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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314.最終章——守你百歲無憂(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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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314.最終章——守你百歲無憂(6) (2)

待他將木門輕掩之際,房內便也只剩了她們二人。

行至林詩喬對面款款坐落,清淺接過她遞來的茶水輕飲了一口。五指緩旋著圓形茶杯,女子若有似無的瞥了眼窗外之景,淡淡道:“若不是你暗中差人送信與我,我一介深宮醫女又如何得以知曉宮外之事。”

“韓姐姐真愛說笑,如今這天下誰人不知那月風國王宇文浩淩乃是傀儡君主。他國真正掌握實權的,卻是宇文心蘿。”

“而心蘿公主能有今日地位,便是得助於她最為寵幸的面首止惜。”

輕凝了眼對面眉目深幽的女子,林詩喬再度開口道:“如今止惜委以韓姐姐的這份重任若是能成,將來在月風國,你便會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而你的家人亦將共享此樂。”

將杯中飄散的茉莉輕蕩幾許,女子眼梢緩緩一挑,“屆時,以溫將軍的果敢睿勇之勢,又何須留在蒼玄屈做一名小小的神策將軍。”

言談間,林詩喬忽的頓住了話語。看著眼前女子芊雅婉約的飲茶模樣,她輕笑之餘,淺探道:“見著韓姐姐品嘗茶水的模樣,倒是像對茶道頗有深究之感。當真是數日不見,韓姐姐愈發的融於江南之都了。”

聽得女子一番言語,清淺不禁暗嗔。她竟一時忘了韓霜身為異族女子,在到蒼玄之前乃對茶藝知之甚少,她又何以懂得這些品茶之道。

霎時,氣氛竟是沈寂了下來,而火爐上沸騰的泉水已噴薄出了白色淺霧。待肆意飛揚的水花終是輕濺而出之際,壺蓋便教水汽頂推得發出了悶燉的跳躍之音。

不曾多想,清淺順手拎起了水壺輕笑而語,“但凡剛入宮的女子,又有哪個不曾苦研過茶藝?”

“皇上愛茶,卻獨愛皇後娘娘所煮。雖說宮中女子個個明著逢迎相承,但暗地裏誰又不是在隱隱較勁?”

凝著手中仍傾散著暖霧的水壺,清淺繼續道:“但若能借此一搏獲得皇上垂愛,那便可躍入龍門,自此非富即貴。”

不著痕跡的輕瞥了眼若有所思的林詩喬,女子將沸騰的泉水倒入了空置的茶壺中。看著一抹盈盈水柱將壺底的茶葉沖旋得四散而開,清淺一面燙洗茶杯,一面輕探道:“詩喬不也是存了這番心思,才央采購物品的太監從宮外帶回了金玉露嗎。更何況,妹妹時常在太後娘娘身旁伺候,自是有更多可向皇上獻茶的機會。”

唇角凝出一抹淺淺的弧度,女子調笑開口,“而太後娘娘也曾多番為你擇選良君,可你卻沒有一個中意之人。如此說來,莫不是你想做那王妃,或是將這皇後之位取而代之?”

番外篇:願我如星君如月——她等的人

聽得眼前女子這般毫不避諱的話語,林詩喬即刻放下了手中茶杯,而那杯底落桌的一瞬,甚至還發出了清脆的磕碰之音。

帶著些許警覺與惱怒之意,女子冷哼而語,“韓霜,你說此話是有何意?當初你接引我入宮之際我們不已說好,你替我解去奇毒之後,咱們便各自行事。”

輕輕打量了一番清淺的神色,她眼瞳一轉,嗤笑道:“雖說止惜命你故意接近溫玉,說服他叛主為月風國所用。但如今你卻對他動了真情,可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教他利用了去。”

看著眼前因自己的話語而惱怒得有些失儀的女子,清淺只是莞爾一笑,不置可否。

將一杯沏好的新茶遞至林詩喬面前,她淡淡道:“詩喬何須如此緊張,方才我所言之語亦不過是姐妹間的交心而談。燾”

“即便你真有此打算,我也當是樂見其成,斷不會向任何人提及。如今咱們同在這蒼玄皇宮,自然須得相互扶持,步步為營。但若棋差一招,我們之前的種種付出,怕將要付之東流。”

輕動唇瓣,清淺如水溫淡的言語中,盡透誠然灼灼之氣。

林詩喬,這女子實乃太費心思。她自打入宮以來便是苦心經營,各處討巧。如此,更是容不得半點閃失賽。

昨夜自己與芙映秘密行動後,便將韓霜生擒。眼下這女子正被關在鳳羽宮的密室中,交由幾位武功狠戾的暗衛監管。

今日淩晨,她便在芙映的易容之術下喬扮成韓霜的模樣,一路跟著林詩喬來到了挽晴樓。

細細回想一番,便不難從芙映截取的二人私信中發現,實則這女子是利用韓霜對溫玉的情意,有意引之而來。

但若這番作為只是讓二人見上一面,實乃牽強。且從方才溫玉的態度來看,韓霜與他之間只怕是一段孽緣。如若二人執意要在一起,不過是終將對方化為灰飛的結局,更會落得一世罵名。

在與林詩喬言談之時,清淺並未忽略圓桌上放置的那只紫玉茶杯。如此細細一觀,便可看出杯身處雕琢的那番繁花麗鳥之景。如此精薄的茶杯,卻有這般生動之雕,實屬罕有。

這世間,紫玉茶杯本就是非凡之物,換做懂行之人,一眼便能看出,這乃是傳言中的“雪青醉”。此杯註水之後,便會在光影下呈現出水玉龍形,如栩如真。

如此大費周折之舉,想必林詩喬是在等待一位身份極其尊貴之人。莫非此人是乃連彥?

相較清淺此時的靜淡如水,林詩喬亦在兩人的一番言論後,不再如先前那般頤指氣使,而是變得有些心事重重。

稍稍思量了片刻,清淺再度開口,“妹妹蕙質蘭心,雖是富家出生,但在入宮光景尚短之時,便對宮中各類規矩禮儀駕輕就熟,實屬難得。”

“再則,又有太後娘娘憐喜於你,你要擇選良君亦是不在話下。照此下去,你當屬富貴之命。”

凝了眼一臉沈思的女子,清淺微微一笑,“我說句直白話,你可莫往心裏去。你雖助止惜謀劃了這一切,但終究你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其一,縱使止惜能在月風國只手遮天,但他終是名不正言不順,更何況宇文心蘿已是聲名狼藉。至此,她遲早不可逃脫被誅之運。”

“其二,就算計劃僥幸成功。可妹妹的家人親眷都在蒼玄,到那時只怕也是難保周全。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聽得女子所言,林詩喬稍稍沈吟了片刻,而後站起身子緩緩移至窗欞旁。輕依在窗臺一側,她將目光投向了大堂中央那面雕花露臺,“每逢喜慶之日,這露臺上便會有歌舞表演。記得多年前的那日,也是我獨自約了他來此。”

雖說女子灼灼之言聲音極小,但清淺還是隱約聽去了些許。正待她心生疑惑之際,林詩喬忽的轉過身來,而這女子原本黯淡無波的眼眸竟是瞬間凝出了一抹灼眼的光彩。

看了眼清淺,她輕笑道:“韓姐姐所言甚是,你我相處數月,自是知根知底。如今,倒也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言語間,林詩喬將指尖輕壓在桌邊之際,亦順著桌沿朝坐於桌旁的女子緩緩而去。

看著女子靈細的指尖輕劃過桌面,清淺只覺那紅艷的丹蔻之色將林詩喬的芊芊素手映襯得分外蒼白。而她亦從未想過這女子今日會著一襲淺紫色的綾羅煙紗,這般打扮,她在宮中是從未見過的。

恍惚間,女子已來到了她的身旁。小手搭上清淺的手臂,女子指尖輕轉而上之際,已繞至她身後站定。

心中頓生一絲驚異,正待清淺欲轉身看向這女子時,林詩喬卻是將雙手按上她的肩頭,阻止道:“韓姐姐莫急,且聽小妹細細一說。”

待確定安撫好眼前女子後,她繼續道:“正如韓姐姐所知,原本我是一心一意戀著連彥。而我對他的情意就如上一世便深埋我心般,已是非君不可。”

“但終究我與他身份懸殊,即便是兩情相悅也礙於祖制絕無在一起的可能。也正因如此,我才會與止惜合作,而他志在對付連澈。如若誅殺成泰後,將溫玉收為己用,那麽所剩的也將不足為懼。”

揚起撫在清淺肩頭的小手,林詩喬一面緩緩轉旋著芊芊十指,一面冷笑道:“連澈若是死了,連祈必將登基稱帝。而在眾多的皇叔中,當屬連彥聲望最高。屆時,眾臣必將推舉他為輔政大臣,而連祈不過是淪落到同連澈幼時一般下場。”

嗓音中似含了一絲淺薄的笑意,女子再度開口,“連祈年歲尚小,若是意外病故早逝,也不無發生的可能。國不可一日無君,到了那時,連彥便能順應天命繼承皇位。而這一切,與祖制律法來講,都屬情理之中。”

聽得女子的這番言語,清淺驚異之餘,脫口便道:“莫非你所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與連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她話音剛落,便覺鼻端飄散出了一抹熟悉的凝香之氣。心臟驀地一沈,清淺身子已是有了幾分酥麻虛軟之意。

而身後的林詩喬卻是一手挑上她輕垂而下的發絲,一面繚繞把玩,一面自嘲而笑,“可惜,這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連彥寧死也不願與我再有半分糾纏,亦不肯背叛連澈,哪怕是我以皇位為誘。”

只覺脖頸間驟然傳來一襲冰涼之感,清淺微微的皺了皺眉。

此時,林詩喬已轉身來到她的面前,手中握著一柄映透著如雪寒光的匕首。而這女子的目光卻遠比這匕首更加讓人涼怵。

輕笑一許,女子冷冷道:“不妨讓你做個明白鬼,我既苦心經營如此多,便沒想過再與止惜合作。但你卻知道的太多,即便你承諾不會將此事告知旁人,但如今我的身份已是尷尬,絕不容有半點閃失。”

“而你又是止惜放在宮中的眼線,若是我有任何其它行動,難保你不會向他匯報。思前想後,唯有你死,才是一勞永逸之法。”

一席語畢,林詩喬不再多言,便直接將清淺轉移至了雅間的內室之中。此處,乃是供客人休息之用,有一襲帳幔將之與外廳隔絕。

下一秒,正待林詩喬緊握匕首欲要動手之時,沿著挽晴樓的樓道之上忽的傳來了一陣喧囂的鑼鼓聲響。

這抹聲動,便是在三樓的雅間也聽得分外真切。聽得這番響動,林詩喬迅速收了匕首,而後行至窗前朝外探看。

此時,在那露臺上翻騰展演的,正是一支行裝華麗的舞龍隊伍。而那隊列前端手執龍珠之人,乃是一名身形靈巧的素裝女子。

輕掩窗欄,待林詩喬再度朝清淺而去之時,門外卻響起了小二的聲音,“林小姐,有位公子來訪。”

小二話音一落,這女子便略顯急促的將匕首收好,隨之快步行至內室將帳幔用力一拉,以為將清淺掩藏在內。輕輕整了整衣裙,女子朝雕花木門移步而去。

緩緩挪動了幾許身子,清淺將腦袋側向了外廳的方向。好在今日她有備而來,將這可解百毒的玉靈丹藏在了舌下,否則她便要白白的命喪在這毒婦手中。

眉目輕轉,女子由帳幔的間隙之處朝外看去。此時,正有一雙繡有暗紋的紫靴緩緩踏了進來。

目光死死的凝著那抹身影,清淺將視線徐徐上移。那身著一襲絳紫衣袍,擁有傾人心扉之側臉的男人,正是她心中暗罵過千百遍,卻有數日不見的連澈。

番外篇:願我如星君如月——護你之命

一番熱情的招呼過後,小二識趣的退出了廂房。 待他順手掩上房間的雕花木門之際,房內再度陷入了一片沈寂之中。

沒有宮中的那番繁縟禮節,房中的二人已在圓桌前相對而坐。順著視線朝前而望,清淺無法看清此刻背對自己而坐的男人是何種神情。

而坐於他對面的林詩喬,也教這男人寬厚的肩膀全數遮擋而去。

稍許片刻後,漸有煮茶的聲響悠悠而來。而那一遍又一遍沖洗茶杯的水波之音,則是顯得分外輕柔明澈。

聽得外廳的這番響動,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所想的清淺,終是緩緩站了起身。移步朝帳幔旁輕輕靠近,女子微傾了身子。在鬼使神差的驅使下,她又將帳幔的間隙稍稍撥開了些許扃。

眉目悠悠一凝,清淺定定的順著男人的背影觀望而去。此刻,她再也顧不得會被發現的可能,只為她瘋狂的想要知道連澈為何會來此處。他又是以何種神情來面對林詩喬?

接下來,他們會說什麽?會做什麽?

這些年,但凡遇到與這男人有關的點滴之事,她便從未淡凝自若過嘆。

此時,清淺目光所及之處,是林詩喬正在燃起桌上香盒內的沈煙香。不消片刻,盒底便有如瀑般的煙霧沿著精巧雕琢的紋理絲絲傾展開來。

最終,那抹薄煙竟是緩緩沈向桌面之上。

看著自己纖細的指尖旋繞在許許飛煙間,林詩喬淺淺一笑,若說品茶,這雪青醉便是尊茶之物,而沈煙香就如碧茶之靈。

女子言語間,眉目輕凝如水,已然一副嬌柔無害的憐弱模樣。但清淺可沒忘記方才這女子將要誅殺自己時,那番陰狠之勢。

相較之前的種種,這女子如今便是判若兩人。見得此景,她心中不禁冷哼,林詩喬果然是影後級別的變臉水準。只是,她也並不打算會就此放過這惡毒之女。

壓下心底種種怨咒之念,清淺將呼吸放得更輕了些許。這男人極為警覺敏銳,但凡是有一絲聲形影動,他都可感受的到。

見眼前這個眉眼淡薄的男人絲毫不為所動,林詩喬忽的憶起那日她受太後之遣去到重華殿時,門口處並無守衛與宮人,而她則因鮮少到來而誤入了膳坊。

只是,她看到的竟是這男人正卷著衣袖,在清淺的指揮下笨手笨腳的包著餃子。而這女子甚至還不時將手中的面粉塗抹在他的臉上。

那時的連澈,全然一副邋遢模樣,哪裏又有身為帝王的威嚴之姿。但即便如此,他看向那女子寵溺的眼神與唇角的笑意卻是從未消減過分毫。

思及此處,林詩喬只覺心中悶堵不已。猛的執起面前的茶杯,她將杯中茶水不顧形象的全然灌了下肚。

抓起茶壺再為自己斟上滿滿一杯,女子一面旋看著杯身上的紋飾,一面略顯落寞的輕嘆,縱使這杯中是乃鴆酒,但若能換得片刻美夢,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飲下。

指尖輕撫著無名指上的指環,連澈眼梢微挑之餘,更是略顯不耐的睇著眼前女子,冷冷道:現宮中及朝野都有傳言,道皇後與衣太師關系暧昧。而這一切,皆因衣沐白尚是布衣之時,便與微服出宮的皇後有過一面之緣。

更甚者,衣沐白對皇後乃是一見傾心。

聽得男人此言,林詩喬猛的坐直身子,急急開口,我只不過是尊皇上旨意,將溫玉謀逆一事找機會洩露給了衣沐白而已。

當日他在金鑾殿上參溫玉一本,後又拿不出任何證據,結果被皇上當著眾大臣的面罷免其職,並予以杖責。

如此來看,莫不是他對此事懷恨在心,便去找了皇後娘娘,妄想能有娘娘撐腰,為其保住官位。

霎時,一道猛然而來的巨響,竟是嚇得林詩喬容色俱驚。而桌上的那只紫玉茶杯,則已教連澈捏得粉碎。

眸色倏然冷寒到冰封的極致,男人沈聲而語,若不是朕承諾過定保你性命,此刻你早已死了千百遍。莫要以為朕不知道,那些謠言正是你收買了宮人,將之散播而出的。

見對面女子不再言語,連澈沈寂了片刻後,再度森冷開口,若有下次,朕有的是辦法來讓你生不如死。

此時,藏在內室中的清淺聽得二人的言談後,不禁大驚。這段時日以來,她之所以與連澈發生爭執,便是因衣沐白參奏溫玉謀逆一事。

可連澈偏袒溫玉,甚至不究其因,便罷免了衣沐白的官職。但原來,這一切他早便了如指掌,更是知曉溫玉反叛一事。

心中微凜,正待清淺暗自思量連澈何以要保這女子一命時,挽晴樓大堂內那熱鬧的鑼鼓之音忽的戛然而止。

此時,正有數名手持武器的官兵從大門處闖了進來。而從窗外看去,通往挽晴樓的幾條道路上,行人與攤販已是消減了不少。且路上尚在奔走的百姓,也是幾欲沿著街邊的飛檐謹慎而行。

倘若細細一觀,便不難發現,這挽晴樓實則已是被官兵重重包圍了起來。

見領頭武將帶兵而入,挽晴樓的掌櫃忙快步迎了上去,不知官爺今日到訪此地,是有何事?略顯謹慎的看了眼冷目觀探的武將,他噙笑而語。

緩緩打量了一番樓內所坐之人,武將周煥輕揚了下頜,冷冷道:我是奉乃溫將軍之命前來捉拿藏匿在此的朝廷重犯,你等還不速速退讓開來!

聽得男人此番言語,掌櫃竟作頓悟之狀再度開口,原是溫將軍有令在先,既是如此,我等定當配合官爺捉拿這重犯之人。

一席語畢,他忙朝身旁的小二渡了記眼色。不消片刻,挽晴樓內所有的窗欞外便齊刷刷的落下一面鐵欄柵,而幾處大門也皆被來此的官兵們堵了個嚴實。

輕凝了一眼樓下之景,扮作手執龍珠女子的芙映心中暗暗冷笑了幾許。若是換做尋常百姓見得這般情景,大抵都會神色慌張的起身避之或是倉惶離去。

可如今這一桌桌所謂的香客,卻是並無半分避懼之色,而是不言不語的靜坐在這大堂之中。想來,這批香客許是原本就與這群官兵有所勾結,所以才會這般不予避諱的留在此處。

心中微微一凜,芙映不盡想到了此時正在三樓雅間內的清淺。若是溫玉當真已背棄連澈,那麽此刻身在廂房內的女子與方才進入雅間的連澈都將會有性命之憂。

而這一切,實則便是來人想要封鎖挽晴樓,以捉拿重犯之名,將皇帝在此誅而殺之。

不再多想,芙映趁著眾官兵欲往樓上搜尋之際,靈巧的閃身攔在了周煥身前。瞥了眼立在堂中的掌櫃,女子輕輕一笑,官爺,我們是乃在此表演之人,此番官爺將要搜尋茶樓,怕是一時半刻也不得結束。

我這邊還有接下的另一單生意,不知官爺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先行離去,以免誤人時辰。

此時,已有埋伏在露臺上的暗衛趁著方才官兵闖入之際悄悄潛入了三樓。而芙映的這番說辭亦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目的便在於趁官兵還未上樓之時,讓暗衛用鎖魂鏈纏開窗欞外的鐵欄,以助清淺一臂之力。

略顯不耐的看了眼說話女子,周煥冷聲而哼,在本將未擒到重犯之前,誰也莫想離去!

霎時,便有手持長矛的官兵向露臺上的眾人攻了過來。而芙映等人便也不再掩藏,只是各自將隱於行頭內的武器亮出,並與官兵打鬥在了一起。

而那些原本坐於桌前的香客更是毫不避諱的翻出了匿在桌底的武器,一路隨著官兵朝樓上攻去。

見得此番情景,那原本懸藏在露臺頂端檐梁下的暗衛亦是一瞬閃了出來,開始阻止著朝樓上而去的眾人。

而此時,西林雅間中,卻已有喬裝為小二的死士沖入了房內。眼見來人手持寒涼的長劍朝二人刺襲而來之際,連澈卻已敏銳的閃身至林詩喬身旁,且伸手將她護入了懷中。

承著來人兇戾的劍勢攻襲,男人一招一式間,竟也是狠絕致命。而那個教他緊攬在懷中的女子,亦是教他保護的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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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願我如星君如月——她的身份

霎時,雅間內的眾人已是打作一片,而這群死士的攻擊對象,皆是鎖定為連澈。

看著男人環護在林詩喬腰間的大掌,帳幔後的清淺不禁咬牙暗嗔。這男人方才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這會卻又這般憐香惜玉,真是叫人好生惱火。

待此事一了,她回宮後定不饒他。

不再多想,清淺以極快的速度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取出了備好的磷粉。悄悄的將帳幔四周抹上磷粉,女子小手用力一攥。

將帳幔揉捏在手中摩擦了幾許,不消片刻,那磷粉便順著帳幔徐徐燃燒了起來燾。

頃刻間,那抹有磷粉的地方便迅速的借著火勢一並燃起,而那火勢正以極快的速度將整個帳幔包圍。

下一秒,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就吸引了房內所有人的註意。立於內室的清淺則是大力將帳幔撕扯而下,朝著房內的死士拋丟過去。

瞬間,那群猝不及防的死士便敏銳的閃至了一旁。見得此番情景,連澈迅速將林詩喬往懷中一壓,而後一個疾步閃至了通往露臺的窗欞旁芄。

眉目一凜,清淺急中生智將手中的荷包撕扯了開來。只是那麽即逝的一瞬,便有翻飛出花火的炫光朝一眾死士徐徐而落。

此時,更有不少磷粉待沾染上死士的衣袍,才猛地燃燒了開來。隨著房內不斷傳來的哀嚎之音,竟是有數名死士身上已烈焰如海。

看得這番混亂之景,清淺只覺耳畔已被嘶吼哀鳴全然占據。慌亂中,女子本能的閃避著朝她攻襲而來的死士。

這幾年,她曾私下在芙映處習得防身的一招半式,只是未想到今日竟是在這番情勢下派上了用場。

此番,若是放眼望去便可察覺,不僅是挽晴樓外已被官兵重重包圍。就連這西林雅間的窗臺下,竟也埋伏了數名手持長矛的官兵。

如若此時有誰一躍而出,那落地之際便是九死一生。縱使有誰能拼盡全力成功突圍,但也會是重傷纏身,難逃一死。更何況,如今連澈懷中還護著一個林詩喬。

隨著房內的濃煙翻滾得愈發狂烈,清淺只覺雙眸染上了一抹生疼的刺辣之感。

其實,她這番粗淺的防身之術又怎能真的敵過眼前死士的狠戾攻擊。恍惚間,她已是踉蹌著步履被逼退至了內室門口。

身子猛的一顫,只見一名死士竟是徒手向她擒來。蹙眉瞇了眼眸,女子將小臉一側,本能的想要閃躲著他的攻擊。

可下一秒,並沒有想法中的疼痛向她襲來。只是那電光火石間,有三枚閃著寒光的銀針紮入了眼前之人的眉心。

眼觀這銀針已是入骨七分,可見這施針之人的霸道狠戾。而此時那個本是目露兇光的男人,竟是一瞬傾倒在地,似已沒了生氣。

看著瞬間死在清淺面前的男人,剩餘的死士竟也心中寒顫了幾分。此刻,那些本欲沖向女子的眾人,皆是心有餘悸的退閃至了一側。

攝於連澈的斃命之招,他們亦不敢輕易上前發動攻勢。

見得此番情景,清淺迅速的朝後避退了數步,以為同這批死士拉開些許距離。心中忽的有什麽一閃而過,清淺微凝了唇角,莫不是她已教連澈看出了端倪?

輕輕擡起頭,女子情不自禁的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男人。待她視線觸及到男人審視般目光的一瞬,清淺心臟驀地一顫。

不知不覺中,現已轉至了晌午時分。而那隱藏在雲朵之後的淺陽亦是透著窗欞斜斜的輕耀而入。

眸光輕探間,那道旖旎的華光竟是悄然灼了清淺的眉眼。恍惚中,她只覺越過眼前二人,那對面的樓層之上,正有一襲輕泛銀耀的發絲在窗欞拂過的微風中盈盈而逸。

待女子眼瞳隨那發絲流轉飛散的弧度緩緩而凝之際,她的心竟似驟然停止了跳動般。不肯撼動視線分毫,清淺目光定定的凝著那抹身影。

直到那人手中聚散著耀目之華的箭尖已是晃得她眼梢輕溢出生疼的淚光,它才直直的乘著風向離弦而出,並朝林詩喬飛速擊來。

忽的恍悟過來,清淺驚惶的朝那女子身旁奔去的一瞬,連澈竟是敏銳的閃身而過。

下一秒,男人懷中的女子安然如初,可那支箭卻是猛的劃過他的手臂,直直***了墻壁之中。

霎時,連澈那絳紫衣袖便教濕濡的鮮血染上了一抹暗彤之色。

此刻,隨著樓道內的死士悉數被擒,芙映與幾名暗衛率先闖入了西林雅間。而那一道被押解而來的,竟還有被她們軟禁在宮中的奇醫女子韓霜。

眼見芙映等人已是到來,清淺的心終是依依放緩了些許。可下一刻,立於露臺之上的溫玉對手下官兵的那番話語,則是讓她的心再度灼烈了起來。

挽晴樓私藏逆謀之人,本將奉皇上旨意,即刻將此樓查封。你等如見逆謀者,速斬殺之。一個人頭一百兩黃金。

聽得男人此言,清淺驚怔不已。這溫玉果真是已謀反,欲將這挽晴樓內所有的人趕盡殺絕。

甚至他還混肴視聽,將連澈當做謀逆之人絞殺在此。若是朝野上下究其皇帝死因,他大可推說連澈是因微服出宮而在挽晴樓內遭遇刺客所害。

如此,溫玉便會反轉成為剿滅叛黨的忠臣,再度立功。而待新帝登基之際,必當更加重用此人。

將過往之事細細回想一番,清淺只覺這所有的一切,都與教連澈環護在懷中的那名女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她究竟是以何人?

對上清淺含滿審視的目光,林詩喬微挑了眉梢。小手柔撫上連澈的胸膛,女子唇瓣輕動間,用僅有二人可聽到的嗓音緩緩開口,若我死了,她也不會活。

眼見林詩喬此刻依在連澈懷中的楚楚嬌媚模樣,清淺凝眉之餘,不禁憶起了成泰慘死的那夜。

待這女子被作為謀殺成泰最大的嫌犯被帶到自己與連澈面前時,她忘不了這女子當時那空洞無緒的眼眸,以及因極度恐懼而瑟瑟輕抖的身姿。

番外篇:願我如星君如月——連澈之心

此刻,已入子時。可大廳內通明的燈火就如白晝之光般,幾乎照亮了廳中的每一處角落。

而那個跪在中央的女子,則是將小手交疊著放於雙膝之上,且她白皙的手背上,已被自己的指甲劃出了道道觸目的血痕。

靜觀她蒼白駭人的小臉,那眉眼之下,竟還凝著幾抹暗沈幹涸的血珠。如此,與她枯竭的唇瓣相形而依,這女子就似煉獄之鬼般幽骨若驚。

看了眼廳內的眾人,溫玉快步踏了進來。躬身朝連澈施過一記禮,他開口道:皇上,臣已派兵在將軍府內各處搜查了一遍,卻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而今日參加婚禮的賓客,皆是帝都身份地位極為尊貴之人。若是一直將他們扣押在此,恐有微詞。

今日參加成泰大婚的賓客,除卻他自家親眷外。大多都是帝都富甲與朝中重臣燾。

男人一席語畢,廳中即刻陷入了一片沈寂之中。微瞥了眼喜堂上燃燒的喜燭,清淺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此時,連澈只是皺眉輕凝了唇角,不發一語。眉目一轉,女子徑自朝溫玉開口,若以溫將軍所見,此事應當如何處置?輕動唇瓣,她淡淡之言中透著一抹沈靜之氣。

看了眼連澈的神色,溫玉上前一步朝清淺行禮道:回皇後娘娘,臣方才已將所有賓客記錄在案。臣鬥膽請皇上,皇後娘娘將他們都釋放返家。且勒令他們在此案未破之前不得擅自離開帝都,若有違抗聖旨之人,其罪當誅。蒈

眸光轉向跪伏在地的女子,男人擰眉開口,而林詩喬罪涉刺殺忠臣,理應壓入死牢。待核實案情後,便要依法處置。從他道出此言的語氣中不難聽出,這男人對林詩喬乃是含了一抹憤恨之心。

可他話音剛落,那身形虛軟的女子便猛的擡起頭來,用幾欲顫恐到嘶竭的嗓音驚吼道:不是!不是這樣的!待我醒來之時,他便已身亡。真的!

言語間,她揚起已被自己抓得血痕遍布的右手,慌亂道:我不知為何那把使他致死的匕首會來到我手中,我真的什麽都記不得了!

此刻,這女子看向自己手掌那驚懼顫怕的神情,就若她正握著那把帶血匕首般。甚至於她還用力的甩打著手腕,好似要將那匕首從掌中丟開。

見得此番情景,清淺實難相信眼前這女子會是謀殺成泰的兇手。莫說成泰是男子且功夫了得,而他更是這女子的新婚夫婿,且二人今日剛拜過天地。

古時女子以夫為綱,若她真殺了成泰,便是淩遲的死罪,甚至要牽連全族。

從方才起,無論怎樣盤問這女子,她都沈默不語。但在聽過溫玉的一番話語後,林詩喬意識到了此罪會累及家人。才會給出這般激烈驚恐的反應,而她甚至是因俱嚇過度,已是有了些許失常之舉。

瞥了眼身旁侍衛,溫玉示意將林詩喬暫時控制起來,以免這女子會作出傷害自己之舉。

不知溫將軍對此案有何看法?收了目光,清淺再度朝溫玉開口。

輕探身子,溫玉凝聲應道:回皇後娘娘,臣以為此案當屬林詩喬的嫌疑最大。在成泰從滄濂府下聘回帝都時,臣便從他口中得知,他本要娶的女子是乃林家二女雅音。

但那女子竟是在下聘前夕與情郎私奔,卻不想慘死在途中。而林詩喬在得知此事後,竟主動請求代替姐姐嫁與成泰。

眸色沈冷了幾許,他繼續道:且不論林雅音之死是否與成泰有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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