到剛剛周澤楷的話，幹脆坐下，周圍人都好好蹲著，見你坐了，也悄悄坐下，從臺下看去就是一排小草突然矮了一截。
“喔，你不用擔心，親愛的。我可以把蘋果切開，你吃一半，我吃一半來證明它沒有毒。”
面前的老婆婆把蘋果一分為二，將有毒的那半遞給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難違好意，輕咬下一小口，他想對給了她蘋果的老婆婆笑一笑，卻發現渾身乏力，眼前一片漆黑，隨即他失去意識。
你看著周澤楷“昏”倒在舞臺中間的“水晶棺”中。
鮮花簇擁著他。
小矮人們圍繞著他，用歌聲頌唱他美麗嬌艷的容貌、善良高貴的品格和坎坷淒楚的身世。
歌聲引來了路過的王子，她騎著白馬，腰挎寶劍，身披銀鎧，頭戴銀盔，是生而高貴的王之繼承者。
——下一步，該到了真愛之吻吧。
王子俯身扶起公主，即使她動作再輕，也難免顛簸，公主忽的從喉嚨裏抖出一小口蘋果。原來白雪公主沒有咀嚼，剛咬一口就昏了過去。
白馬王子聲明對白雪公主的愛，在小矮人的祝福中，她帶白雪公主回國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婚禮上他們給來參加婚禮的皇後繼母一雙燒紅的鞋子讓她跳舞至死。
大團圓結局！
主演謝幕後，帷幕放下，大家都忙著搬運道具下場，你的腳坐麻了，站起來時一個踉蹌，好在周澤楷還記得來撈你一把。
“好累啊。”你一瘸一拐的在他攙扶下艱難移動著。
“那慢點？”
“不行，要抓緊時間下去的，不能擋著下一個節目。”
你語氣裏帶點煩躁，但你知道不是因為你走的慢這件事。
周澤楷沒說話了，他直接把你抱了起來。
你：！
被公主公主抱。
你臉上有些掛不住，知道自己掙紮會給本來穿著長裙走路就困難的周澤楷添麻煩，身體很僵硬地一動不動，活生生就是根蔥。
路過的瞎眼仔看不清，來了句：“澤楷搬道具呢？小心點啊。”
你氣得耳朵都要冒煙了，陰陽怪氣道：“公主，您可要小心！”
周澤楷低聲笑了兩下，胸膛的震動傳導到你的手，你立刻就安靜下來。
你沒安靜多久，在這種情況下，你嘴巴不可能閑得住，想隨口胡扯些什麽，不小心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剛剛那個是什麽版本的結局，沒有真愛之吻嗎？”
“格林兄弟。”
“哦，哪個小機靈鬼想的，不錯。”
“是我。”他的聲音有點邀功的意味。
“……那你不錯。”
“謝謝妹妹。”
你轉移話題：“我不想再演草了，我一定要長高！”頓了頓，又說：“當然我也不要演樹，更累。”你補上漏洞。
“嗯，小公主。”
“不要不要！”你現在很抗拒這種公主王子的角色。
周澤楷歪頭想了下，說：“小王子？”
你悶聲說：“……為什麽都有個‘小’字？你才小王子。”你在“小”字上下重音。
這次周澤楷很久都沒說話。
話題斷在你這，雖然安慰自己可能是他要下臺階了，需要專心，不好再聊下去，但你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像是做錯事了一樣埋著頭。
直到他把你放到後臺的墊子上。
你因為腦子裏思緒還在打架，後知後覺發現時他已經半跪著俯身了。
你：@##￥……￥#%#！
周澤楷見你回神不會摔倒後，起身坐到對面的椅子上，按摩起自己手臂。
你心虛道：“是不是很累。”
周澤楷說：“累。”見你表情不對，又補了句：“不重，妹妹挺瘦的。”
你滿意了。
正當你準備讓他去更衣室換下衣服時，他突然沒頭沒腦來了句：“演小玫瑰，不用長高。”
你疑惑：“小玫瑰？”
“嗯，小王子的。”
“……？”你還是不懂，你跟他的靈性天線出了點問題。
“《小王子》這本書的角色。”
說完他就不解釋了，急匆匆轉身走向更衣室。
晚上，你徹夜通讀了《小王子》這本書。
……
第二天結營儀式後，你只遠遠和周澤楷揮了揮手，就上車回家了。
回家後好幾天你才通過手機號加上微信。
你們三個人拉了個群，平時上學都沒什麽話說，一到假期就鬧騰。
有一天周澤楷說要去打游戲，專業點的說法是去當職業選手。你和你哥兩個游戲盲連夜買號，上網搜集資料，擔心的跟要送孩子去上京趕考的老母親一樣，特別怕周澤楷被騙。
後面聽到周澤楷和家裏人產生分歧，你出餿主意要他離家出走，並忍痛貢獻出自己那年的壓歲錢，還好你哥有理智，把你的提議給否了，他說：“不能指望周澤楷來否你，我身為你哥先否為敬。把你腦子裏的垃圾都給我清一清，不準帶壞周澤楷！”
幸好最後還是達成了共識，周澤楷終於正式出道成為了輪回戰隊一員，你們遠程視頻一起聚了個餐當做慶祝，彼時你和你哥深陷高三的旋渦，那段時間是你們最輕松的時刻。
剩下都是些插科打諢，偶爾聊聊生活。聊天記錄斷在一年前的全明星周末。
【周澤楷：你們來輪回嗎？】
【木華樺：不去了，有事。】
【日華曄：+1】
【周澤楷：好。】
回憶到此結束。
你站在陽臺上，差點駕鶴西去。
104
首先是這記憶的問題，你確實差點就要去一個夏令營，但你因為平時太焦慮又恰逢氣候變化，你持續高熱好幾天，昏昏沈沈的，夏令營自然泡湯了。
如果你去了，你會遇到周澤楷嗎？
你不知道。
但你必須得承認，記憶裏的感情太真實了。
你打開通訊錄，找到最下面的那個聯系人【周澤楷】，打開短信界面，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消息往來。
微信其實不是你們聊天的主要軟件，短信才是。
你們最初就是用短信發消息，後面就習慣了，你喜歡用表情包表達情緒，對他卻是最簡單的文字。
你們還是最簡單的朋友嗎？
不知道。
——果然還是用燒壞腦子這個解釋吧。
你雙眼呆滯。
逃避.jpg
你界面跳回微信群，他們已經聊到了假期一起去旅游的事情，你哥艾特了你幾次。
【日華曄：去唄。】
說完你退微信，關手機，洗澡睡覺一氣呵成。
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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